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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讓時光逆流或加速。

他的命令,是十殿閻王任何一位都無法違逆的。

再次醒來。

徐如影揉著頭,眼裡一片迷茫,她聽見外麵黃蘭的敲門聲音:“快起來吧,該回去了。”

回去?

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

在她的記憶裡,似乎才剛回老家沒多久,挽月呢?

她踉蹌著起身,頭沉沉的,目光四處找尋。

宋挽月手裡捧著一束百合花,正往花瓶裡插,看到徐如影走出來,她微微一笑:“很累麼?我們該回去了。”

……

看到日曆。

徐如影才意識到,她們已經來了一個多星期了。

很奇怪,她捂著頭感覺記憶就好像是被人撬走了一塊一樣空白。

宋挽月看她揉額頭的樣子,低下頭擺弄著百合花,眼眸黯然。

她到底還是因為不守規矩受到了懲罰,驚動了主神。

她們回來之後,她不僅被收回了力量,還發現時間被往後推了許久。

那又如何?

有那一日值得了。

離開的時候,黃蘭沒有跟著回去,她和挽月說好了,還是喜歡故鄉,想要在這裡多停留一段時間,但是她會隨時回去看她們。

即使,老太太這一輩子她經曆了千帆過儘,滄海桑田,但依舊還會疼痛。

再一次失去,以前隻是擺在心裡想一想就會讓人窒息,現如今,她們終究該麵對了。

黃蘭不敢去麵對,她也知道宋挽月一路的安排以及托付,挽月看著她的眼眸許久,沒有說話,最終都化作一個深深的擁抱。

“孩子,好好的。”

宋挽月哽咽著:“媽,你也是。”

一向清冷不善於表達的徐如影也說不住了,她紅著的眼看著黃蘭,心裡早已淚流。

——媽,對不起,今生為你女兒,不能儘孝,請你原諒我。

黃蘭抬頭看了看徐如影,她走了過去抱住了她,“孩子啊……”

不是小徐。

就如同之前叫明雨現在叫挽月一樣叫著孩子。

今日一彆。

她們就真的陰陽相隔了。

黃蘭看著徐如影的眼睛,很想告訴她。

明雨,媽媽愛你。

這一世,能做你的母親,媽媽無比的幸福。

如有來世,她們還要再次相遇,她還要做她的母親。

……

在回去的路上,徐如影一直沒怎麼說話。

遠不是一路歡聲笑語回來時的場景。

分彆在即,等回去之後,明雨與孟婆的一年之約就要滿了。

她該離開了。

應該滿足了不是麼?

為什麼心還這麼痛,還這麼不舍?

挽月……

媽……

回去後的最後三天。

宋挽月並不輕巧,她在夢裡,一次又一次的聽到來自地府的催促。

她歸位在即。

也許是命中注定,也許是陰差陽錯。

明雨離開之日就是她歸位之時。

離開前一天。

徐如影坐在家裡,她就回想這一年。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足夠她教會挽月洗衣做飯,獨立生活,可以讓人放心;

短到她感覺回來時依稀是昨天,還想要與挽月再待一待,哪怕是很短的時間。

人心,永遠不滿足。

可肖明雨知道,有些事兒,即使再不願意,天也不會遂人願。

離開的那天晚上。

徐如影敲開了挽月的門。

她們曾經的家沒有變,因為黃蘭的離開,好不容易聚集起的人氣兒又沒了,冷冷清清的。

小月月也不知道怎麼了,蔫頭耷腦的,縮在狗窩裡不愛出來,樓道裡有什麼聲音也不叫了。

挽月坐在客廳裡愣神,她穿了一件淡黃的長裙,頭發散在肩膀,一手緩緩的摩挲著無名指間的戒指,聽到開門聲,她扭頭去看徐如影。

回來的路上,徐如影已經告訴她,定了出遊的機票。

倆人對視之間,宋挽月的眼圈微微泛紅,徐如影心裡難受,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就先去狗窩那給小月月喂了點狗糧。

小月月沒有吃,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從狗窩裡跳了出來,嗅了嗅,跳起來咬著她的包。

徐如影怔了怔,不明所以,她把包放在地上,想要看看小月月到底要乾什麼,卻發現小月月用軟滾滾的額頭挑開她的包,從裡麵叼出對門的鑰匙,直接扔到了狗窩裡,它又坐回去,用身體藏了起來。

似曾相識的一幕。

逼的徐如影眼淚差點流下來,她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天花板。

這是她的家。

她是有多麼的舍不得離開……卻不得不離開……

挽月,挽月……

過了許久許久,徐如影才緩緩的起身,她的腿蹲的已經有一點麻木了。

客廳裡,宋挽月還端端的在那坐著就好像是被塑封的冰雕,一動不動,讓人心疼。

徐如影本來想咬牙狠心就這麼離開的,她知道,自己的家裡,鬼差已經在等候,這是最後的時間了。

可感情就是如此。

說好的要狠心的,她如何真的狠得下心來?

