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不得他的話出口,塗西奉已經笑著說道:“這天下本就已經亂起來了,諸侯爭霸逐鹿中原。應城不過是得益於城主庇佑才能過生如此安生。
怎麼連大人忘了這一點嗎?”
連侯一噎,但很快又恢複了神色:“此事下官還是往杭大人三思而後行。畢竟無論是打仗還是修築城牆都是勞民生財之事。
這般行事,恐怕多有不妥。”
塗西奉卻依舊麵不改色地說:“連大人這話說錯了吧。在下與城主從京城運了那麼多銀子,還不夠修城牆。
生逢亂世,修築城牆護佑百姓乃是利民的大事,怎麼到了連大人嘴裡就成了勞民生財的事了。
再說這城牆可是城主要修的,連大人要是覺得不妥有什麼問題,可去找城主說去。
你要是能說服城主,那在下之前的話就當是在下白說了。”
連侯又哽住了。他暗自磨磨牙最終還是不甘心地住了嘴。
這塗西奉生了一張利嘴,他說不過他。
儘管連侯針對塗西奉一番話,不大認同,但也不能不承認他此番話,有理有據,挑不出半點毛病。
塗西奉大概也知道連侯是個什麼德行,所以並未對他多加理會。
隻是轉而說起另一個更實質的問題:“如今,銀子走了,地盤也有了,杭大人應該擔憂的是人手的問題。”
修城牆是苦力活,尋常百姓要是送去修城牆鐵定受不住。
所以還需得找些身體優於常人的。
想著他又說:“俘兵營裡的人倒是可以,不過也少了。”
杭拾甫聞言,眉間已經擠出了一個川字,但轉眼看在場的其他人皆是如此。
也沒人能拿出一個章程來了。
他便道:“此事還是先去稟告給城主把。”
言罷,他用紅色朱筆將塗西奉和陸曠之提及的地方分彆圈了出來。
做好以後,杭拾甫抓起地圖,就起身往城主府去了。
他到的時候,阿青已經從後花園移至屋內。
此時她正在吃魚,吃得也正是她從後花園的湖裡調起來的。
杭拾甫行禮過後便將地圖遞給阿青道:“城主,你看外城這樣修建,可好?”
阿青放下筷子,用一旁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後才接過杭拾甫手裡的地圖,展開看了起來。
隻單單晃了一眼,她嘴角就噙了一絲微笑。
阿青抖了抖地圖,抬眸問杭拾甫:“塗西奉圈的?”
杭拾甫一愣,旋即點點頭指著畫了兩次的紅圈跟阿青解釋道:“陸大人圈的是這五城,另外兩城是塗老爺添上去。”
阿青點點頭:“不錯。”
杭拾甫:“那城主的意思,是按陸大人的來,還是塗老爺的?”
阿青重新撿起筷子,夾起柔嫩的魚肉將要送進去以後,她說:“自然是,要按大的來。”
阿青點頭同意了,這讓杭拾甫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另外一個問題,他需得也得告知阿青:
“城主,如今我們的人手怕是不太夠。”
修築如此浩大工程,所需時間和人力都是不可估量的。
現在應城不缺錢,它缺的是人。
阿青聽到這話臉上卻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隻是抬手將一旁桌上她剛剛看完的信撿起遞給杭拾甫,勾了勾紅唇說:“這不就,有人給我們送人來了嗎?”
杭拾甫一愣,隨後看向手裡的信紙。
這一看,他更吃驚,這竟是京都來信,是聞肇來信給阿青的信,他又要同阿青做買賣了。
杭拾甫細細的把信的內容看完,隨即目光灼灼地看向阿青問:“城主的意思是?”
阿青眸光瀲灩,輕啟紅唇,道:“自然是,要做的。”
第56章 時值九月,天氣驟然……
時值九月,天氣驟然涼爽起來,夏日的燥熱逐漸消退,而樹上的葉子也隨著夏天的離去漸漸黃了。
也恰在這時,有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流傳了出來。
京都被四方諸侯圍攻,而剛剛掌管了京都的聞肇受困了。
這四位諸侯籌謀多年,兵強馬壯共集結近四十萬兵馬。
聞肇原本帶進京都的兵馬也不過十五萬,加上原本的禁軍和京都護衛軍,約摸有三十萬萬,比之諸侯人馬少了近十萬人。
雖說聞肇一開始心裡就清楚,必定會有諸侯前來,所以早有準備。
可意外的是,這些一直不對付的諸侯竟然在如此短得時間內就結盟,率四十萬大軍來了。
而且這一次諸侯來得有些突然,聞肇一直沒有收到消息,這些人仿佛是一夜之間出現的。
所以縱使聞肇驍勇善戰,但此次應付起來也極為費力。
這些諸侯都不是吃素的,雖是多年不曾用兵,可常言到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些兵也個個不弱於人。
如今聞肇被困京都,和西北駐地的消息也被徹底切斷。
而他如今能聯係到阿青,還是得益於塗西奉當初留下的探子。
即便如此,這會兒聞肇在京都也算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此時的京都經上次一事後,本就變得萎靡不振,一蹶不起。
這會兒更是寂涼蕭條,城中百姓整日惶恐不安。
連孟棠苑也早就大門緊閉,再也看不出曾經的輝煌熱鬨。
“城主,如今形勢如此複雜,若是我們貿然出手於我們也不利。”
幾日過後將事情來龍去脈打聽清楚後,杭拾甫內心充滿擔憂。
他們沒有兵是事實,那又要如何幫著聞肇擊退四十萬大軍。
阿青翹著二郎腿半靠在椅子上,手裡捏著酒杯,正一點一點地慢飲著,神態悠然,一點也沒有因為杭拾甫的話而變了臉色。
阿青深邃的眉眼,帶了幾分笑,說:“如果說,是要殺人,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杭拾甫聞言一驚,猛地抬頭朝阿青看去,但見她麵色如常,不像是在說笑以後,他連忙就要出聲阻止:“城主,這可是四十萬大軍……”
阿青輕笑一聲,說:“誰說,我們要去對戰那四十萬大軍。”
說完她眼波流轉,目光釘在了杭拾甫身上。
杭拾甫不傻,一聽阿青這麼一說,稍加思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話也是脫口而出:“城主是要去那些諸侯的老巢?”
