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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說,這蘭家果然非同凡響,照明都用碧凝珠,我就該帶我爹看看,這才是仙門世家大族,讓他老人家彆摳門了。”

薑娰笑眯眯地聽著他吐槽,跟他坐著湖上的玉舟,上了湖心島,隻見侍從端著一盤盤的靈果、各色花糕、一壺壺的靈酒,擺滿了湖心亭,墨棄獨自一人坐在湖心亭上眺望遠方,蘭瑨則跟月璃在對弈。

見赫連縝拉著薑娰過來,蘭瑨放下手中的棋子,走過來,見薑娰穿的是東洲流行的留仙襦裙,溫潤笑道:“很適合阿肆。”

“謝謝六師兄。”薑娰微笑。

五人小宴會,最高興的就要屬赫連縝了,東洲的竹葉仙酒果真名不虛傳,滿口都是濃鬱的靈氣,那靈氣直衝腦門,辣的人直呼過癮。

“你們怎麼不喝啊?”赫連縝一人喝了一小壺,才發現就他一人喝靈酒,月璃一貫是清冷仙人之姿,隻喝了一點靈露,墨棄隻吃靈果。

“不喝酒。”墨棄冷冷說道,“醉了麻煩。”

“真是不懂享受。”赫連縝嘀咕道,興高采烈地跟找蘭瑨喝酒,然後邊喝邊吹牛,從煙雨城佛光普照說到西南洲封印九洲印,再聊到藥城的夜市,蘭瑨微笑地聽著,無比羨慕。

薑娰也喝了一點竹葉仙酒,覺得那酒十分的辣,辣的眼淚直流,比她釀造的梨花釀要辣的多,想再喝時,發現琉璃盞都被大師兄拿走了。

月璃給她倒了一杯月桂清釀,頓時滿湖心島上都是月桂花的香氣。

“大師兄,你怎麼隻給小師妹一人喝月桂清釀?我們也是你的師弟啊。”赫連縝喝多了靈酒,可憐巴巴地拉著月璃的袖子,被對方無情揮開,不過終究也討來了一杯,興高采烈地喝了起來。

到底是月府的佳釀,入口甘醇無比,回味無窮,不僅能洗去周身疲倦,還身帶清香。

“老二,說一說永暗之地,你怎麼孤身一人來九洲了?”

墨棄人狠話不多,冷冷說道:“放逐之地,沒什麼好說的。聽到和尚說佛音降世,來拿鎮魔曲。”

聽二師兄提到鎮魔曲,薑娰這才想起來,自從見麵之後,由於太興奮,她都沒有想起鎮魔曲這件事情,於是弱弱地舉手,說道:“其實煙雨城破塔那次,我也在,是我得到了鎮魔曲。”

四人看向薑娰,不敢置信地說道:“煙雨城出世的真的是鎮魔曲?”

薑娰點頭,雙眼醉得有些迷離,左看看右看看,這才小聲說道:“是一個小浮塵,我彈給你們聽呀。”

薑娰說著將眾人的琉璃盞都拿了過去,排成一排,拿了一根玉著,彎眼敲呀敲,空靈的樂音響起,頓時眾人心頭一震,感覺滿目清明,心頭沉澱的塵埃都似乎被這空靈的樂音吹散了。

“好聽好聽,小師妹彈的都好聽。”赫連縝抱著酒壺,美的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蘭瑨等人看著她歡快地敲著琉璃盞,麵帶微笑,像是回到了昔年在青霧山的日子。下界那一年,竟然成為他們人生中最難得的快樂時光。

薑娰一曲彈完,腦袋醉得昏昏沉沉的,將臉貼在冰涼的玉石桌麵上,美美地睡覺。

眾人看得不禁莞爾。

月璃淡淡微笑:“往後不能讓她再碰烈酒了。”

蘭瑨忍住笑:“好在喝醉了從不鬨事,跟小時候一樣乖。你們繼續,我送阿肆回屋睡覺。”

“那不行,我上次揉小師妹的腦袋都被老二拿焚天之劍威脅,你還能抱小阿肆回去睡覺?美的你。”赫連縝冷哼道,“讓她在這裡睡!或者我們一起送她回去!”

