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疵,而且身體輕盈得似乎要飛起來,妥妥的美顏聖品。

等薑娰喝了三滴梨花凝露,百寶囊裡一直沒有動靜的無字天書突然動了一下。

無字天書一動,薑娰就醒了,爬起來,看了看外麵的天空,月朗星稀,天地俱靜。

識海裡,小洞府也被驚動了,結巴地喊道:“天,天,天書有動靜了?”

薑娰取出那本泛著枯黃的羊皮天書,隻見上麵突然顯示出了一座重樓玉宇,好似從天而降的宮闕。

“萬古玄龜!青鸞尾羽!”小洞府失聲叫道。

薑娰定睛看去,才發現那宮闕被一隻玄龜駝著,而玉宇的屋簷下還雕刻著一隻青鸞鳥。

畫麵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

薑娰呆呆地捧著羊皮的天書,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明白了,這是天帝城邑。這離恨天山脈是天帝的隱秘都城。”識海裡,小洞府叫道,“傳言上古仙人天帝在下界有一座隱秘都城,建於山間,四周都是海域,有無數的駕鳥和仆累。玄龜掌管海域,青鸞鳥掌管鳥族。進入天帝城邑者,若是通過玄龜和青鸞的考驗,就可以向他們提一個要求。”

“小阿肆,真是天助我也。”小洞府哈哈大笑起來,“無字天書從不出錯,這裡準是天帝城邑。”

薑娰:“玄龜和青鸞的考驗難嗎?”

“難,無法通過的話,要麼化為水域的仆累,要麼化為水鳥,從此與他們一起鎮守天帝城邑。”

果然如此,天底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諸事皆有風險。

薑娰撩開馬車上輕柔的鮫綃,隻見天不知何時亮了起來,飛天駿馬已經飛過了山脈,不知何時飛到了海域上來,遠處隱約可見一座青山孤島。

太陽升起來,驅散夜幕,李長喜揉了揉眼睛,驚訝地說道:“咦,我們不是在離恨天山脈嗎?這裡怎麼還有海域?”

“道友,你們還真夠慢的,又被我們追上了。”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正是一月前在海州府問路的長歌門的修士。

李長喜一臉黑線,這是一個月遇到第三次了吧,他們日夜兼程,也能被對方追上?

“蘭大人,好像有些不對勁。算算飛天駿馬的路程和離恨天山脈的範圍,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走出去了。況且我們的坐騎跑得飛快,遠遠將長歌門的人甩到了身後,沒道理跟他們遇到三次!”

蘭瑨抬眼看天,淡淡說道:“不僅長歌門的修士,旁的修士我們也遇到了好幾次,都是從海州府進入離恨天山脈的。無論大家腳程如何,都會遇到。”

“我們該不會一直在山裡打轉吧。”李長喜驚道。

“我們遇到了仙人打牆。”重華伸了個懶腰,動了動有些酸疼的肩膀,灼灼鳳眼看向不遠處的青山。

話音未落,隻見一座宮闕從天而降,籠罩住整個離恨天山脈,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雲端傳來:“集滿千人,開啟天帝城邑,入城者速速上山,不入者速速離去。”

隻見那宮闕神秘威嚴,降臨到雲端之後,四麵八方皆生出了無數金色的台階,將整個海域鋪滿,等待著眾修士做出選擇。

李長喜呆滯,長歌門的修士們也驚住,蘭瑨等人眼底閃過一道雪亮的光芒。

天帝城邑?原來這離恨天山脈竟然隱藏著一座隱秘都城,每滿千人就開啟。雲夢十八洲倒有些特殊!

