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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4342 字 4個月前

。”夏與唐下頜繃著。

“這……”

“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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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覺得外行終究是外行,隔著點東西,最後有些無奈地看著林煜澤,把凳子挪過去挨著他,強迫症發作想一點一點給他摳。

對麵忽然坐下來一個人,男人穿著休閒裝,臉色蒼白得很,不知是否錯覺,渾身低氣壓濃鬱。

林煜澤愣了下,剛想開口,旁邊羽毛已經伸手過去抓了男人的手,很生氣的樣子,“你怎麼出來了,不是還有四瓶水嗎,這麼快就輸完了?有事?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你看你手冷的……”

夏與唐那股偏執的鬱氣倏忽散了,抬眼看了她一眼,“怕你生氣,不安。”

他小時候口吃,說話總是說短句和詞語,羽毛都能聽懂,他是覺得她突然出來什麼也不交代是生他氣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不安,所以出來看看。

羽毛聲音軟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猜的。”

電子地圖調出來看一眼,醫院門口兩條街,能去的地方有限。

羽毛撇撇嘴,倒不覺得他胡扯,從小到大,他猜她的去向幾乎從沒猜空過。

一是因為他實在太了解她了,二來是他大約不愛說話,所以精力都用在觀察和思考了。

“就你聰明。”羽毛嘟囔了句,倒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莫名有點喪氣,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特彆幼稚。

“這位……”莫名變成透明人的林煜澤終於找到機會插了句話。

夏與唐這時才仔細看了他一眼,年紀不大,自信爽朗寫在臉上,他抿了抿唇,在羽毛開口前,自我介紹,“她哥哥。”

林煜澤恍然大悟,忙點頭,“您好!”

和媒體沾點邊的,總歸認識的人多些,“我看您挺熟悉的……”

“夏與唐。”他自報家門,“盛元科技。”

林煜澤想起來了,商業新貴,手裡握著好幾項專利,之前有個記者朋友想采訪這位,約了好幾次都沒約到,盛元是個年輕公司,聽說老板也年輕,但沒想到這麼年輕。

“我聽說過您。”

羽毛覺得好笑,“彆您來您去了,他和我同歲,比你還小幾歲。”

林煜澤撓撓頭,大約是對方太過冷肅,讓他下意識帶著幾分拘謹,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又好奇起來,“你們……雙胞胎?”

看不出來,大約是氣質差異太大,連長相也絲毫看不出來相似處了。

“不是……”每次到這個時候,羽毛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不想直說,又不想說謊。

夏與唐回答了句:“哥哥隻是一個稱呼而已,沒有血緣關係。”

林煜澤驚詫,差點脫口而出男女朋友,不過看著也不像,最後隻好咽下去疑惑。

羽毛仍舊挨著林煜澤坐,夏與唐目光靜靜落在兩個人中間,好半天才叫了聲,“羽毛……”

羽毛抬頭。

“你們有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他聲音輕緩,夾雜著一聲不分明的輕咳,唇色顯得越發白了。

他要了一杯美式,服務生大約看他臉色不好,又或者看他長得好看,說讓他先去坐著不必等,這會兒終於送了過來,“先生,您的咖啡。”

“謝謝。”

下一秒羽毛憤憤挪過來,扣住他往裡麵加奶球的手,“你、在、輸、液!戒煙戒酒戒辛辣刺激,你懂嗎?”

“……忘了。”女孩子靠他很近,她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但身上總有一種香氣,若有似無。

對於這種不遵醫囑的病人,作為醫生來說,分分鐘都想抹脖子上吊,氣死了。

“我去要一杯溫開水吧!”林煜澤被羽毛這突如其來的暴躁嚇到了,有些呆地說著。

“不用,讓他渴著吧!不聽話的病人不配得到關愛。”羽毛把那杯美式端起來,自己喝了一大口,腮幫子鼓起來,沒加糖,苦到天靈蓋,好半天咽不下去。

夏與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顆糖來,羽毛有些愣,接過來,“你這還成習慣了。”

小時候有段時間羽毛愛吃糖,愛吃到蛀牙的程度,母親為了管控她吃糖這件事,最後把糖放在哥哥身上,她一向聽哥哥的話,頂多纏著他,求他給一顆,哥哥是很嚴苛的人,說不給就不給,但又不會嚴厲去指責,隻是木木的,一遍一遍重複,“不可以。”

羽毛那會兒想多聽他說幾句話,就會去騷擾他。後來不怎麼愛吃糖了,也會時不時問一句,“有糖嗎哥哥?”

他總是不知道從哪裡就摸出來一顆,後來羽毛發現他各個口袋裡都會放,他自己也吃,羽毛去哪裡玩看到好看的好吃的糖果都會買一些,有時候分一點給他。

好多年過去了,他這習慣倒還在。

羽毛伸手摸了摸他口袋,“還有嗎?”

夏與唐捏住她的袖子,阻止她亂動。

羽毛腦中警鈴大作,她又沒有分寸了。

夏與唐的聲音平緩低沉,“男女授受不親,彆亂摸。”

羽毛腦袋嗡嗡作響,好半晌才說:“哦。”

夏與唐垂了下目光,從口袋裡把剩下的糖掏給她。

算了,逃不掉,避不了,隻能先讓她正視,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這件事了。

第十四章 你是不是穿越來的

14.

