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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看著十爺,十爺的身子懸在半空中,紫色的閃電都成為他的背景,“我們冥界的規律與人間不同,你比我清楚,不要忘記,你是如何一步步才修道今天的正果。”

她不僅僅在人世間受苦,在地府,也曾經受過烈火焚身的苦。

她以前不記得不要緊,現如今,想起來就不要再去重蹈覆轍。

十爺抬起手,一道能夠擊穿天地萬物的閃電被他擒於手上,宋挽月含笑看著他,月色朦朧之下,她緩緩的抬起了手。

那道閃電,就這麼被重重的砸向宋挽月。

這是凡人所傳的修仙渡劫遭遇雷劈;

於挽月來說,更像是與這十世的告彆;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天上的雷咆哮著,轟鳴著,一道一道往下砸,像是將一切怨氣都撒在她的身上。

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後脊緩緩滑落,落在地上幻化成一片霧紅,大片的彼岸花盛放,空氣中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雖隻是一日的力量。

但終究要付出代價。

百公裡之外的秦蕭凝視著月色,猛地睜大眼睛,一手捂著嘴:“不可能,不可能。”

而在地府,因為亂用權力正在遭受鞭刑的徐總與行刑的夜叉一起抬頭,感受大地隱隱的震動,她唇角微微上揚,那夜叉哆哆嗦嗦的:“這……老大要回來了嗎……”

他這鞭子還打不打了?誰都不知道,地府裡,她和徐總可是最親的閨蜜。

徐總抬頭看了看夜叉,冷冰冰的:“打,一鞭不可少。”

……

而奈何橋上,正在給人熬湯的孟婆抬起頭,隱隱白發被風吹拂,她輕輕的歎了口氣,“下一位。”

……

一切,似沒有改變。

一切,又完全不一樣了。

皮開肉綻的痛彆說是人了,就是天龍也無法忍受。

宋挽月的唇角卻一直帶著笑,這一刻,她有些明白仙人的渡劫是為何了。

經曆了十世愛人的離開,誅心殺人的疼痛,彆說天雷無法觸及她的靈魂,就是真的將她生生撕開又如何。

她早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這皮肉之痛終究是有限的,在天雷最後彙聚一擊擊中宋挽月後,挽月身子一個踉蹌,她擦掉嘴角的血,手一抬,月光在她手上變成刀刃,她猛地扔向天雷旋渦正中,狠狠的砸了回去。

……

十爺曾經跟九爺打過賭。

倆位神仙閒來太久,都想要知道,他們厲害的妹妹在恢複神力之後,第一件事兒會做什麼。

九爺當時揮著扇子,笑著說:“定是要好好施展一下,把地踢個窟窿,手腳被束縛了這麼久,怕是早就癢癢了。”

十爺搖頭:“否也否也,這太文藝,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去追殺當年取走肖明雨性命的鬼差。”

……

事實證明,倆人都不大了解宋挽月,還以為是他們記憶中那個冰冷潑辣的妹妹。

經過了十世的坎坷。

恢複了一切感知之後的宋挽月收起了一切力量,她快速往徐如影睡著的客房走,腳步急促,眼裡帶著一絲紅。

剛才外麵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房屋裡卻隔絕一切,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徐如影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的轉身,她總是聽到有什麼聲音在她耳邊叫著。

——她要走了。

她應劫了。

……

那種%e8%83%b8口被撕扯的感覺讓她即使在睡夢中也出了一頭的冷汗,徐如影捂著%e8%83%b8口,死死的咬著唇。

宋挽月一進屋就看見徐如影痛苦的樣子,她的眼眸一變,手一揮,抓住半空中隱身的鬼差:“做什麼?!”

那鬼差哆哆嗦嗦的,連正身都不敢現,像是被人抓在手裡的麵團一動不敢動:“……我……按照規矩,我該來報信的,我——”

按照地府的規矩。

宋挽月渡劫即將歸去,她最親的人該是在夢中有所感知的。

更何況是她和肖明雨這種極特殊敏[gǎn]的情況。

這是十爺定的十殿每個鬼都需要遵守的。

宋挽月看著他,冷冰冰的一甩:“今天,我就是規矩。”

鬼差:……

嚶嚶嚶。

官大一級壓死人。

欺負鬼了不起啊。

把鬼差粗暴的甩出窗戶,宋挽月抱住了徐如影,隨著她應了十爺的話,雖依舊為人身,但這一天,她的五感不僅恢複了,還突破了常理。

她早已不是最初的她了。

十爺就是要讓她感受一下她自己的力量,他相信,沒有任何眾生不會被這足以摧毀得到一切的力量而傾倒。

宋挽月抱著徐如影,她現在已經能夠一眼看到軀體之下的明雨。

那一刻,她想要落淚,可眼裡早已沒有了淚。

身為鬼王,她今後,無法再為愛人流一滴淚。

她卻如常一樣將明雨的頭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輕輕的給她揉著額頭。

肖明雨不再躁動,她感覺額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安撫了一樣。

宋挽月摸著她的臉,終是忍不住,低頭,一手勾住了她的靈魂,牽起輕輕的%e5%90%bb了%e5%90%bb。

%e5%90%bb了%e5%90%bb似乎還不夠,宋挽月又將頭埋在肖明雨的勃頸處,輕輕的嗅著那淡淡的檸檬香。

久違了……

地府深處圍觀的九爺、十爺:……

九爺看著十爺:“這是不是叫濫用私權……”

十爺也是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就一天,她開心就好。”

