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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 假麵的盛宴 4349 字 4個月前

的我做,根本不用人指摘,見小芽兒又玩了一會兒睡了,她下了炕,打算去給地裡的人送些水。

大芽兒要跟著一起去。

晚香說外麵日頭曬,她就是不聽,隻能隨她。

之後母女二人,一個挎著裝了水罐的籃子,一個尾隨在身邊,出了家門。

一路找著陰涼走,晚香見大芽兒被曬得滿臉通紅,道:“讓你不要跟來,你就是不聽。”

大芽兒沒有吱聲。

過了會兒,她突然道:“那個女的不是我奶的遠方侄女,是個寡婦。”

晚香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大芽兒抿了抿嘴,道:“大娘和大伯說話被我聽見了,我就聽見幾句,原話是‘娘不會真動那主意了吧’,‘你管這事做甚’,‘我倒不想管,關鍵你娘願意?’,‘那是個寡婦,跟老三什麼關係’,‘是個寡婦,但是個有錢的寡婦’。”

其實大芽兒學得並不像,但通過這些細碎的隻言片語,已經讓晚香腦子裡出現了一副畫麵。

哪句話是田蘭花說的,哪句話是楊大洪說的,幾乎是如臨現場。而且通過這些話,她還得出了一個信息,這個信息大芽兒似乎也懂。

這就是這孩子頂著大太陽陪她出來走一趟,猶豫了一路才說來的原因?

晚香複雜地看了大芽兒一眼,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杜家雖然也是妻妾成群,但杜家規矩嚴格,那些妾從來鬨不到她娘麵前,自然也鬨不到她麵前。

她進宮後,那些嬪妃們雖然屢屢作妖,可因為她以前跟陛下差著輩分,打心底就沒把自己認為是皇後,該管著那些嬪妃,所以很多烏七八糟的事,她從來不主動去看去聽,也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現在就是說楊家想給楊大誌找小老婆了?

不,鄉下人哪有娶小老婆的,沒得連累一家子被外人笑話,那就是說苗氏已經給楊大誌找好下家,想休了她另娶?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現在她已經不聽話了,苗氏又向來厭惡她。

炎炎烈日,地麵被烤得冒著熱氣,都入了秋還這麼熱,也算難得。

晚香看著大芽兒,有些遲疑道:“大芽兒,如果有天我跟你爹和離了,你是願意跟著我過,還是跟著你爹過?”

大芽兒猛地一下抬頭,大眼睛頃刻之間就彌漫上一層水霧,可還不讓人看顯,她又很快地低下頭。

晚香有些唏噓,也有些感歎,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

要是怎樣的心理曆程,才能讓一個才不過六歲大的孩子懂得這一切,甚至學會了倔強,學會了遮掩。

六歲的她在乾什麼?

每天都在跟娘跟祖母耍賴,不想學女戒女德,不想背那勞什子書,還被祖母摟在懷裡心肝肉的叫。

有的人成長的很早,有的人卻很晚。晚香突然想到她十四歲那年,不得不麵對必須進宮做皇後的時候。

她突然笑了,拍了拍大芽兒的肩膀,“現在答不上也沒關係,你可以過幾天再告訴我。”

兩人繼續往前走,都很沉默。

漸漸的,大芽兒變成慢了晚香一步。

晚香回頭看了看她,也不好去催,隻能默默走著。

“我還是跟著你吧,你那麼蠢,又那麼笨,要是被外人騙了欺負了怎麼辦?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出去的那幾趟,根本不是回娘家,大舅母和二舅母根本不喜歡你,你在那家裡待不住。”

晚香站定,背著身,笑了。

“可我姓楊,我奶沒那麼容易會讓我跟小芽兒跟你走的。”女孩聲音裡有著小小的低落和忐忑。

晚香轉過身來,揉了揉這個彆扭丫頭的腦袋,越揉越喜歡。

她蹲了下來,看著她道:“彆擔心,這事我會想辦法,你不是知道我出去的那幾回不是回娘家?”

晚香露出一個有點頑皮的笑,像在分享什麼秘密,“其實我去偷偷地找了個小買賣做,如果能賺到錢,給你奶銀子,她肯定會願意把你和小芽兒給我的,就是不知道你和小芽兒願不願意跟我過了?”

大芽兒仰頭看她,娘臉上的笑容大大的。

太陽太刺眼了,她彆開臉,揉了揉眼睛。

“等你賺夠銀子再說吧。”說完,她就扭頭走了。

真是個彆扭的丫頭。

晚香搖頭歎笑了一下,隨後跟上。

*

明明天比之前夏天那會兒還熱,日頭也烈,村裡的人卻都是喜氣洋洋。

因為懂莊稼的人都知道,一年的收成好不好,也就看這些天了。

該乾的活兒都已經乾完,就等著是時候收割,所以今天楊家的男人都沒出門。

楊大誌也沒出門,好不容易吃罷飯,他抽出空來想跟媳婦說說話,還沒開頭,他娘就在外麵叫他。

“剛好瞅著這會兒也沒什麼事,你幫我送些東西去你表妹家。”

表妹?

