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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它也進入幻境。

此幻境十分的可怕,若是神之幻境,那就是九死一生的局。

她抬頭看著那又高又大的月桂樹,以及樹上的圓月,果然發現世界變的無比大,路邊的五品靈花都有她臉大!

薑娰看著自己的小短腿,一蹦一跳地圍著月桂樹轉了一圈,是青霧山吧,這月桂樹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就連樹下的石桌石凳也是一樣的。

“咦,好漂亮的小兔子!”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薑娰感覺自己被人捉了起來,一隻小手擼了擼她雪白的皮毛,隨即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乾燥的懷抱裡,被淡淡的月桂花香和烏木的香氣籠罩。

“大師兄,這是你養的兔子嗎?”

薑娰猶如被雷劈中一般,猛然抬起紅紅的兔子眼,隻見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薑娰笑盈盈地站在原地,她抬頭隻看到了月璃完美的下頜線。

“嗯。”月袍修士冷淡地點頭,抱著她飛上了月桂樹。

薑娰看著幻境裡的自己笑盈盈地離開,進入了月桂樹邊上的小木屋。

因被月璃抱了起來,她的視野這才清晰起來,這哪裡是青霧山,這是一處高處不勝寒的山巔,月桂樹附近是一間小木屋,小木屋屋前種滿了靈花靈草,還搭起了籬笆院子,小木屋屋後種滿了靈菌,還有一棵巨大的梨樹,滿樹梨花盛開,樹下埋了十壇八壇的梨花釀!

薑娰一懵,這個幻境也太逼真了,捏造出來的薑娰連她都分不出真假,知道她喜歡種花種草,喜歡釀梨花釀,還喜歡擼大師兄的月桂花?

“阿肆,你進入了你大師兄的幻境,千萬彆露出痕跡,以免被幻境抹殺!等你大師兄破境成功,你也能出去了。”小畫筆憂心忡忡地提醒道,又想打小麒麟獸。

小麒麟獸委屈巴巴地捂著腦袋,她隻是想小月光哥哥嘛!

“嗯嗯,你彆欺負小狗子,我們先看看這是什麼幻境!”薑娰見小狗子可憐兮兮的趴在洞府裡,忍不住分出一絲魂力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寵完自己的小靈獸,薑娰被人放到了溫暖的地板上。

她抬頭,這才驚訝地發現月桂樹上竟然有房子!還是圓月形的宮殿,殿內十分的整潔明亮:蒲團、清茶、古卷、月桂花、月亮燈……

物品雖然不多,但是每一樣都十分的精致,薑娰看著這一塵不染的空間,原來這就是大師兄住的地方,她以前還以為大師兄睡樹上,原來樹上有月宮!

變成小兔子的薑娰好奇地打量著這寬敞簡潔的修士清修之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窺探大師兄的地盤,於是邁著小短腿,一蹦一跳地跳到那圓形的拱門邊,正要探出腦袋看外麵的世界,瞬間就被人抱了回來。

月袍修士嗓音清潤地說道:“莫調皮,會摔下去!”

薑娰:“哦!”

月璃將她放到一邊的蒲團上,給她倒了一杯月桂清釀,然後取出柔軟如雲朵的絲絮給小兔子做了一個兔子窩,就安置在自己的打坐石邊上。

薑娰聞著這醉人的清香,明知道這是幻境,還是忍不住喝起了月桂清釀,喝完就醉得兔子眼睛都睜不開了。

恍恍惚惚間,被人抱起來,放到了一個柔軟如雲朵的兔子窩裡,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在幻境裡呆了幾日之後,薑娰明白這裡不是青霧山,而是傳說中的海外仙洲,是大師兄的家,沒有想到大師兄果然一個人住在山巔,整日跟月桂樹為伴,不對,她也出現在大師兄的幻境裡了。

這幾日,那幻境捏造出來的薑娰每日起來都開開心心地種花種草,然後采了靈菌曬乾,采了花草就提煉凝珠,還日日拎著梨花釀來找大師兄喝酒!

