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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 假麵的盛宴 4372 字 4個月前

何東家聽聞晚香成親的事,倒也能理解為何如此了,女子到底還是相夫教子更為恰當一些,若是可以,恐怕任何一個女子都不願一肩挑起整個家計。

晚香也不知懂沒懂這個意思,不過後來有一次她與何東家交談,倒是看出何東家的想法,但她也僅僅是淡淡一笑。

很快冬天就來了。

江南的冬天格外多情,天是冷了下來,時不時還會下場雨,倒是雪沒見著。

河田鎮這地方也不是年年下雪的,哪年若是下雪了,不光會讓人覺得喜出望外,還會讓人覺得是好兆頭。

今年就下雪了,是剛進入臘月的時候。

連顧青硯都不禁詩興大發,賦了首詩,晚香卻表現得很平淡。

這才恍然發現,在她還是王香兒時,每到冬天大雪封山,這裡見一場雪都是稀奇,原來她已經來到這裡快一年了。

雪都來了,年自然也不遠。

這個年,顧家過得格外熱鬨。

磨坊在臘月二十七便停工了,倒是市集一直到臘月二十九才閉市。顧家也沒什麼親戚,這個年節其實更多是用來休息的,到底是忙了一年到頭。

過了正月十五,這個年就算完了。

這期間顧青硯向族學那邊請辭,八月他要參加鄉試,也就是俗稱的秋闈,這段時間自然要閉門在家讀書。

喬家那邊什麼也沒說,隻是客客氣氣允了,還備了一份禮,恭祝他秋闈高中。

自此,顧家又變了個模樣。

但凡顧青硯去了書房,家裡其他人連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顧大娘曆來說話是個大嗓門,她都改了,其他人更不用說。

晚香開始尋摸著做點好東西給顧青硯補身,因為顧大娘說了,讀書費腦要多補補。

當然,這都是閒話,其實晚香反而覺得顧大娘她們是小題大做,因為顧青硯給她的感覺一直是成竹在%e8%83%b8。

怎麼說呢,就好像隻要他下場,就一定會中。

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隻能說人的態度會影響人吧,而顧青硯就是那種特彆能影響人的人。

這天,晚香端了碗湯走進書房。

顧青硯看似平時溫和,其實是個規矩特彆多的人,像他的書房一般人沒經過他允許,是不能進的。這些還是兩人成親後,一次晚香發現顧大娘要給兒子收拾書房,還要提前問過了才知道。

當時她挺詫異,因為她平時進出他書房都是想進就進,顧青硯也沒說過什麼,後來才知道對於顧青硯的一些規矩,她算是個例外。

如此這般,自然沒敲門,也因此看見了桌上那副畫。

“這畫的什麼?”

顧青硯難得慌張,站了起來:“就是一副畫而已。”

說著,他把畫卷了起來,收攏了插放進書案旁的畫缸。

顧青硯並不是擅畫之人,晚香看過他的畫,不能說很好,但也不差,不過他的字倒是寫得極好。平時他的一些墨寶之類的物什,都是放在這個畫缸裡,裡麵很多卷軸,插放進去立刻顯得不起眼了起來。

顧青硯何曾這般過!

晚香不免多看了一眼,卻又佯裝若無其事將湯端給他喝。

之後,她總在想這件事。

想找個機會看看,又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可又心裡總是念著,如此這般兩日,晚香還是沒忍住想看看究竟。

也是機會湊巧,午睡時她先醒了,起來喝了些水,難得向來警醒的他沒醒,看著他沉睡的樣子,晚香不知怎麼就又想起那副畫。

那畫她隻遠遠瞧了個大概,好像是畫了一個女子。

……

屋裡靜悄悄的,外麵也很安靜。

晚香披散著頭發,趿拉著繡鞋進了書房。

屋裡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平時倒是不顯,今日似乎格外清晰。

她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畫缸之上。

依稀還記得當日他將畫插入畫缸的樣子,但因為過了兩日,這期間他似乎動過畫缸,一時也記不清具體位置了。

晚香隻能憑記憶,記得那畫紙很新,便在缸裡尋著看起來很新的找。

她連著打開兩張,都不是她要找的,在翻到第三卷 時,莫名的心就跳了起來。

理不清為何會這樣,她打開了那卷畫。

映入目中的是一個女子,披散著一頭如墨似的長發,半躺在那兒,隻露了半張側臉……卷翹的睫羽,微挑的眼角,女子似乎在熟睡,嬌俏的鼻子,嫣紅的嘴……

這畫是上色的,所以極其好辨認。

這女子是——

“你在乾什麼?!”

突來之聲,將晚香嚇得手一鬆,畫從她手中飄落。

還不及她反應,顧青硯已經接起這畫,用極快的速度將畫卷了起來。

這時,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又見她似乎被嚇著了,忙放緩了臉色,道:“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

晚香翕張了下嘴唇,嗓音乾澀道:“那畫中女子是誰?”

顧青硯的臉色一時複雜難辨,但很快就斂住了,“怎麼問起這?”

“不能說?”晚香感覺嗓子很乾,潤了潤唇道:“你怎麼會認識她的?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這——

顧青硯沒有說話,臉色也晦暗莫名。

晚香看了他一眼,道:“不想說就算了,我就是問問罷了。”說完,人就走了。

留下顧青硯看著手中的畫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因為這麼一場事,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大變。

平時人前頗多注意,但還是能讓人看出那會心一笑,那一個小眼神,連顧大娘都看出兒子兒媳之間不對。

可她又不能當麵去問,隻能悄悄的注意。

甚至連秦嬸、草兒和二常,都發覺了。

“不會是小兩口吵嘴了?”