楊大誌這才反應過來,是說昨天來的那個婦人。

“娘,你什麼時候有這個遠方親戚了,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以前她上門的時候你不知道,問那麼多做什麼,讓你去就去。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容易,又死了丈夫,地都沒人種,隻能把地租給彆人。你把那袋子糧食送過去,再背些柴,去了要是看到什麼婦人家做不了的重活,就幫把手。”

這就是苗氏一向說話的樣子,楊大誌也沒多想,心裡也對這個表妹為何上門有點明悟了。

這是家裡沒糧食吃了?也是個可憐的。

楊大誌背著東西出了家門,晚香隻知道苗氏把楊大誌喊去乾活了,也沒有多想。

見兩個女兒都睡著了,她也就陪著睡了會兒,睡了大約有半個時辰的樣子,大芽兒的小夥伴紅丫喊她出去玩,兩個孩子都去了。

晚香想著還有幾件衣裳沒洗,就在院子裡洗衣裳。

天陰了下來,大片的烏雲遮住了太陽,大芽兒從院門外跑進來,有些急匆匆的,小芽兒在後麵喊著讓她跑慢點,她都沒理會。

“怎麼了這是?”

“娘,剛才有個男的跟我說,我爹去楊溝村找姓何那寡婦去了。”

第21章 下不出蛋的母雞(十八) 抓奸……

大芽兒沒有大聲嚷嚷,走到晚香麵前才小聲說。

“男的?你認識?”晚香停下手裡的動作,問道。

大芽兒搖了搖頭:“不認識,不是村裡的人,麵生。”

晚香沉默下來。

一個男人跟大芽兒一個才六歲的孩子說這種話,明顯是想讓她把話帶給大人。

帶給誰?

自然是她。

姓何,又是個寡婦,那就是昨天來家裡的那個婦人了。

昨天楊家人估計沒想到她會突然回來,把人叫上門相看,誰知她半路回來了,隻能推說是有親戚關係。

那那個何桂蘭可知道楊大誌有媳婦孩子,知道楊家人打得什麼主意?如果說不知道,這麼配合實在說不過去,可若說知道,那這個何桂蘭的品行就有問題。

不過對方品行如何,與她也沒什麼關係。晚香就是感覺思路有點亂,可換個思路再想,似乎就能說通了。

也許這本就是楊家人合起夥來演的戲,大芽兒會聽到大房兩口子的對話,可能是對方故意說給大芽兒聽的,就是為了讓她知道這件事,知道楊家人的打算。

而今天的突然傳話,是又一個後手,就是為了印證她所想沒錯,想讓她彆自取其辱掙紮了。

如果現在是原主在,這一套很符合她的性格,原主就是那種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性格,會一直忍著,然後這些事就會在她心裡慢慢發酵,或是自請下堂,或是一根繩子吊死自己。

好毒!

一時間,晚香心緒難平,猛地站了起來。

大芽兒眼含焦慮看著她。

“娘,你彆去。”

“你彆管,聽話。”$$思$$兔$$網$$

看似晚香話說得決絕,行舉卻略顯猶豫,她在想要不要去桃源村把弟弟找來,可又想來去一趟時間不短,指定錯過了機會。

又想自己弱質女流一個,遂轉頭去了灶房。

她的動作太快,也沒在灶房多耽誤,可大芽兒卻分明看見娘把菜刀塞進衣裳裡了。

“娘,我跟你一起去。”她追出院門。

“你跟我去做什麼,你在家看好小芽兒,彆怕,娘不會有什麼事的。”晚香說。

“可……”

“姐,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聽到這個聲音,晚香真有一種喜出望外之感。

她按了按大芽兒的肩膀,道:“你看,你小舅舅來了,你回去看著小芽兒,我讓你舅陪我一起去。”

然後不由分說,就拉著一頭霧水的王長安走了。

*

“姐,你這到底是去做什麼,急衝衝的?”

“彆管,跟著我走就是了!”晚香走得很快,說著,她又問,“對了,你怎麼突然來了,有什麼事?”

“是古亭哥。古亭哥說有一部分胭脂已經曬乾了,問你什麼時候進山去看看。”

“怎麼這麼快?按理說沒這麼快的。”晚香有點詫異道。

“我也不知道,是古亭哥說的。”

說話的同時,兩人已經出了村,遠遠就看見村口岔道站著一個人。

“對了,我忘了跟你說,古亭哥也來了,我倆去抓兔子準備回去,路過順便來來跟你說這事。”

說著,王長安對古亭道:“古亭哥,我姐有事,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路回去了。”

“有事?”古亭看向晚香,目露詢問。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晚香本打算出村後再告訴弟弟,可現在突然多出個古亭,她莫名就覺得局促,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

“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就說吧,彆遮遮掩掩了,古亭哥又不是外人。”王長安道。

古亭的目光在她身上巡睃了一下,落在她腰上。

“這是什麼?”他指著道。

其實晚香藏得並不隱秘,乍一看去不顯,細看就能看出她腰上彆了把東西,還是菜刀的形狀。

於是晚香更窘了,她能說自己是一時衝動,想著沒時間就找人陪她一起,她又怕出什麼事,所以拿了把菜刀防身?

如果有匕首,或者短刀什麼的,她絕不會拿這麼蠢笨的菜刀,晚香突然意識到她還可以拿剪子,可她完全忘了這茬。

在兩人的逼視下,晚香窘紅著臉把菜刀從衣裳裡拿了出來。

本就是個弱不勝衣的體格,看著也嫻靜溫柔,手裡拎著把菜刀,莫名讓人有種發笑感。

王長安驚呆了,“姐,你拿菜刀做什麼,你這是想去跟人打架?這東西多危險,你就這麼彆在腰上,你……”

“行了行了,彆說我了,我就是一時衝動了。”晚香癟著嘴,把菜刀遞了過來,“呶呶呶,給你行了吧,你彆說我了。”

古亭嘴角勾了一下,很快笑痕就隱了去。

“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