徐如影緩緩的走到了客廳裡,走到宋挽月身邊,伸出雙臂輕輕的抱住她。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懷裡的挽月身子顫了顫,隨著客廳裡子時的鐘聲響起,徐如影低下頭,流著淚在心裡默默的說——挽月,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要挽月好好的。

無論她去哪兒,一定會找到挽月。

她們成過親的。

她是她的妻子。

她是她的夫人。

就是生死也不能將她們分開。

“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煤氣水電費,我都繳好了,流程也給你寫好了。”

“我也囑咐了小荷,什麼事兒不會你可以問她。”

“做飯的時候更要小心,注意火。”

“工作不要太忙,加班適度,少點外賣。”

“鑰匙要帶好,備用鑰匙在第三個鞋盒最裡麵……”

“我教你的這些都寫在裡屋的小本上了,你要是忘記了就翻開看看。”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徐如影想要再多說一些,可話終究是有儘時。

離彆那一刻。

明雨想,這大概是她這一輩子,做過的最痛心的決定。

徐如影使勁了全部力氣逼迫著自己起身,“那就這樣,我要趕飛機,記得我教給你這些,我走了,挽月你——”

她話音未落,宋挽月卻一下子站起了身,用力的抱住了她,手一點點撫著她的臉頰淚流滿麵:“不要走,明雨,你還沒教會我如何忘記。”

那一時。

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徐如影渾身僵硬,她一動都無法動就連血管裡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還有一章。

最後一章會寫的很慢,爭取明天能更。

第53章

——不要走,明雨,你還沒教會我如何忘記。

宋挽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她的手緊緊的錮著徐如影的腰間,一聲聲的哀求:“不要走,不要走,明雨,不要走……”

徐如影的腦袋轟轟的,她的唇翕動,眼淚成行往下落,她死死咬著唇,咬住了挽月握在她腰間的手上。

最初的最初。

她剛回來的時候,腦海裡時刻記著孟婆說的那一句——如被人說出你就是肖明雨,將魂散入輪回,再無逆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害怕惶恐不安,一次次麵對深愛的人,她多想要告訴挽月,不要哭,不要怕,她就是明雨,是她的妻子,就在她身邊。

可是她不能。

如今,宋挽月親口說出她的名字,明雨反而沒有害怕,她的心裡的疼痛如瀑一樣迸發而出,她一個轉過身用力的抱住了宋挽月,“挽月,挽月……”

她知道。

她都知道。

她的兩個手捧著挽月的臉頰,輕輕的擦著她臉上的淚,“乖,不要哭。”

有許許多多的畫麵,電光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中顯現。

怪不得……怪不得挽月會那麼輕易的讓她接近,怪不得……她會一次次的告訴她不會忘記明雨,她還會對她那樣的親昵……

原來,她的挽月一直都知道她就是肖明雨。

原來,最痛苦的不是她,而是明知道卻無法說出口的挽月。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一個個難免的夜,她多想要撲倒愛人懷裡,告訴她心中的痛。

可是她不能。

在不知道身份之前,她的小心翼翼是害怕再一次失去;

在知道前因後果之後,她的小心翼翼是怕明雨會受到傷害;

在一切明了之際,她的小心翼翼是為了保護她的明雨安康。

她自始至終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明雨。

肖明雨……而已。

她們愛的辛苦,彼此為了對方可以承受很多,唯獨再無法麵對分彆。

兩個相愛的人緊緊擁抱。

周圍的淚似帶著悲傷味道的光,在倆人之間徜徉,帶著一股子夢幻一樣的離彆淒切。

而在那眼淚的光束之下,徐如影的臉一點點消去,取而代之的是肖明雨的臉頰。

刻骨銘心的。

適時出現在她們夢境之中的臉。

宋挽月的手顫唞著一點點的摸著她的臉頰,“明雨,我的明雨。”

肖明雨也不再隱藏了,她放任心中的悲傷,抱著宋挽月失聲痛哭:“我想你,很想很想很想……”

想到心都要碎了。

窗外的烏雲密布,厚重的黑雲之下,天雷隱隱的轟聲悶響。

這一次,她們要麵對的不僅僅是地府曾經的親眷了。

東嶽大帝率十殿閻王矗立於雲間,他一身黑色的官袍,上麵是九龍戲珠的暗圖,雖不說話不怒自威。

他後麵的十殿閻王看著宋挽月,全都歎息著搖頭。

她或許還可以隱瞞十爺九爺。

但真正的地府主神如何隱瞞的了。

宋挽月自始至終就沒有想過放棄肖明雨。

是十爺失算了。

在那樣滔天的力量與能力麵前,挽月選擇的依舊是明雨。

她不要地府唯一女閻王的殊榮,不要這生生世世天、地、人的折磨與磨練辛苦換來的功德。

她就要她與她這一世的廝守。

狂風吹進房間,那落地窗就好像是隱形的一樣沒有用處。

東嶽大帝淡然的睥著下麵的人,語氣平靜:“宋挽月。”

這樣平靜的聲音,穿過雲層,穿越天地,直直的落在了宋挽月的耳朵裡,連她身邊雖然不知道什麼的明雨都感覺到了懷裡人突然的瑟瑟發抖。

挽月推開了明雨,她身子前傾,兩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歸位,將為地府第一位女閻王,若再執迷,渡劫失敗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