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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他應該是小師妹做的事情。

“老二,你一出手,我們直接會被天罰之雷劈死。”蔚衡風流倜儻地笑道,“犯不著搭上我們呀。”

“我可以代大師兄出戰,出家人一向慈悲為懷……”

赫連縝一把捂住迦南的嘴巴,哀嚎道:“五哥,你是我親哥行了吧,求你彆念經了,我還小,經受不住啊……”

迦南:“……”

月璃看向小阿肆,見她緊緊地攥著秋作塵的袖擺,小臉緊繃沒有一絲笑容,眼角邊鮮紅的血痣似是用鮮血鑄就而成,眉眼便冷了幾分,淡金色的瞳孔掃過眾人。

墨棄等人頓時渾身僵硬,內心有一萬頭妖獸奔騰而過,該死的言靈之術,總有一天他們會踏平月府,讓月璃跪下來叫他們爸爸!

清冷出身的白衣修士上前,朝著無情道君淡淡開口:“月府,月璃。”

月府?這是什麼宗門?不是青霧山劍宗嗎?修士們一頭霧水,隻是見那劍修一張俊臉堪稱完美,加上周身氣度超凡脫俗,一襲月袍被他穿的不沾人間煙火的模樣,真是羨慕嫉妒恨。

女修們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無情道君帥,單看確實是俊美無儔,隻是跟月袍修士站在一起,瞬間顏值氣質被碾壓了一大截,有種蒙塵明珠遇到月華的感覺。

明珠再亮,如何能跟天上月相比?

“啊,我被帥出一臉血。”

“嗚嗚嗚,這樣神顏的師兄請給我來一打。”

“想拜入劍宗,重金求個入門的門檻。”

“咦,你們發現了沒,劍宗的宗門長輩竟然一個也沒出現?”

“我去天寶閣查閱過,聽說劍宗千年前也是響當當的大宗門,後來宗門敗落就此關閉山門了。”

“一人血書求開啟山門!”

修士們八卦之際,挑戰台上,顧祈州已經祭出了自己的仙人法器,說道:“道宗,顧祈州。此乃琅嬛金仙生前法器,號稱琅嬛彎刀。”

那彎刀環繞在黑衣玉冠的俊美修身身前,帶著幾分仙人臨世的氣勢,瞬間就引發了修士們的驚呼聲。

竟然是琅嬛金仙的法器,道君這氣運也太太太好了吧,日後進琅嬛秘境必會順風順水,有種預定秘境傳承的感覺。

月璃看向那彎刀法器,確實是上古金仙法器,上麵還融入了無情道君的本命法器,縱然以顧祈州的修為還不能完全煉化彎刀,在雲夢十八洲也是可以跟五境一戰的實力了。

清冷出塵的修士掐著法訣,淡淡說道:“請。”

台下修士隻覺得眼睛一花,那月袍劍修已經翩然封住了天地,無情道君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彎刀瞬間化為一輪圓月高懸頭頂,刀柄的桃花枝已經化為一片桃花林,將兩人籠罩在桃花迷障內。

眾修士的驚呼,眼看著青霧山劍修就要被桃花林封住身形,迷失在桃花迷障裡,隻見月璃指尖彈出一片月桂葉,瞬間落地生根發芽成長參天月桂。月桂樹渾身閃爍著淡淡的月華,在粉色的桃花迷障內開辟出獨有的天地。

無情道君俊顏無雙,催動著桃花林不斷地變化陣法,頭頂的圓月也降下光華,道術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朝著月璃而來。

天,這就是四境修士的比試嗎?道術精妙到無法形容。台下修士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內心無比震撼,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幕。

“傳言道君是四境巔峰,月道友竟然能在道君密如潮水般的攻擊下不顯頹勢,天,他竟然是四境修士。”

“青霧山到底有幾個四境修士?為何我們從未聽聞?”

“如今我終於明白為何宗門遴選的選拔賽上,劍宗會派小師妹出場了。”有修士哭唧唧,這是給大家留臉麵啊,要是劍修出場,還比個屁,沒看見武侯家的公子這會子還昏迷不醒嗎?

