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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 假麵的盛宴 4339 字 4個月前

己這麼說有點不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他以為古亭不會理他,誰知對方卻道:“說了會要人命。”

“要人命?”

這下王長安更加不解了,還不如不說,可古亭卻失去想說話的興趣,往後靠了靠,再度闔上眼睛。

*

古亭雖然醒了,但情況並不好,也不知為何他暫時隻能上半身動,下半身還是動不了。

“我沒事,可能是躺久了的緣故,恢複幾日應該就能好。”

說是這麼說,可任誰都能看出他貌似平靜下的窘迫,之前他偷偷在屋中試探著想下炕,可惜沒拿住力度從炕上摔了下來,這才驚動了王長安和晚香。

“古亭哥,你要是想出恭就跟我說,我昨晚不是跟你說了。”王長安道。

晚香避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王長安提著恭桶出來了。

她走進去,古亭正半靠著炕上整理衣帶,見到她進來手頓了一下。

晚香也沒說話,欠著身從炕櫃裡往外拿被褥,打算拿出去曬。

“你那天說的話可還算數?”

古亭的突來之言,讓晚香有些一頭霧水,想去問清楚,又覺得麵子上掛不住,隻能僵著一張臉。

“就是那日,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突然聽見有人跟我說話。”

晚香的臉頰爆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緊抿著嘴憋出一句:“你聽見了?”

古亭雖沒有說話,但眼神一瞬間溫和下來。

其實兩人有很大的不同,古亭的眼睛是一種很深沉的黑,像一池幽潭,問玉的眼睛卻是溫暖的深琥珀色,尤其他嘴角總是噙著一抹笑,讓人如沐春風。

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在這雙幽潭似的眼睛裡,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淚珠一瞬間就出來了,古亭抬了抬手,卻因為無力從空中滑落:“彆哭。”

晚香稀裡嘩啦哭了一會兒,才抹著眼淚道:“你那日說的可是真的,有些事情不能說,說了就會要人命?”

古亭輕點了下頭。

“為何,你是不是跟我一樣?”

可這次對方卻沒有回答她了,還是用那雙眼睛默默地看著她。

她突然笑了,擦乾淨臉頰道:“當然算數。”

第35章 下不出蛋的母雞(三十三) 繾綣……

李栓趕著騾車,在院門外停下。

院子裡有人見他回來了,忙往屋裡招呼了聲。

李栓皺著眉,把手裡的鞭子扔給過來迎他的漢子,又交代了一聲把東西搬進去,便往屋裡去了。

“哥,嫂子太犟,根本不要我送去的東西,還把上回送過去的那袋子糧食給退回來了。”李栓一改在外頭的冷臉,笑得滿是討好。

馬丁黑斜了他一眼:“她退你就讓她退?”

李栓嘿嘿一笑,委屈道:“這不嫂子有個弟弟嘛,她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讓人把糧食扔車上了,我本不想要,嫂子放狗要咬我,我這不就……”灰溜溜的回來了。

馬丁黑緊皺著眉,也沒說話。

李栓偷偷瞧了眼他臉色:“哥,讓我說,這法子不中,女人心海底針,小恩小惠都不給好臉,恐怕要換個法子才成。”

馬丁黑被他逗笑了,罵道:“換個什麼法子,你倒是主意多。”

李栓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什麼法子,這不就是說說,說說。”

“行吧,你忙你的去!”

馬丁黑擺了擺手,李栓麻溜出去了。

這邊馬丁黑正磨蹭著下巴想事情,從外麵又走進來一個褐衣漢子。

“黑哥,那楊大江又來了,在桌上跟人輸紅了眼,管麻四借銀子,可你之前才交代過不準再借他銀子,我們這邊不鬆口,他就在那邊罵了起來。”

倒不是說麻四這群人怕楊大江,隻是見楊大江一貫和馬丁黑走得近,自然不好翻臉。

“他借多少?”

褐衣漢子伸出一個巴掌:“五兩。”

馬丁黑被氣笑了,“他輸了多少?”

褐衣漢子猶豫了一下,道:“三兩多吧,隻是他根本就沒帶銀子來,掛著空賬跟人玩……”

好吧,不用這漢子再說下去,馬丁黑就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

以前楊大江也不是沒乾過這事,隻是之前兩人差點沒翻臉,馬丁黑還催著管他要賬,他又來這麼一出。

馬丁黑想了想,道:“借他。”

褐衣漢子很明顯猶豫了下,但什麼也沒說,走了。

*

楊溝村,裡正家。

“叔,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按理說,我這應該夠得上,怎麼縣衙門那就不給辦?”