這話,也就秦嬸和顧大娘能說說,草兒畢竟還是個毛丫頭,二常年紀又還小。

“倒沒聽見吵嘴。”顧大娘道。

秦嬸想了想,率先替晚香說話了。

“秀秀脾氣向來有點倔,不過人是個好人,心腸也好,當初……”

一般到了她們這個年紀,最喜歡憶往昔,再加上晚香嫁進顧家門也就才幾個月,平時沒事的時候也不好什麼都拿出來說,每每都是見針插縫的提兩句,顧大娘因此知道了不少以前喬家的事,對晚香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當然這是閒話,秦嬸說這些,其實也是在替晚香提前備書,寄望若是晚香有什麼不對,顧大娘不要與她見怪。

畢竟當下女子,還是丈夫婆婆為上。

顧大娘當然也明白秦嬸的意思,喬家沒有長輩,秦嬸其實也算是晚香二常的長輩了。她自是不會當秦嬸說晚香的不好,本來也沒什麼不好,這個兒媳婦她還是挺滿意的。

秦嬸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要說晚香一些好話,又列舉了顧青硯一些‘不好’的地方,大意就是就算小兩口鬨了什麼矛盾,也肯定是顧青硯的不對。

如此這麼一來,兩人也算達成一定的共識了,可到底是吵嘴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們依舊還是不知道。

不過另一邊也沒僵持太久。

無他,顧青硯實在不能習慣晚香的變臉。

倒也不是變臉,就是人突然就冷淡了,往常或是嬌嗔地瞅著他笑,或是悄悄做一些嬌嬌的小動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小人兒看似平時風風火火,當著她娘麵前恭恭敬敬,嘴甜又會哄人,將她娘哄得提到她眉眼都是笑,但凡提起就與他說不能欺負了她;在二常麵前,又成了頗有大嫂架勢的長輩,事無巨細,寬容但不縱容;在秦嬸草兒乃至磨坊那群人麵前,她從不擺架子,但說什麼就是什麼,容不得置喙。

可私底下,她有時候挺迷糊的,甚至有些嬌憨,最是喜歡撒嬌不過。

知道他吃這一套,就喜歡這麼對付他,指使他做點小活兒,給她揉腰捏腿什麼的,當然到了最後都是隻可意會,可現在這些全都沒有了。

她變得有些客氣,甚至是生疏。

顧青硯哪裡忍得了這個,也是他糾結了兩日,覺得這事還是得說清楚,不然恐在二人之間生了隔閡。

“你是說你偶爾做夢,夢到此女,夢醒後記憶猶新,一時興起才畫下的?”

其實說這個謊,顧青硯還是挺心虛的,他自詡君子,如今卻來欺騙一個小女子。

可有些事實在不能道與人知,他能怎麼說?也說不清楚。難道說當初與她初識,他便做了那與人不能道也之夢。

因為那夢,他起了旖念,以至於接二連三……

還是說,那個夢他其實還在做著,每次場景都不一樣,沒頭沒尾,每次都是他在侍候一個女人。

夢裡的他似乎很愛慕那個女人,但不知為何又一直強忍,他弄不清夢裡的那個女人的身份,也弄不清夢裡‘自己’的身份,隻知道‘他’似乎是那個女人的奴仆,可為何一個男性/奴仆能貼身侍候一個女人,他不知。

還有夢裡那個女人的臉似乎漸漸起了變化,他一直以為是喬秀秀,也是這般認為,可心裡總覺得哪兒不對,才會畫下這幅畫,可等畫出來後,他很是吃驚,因為畫中女子的臉根本和喬秀秀不一樣。

明明是兩個人,為何他會認為是一個人?!

因為這些光怪陸離的錯亂,顧青硯就把這個夢當成了夢了。

他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加上彼時和晚香漸入佳境,漸漸也就不再去想它了,甚至偶爾還會做到這個夢,卻並不能困擾他什麼。

那日,之所以會翻看這幅畫,也是他之前又夢到了,卻萬萬沒想到被晚香撞了個正著,如今騎虎難下,他總要找個說辭應付過去。

顧青硯點了點頭。

他心裡甚至做好晚香可能不信,還會追問的打算,可沒想到晚香卻是笑了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有什麼,你遮遮掩掩不願說。”

她的態度讓顧青硯有些詫異,卻也鬆了口氣。

“我這不是怕你會多想。”

“多想什麼?”她湊近了些,眉眼帶著點調皮之色。

見此,他忙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不會多想就好。”

第83章 寡婦花事(三十五) 那是前世杜晚香的……

兩人冰釋前嫌,當晚就被家中其他人感覺到了。

大家什麼也沒說,隻顧大娘和秦嬸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色。

是夜。

晚香手裡拿著那幅畫,半靠在顧青硯%e8%83%b8膛上,纏磨著讓他給她講講他做的那個夢。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這也是為何顧青硯私底下親昵稱她是個小嬌嬌,偶爾很是孩子氣,有時候睡不著或者沒事乾,便讓顧青硯給她講些小故事什麼的,或是書裡看來的,或是親身經曆的。

她尤其喜歡聽顧青硯講親身經曆的事,似乎通過這些就能發掘出他潛在的一麵。

“畫也給你看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