不過幻境裡,大師兄對她十分的冷淡,兩人雖然住在附近,大師兄整日裡不是清修就是做吃的喂她這隻小兔子,鮮少與那假人來往。

作為一隻小兔子,薑娰的日常就是吃吃吃、喝喝喝,然後蹦蹦跳跳去擼小月光獨角獸,不過自從第一晚喂她喝了一杯月桂清釀之後,大師兄就十分的吝嗇,不舍得喂她喝了。

每晚還要讀古卷教她這隻兔子明事理。

她時常聽著聽著就趴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如此過了幾年,大師兄和隔壁住的假薑娰幾乎不來往了。

薑娰對此十分的憂愁,完了,她跟大師兄十多年的師兄妹情誼要毀在這個幻境裡了。

等出了幻境,她跟大師兄差不多也形同陌路了。日後自己若是去大師兄家裡拜訪,大約也是如此情景吧!

小畫筆也撓了撓腦袋,說道:“阿肆,沒準你大師兄知道這是幻境,所以才對你那樣冷淡的。畢竟不是真的嘛。”

小兔子憂愁地歎了歎氣,還是先做好一隻兔子的本分吧。

幻境歲月裡,時間過的猶如流水一般快,很快她就成為了一隻年邁的兔子,還時不時地生病,薑娰隱約察覺到她在幻境裡的壽命將至,內心隱隱著急。

若是大師兄沒有破境成功,她就老死在幻境裡,會出現什麼結果?

老死?薑娰如夢初醒,這幻境該不會是生老病死境吧?

小畫筆咬著自己的筆頭,愁眉苦臉地說道:“難道要體驗一次生老病死才算破境?可你大師兄是八境金仙,這死不掉的吧?到時候你先死了!”

薑娰:“……”

於是薑娰悶悶不樂地病到了。

“病了?”月袍修士垂眼,將她抱起來,摸著她雪白的毛發,見她懨懨一息的模樣,狹長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絲的焦急和無奈,“許是世外仙洲太清冷,兔子喜歡熱鬨,我帶你去凡塵界吧。”

說話間,薑娰就被他抱著出現在了凡塵界!

薑娰看著熟悉的街道,竟然是凡塵界的大虞國,是她的故鄉!

薑娰頓時歡喜地咬著月璃的袍子,蹦蹦跳跳地帶他去城外的行宮,這樣大師兄應該就知道兔子是她,她是薑娰啊。快破境啊!一隻兔子的壽命實在是太短暫了。

結果還未跑出兩步路就被月璃抱起來,走向了都城的帝宮。

月袍修士化為光風霽月的年輕公子,在都城住了下來,參加科舉,入朝為相,輔佐薑家後人治理國都。

說來也奇怪,到了凡塵界之後,薑娰發現她變老的速度變得緩慢起來,就是每日都十分的嗜睡,一天隻清醒一會兒,隻不過每次清醒都能看到大師兄。

直到一日,她在睡夢裡模模糊糊地被人吵醒,幻境裡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修哽咽道:“大師兄,你是不是討厭阿肆!你若是討厭我,我就離開海外仙洲去找二師兄和六師兄,你不用躲我躲到凡塵界!”

月袍修士清冷說道:“與你無關,此界生老病死可破,我入凡塵界生老病皆已體驗,唯死可破境!”

“是嗎?”那女修聲音陡然變得冰冷無情起來,依舊是她的臉,隻是姿態猶如高高在上的神女,冷冷說道,“既如此,還不快殺了我破境。此幻境內身死,便會魂飛魄散!你我二人,隻能活其一。”

薑娰猛然豎起兔子耳朵,渾身毛發都豎了起來,就差喊,快殺她破境!