……

即將回到地府的肖明雨,這一個月都睡得不是很安穩,可以說是輾轉難眠。

可今日,她終究是有了一個甜美的夢了。

夢裡,她的挽月一直抱著她,又是親昵的親她的唇,又是欣喜的摸她的耳朵,很不愜意。

宋挽月也沒有閒著,她先是去地府翻看了生死簿。

掌管生死簿的南鬥星君兩手背在身後,尷尬而不是禮貌的看著她:“宋——”

他一開口就卡主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於理,他該叫宋挽月王的,可她現在畢竟還沒有歸位,人生尚在世間,可如果叫她宋挽月,又顯得對未來的閻羅王不夠尊重。

宋挽月瞥了他一眼,“不用客氣,南鬥星君,叫我宋女士就好。”

南鬥星君:……

“內個,宋女士,雖然您有翻看生死簿的權利,但是我還是要提醒您一點,按照規定紀律,就是鬼王也不能隨便更改自己與愛人的壽命。”南鬥星君說完額頭隱隱冒汗,他聽說宋女士今天剛恢複了些許的神力,第一件事兒就是一腳踹飛了給肖明雨通報的鬼差。

他揣摩著這女閻羅王怕是對於愛人諱莫如深,不願意讓彆人提起,他還是小心謹慎一些,不要提名字的好。

宋挽月點了點頭,“我並不要看肖明雨的。”

南鬥星君擦了擦汗,舒了一口氣:“那您是……”

宋挽月的手一指,指著黃蘭的名字:“我要用我百年功德,換她長命百歲。”

南鬥星君:……

宋挽月看他遲疑,一雙眼眸含笑看著南鬥星君:“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南鬥星君嗝了一下,“為難到不算,咱們地府最講究的就是平衡,我隻是……隻是替您感覺不值,這小小凡人,已是暮年,就是到百歲也不過幾十年。”

宋挽月一聽這事兒靠譜,她一低頭把地上的兜子拎了起來,“行,事兒能辦就行,南鬥星君,這是我特意在人間親手做的烤蛋糕,你嘗一嘗,可好吃?”

冥界眾生,從上倒下絕大都喜歡甜食。

南鬥星君也不例外,他盯著宋挽月看了半響,又看了看那泛著誘人香氣的小蛋糕,伸手拿了一個:“那本君隻能感謝宋——宋女士了。”

宋挽月笑著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十分鐘後。

南鬥星君一手掐住了脖子,他身邊的鬼差都驚了,“星君,您怎麼了?”

南鬥星君眼睛都紅了,“鹹——嘔!!!”

鬼差:……

片刻之後。

喝了兩缸水的南鬥星君憤怒的跑到九爺麵前訴說宋女士來地府這麼一趟有多麼的損,“我還真當她為我烤蛋糕,我……我哪兒得罪了她了。”

他虛弱的伸出手:“九爺,你告訴我,她馬上就要歸位了,以後,我若是死也得死個明白。”

就算宋挽月於人間渡劫,要遭遇不少磨難,可他可是兢兢業業的為她爭取陽壽,除非是她自我了解,不然都挺長壽的。到底是哪兒出錯了?

九爺笑著摸了摸胡子,他拍了拍南鬥星君的肩膀,“你這哪兒是得罪她啊。”

南鬥星君盯著九爺看,九爺淡淡一笑:“你給肖明雨是如何畫壽的?”

南鬥星君怔了怔,瞬間明白了。

啊啊啊啊!!!

公報私仇,這是公報私仇啊!!!

九爺儒雅的捋著胡子:“算了,姑且容她吧,時日不多,她也快回來了。”

於人間,這就真的是宋挽月最後半個月了。

想到此,九爺輕輕的歎了口氣,肖明雨和她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一個半個月後回歸地府入輪回,飲下孟婆湯,再次洗去記憶重新為人。

另一個渡劫歸來回顧地府,權力加身,責任更大,與塵世間斷絕一切。

她們……將再無任何關聯。

地府走了一遭。

天也蒙蒙亮了。

徐如影一絕好夢醒來就聽見宋挽月和黃蘭絮絮叨叨的在聊天。

這娘來真是可以,晚上聊,早上還在聊。

黃蘭捶著背,跟宋挽月在那顯擺:“你看,媽跟你說了吧,村裡的空氣新鮮,讓人呼著都不一樣,你不知道,我昨天睡一覺感覺特彆好,尤其是那心臟,比吃了你給我買的保健品還要清爽。”

宋挽月看著她笑,黃蘭盯著她看了看,“我發現你的皮膚也很好啊,眼睛都比之前有神了。”她一抬頭,看見徐如影出來了問:“小徐,是不是?”

徐如影抬頭,盯著宋挽月一看,臉有些熱。

的確是好看極了。

挽月前一陣子可能是趕課敢的太疲憊,皮膚蒼白,眼皮都三眼皮了。

現如今,她肌膚如水,如墨的長發披在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腰間纖細,手腕上的玉鐲泛著淡淡的光,像是從古畫裡走出的公主一樣。

黃蘭匆匆忙忙吃了早飯,火急火燎的跑到隔壁去轉親戚去了。

宋挽月則是躺在炕上,一手撐著頭,笑眯眯的看著徐如影。

她今天的眼神很古怪,跟平時不一樣,說話都嬌滴滴的。

徐如影心慌得很,假裝收拾碗筷,假裝刷完,都不敢跟她目光對視。

地府,剛受完鞭刑的徐總出來了,她現在就算是用任何隱身術也無法逃開宋挽月的眼睛了,她剛從地麵冒出來,宋挽月就盯著她看。

徐總淡淡的:“彆嫌煩,我是來提醒你,不可過度亂用權力。”

宋挽月聽了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