“仙緣,這就是仙緣!”修士們狂喜的聲音從海域上傳來。

“無情道君果然是天道之子,道君幫我們開啟了仙緣!”無數激動的聲音響起,已經有修士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台階。

薑娰從馬車裡出來,隻見那金色的台階延升到了每個人的腳下,隻要一腳踩上去,就能進入傳說中的天帝城邑。

她看向海域的另一個方向,隻見有人已經踏上了台階,那人道袍玉冠,手持桃花枝,在修士們狂呼中,優雅地踏進了天帝城邑裡。

“無情道君進入了天帝城邑。”李長喜也認出了那人來,詫異地說道,“莫非他真是天道之子。”

說來奇怪,這位無情道君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做出一件轟天動地的大事,雲夢十八洲萬千修士都被他的光環壓得死死的。

相反的,月璃蘭瑨等人就算擊殺了蠪侄、混沌,趕走了九幽之主燭九陰都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漣漪,好似被天地忽視了一樣。

論起來,青霧山劍修們乾的才是真正轟轟烈烈的大事!

重華等人收回視線,落到薑娰身側,恣意笑道:“走,小阿肆,帶你去打烏龜,很好玩的。”

薑娰點了點頭,月牙眼微亮,是不是她通過了考驗,就能萬古龜殼,青鸞尾羽了?那洞府第三層又有希望修複了。

薑娰左手牽著蘭瑨,右手牽著墨棄,伸出小腳,踩在金色的台階上,隻見麵前環境一變,不知被傳送到了哪裡,雲霧彌漫,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考驗開始,通過則生,沉淪則永墜深淵。”

雲霧散去,薑娰發現師兄們都不見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積雪埋住了屋舍。

她一人站在大虞國的街道上,隻見街道上行人撐著油紙傘,小聲地議論著:“你們聽說了嗎?前國主留下的小帝姬在行宮裡病逝了。”

第34章

薑娰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伸手掬起簌簌下落的雪花,仰頭看著天空,下雪了,她這是回到了凡塵界嗎?

“哎,前國主真是一位為國為民的好國主,隻可惜禪位後,連唯一的血脈也沒有了。”

“是啊,聽說小帝姬死的時候才十六歲。”

“莫說了,到底是前朝的小帝姬,今年這場大雪也不知何時是儘頭,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

“小洞府,這是幻境嗎?”薑娰仰頭看著陌生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店鋪,遠處的紅牆琉璃瓦宮殿,原來這就是阿爹守護的大虞國,她竟然在死後才看到。

“阿肆,天帝城邑的力量很強大,可能是幻境也可能是真實的凡塵界,你要找出天帝城邑的考題,才能解題。”識海裡,小洞府發出聲音。

薑娰點了點頭,還好有小洞府在,否則她會以為雲夢十八洲隻是她的一場夢。

她撿起路邊丟棄的一柄油紙傘,踏進雪幕裡,發現自己變成了16歲時的模樣,往前走是她五歲之前生活的帝宮,往後走出城是她生活十年的行宮。

薑娰撐起傘,想也不想地走向了帝宮附近高高的摘星樓。

那座尖尖的觀星高樓建於阿爹禪位那年,建於顧祈州第一次出現在大虞,成為大虞的國師。

雪越下越大,很快油紙傘上就落了厚厚一層雪,淩冽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冰寒入骨,薑娰取出百寶囊裡的厚厚皮毛裹上,一路走到摘星樓。

摘星樓外的士兵似乎看不見她,她走進摘星樓,進入高聳入雲的祭塔,地龍燒的祭塔溫暖如春。

祭塔內,新任國主跪在廳內,誠惶誠恐地哭道:“求仙人指點,一月前大國寺金佛突然流淚,隨後城內多地出現不祥預兆,鄰國屯兵邊境線,三國壓境,試圖吞下大虞,求仙人護佑我大虞。”

