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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道主看著她近來眼前的小臉,被她摸的耳朵都紅了,輕咳了幾聲說道:“皓月之道缺了一塊,沒有以前那樣完美了,還好看嗎?”

他已經開始慢慢接受這樣不完美的自己,見薑娰愛不釋手地摸著他,有種被喜愛被珍視的感覺,頓時猶如吃了蜜糖一般。

“好看呀,月亮本來就是有陰晴變化的,若是過於完美,隻會進入偽圓滿境,如今這才是真正的皓月之道吧。”薑娰彎眼笑盈盈地說道。

皓月道主微楞,許久心情舒暢,笑道:“天亮了,我們回青霧山吧。”

“好嘞。大師說我塵緣未儘,讓我回紅塵去。”薑娰燦爛笑道,那她還是回紅塵肆意瀟灑去了。

兩人收拾了一般,將禪房恢複成原樣,然後朝著道觀遙遙一拜,離開道觀,前往青霧山,等再回頭看去,隻見白雲繚繞,遮掩住來時的路,哪裡還有青霧山有道觀,隻有滿山的山風,吹得山間桃花開。

“哈哈哈,小師妹,我果然是第一個找到你的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響起,隻見赫連縝坐著金烏,從山澗裡俯衝下來,興奮地叫道,“你們去哪裡了,怎麼突然出現在山腳下?”

赫連縝跳下金烏,正要上前去拉薑娰,就見月璃和小師妹兩人牽著手,頓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三哥!快來!家裡水靈靈的白菜被豬拱了。

“小阿肆,你現在也學會離家出走了,嗯?”虛空裡傳來一陣波動,重華穿著大紅大紫的錦袍,搖著美人扇出來,一扇柄敲著薑娰的頭上。

薑娰無辜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腦袋。三師兄真是討厭,回回都打她的頭。

一邊的皓月道主冷冷說道:“老三,日後不準打我家阿肆的頭。”

“我家阿肆?”數聲怪叫響起,隻見蘭瑨等人紛紛從青霧山各個角落裡出來,看著手牽著手的兩人,表情似喜似驚。

“數日不見,都冠上你們月府的姓氏了?”重華酸溜溜地說道,“月璃,我們還沒同意呢。”

“沒錯,沒同意。”赫連縝唯恐天下不亂地揮拳,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想跟小師妹結道侶,這不得過五關斬六將?

秋作塵垮著臉說道:“小師妹除了我們,也沒有親人了,長兄為父,我們不同意,這親事便不能成。”

迦南微笑道:“阿彌陀佛,是這個道理。”

秋作塵:“蘭瑨,墨棄,你們站在哪一邊?”

墨棄抱肩,視線落在薑娰身上,淡淡說道:“阿肆喜歡就好。我沒意見。”

若是他還有執念,還便是希望阿肆這一世都平安喜樂,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無論是百年前月璃的犧牲還是百年來阿肆的情傷,他都看在眼裡。

這百年來,他在煙雨城早就想通,若是月璃能醒來,阿肆能快樂起來,他願意永遠做她的兄長,做她的二師兄,做她最堅實的後盾,祝福他們。

赫連縝撇嘴:“叛徒。”

蘭瑨眉眼溫潤笑道:“雖說我沒有意見,不過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的,考驗必不可少,還有見家長,再按照凡塵界的三媒六聘吧,若是一個環節沒做好,那我也不好站在大師兄這邊了。”

赫連縝哈哈笑起來,拍著大腿說道:“六哥,論插刀我隻服你。”

“老六說的沒毛病。”蕭跡幽和蔚衡紛紛點頭。

月璃麵不改色,清冷說道:“那你們便放馬過來吧。”

眾人唇槍舌戰之際,隻見一道灰衣身影禦劍飛來,李長喜遠遠就歡喜喊道:“小娘子,諸位大人,你們何時回的青霧山?”