武侯家的人都羞的躲下台去了。

“青霧山劍修再厲害,我還是覺得不是道君的對手,如今除了枯了大師等半步境高手,五境以下大約無人是道君的對手。”

“無論如何,今日一戰,劍宗的名號要傳遍雲夢十八洲了。”有人感慨。誰能想到南荒州府那犄角旮旯裡居然會誕生這樣的宗門,千年藉藉無名,一朝現世,震驚整個修仙界,

修士們議論紛紛,台上局勢越發焦灼。顧祈州的桃花林在仙人法器的催動下已經隱隱形成了勢,要將那棵月桂樹淹沒。

薑娰看的緊張,緊緊地攥著秋作塵的衣服,秋作塵看著自己皺巴巴的衣服,無奈地說道:“小師妹,自古以來,我就沒見過有人敢在月府人麵前比月的。莫慌。”

月璃要是輸了,他們會嘲笑他整整百年,然後將此事大事宣揚,讓月府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那可是月府數萬年來,最完美的繼承人。

“沒錯,小師妹,大師兄隻是道根受損,不能動用大神通,言靈之術都沒有動用,隻是跟他比道術而已。”赫連縝爽朗地笑道。

“沒有想到琅嬛金仙的法器是圓月彎刀,此刀可幻月,通過月的陰晴圓缺來布下殺機,確實是一個可怕的殺器,無情道君才得到此刀,大約隻能幻化出圓月,不會血月,煞月之術。”蘭瑨溫潤說道,“月府主人麵前班門弄月,可惜可惜。”

大師兄修皓月之道,即使不用法器也能呼風喚月,如今不過是想看顧祈州的真正實力。

“所以,大師兄不會有事嗎?”薑娰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話本子裡劍宗的下場,隱隱有些後悔,顧祈州是天道之子,氣運非凡,若不是她非要進琅嬛秘境,師兄們也不會因此跟顧祈州對上。

“從來隻有人怕他,沒有他怕彆人的。”蕭跡幽冷不丁地說道。

蘭瑨安撫著小阿肆,點頭溫潤一笑:“莫擔心,阿肆,你日後就會明白。”

說話間,隻見顧祈州的桃花林已成勢,眾人隻覺天地間都是桃花的身影,強大的勢壓迫下來,修士們心驚肉跳,都有種下一秒就要死在裡麵的錯覺。

他們身在局外都感受到這樣可怖的壓力,身在陣法中央的人可想而知。

“天地大勢。”月璃唇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沒有想到你四境巔峰就能領悟出勢。”

“月。”月袍修士清冷出聲,呼風喚月,隻見大風起,吹得眾人眼睛都睜不開,天地昏暗,天光被遮蔽,一輪新月懸掛在天空,將顧祈州的那輪假月擠成黯淡的圓盤。

月光灑落下來,落在參天的月桂樹上,隻見天地間都是月桂迷人的香味,桃花林才形成的勢瞬間就被蕩然一清。

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天,竟然能無中生月,這到底是什麼道術?竟然強大精妙到如此境界?

他們修道之人從來隻知道引靈氣入體,用靈氣掐出法訣戰鬥,宗門騙他,嗚嗚嗚,這才是真正的道術啊。

“你修無情道,為何法器是桃花枝?”月璃引月破除顧祈州的勢,冷冷問道。

清冷出塵的修士開口,聲音與剛才的截然不同,似冰泉落,似繁花開,似火焰生,帶著玄妙的韻味直抵顧祈州的心底。年輕的天道之子似乎被什麼擊中一般,臉色驟變,無數的桃花迷障將他包圍起來。

“師父,院子裡的桃花開了。”

顧祈州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陳設,木質的小桌椅,打破了一角的硯台,一架經常被擦拭而顯得油亮的古琴,十六歲的小帝姬歡喜地跑進屋子,蹲在他身前,烏黑的月牙眼裡滿滿都是欣喜,輕輕地拽了拽他青衣鶴紋的袖擺。

“阿肆,你怎麼不穿鞋?”顧祈州自然而然地開口,隨即微微愣住,看著薑娰襦裙外露出的雪白如貝殼的粉嫩小腳趾。

他為何會在這裡?阿肆不是已經死了嗎?