月璃冷淡地看了赫連縝一眼,赫連縝瞬間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內心頓時有一萬頭妖獸奔騰而過。

“阿肆,我送你回去再睡。”蘭瑨也懶得理會赫連縝,伸手扶起薑娰,薑娰揉了揉眼睛,看清是六師兄,然後拉著他的袖子,跟在他身後回去睡覺。

回去途中,薑娰被冷風一吹,清醒了幾分,看著那雲霧繚繞的靈湖,湖邊鬱鬱蔥蔥的靈果樹,覺得這條路不知為何十分的漫長卻沉默。

蘭瑨從儲物手鐲內取出一盞花燈,那花燈是凡塵界的式樣,上麵用絲帛做燈麵,絲帛上繪畫著一個紮著羊角髻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穿著粉色的襦裙,抱著一顆大大的仙桃,十分的嬌憨可愛。

薑娰呆呆地看著那盞花燈,隨著蘭瑨走回到東廂房都一無所知。

“早些睡覺,蘭舍內若是缺什麼,就儘管跟師兄說。”

薑娰站在廊下,看著他青衣滑過冰涼的薄霧,沒入半明半暗的夜色,隨後又急急走回來,拎著那盞凡塵界的花燈,衝著她眉眼溫潤地笑道:“阿肆,分彆十三年,再熟悉的人也會變得陌生,師兄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做你自己就好。”

薑娰瞬間紅了眼,低聲喊道:“蘭瑨。”

這是她第一次喊蘭瑨的名字,明明是陌生的,卻又無比熟悉,好似在內心喊了無數遍。

那年第一次見他,他禦劍而來,滿袖風華,全身上下都刻著四個字:天之驕子。

那時她隻是凡塵界孤獨死去的冤魂,是青霧山腳下農舍裡的孤女,連仰望他都覺得是一種奢望,然而他卻朝她伸手,將她帶入了他的世界。

五歲時,她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在師兄們身邊儘情地撒嬌,可如今到底是長大了,再怎麼偽裝,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

長久以來,蘭瑨等人所見的都是最可愛的薑娰,而不是全部的薑娰。

她是青霧山愛種花種草的小師妹,也是前世枯坐行宮,渴望外麵世界的小帝姬,更是天帝城邑裡,運籌帷幄等待十年破局的帝女,她有未斬斷的禁術,未殺的人,有要完成的遺願,有要追求的大道,她是阿肆,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阿肆了。

她幼年時所有的嬌憨可愛,都儘數被國破家亡埋葬,被顧祈州埋葬,長大後,她隻能麵對那個真實的自己。

唯有蘭瑨,會一眼看穿她的脆弱和偽裝,然後溫柔地告訴她,阿肆,做你自己就好。

這樣好的蘭瑨!

薑娰衝到他懷裡,抱住他哽咽道:“你要記得今天說的話,日後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都不能不要我。”

蘭瑨低低笑出聲,溫柔地摸著她的發絲,說道:“好。”

也不知道她這些年都是如何長大的,明明幼年可愛,長大後堅強又獨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卻那麼的不自信,誰會舍得丟掉小阿肆呢!他們九人當年為了養她明爭暗鬥,如今大約更要搶的頭破血流了。

明明那麼可愛而不自知。

薑娰破涕為笑,站在開滿蘭花、種滿靈果的院子裡,在夜色薄霧和昏暗的仙燈下,與蘭瑨對視一笑。

而蘭舍院外,赫連縝酸溜溜地說道:“原來我也有嫉妒蘭瑨的一天,阿肆從來不會與我說心裡話,也不會撲到我懷裡哭,她隻對我笑,隻當我是工具人七師兄。”

月璃和墨棄沉默,重逢後他們早就察覺到,阿肆和他們之間卻始終有一種淡淡的距離感。如今看她抱著蘭瑨哭,才意識到,十三年真的改變了太多太多,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無人能取代蘭瑨在她心裡的地位。