“剛到不久。”

李長喜興奮地跳下法器,險些懷疑自己眼睛出現了幻覺,自打薑娰等人離開雲夢十八洲以後,青霧山便成了此界聖地,李大人回到家鄉,又耗費心血地布下了法陣,保護青霧山九峰完好無損,隻每十年開啟一次,挑選優秀的修士上劍宗感悟,其餘時間都是封山的。

今日一早他便隱隱覺得青霧山的結界有些異常,有數道威壓彌散開來,他如今成為雲夢十八洲修為最強者,自然要硬著頭皮來查看一二,結果一來就收到了如此驚喜。

這些人在上界都是仙門的驕子,平日裡難得一見,何況是這麼多人齊聚下界。

李大人激動地舉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笑道:“小人不知諸位大人下界,有失遠迎,還望小娘子和諸位大人見諒。諸位大人可是來青霧山小住的?我立刻幫諸位大人灑掃一般。”

李長喜有些語無倫次,眾人對視一眼,赫連縝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哈哈笑道:“老喜,怎麼百年沒見,與我們這般生分,我們早就來了,這青霧山的法陣可是你布下的?粗糙的很,來,我帶你去修補一二,你這修為怎麼還在八境?”

赫連縝拽著李長喜去修補法陣,眾人便也進了青霧山九峰。

昔年的劍宗大殿早就修修補補又一年,九峰也依舊是當年的模樣,薑娰從第九峰走到第一峰,看著幼年時住過的韶光府,第八峰的果園,第二峰的岩洞,莫名有種回家的感覺。

“若是喜歡,日後每年我都陪你來住一段時間。”月璃從祥雲上走下來,見她站在第一峰的峰頂,聲音不自覺地柔軟。

薑娰露出笑容:“你怎麼來了,不是被其他師兄拉去開會了嗎?”

所謂的開會就是開虐大會。

月璃頗是優雅地拂了拂袖口的灰塵,淡淡說道:“我把他們困在劍宗大殿了,等回去,我便去見你師父。”

“這麼急的嗎?”薑娰眨眼笑道。

皓月道主扶額,低低笑道:“見過家長,這樣才能名正言順與你周遊諸界。”

“阿肆,你可願意與我結為道侶,相守餘生?”

薑娰見他言辭是破天荒的認真,還帶著一絲的緊張,定定地看著他,見他俊臉微微失色,笑道:“自然是願意的。”

月璃掌心皆是冷汗,聞言露齒一個久違的笑容,抱住她,埋首在她幽香的發間,低低說道:“大師兄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這是他從小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後來那小人長大,便住進他的心裡。

薑娰伸手抱住他,彎眼輕輕說道:“阿肆最喜歡大師兄了。”

五歲那年,她看到了住在月桂樹上的仙人,長大後便嫁給了他,這大約便是世間最美的話本子了。

*

晚間,眾人齊聚在劍宗的廣場,李長喜張羅了豐盛的青州府特產,又搬來了自己珍藏百年的美酒,下界的美酒雖然靈氣不足,卻是出了名的又烈又香,於是人間人精的李大人便帶著一群九境聖賢們玩起了凡塵界的玩法行酒令。

比的自然不是作詩,而是道術,於是一晚上青霧山的雲霧都被道術之光照耀,五彩斑斕。

十人中,薑娰雖然修為沒有完全恢複,但是境界高,道術造詣極深,一晚上幾乎沒有敗績,李長喜修為低,卻深諳玩法,赫連縝是中洲出了名的紈絝,於是一晚上輸的最多反而是秋作塵、蔚衡和蕭跡幽三人。