薑娰抬頭,便看見了端坐在祭塔內的道宗弟子顧祈州,對方依舊青衣鶴紋,麵容俊美冷漠,手持的拂塵卻換成了一支桃花枝,那枝芽上赫然盛開著一朵粉色桃花。

薑娰氣血翻滾,那是她心血澆灌而成的桃花枝,似是感應到她的目光,顧祈州抬眼,隔空望來。

兩人隔著那一段十年養育與利用,依戀與背叛,得道與獻祭的歲月,在時空裡遙遙對視,俱是一震。↙思↙兔↙網↙

顧祈州手裡的桃花枝突然異動,盛開的越發嬌豔欲滴,無情道君“咦”了一聲。

*

顧祈州一進入天帝城邑就直接出現在凡塵界的大虞國,這裡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栩栩如生,像是幻境更像是現實。

他掐指一算,山中十年,世上已千年,他在雲夢十八洲五載,照理說凡塵界應該過去了五十年,然後這裡一切還像是他剛離開時的模樣,不,時間對的上,事情卻對不上。

顧祈州沒有理會跪在祭塔廳內的大虞國國主,靜靜地看向走進來的薑娰,她撐著一柄繪有梅花的油紙傘,傘上皆是落雪,雪白的襦裙襯得她猶如洛水神女,冰清玉骨,就連眼角的那顆血色小痣都是完美的模樣,除了她不是自己養了十年的小帝姬。

阿肆喜歡下雪天,時常會坐在廊下看著絮絮揚揚的落雪,插梅,烹茶,然後偎著火爐看著收集來的民間話本子,而他也必會在初雪之日前去行宮,陪她烤火,溫酒,說著大虞國乃至雲夢十八洲的故事。

那時她的眼神明亮似山間月,總是充滿憧憬地說道:“師父,等我病好了,一定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他的小帝姬永遠停留在了十六歲,再也不可能去看看凡塵界的一花一草,更不能看到雲夢十八洲的錦繡山河。

顧祈州眉眼冷漠,冷冷說道:“形似神不似,你不是她。”

阿肆永遠都是天真無邪,熱情嬌憨的,不似眼前這般冷若冰霜。

薑娰唇角勾起譏誚的笑容,原來她跟顧祈州是在同一個幻境裡。天帝城邑果真神秘強大,竟然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

“大虞動蕩不安,國師大人打算如何處理?”薑娰沒有理會他的話,看向跪在廳內的新任國主魏釗。

阿爹在位時,為人寬厚仁和,魏家常年鎮守邊境,位高權重,也不知道哪一年起了謀逆之心,聯合了北方慶國,西方魯國,東方的楚國,兵臨城下。

大虞國弱,又是要塞之地,常年在虎口艱難存活,魏釗謀事已久,阿爹不忍百姓經曆戰爭之苦,內憂外患之下禪位與魏釗,逼他立下誓約,守住大虞的百姓,莫要讓他們成為亡國奴。

後來為表仁厚,魏釗也裝了幾年的賢德,依舊收她為養女,以帝姬的身份養在行宮,衣食無憂,卻在半年後逼死阿爹,並且常年監視她的生活。

那時候的國師顧祈州無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有預世之能,又能替他監視自己。隻是魏釗萬萬想不到,顧祈州是修道之人,

這些都是薑娰死後得知的事情。

“這些又與我何乾?修士不能乾預凡塵界之事。不過是彈丸之國,今日不滅,他日也會滅亡。”無情道君冷漠開口,餘光都未掃一眼魏釗。

魏釗渾身發顫,痛哭哀求。

薑娰收起油紙傘,在廊下抖落上麵的落雪,置於一邊,冷淡說道:“原來你取我性命時說為我庇護大虞百年,不過是虛妄。”

無情道君皺眉,看向眼前的薑娰,依舊是十六歲時的模樣,她骨相生的極好,命格又好,自帶龍氣,若是生在雲夢十八洲也必是天之嬌女,隻是可惜生為了凡人。

薑娰是他破四境斬道的關鍵,沒有想到天帝城邑會幻化出幾可亂真的人來動他道心。

顧祈州冷漠說道:“魏釗竊國,奪你薑家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