那個從凡塵界一路走上來的小帝姬,有著最玲瓏的心思,最熾烈的情感,最純淨的心靈,隻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人是蘭瑨,是蘭瑨一手將她從凡塵界的泥沼和黑暗中拉了出來,所以這些年,她最感激的隻有蘭瑨,最信任的也隻有蘭瑨。

“阿肆永遠是最好的阿肆,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蒼白昳麗的少年冷冷開口,黑色的衣袖和夜色融為一體,那個請他喝清露吃糖葫蘆,跟他一起分享夢想的阿肆,是他心裡永遠的光。

月璃看向眼前深濃的夜色,誰成想這萬年清冷孤寂如一日的修行中,會多出一個萌軟的小師妹,後來小師妹長大,千辛萬苦地飛升上界,一步步走到了他們麵前,光彩耀世,竟比那大道長生還要生動的多。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抵達東洲,見到蘭瑨之後,薑娰終於解開了長久以來的心結,安心地住在蘭舍,每天不是提煉靈花靈草,就是從蘭瑨那邊借來古卷,每日翻閱,想從中找到有關東籬山的蛛絲馬跡。

結果東籬山沒有找到,蘭瑨卻帶回一個重磅消息:“東洲以東的海域上,出現了一座塵封多年的仙島。”

第99章

海外仙島的消息傳出來時,薑娰正在蘭舍的院子裡提煉八品的靈花靈草,自從她在洞府第三層種下混沌葫蘆藤之後,洞府裡的靈花靈草瘋長,洞府第層的花草儘數晉級為七品,第二層的靈花靈草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朝著八品晉級。

還魂草隱約有了清醒的跡象,小珍珠花也開始沉睡,朝九品蛻變。

所以薑娰手裡最低等級的靈花靈草都是七品,之前提煉出來的百花凝珠全都變成了七品粉色的凝珠,見八品靈花靈花靈草也開始多了起來,薑娰便試著提煉八品的百花凝珠。

這次依舊是拿多種八品靈花靈草,加上紫炎玉中和藥效起提煉。

薑娰拿著小藥杵搗呀搗,很快小藥鼎裡就凝結出了四顆翠綠欲滴的八品凝珠。

長久沒有動靜的美人抱壺鼎迸發出道白光,鼎身最後塊圖案顯示了出來,原本破破爛爛的小藥鼎變成了個玉中帶著翠意的絕美小藥鼎。

薑娰眼睛亮,看著鼎身上縹緲若仙的美人抱壺圖,那花觚也是細長的碧綠花觚,美人雲霧輕紗遮麵,宛若神女,鼎身點亮的珠光和花瓣也清新動人。

薑娰摸著這漂亮的小藥鼎,歡喜得險些跳起來,對於個日常提煉靈花靈草的小藥修來說,擁有個漂亮又好用的藥鼎十分是太重要了。

“阿肆,美人抱壺鼎終於被你修複好啦。”小畫筆飛過來,看著那修複的完美無瑕的藥鼎,也十分歡喜,這個破損的上古藥鼎修複非常的耗時,花費十幾年時間,提煉無數的靈花靈草之後,可算修複好了,日後阿肆也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本命藥鼎了。

“嗯,真漂亮,我們把八品百花凝珠送給師兄們吧。”薑娰看著提煉出來的八品百花凝珠,跟之前的六品七品凝珠不同,八品的百花凝珠藥效驚人,共提煉出了四顆,每個玉瓶裝顆。

那百花凝珠猶如頂級的碧凝珠般,閃爍著深邃的綠意,裡麵像是蘊含了無限的生機。

目前彆的師兄們都不在,薑娰直接默認將這四顆八品凝珠送給月璃等人。

“好呀,如今上古煉藥術失傳,這由美人抱壺鼎提煉出來的八品凝珠已經算是上界極品的丹藥了。”小畫筆點著小筆尖說道,至於九品屬於神品的範疇。

薑娰走出東廂房,正好遇見蘭瑨和月璃從湖心島回來,兩人青衣月袍,皆是光風霽月、俊雅非凡,站在起十分的養眼。

東洲天氣漸漸炎熱,湖心島上氣溫最宜人,大家都愛在湖邊活動。

薑娰才從落英繽紛的樹蔭深處走出來,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