夏與唐最後被羽毛拽回病房的,氣得數落他好幾回,又去跟護士說,下次彆理他。

這樣的病人多幾個,醫生都折壽。

“不會了。”夏與唐覺得她氣呼呼的樣子,有些可愛,想捏她的臉,想把人按進懷裡,想親%e5%90%bb。

但他能做的,也隻是收斂起情緒,垂著眼睫告訴她,“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他偏頭,克製地輕咳一聲。

那種刻意的想讓自己顯得可憐的樣子。

羽毛在床邊坐下來,想去碰碰他的手,剛剛他出去穿的太少了,手冰涼刺骨,她把他帶回來的路上,羽毛恨不得能把他裝進口袋裡帶著,可是他一個一米八八的大男人,羽毛即便想把自己外套給他,他也穿不了。

最後一進屋就把他按在了床上,蓋了被子,暖氣調高了幾度,燒了熱水,忙得像個小陀螺。

羽毛抬起手,倏忽又垂了下來。

分寸。

她想起他剛剛平靜地說哥哥隻是個稱呼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忽然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他身體弱,心理素質可不弱,自己總還把他當個敏[gǎn]少年。

也是,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必諱莫如深,倒是她作繭自縛了。

她最後直接問了他,“手還冷嗎?”

夏與唐看了她一眼,低聲“嗯”了聲,“有點兒。”

他總歸是沒說沒事了,羽毛去摸了摸裝熱水的玻璃杯的溫度,覺得不是很燙了,才端給他,“暖暖手。”

夏與唐闔著眼皮,又催了她一次,“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他越這樣說,羽毛就越不放心,最後認命地看了下表,“還早,我再待一會兒。”

約好兩點,其實也隻能再待十分鐘左右了,但羽毛還是想多陪他一會兒。

這會兒才想起來解釋,“我上午沒生氣,就是覺得你不高興,你說沒事,但我覺得你不是沒事,所以就有些鬱悶。”

羽毛覺得自己大概占有欲太強了,於是她道了歉,“當然,你也不用非得告訴我,我就是什麼都想知道,我的問題,我自己調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夏與唐突然打斷她,“昨晚做了個噩夢,夢到……挨你打了。”

羽毛愣了下,“你這夢也太離譜了。”

夏與唐扯著唇角笑了下,“誰知道呢!沒睡好,沒有不高興。”算是解釋了。

羽毛“哦”了聲,沒有再問。

自然不是打架。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夢夢到她了,很多,多到數不清,那些貪戀和旖念白日裡壓抑太過,以至於晚上總是肆意釋放。

他記得第一次是很早,仿佛噩夢,猝然驚醒,在深重寧靜的夜裡,仿佛飲了一杯毒酒,五臟六腑都被腐蝕掉了。

驚恐,迷茫,痛苦……

那念頭多生發一次就自我厭惡一次,她把他當哥哥,愛他、照顧他,他卻懷著不乾不淨的心思,像個怪物一樣在陰暗裡凝視她,貪婪地想要用另外的身份占有她。

所以他主動提出了解除收養關係,用了一個非常爛的借口,甚至不敢去看父親和母親的眼睛,父母卻隻是詢問他是不是想好了,他說是。

於是就去做了公證。

父母像平常一樣,告訴他隻要他還當這是家,一切都不會變。

可是變了,早就變了。

-

鄰近年末,到處都熱鬨起來,急診科也格外忙碌,尤其酒鬼,日日都有。

大多還是半夜送進來,一陣雞飛狗跳。

羽毛早就習慣了,有時候還能苦中作樂,每日裡都能聽到各種離奇狗血八卦。

君君姐說她再待幾天,都可以寫本書了。

日子還和從前沒差彆,隻是唐遇醫生的消息斷斷續續傳過來,總能讓人心裡揪一下,萌萌姐請了一個月的假,後續會不會回來上班,誰也說不好。

葬禮沒有公開,所以大家也沒有機會去吊唁,大約是家屬已經厭煩了無孔不入的媒體,所以不想再被多任何關注了。

“這是一場非常惡劣刑事案件,不是單純所謂的醫患矛盾,我的先生是一位非常負責任的神經外科醫生,執業到現在零失誤,案發當日我先生在流程上也沒有任何不妥當之處,我至今沒有辦法接受他離世的消息,但我希望媒體不要再偏向性引導了。”

可是無良媒體把她這段話裁剪一下,最後隻變成了:“我的先生是一位非常負責任的神經外科醫生,執業到現在零失誤。我至今沒有辦法接受他離世的消息。”

拿這個和一些哭泣抹眼淚的鏡頭,剪成了一個賣慘視頻。

這個視頻帶了一波節奏,把醫患對立情緒挑到了縞潮,後麵才有人把完整的采訪放出來。

可萌萌姐已經覺得非常非常難以接受了,作為受害者家屬,她每天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一方麵要忍受失去家人的痛苦。

一方麵每說一句話都會被人拿去解讀,她不敢出丁點錯,說一句錯話,甚至因為那個被裁剪的視頻,有人說她消費死去的丈夫,還有人去謾罵她,猜她接受了賠償,還打算多撈一點錢。

每次聽到一點消息,大家都會難受一下。

隔著一個屏幕,所有人都在瘋狂輸出觀點,可以不負責任地猜測和評價,可是對於萌萌姐以及家屬來說,無異於成倍的折磨。

不過唯一慶幸的一點是,許多人清醒過來,一些大的媒體已經站出來,開始譴責這種風氣了,希望還醫生一家人平靜。

那幾日,羽毛每天都能收到以前同學的消息,甚至還有學弟學妹,喪氣地說不想學醫了,學醫好難,書那麼難背,醫患關係又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