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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 假麵的盛宴 4319 字 4個月前

葬身,無奈之下二人隻能離鄉去其他地方謀生。

說是謀生,其實也就是招搖撞騙。

不過這二人倒有些奇遇,再加上兩人嘗到了‘行騙’的甜頭,於是便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多年來,兩人的騙術是越來越精湛,甚至為了給自己做一個無懈可擊的來曆,兩人還拿著騙來的錢,回去把那座破舊道觀給重修了。

在他們嘴裡,他們師傅是世外高人,早已羽化成仙,而他們就是世外高人的弟子,如今他們入世是為了曆練。

殊不知,他們的白發白眉都是染出來的,是早年他們行騙時在某地偶然得到的一種染料。

善元子在得知這一染料的特性後,就知道他們的機緣來了。在這之後,二人以得道高人的身份行騙,少有被人識破,甚至還混進了皇宮裡。

什麼鶴發童顏?

鶴發是染出來的,童顏不過是人還沒老,又特意保養過罷了。

“你說的也有理,不能就這麼跑了,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真是惹惱了陛下,我二人恐性命不保。這事我得細細酌量一二,再布置一番方可,至於你,最近收斂些,彆又鬨出什麼事來,到時候又是我替你收拾爛攤子。”

善成子嘻嘻一笑應下,至於聽沒聽進去,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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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趕得不湊巧,並沒有見到建仁帝。

榮慶甚至說得很通透,說是陛下今日心情不愉,讓晚香晚些時候再來。

她來本就是為了大事,自然不宜在建仁帝心情不佳的時候來觸黴頭,隻能無奈回去。

回去後,問玉還沒走,似乎在等她的消息。

晚香把大致情況說了下,兩人商量了一番,問玉就打算離開了,他司禮監還有差事。

“此事要不要先知會杜家和定國公府?”

之前是晚香一時激動之下,就打算去找建仁帝說此事,如今暫時見不到建仁帝,就該考慮是不是告訴杜家和定國公府。

不過晚香覺得定國公府也就罷,到底隔著一層,若是杜家人知道太子有後,定會十分高興。

“還是等事情辦成了後再說。”晚香想了想道。

問玉也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他離了承華殿一路往回走,剛走過西酒坊,斜道出來個人。

是個模樣個頭都十分普通的太監。

此人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匆匆離去。

問玉腳步不轉,繼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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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臨近傍晚的時候,玉溪宮突然來了人,說是建仁帝招晚香過去。

建仁帝剛出定,這整整一天多的時間他什麼人也沒見,一直在打坐,出定後用了些吃食,聽榮慶說皇後前來求見,似有什麼急事,他也沒多想就讓人去請了晚香。

此刻的建仁帝一改之前大怒的模樣,其實他極少會在人前顯露情緒,多數的時候是喜怒不形於色。

“你找朕有何事?”

人很多時候,都是一時情緒,真若是讓你冷靜下來細細思量,總會平添很多不必要的情緒。就好像現在,晚香就怕建仁帝聽完自己的故事後會質疑,也怕不能如願為小孩要到一個身份,或是不能把小孩養在身邊。

在晚香想法中,她是想把小孩養在身邊的,不然小孩孤苦伶仃一個人,難道讓他去住皇子所?

且作為太子唯一的子嗣,又是個男孩,換做平時肯定影響不到什麼,但如今儲位未定,就怕有人會多想。

不過此時晚香已然騎虎難下,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索性直接了當一點。

於是她就把事情說了,無遮無攔,一句不差的原話直說。

聽完後,建仁帝陷入沉默。

無人知曉他內心深處又翻起了何等的驚濤駭浪——

晚香進宮的晚,自然不知道一些宮裡的舊事,可建仁帝知道,這宮裡認真來說,極少有什麼事能瞞住他。

他雖不知那個孩子的存在,畢竟前皇後想瞞住什麼事,又是遠在西苑,還是能瞞住的,但幾乎一聽完晚香的敘述,建仁帝就想起當年,也就是小孩出生的前一年夏天,西苑裡發生過一件事。

當時太子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剛顯鋒芒的時候,又剛大婚沒多久,可謂是萬眾矚目。

彼時有占城特使入京覲見,建仁帝便在西苑設宴招待那位番邦特使,就在招待特使當晚的夜宴上,發生了一些小亂子。

其實即使到現在,很多當時在場的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似乎出了什麼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內情,卻三緘其口不敢多提。不過建仁帝倒是知道和太子有關,他詢問過前皇後,前皇後說無礙,沒發生什麼大事,他就沒有再問,不過事後前皇後很是整治了一批人。

有了這個前因在,似乎所有事都能串聯起來了。

“朕總說你處事不夠鐵腕,總是心軟,也許這就是心軟帶來的福報?”建仁帝心在中默默道。

同時他還想起皇後臨去之前。

彼時太子薨後,他和皇後的關係降到了冰點,皇後重病之際心裡還是怨恨他,怨恨他封宮太快,以至於東宮遭此大禍。

到那時候,他也明白過來了,可為時已晚,又礙於君王顏麵僵著麵子不肯認錯。

其實到現在建仁帝還不認為自己錯了,時疫若是在宮裡蔓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他隻是做了一個帝王應該做的,可站在一個做父親的立場上,多多少少顯得冷血薄情。

皇後就怨他這個,連臨死的時候都在怨著他,在她死之前,她一直不願見他,直到那次她命人請他來說封杜氏女為後的事情。

“這是你欠我和我皇兒的,我希望你能答應。”

這哪是請求,明明就是威脅!