阿青噔得一下放下酒杯,起身緩步走至門口,看著外麵雪白厚重的雲層,聲音也越發悠遠:“老巢才有錢呢。”
杭拾甫雖然不是帶兵打仗的武將,但是阿青的話他也聽得懂。
這不由得讓他想得更多了。
“雖然懷昌侯帶兵離開了封地,但是那裡也必然有大軍布防。
我們手底下能調用的兵馬也不過一兩萬,這如何能同時攻下這麼多城。”
且諸侯封地治轄之下一般都有好幾座城池,而諸侯府卻在腹地。
他們又要如何穿過這些城池,直搗黃龍?
阿青緩緩轉頭看向杭拾甫,逆著光,他看不清阿青的神態。
隻能見著她紅唇微動,慢慢吐出了幾個字:“自然是,大搖大擺地去了。”
……
幾天後,京都形式越發緊張,聞肇率二十多萬大軍與諸侯四十萬大軍經過幾次摩攃後終於迎來了第一次大戰。
此戰聞肇險勝,雙方各有傷亡。
但因聞肇底下的兵身經百戰勇猛異常,他又驍勇善戰能及卓絕。
所以總得來說,諸侯的傷亡要更大一些。
而聞肇的第二封信也被送上了阿青麵前的案頭上。
看得出來,這一次聞肇的確是應付得艱難。
其中更主要的原因便是京都那十萬大軍因長久的安逸,戰力太弱了。
聞肇領著這十五萬大軍,還不如沒有,純粹就是給戰場填人頭去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現在真正有戰鬥力的,也隻有他自己帶來的十五萬大軍。
可想而知他如今的艱難境地。
阿青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以後,便輕飄飄地把信紙放在桌上,也不見動。
要不是杭拾甫知道她早有打算,恐怕也會被她這副模樣給糊弄過去。
聞肇的第三次來信,是他與諸侯第二次大戰過後。
這場仗他打得無比艱難,戰場更是慘烈,連他本人也在此戰中受傷了,險些身隕。
看得出來。寫封信的筆跡淩亂了不少,不如開始那兩份自如了。
阿青看完後,也終於準備動身了。
阿青這一站去的是離應城最近的懷昌侯的封地。她命人做了最華貴大氣的馬車,帶著一隊約有百人的護衛隊,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隨同的人員除了護衛便是塗西奉和杭拾甫
這般出行瞧著比之前慶平長公主的出行儀仗也不遑多讓。
懷昌侯的封地在應城的東麵上,阿青他們隻需要越過一座山嶺,後經過一座小城,就到了。
因天下局勢問題,大多城池守衛都嚴了很多,輕易不會放人進出,唯恐出現奸細。
而誰也沒想到,真正要圖謀不軌的阿青居然會如此大搖大擺不做遮掩地坐著華貴異常的馬車,帶著大批護衛明晃晃地入城。
此城名叫盛陽城,乃是懷昌侯封地上最小的城池,然而此時,城門口正排了不少的人準備入城。
阿青他們在盛陽城門口一樣連同其他人一樣被攔了下來。
那城門的守衛軍,看著行事如此想要的車隊雖是拿捏不住其身份,但也料想,馬車裡的人身份應該不低。
所以相較於其他尋常百姓的凶神惡煞,對不平凡的態度也要客氣小心了許多。
“不知閣下是誰?入盛陽城可是有何事?”
馬車前罩著的是層層透明的幔帳,隔著這些幔帳能影影綽綽地看見有一道曼妙的身影起了身。
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凹凸有致的身姿,直接讓護城軍看直了眼,目光透過層層幔帳,不住地留戀在那道曼妙的身影上。
那裡麵是個姑娘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樣的排場,這樣的女子,這馬車裡的人到底是誰?
“挖了他的眼睛!”
恰在這時馬車裡傳來的聲音,隨著話音落下,一護衛抽刀,一刀劃過那人的眼前。
那人隻覺得眼前一陣白光閃過,隨即便是劇烈的疼痛感,他捂著血流不止地雙眼,忍不住嚎叫出生。
城門口突然響起了慘叫之聲,原來剛剛一直直愣愣地看著阿青的守衛軍,竟是被活生生地剜掉了雙眼。
而其他人見狀立馬抽刀,對準阿青。
隻是這時還不待阿青開口,一人騎馬而來,眉頭緊鎖,發生嗬道:“還不趕緊讓開,擾了我家主人辦事,小心砍了你們的腦袋。”
那態度囂張跋扈,瞧著就像是盛陽城的主人一般。
最關鍵在於,塗西奉的語氣態度太自然了,這一點讓守衛軍不由得有些懷疑,這來得到底是誰?
塗西奉又大聲呼道:“還不趕緊讓開,是要找死嗎?”
這話一落,護衛們便紛紛抽刀,麵無表情地盯著城門口守衛軍。
這下車隊的氣勢完全壓過了他們,守衛軍立馬心生畏懼之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著這畏懼感,讓那些守衛竟然真的乖乖讓開了路讓他們進去了。
第57章 阿青入城時的動靜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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