楊裡正皺著眉,道:“也不是不給辦,就是書辦那一直有事給耽誤了,我也去催過一次,具體就是還沒辦,你也知道,這種事不好總去催。”

他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辦女戶要經過縣衙門,其中種種手續複雜,拖上一兩個月也不是什麼罕見事。

都是普通老百姓,彆看楊裡正在楊溝村說話算數,去了衙門也不過是個求人辦事的,人不見你就是擱牆根兒站著那種,拖著也隻能等了。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裡正叔給操心了,如果中間需要銀錢打點,我給的那些銀錢不夠,裡正叔隻管說就是,我再想想辦法。”晚香道。

“行吧,這事你放心,再等幾日若還沒信,我就再去催催。”

“那麻煩裡正叔了。”

等晚香走後,裡正媳婦走上前道:“是真拖著,還是你……”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但兩口子睡一個炕,彼此之間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

楊裡正是裡正,管著整個陽水村,平時村裡的勞役兵役、苛捐雜稅,本村的田地買賣、人口戶籍的更替等,都是他負責和縣衙那邊對接。

這裡頭有公事有私事,若是公事也就罷,可若是私事,你勞煩人一場跑來跑去,中間少不了要辛苦打點,這些都是要給裡正好處的。

或是銀或是物,都是老規矩,多少數量不過是看當地的裡正貪不貪。

總體來說楊裡正為人還是不錯的,但畢竟家裡這麼多人口,要過日子吃飯,多少總是要收一點。

當初晚香來請托,裡正媳婦就跟他說了,說晚香一個婦道人家不容易,就當是給幫個忙,此時聽見裡正推脫,裡正媳婦還以為他是老毛病犯了。

“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不知道輕重?這事不是我故意拖著她,是衙門那卡著。”說著,楊裡正皺起眉頭,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旱煙。

“衙門卡著?芽兒她娘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得罪什麼人,人家卡她做甚?”李政媳婦詫異道。

“我怎麼知道,也可能是我多想了,過幾天我再去問問。”

*

楊裡正這邊發生的事,晚香並不知情。

回到家後,王長安問:“姐,事辦得咋樣了?”

晚香搖了搖頭:“裡正說還沒辦好。”

她微蹙著眉,有些憂心忡忡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的預感,覺得這事中間會出岔子,可到底會出什麼岔子,她也沒頭緒。

這隻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但她這種預感還從沒出過錯。

晚香也知道多想無益,見外麵太陽已經漸漸西移,便開始將曬在院子裡的菜乾往回收。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陽水村地處北方,冬天來得早走得晚,一到大雪之際,就沒有什麼菜可以吃。除了窖藏的白崧蘿卜之類,便隻有自家醃的一些醬菜,以及趕在冬天到來之前曬的菜乾。

這些菜乾可以放很久,吃得時候用水泡發一下就好。這次晚香閒下來就在操持這事,近些天院子裡的空地上曬的都是各種菜。

將最後一個簸箕端著放回灶房,出來的時候晚香往正房看了一眼。

西屋的窗戶半開著,裡麵隱隱坐著一個人,能清楚的感覺到熟悉的注視感。她笑了笑,用水把手洗了洗,進屋裡去了。

“醒了?”

“你曬那麼多菜乾,能吃得完?彆總是聽長安的。”

晚香渾不在意道:“反正能放,就多曬些吧,畢竟有這麼多人吃,趕在春天吃完就行。”

古亭看了看她有些泛紅的手,抓過來握在手裡輕輕地按捏著。

晚香有些不自在。

沒死之前,她其實對問玉的心思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隻是身份在此,她是太後,他是東廠提督,是司禮監隻手遮天的解公。兩人即是主仆,又互相為依靠,不可能,也不會可能。

萬萬沒想到死了一場,竟有這番奇遇再度重遇,雖然晚香還沒弄清楚問玉為何不告訴自己始末,甚至為何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可隱隱也猜出其中的厲害之處。

她素來對問玉推心置腹,但凡他說的事,她從來不會懷疑,自然照著做就是,可兩人卻因為中間的種種陰錯陽差,未表明心意,先許下以後。

冷靜下來,晚香也覺得自己那日好像有些衝動了,可再一想又不是那麼排斥。就是古亭太不遮掩,偶爾顯露出的繾綣眷念,讓她這個自詡見過不少市麵的人都忍不住麵紅心跳。

既覺得很新奇,又難免會有些羞窘,總之是複雜得不得了。

“手都粗了,你摸什麼。”她往回扯了下手,沒扯開。

以前這雙手是細膩柔滑的,現在卻粗糙了許多。想來也是,日裡活兒都是自己乾,又怎可能養出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手。

古亭摩挲著她掌心的薄繭,用手指細細地從掌心按到指尖,再從指尖到手腕。

這種摩挲太曖昧,也太引人遐思,明明以前他不是沒這麼服侍過她的手,例如給她手塗抹潤膚膏脂的時候,可以前她從不會多想,現在卻是心嗵嗵直跳。

“你……”

“姐。”

晚香忙把手抽回來,同時站起來:“什麼事?”

王長安的眼睛在兩人身上徘徊了下,道:“時候也不早了,要不要做飯,我幫你燒火。”

“芽兒呢?”

“在院子外頭跟人玩。”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期間王長安還跟古亭招呼了聲,不過古亭向來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晚香倒不像他,耳根子都紅透了。

去了灶房,王長安沒忍住問:“姐,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了,你和古亭哥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王長安有點急了:“姐,你懂我說的意思,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見古亭哥拉著你的手。你跟我說,你倆是不是好上了?”

本來晚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一句好上了,瞬時讓她感覺到耳熱。

她遮掩地摸了摸耳朵,顧左右而言他:“你才多大,就知道好上是什麼意思?”

“我怎會不知道,好上了就是好上了。行了姐,你也彆瞞我了,我可不是隻看到一回。”

確實,畢竟在同一個屋簷下,有些事有些情緒是沒辦法遮掩的,以前古亭還沒醒來時,可以推脫是出於擔憂,是出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