月璃定定地看著那張和阿肆長得一模一樣的麵容,沒有說話,隻走過來,伸手捂住了兔子的眼睛。

隨即,薑娰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眼前白光一閃,她就被彈出了水滴幻境,猛然睜開了眼睛,隻見眼前一切還是她入幻境之前的景象。

無數的水珠被無字天書定在半空。薑娰看著水滴內的諸多幻境,害怕身敗名裂、死於非命的姑射、害怕變老變醜被人拋棄的瀲灩、害怕家族傾覆、妹妹病死的蘭瑨……

這些水滴幻境看似美好,實則暗藏殺機,裡麵一半是美夢,一半是眾人內心最恐懼發生的事情!隻有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怖才能破境出來。

薑娰瞳孔猛然一縮,大師兄的幻境裡,最恐怖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他是怎麼破境出來的?

第119章

天光大亮,無數的濃霧散去,石頭宮殿內光芒熄滅,隻剩下滿地的楓葉寂寞起舞。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薑娰抬頭,看著天空中不斷墜下的細雨,這一次是真正的細雨,而不是水滴幻境殺機。

細雨很快就淋濕滿地的楓葉,薑娰伸手接住一滴水滴,那水滴似有溫度一般險些要灼傷她。

無字天書自動展開,將那滴水滴收入書內,頓時泛黃的古卷上出現一滴淚珠,上麵顯示著三個字:神之淚。

薑娰震動,小畫筆也驚呆,一人一畫筆呆呆地看著無字天書裡的神之淚。

她伸手摸了摸無字天書裡的神之淚,一股意誌直衝識海,一個朦朧似雲霧的女人獨自站在蒼穹下,背對著她,看著那亙古不變的天幕,千年萬年間,隻留下一滴神之淚。

神若有情,神亦隕落。

那行字出現在薑娰的腦海中,她鼻尖一酸,一股強烈的悲傷湧上心頭,似是一息之間嘗遍世間百種情殤。

而兩山之間的深淵之上,一道朦朧的女人身影顯現,看著坐在獨角獸上重傷的月袍修士,淡淡說道:“你是萬年來唯一一個選擇死路的人,為何不殺她?”

月璃麵容透著幾分的蒼白,聲音清冷:“殺她,道心儘毀。”

這水滴幻境大約是他這些年來見過最凶險的局,明麵上體驗水滴裡的幻境,隻要破局就能出去。然而他卻隱隱察覺到了更可怕的危機。

若為了活下來就毀掉自己最珍視的一切,道心何存?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真正的殺機在於破局之後,在於往後的無數年裡。幻境裡發生的一切會在道心上留下淺淺的印跡,經年累月之後,那道印跡終有一日會化為最可怕的心魔,在他們破境的瞬間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這幻境,不為殺人,隻為毀道心。

女人朦朦朧朧一笑,沒有戳破他內心隱秘的秘密,淡淡說道:“你是萬年來唯一真正破局的人,可惜。”

命不久矣。

那道意誌漸漸消散,而坐在獨角獸上的修士眉眼沉靜地擦掉薄唇間的血跡。

月光獨角獸哀傷地用獸角蹭了蹭他的手,在深淵間行走,躍上那隱藏在深淵之後的山巔。

*

薑娰收取了一滴神之淚,久久回不了神,嚴格來說,她並沒有破境,她隻是蹭了大師兄的幻境,當了一回旁觀的路人,最後破境的時候,大師兄捂住了兔子的眼睛,她也不知道大師兄是如何破境的。

這神之淚就算是破境的獎勵,也該給大師兄,為何要給她?

難不成還要她去告訴大師兄,我就是你幻境裡養的那隻好吃懶做的兔子,日日被你投喂還撒嬌賣萌?

莫名羞恥!

“阿肆,管它呢,等遇到你大師兄,你問他如何破境的不就成了?不用說你是那隻兔子,月璃也自然會告訴你。”小畫筆激動地看著無字天書上的那滴眼淚,“這神之淚到底有啥用啊?”

薑娰搖頭:“不知道。日後也許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