當時建仁帝大怒,可看她病體孱弱,麵色蒼白的模樣,不知怎麼就想到當年她嫁給自己時的樣子,想到了這些年來點點滴滴,想到了很多事。

他難得沒有將怒氣發泄出來,點頭答允了。

“望陛下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說到這話時,皇後的眼中隱隱透著一股光,一股建仁帝從未見過的光,當時他也沒多想,隻當皇後是終於願意軟化了,心裡還有些高興。雖然皇後說自己時日無多,但其實他並不信,他總覺得皇後不會死。

他都沒死,她怎會死?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皇後,他若是仙福永享,她必然與他一樣壽與天齊。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隻不過過了一天,坤寧宮就傳出皇後薨了的消息。

彼時宮裡正在給皇後辦喪儀,建仁帝枯坐在齋宮裡,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皇後眼裡的那股光。

當時他一直沒想明白,此時似乎突然就明白了。

“你這是在懲罰朕?”

……

建仁帝一下子就萎靡了起來。

他在人前一直是威嚴的,高高在上的,就好像他從不會在大臣麵前穿道袍,他認為皇帝必須要保證皇帝的威嚴和體麵。他人前一直注意儀態,從不會塌肩駝背,可這一刻他的肩垮了。

他的肩垮了,以手拄額,似乎有些頭疼,又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榮慶在一旁噤若寒蟬,晚香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裡還在想難道陛下不信小孩的身世?

不知過去了多久,建仁帝直起身問道:“那你是想怎麼安置那個孩子?”

晚香抬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建仁帝似乎突然就變得十分蒼老,老態畢現,她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想了想後,道:“臣妾覺得稚子尚幼,又無父無母,在宮裡也就臣妾這一個親人,就想先把他養在身邊。”

為了說服建仁帝,她又補充道:“他從小就在內安樂堂那種地方長大,有些地方還是個正常的孩童不一樣的,臣妾就想先把他養在身邊,多教一教他,等過幾年他再大一些,陛下若是覺得他得挪出後宮了,再把他挪至皇子所?”

“你說這宮裡他就你一個親人,那朕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晚香沒提防建仁帝會這麼問,被問得一愣。

其實如果按血緣來算,小孩和建仁帝的關係還要更親一些,畢竟是親祖父。可晚香之前根本沒想到建仁帝,也是建仁帝素來待人冷淡,他也不是沒有孫子孫女,可從沒見過他對誰另眼相看。

晚香的樣子讓建仁帝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他擺了擺手,道:“罷了,朕不嚇你,就照你說的去做,等下朕讓榮慶去接那孩子,等都安置好了,再送去承華殿。”

“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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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了玉溪宮,晚香還有些不敢置信。

這事就這麼成了?

雖然來之前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困難,頂多是小孩的去處可能需要她費些心思斡旋,但萬萬沒想到竟會如此容易。

至於建仁帝為何要讓榮慶去接那孩子,還說什麼安置好再給她送過去,畢竟是皇家血脈,還是要經過確認,而不是僅憑一己之言。

不過建仁帝既然這麼說了,就說明他已經確認那孩子就是太子的子嗣,至於他是如何確認的,晚香不知道,但想來應該另有緣由。既然建仁帝都確定了,又答應了,後續的一些瑣事自然是他處理。

天子當一言九鼎,在這一方麵,建仁帝一直做得不差。而皇帝辦起事來就是迅速,第二天中午,小孩就被送到了承華殿。

與此同時,關於前太子還留有後嗣的事情,也在西苑裡流傳起來。

第158章 小皇後(六十八) 叫祖母還是叫姑母?……

這簡直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暗中打聽者無數,當聽說孩子是在皇後身邊養著,承華殿很快就被人踏破了門檻。

低階嬪妃自然不敢問到晚香麵前來,隻敢以請安問好作為借口,幾個高階嬪妃就直接了當了,各種問題朝晚香襲來,從晚香是怎麼發現這孩子的,太子是怎麼才會有的這個子嗣,孩子的娘呢?

各種各樣的問題。

當然還有太後。

最終晚香是在太後那兒,重複了一遍之前她在建仁帝那講的‘故事’,才解了所有人的疑惑。

“陛下說了,等從西苑回宮後,就給安兒上宗牒。”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包含了好幾層意思。

陛下在你們之前知曉,陛下都沒疑問,你們最好也彆有太多疑問了,陛下都說要上宗牒了,說明身份血脈確認,不相乾的人最好少點疑問。

一時間,眾生百態。

太後抹著眼淚,又是又是欣慰又是心酸道:“這可是大好事,大好事!太子那孩子福薄命苦,哀家一想到他就心疼不已,如今有了安兒,也算是老天開眼了!來,快到曾祖母這裡來,讓曾祖母好好看看你。”

安兒猶豫地看向晚香。

晚香對他暗暗點了下頭,他這才走了過去。

太後把他抱進懷裡,憐惜不已,一眾嬪妃也十分湊趣,或是說他乖巧,或是說他長得像太子,一時之間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