道君臉色微微蒼白,隻見少女將小腳趾藏進長長的襦裙裡,笑%e5%90%9f%e5%90%9f地說道:“我剛跑得急,忘記穿了,師父,院子裡桃花開了,你陪我去看桃花吧。”

“好。”顧祈州點頭,就見她歡喜地去找了鞋襪穿上,冬日裡行宮是日夜開著地龍的,並不覺得冷,等出了屋子,才驚覺外麵地凍三尺,徹骨的冰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滿院子都是積雪,廊下掛著一根根長長的冰棱,地麵皆是霜凍,院子裡的花草被積雪壓彎了身子,一株桃花在冰雪中悄然綻放,透出幾分妖異的美。

這種天寒地凍的時節,天氣尚未轉暖,怎麼會有桃花盛開?

顧祈州內心驚訝,卻見薑娰已經拽著他沿著積雪的木棧道,走到了桃樹前。

“隻開了一朵呀,好奇怪。”

見薑娰伸手要去撫摸那朵桃花,顧祈州心頭閃過一絲的驚懼,急急喊道:“彆碰。”

碰了會死的。

少女精致漂亮的小臉美的發光,撫摸著那朵可愛的小桃花,衝著他露齒一笑:“知道啦,我就摸一摸,這可是我種了十年才開的小桃花。我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顧祈州見她碰了那朵桃花,並無想象中的厄運發生,神情恍惚了一下,為何會這樣?

“帝姬,十年期滿,國主派人前來接您回宮。”女官上前來,喜氣洋洋地說道,“這十年真是苦了帝姬,為避命中劫難,長居行宮,國主大人怕是都等不及要見帝姬了。”

“是阿爹派人來了嗎?我還沒收拾行囊呢。”

“嬤嬤已經幫帝姬打點好了,就是那古琴和書籍還要帶嗎?”

“自然是要帶的,那琴和琴曲都是阿爹送我的,書裡還有我寫給師父的信呢。”薑娰笑盈盈地說道,“師父,你隨我一起回宮吧,莫要在這裡清修了。”

薑珧如今還是大虞國的國主?他不是禪位,死在權謀中了嗎?

阿肆早就沒有親人了,就連大虞的百姓也早就遺忘了前朝國主留下的小帝姬。

顧祈州垂眼,看著少女拉著他寬大的袖擺,五指纖細玲瓏,猶如美玉,終是沒有戳破這迷障。

沒有摘星樓,沒有諸國來犯,薑珧沒有禪位,大虞依舊國泰民安,安居樂業,他隨著小阿肆回到帝宮,看著她承歡雙親膝下,一點點地接過薑珧肩上的重擔,成為大虞的帝女,受到無數臣民的愛戴。

每年的七夕燈會,帝女都會在護城河與臣民一起放花燈祈福,他每每都等在帝宮,等到夜幕降臨,花燈初上,祈福回來的阿肆總會拎著紅色的宮燈,急急地穿過夜色薄霧,笑%e5%90%9f%e5%90%9f地出現在他麵前。

“師父,我們去放燈祈福吧。以後每年的七夕,我都陪師父過。”

年年歲歲朝朝,他重複著相同的夢境,等著記憶裡的人出現,與他說著同一句話。

“你們快看,發生了什麼?”

“道君的法器怎麼由兩朵桃花變成了一樹桃花?”

修士們大驚,隻見剛才還占據上風的無情道君,不知為何深陷在自己的桃花迷障內,挑戰台上青霧山劍修的參天月桂滿樹盛開,聖潔高貴,將漫天的桃花林壓製住,而道君的仙人法器也被那彎新月襯托的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