秋作塵喝酒喝到吐,最後甘拜下風,跑去吹山風躲避去了。

薑娰想喝那燒刀子酒,結果被月璃儘數沒收,最後隻得了一酒壺的月桂清釀。

這一夜,眾人行酒令、比道術、喝烈酒,醉倒在青霧山的山風裡。

薑娰沒喝酒,自然沒醉,見廣場上赫連縝抱著柱子呼呼大睡,月璃和蘭瑨在一邊靜靜說話,其他人大多都醉了,唯獨二師兄坐在劍宗大殿的山巔,遠眺著第二峰的方向。

薑娰未開竅的時候不懂墨棄的感情,開竅之後再懂已經晚了,這些年二師兄陪她住在煙雨城她是知曉的,這些師兄中,唯獨二師兄無家無親人,如今她跟大師兄日後要結為道侶,也算是有了家人,隻剩下墨棄一人了。▼思▼兔▼在▼線▼閱▼讀▼

薑娰內心甚是內疚。

“二師兄,你在看什麼?”薑娰見山風鼓鼓地吹起黑衣修士的袖擺,坐過去,笑著問道。

“看第二峰。”墨棄見是她,眼底的冷漠淡去,沙啞說道,“短暫的家。”

“第二峰一直都是師兄的家啊。大師兄與我說,日後每年都陪我回來住一段時間。”

“嗯,月璃對你很好。”墨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月袍修士,對方的視線淡淡看過來,幽深如墨,“月璃不是多情之人,甚至可以說有些無情,可他為你斬過道根,冰封過黑暗邪神,這些都是我沒有做到的。”

墨棄內心已然明白,這世間的情緣大多都是比誰更情深,誰更能豁得出去,月璃為她舍命兩次,最終在阿肆心頭留下最深的印跡,這便是因果吧。他已經不能靠著自己的悲慘來綁住阿肆了,阿肆應該擁有更好的人生。

薑娰唇角微微揚起,坐在山巔上,感受著山風吹過腳踝,甜甜說道:“二師兄應該有自己的人生,無需為阿肆拚命。”

“嗯,知曉了。”墨棄低沉地應著,以前他憤世嫉俗,隻想焚天毀地,後來看阿肆和月璃以命博天地,心中的執念和反骨便沉寂下去。

這天地早就重塑,不同了。如今九洲南北交融,互通有無,修行煞氣也不再受到歧視,他好似真的可以擁有另外的人生。

兩人坐在山巔之上,吹著山風沒有說話,像是年少時那樣,薑娰從儲物手環內取出光華的鵝暖石,拿著筆聚精會神地繪畫著連環畫,這一次不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的故事,而是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小阿肆和九個師兄的故事。

墨棄見她一邊畫,一邊笑,眉眼也柔軟了幾分。

不遠處,蘭瑨見月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說道:“大師兄若是擔心,為何放他們二人獨處?”

蘭瑨暗暗搖頭,大師兄這占有欲著實有些強呢,他們這些年中各個都防,尤其是防著墨棄。

“大約這便是感情令人著迷的地方吧。”月璃眸光轉深,淡淡開口,“阿肆對墨棄始終心有愧疚,如今他孤家寡人的,我也於心不忍,就讓他們再獨處最後一晚吧。”

日後便不能夠了。

蘭瑨失笑,搖頭說道:“原來你是這樣的月璃。”

月璃優雅笑道:“彼此,彼此。”

他和阿肆結道侶,插刀最狠的可是蘭瑨,到底是一顆做老父親的心,心狠著呢。

青霧山醉酒之後,李長喜繼續留在了雲夢十八洲,木家人舉家搬遷到了青州府,木家老爺子當年因吃了薑娰給的仙桃,破入了四境,依舊長壽著,劍宗依舊是雲夢十八洲第一宗門,隻是那是全新的劍宗,屬於薑娰和師兄們的那個時代終究是被寫入了古卷內,成為了修仙史。

返回九洲之後,月璃便傳訊回月府,與長輩商議著提親的事情。

除了五師兄興高采烈地進了菩提界清修,一直不舍得出來,其他師兄則紛紛返回屬地,幫薑娰準備嫁妝,勢必要將結道大典辦的熱熱鬨鬨。

薑娰也著實沒有想到會這般興師動眾,她以前獨自住在行宮內,習慣了諸事低調,原本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