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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

“開門的是我老公,前幾天出差了,你看!”喬夫人伸出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顆嶄新的鑽戒,“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買禮物。”

喬灼聞言看了喬建生一眼,他實在不明白喬建生的意思,還有那天在醫院見到的男人,他有太多疑問。

而喬夫人還在自顧自地說,“其實我都好得差不多啦,你們就不用總來看我了,真的很感謝你們,不過現在有我老公照顧我啦。”

一時間,喬灼心裡五味雜陳。

是啊,一個見義勇為的陌生人,是沒有必要總往被救人家裡跑的,母親已經不再需要他,母親已經沒有了兒子。

他想和喬建生談談。

張敏玉難得會看眼色,拉著喬夫人,說客人來了怎麼能不洗水果。喬夫人表示認同,說聲不好意思,輕快地往後廚跑。

客廳裡隻剩下了三人,又回到了門口的尷尬氛圍裡。

“那個男人是誰。”喬灼開門見山。

“之前的…朋友。”喬建生噎了一下,眼神在喬灼和傅洄舟身上逡巡,試圖辯解,“你現在應該也能理解我吧,我這並不是什麼錯,我…天生就是這樣的。”

“我理解你喜歡男人。”喬灼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對著自己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生育自己的父親,竟然喜歡男人,“但我不理解你騙婚。”

“唉,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喬建生抹了把額頭,佝僂著腰背看向腳下地毯,“你媽現在的精神狀態,我不會再離開她,這次,我會儘好一個丈夫的責任。”

洗水果的時間再長也長不到哪裡去,交談至此中斷,什麼叫做之前的朋友,喬建生的許諾又有幾分真,誰都無從考證。

喬灼本以為,母親恢複了之前的狀態,可能會繼續事業,又或者換一種活法,但那原來是太過理想化的想法。

喬夫人的精神狀態不隻是失憶那麼簡單,隻要有喬建生在場,她的注意力很難分給彆人,她徹底陷在了自己的世界。

喬夫人的後半生都將成為一個依附於婚姻存在的女人,她將自己鎖在了這間房子裡,同時綁架了害她變成這樣的罪人。

人生如戲,喬夫人的心裡究竟清醒幾分,也不得而知。

沒有坐多久,喬灼不太喜歡家裡的氛圍,像被拋棄在外,於是簡單道彆又匆匆離去。

路上傅洄舟的手機一直有消息提示音,傅洄舟看了一眼,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不回嗎?聽起來挺著急。”喬灼開著車,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傅洄舟沒有正麵回答,捏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吞吞吐吐地,“喬灼…”

“怎麼了?”喬灼放慢了車速,眼睛依舊看著路,但頭偏過來一些,“公司有事嗎?我送你過去啊。”

“不是。”傅洄舟%e8%88%94了%e8%88%94嘴唇,輕聲說,“是梁崇。”

喬灼攥在方向盤上的手瞬間收緊,之前有一次,他們都要乾柴烈火了,傅洄舟還去接了梁崇一個電話,雖然最後也沒耽誤什麼,可他心裡不舒服。

不是經常有夫妻離婚後還做朋友?他不是個大度的人,在感情上,說不介意是假的,“你們還有聯係?”

“不是的。是他突然發來微信,之前也是,打了電話又不說什麼,他媽媽年紀大了,我怕出什麼事,才留著聯係方式。”他反複轉著手機的方向,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喬灼,“他約我明天見一麵,說有話對我講,我…答應了。”

喬灼沒說話,正巧綠燈時間卡得有些尷尬,前麵的車又慢得出奇,發泄般地按了一聲車喇叭。

“我就知道你會生氣,但我不想騙你,我這次見他會把事情說清楚,徹底結束。”礙於前麵那輛慢車,他們成功卡在了紅燈,傅洄舟偏著身子去抓喬灼的手,“就隻是去告訴他,彆再聯係我了,我要結婚了,行嗎?”

喬灼猛地轉過頭來,“你、你說什麼?”

“你要反悔嗎?你說過是以結婚為目的和我在一起的。”

喬灼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鬆動了,傅洄舟把他方向盤上的手牽過來,趁著僅剩幾秒的紅燈,%e5%90%bb在喬灼的左手無名指上。

曾經他也懼怕過婚姻,但喬灼讓他明白,婚姻並不可怕,隻要人對了,就什麼都對了。

人生就是不斷試錯的過程,曾經的婚姻隻是人生中的某一個錯誤,不足掛齒,他要結束過去,開啟現在了。

傅洄舟見到梁崇的時候有些意外。梁崇穿著一身黑,頭發沒有打理,鞋尖上也沾了泥,甚至兩頰都有些凹陷。

他坐到梁崇對麵,才看見下巴人中都是青茬。

“怎麼讓我來麻辣燙店?你以前總嫌不衛生,進都不進。”他見到梁崇這副樣子,說實話,有點爽快。

然而梁崇卻會錯了意,“你還記得我們的過去?洄舟,我也——”

“你誤會了。”傅洄舟打斷道,這是他少有的,會打斷人的時候,“我在挖苦你,聽不出來嗎?”

說出來怕你不信,傅洄舟來之前特意百度了“如何在前男友麵前趾高氣揚”,教程說了,多用問句。

梁崇果然尷尬地閉了嘴,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仰頭看天花板,“洄舟你知道嗎?我總想起我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之所以找傅遊,大概也是他像那時候的你吧。”

“兒子都隨媽媽,我們都不是一個媽媽生的你不知道嗎?”傅洄舟淡淡道。

其實來之前他還有點抵觸,害怕麵對糟糕的過去,而來了之後他才知道,看到前夫落魄是怎樣一種痛快的感覺。

梁崇在那頭愁眉苦臉,而他隻想找個機會分享自己的結婚喜訊。

“洄舟,我才知道曾經的自己多麼愚蠢,沒有人會比你更愛我了,我也忘不了你,我們的那麼多年很珍貴,我不想失去。”梁崇抽了張餐巾紙點點眼角,擦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淚。

梁崇又繼續道:“我真的好想你,我願意和你重新開始,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你,這次我一定會對你好!”

這幾句話可以算作是梁崇的演技巔峰了,但對於現在的傅洄舟而言,顯然是沒什麼作用的。

傅洄舟四處看了看,“你為什麼不選菜呢?麻辣燙也吃不起了嗎?”

“洄、洄舟?彆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求求你,我是真心來求你複合的,我把戶口本都帶出來了洄舟,最後原諒我一次,啊?”

啪的一聲,傅洄舟把自己的左手拍在桌子上,無名指處赫然是一枚鉑金素戒。

昨天回家之後,喬灼一直坐立不安,說要陪他一起去見梁崇,他拒絕了,因為他需要建立一些獨立處理問題的能力,尤其是對於梁崇。

但礙於喬灼的表情實在太可憐,最終他答應了喬灼送他過來,此時喬灼就應該在門店外不遠的停車位。

至於戒指,喬小狗還是不放心,晚上都沒睡好覺,今天一大早拉著他去買了戒指,說這是今天一天的限定主權宣誓戒指,婚戒再買更好的。

想著這些,傅洄舟不自覺笑了起來,“梁崇,我要結婚了。”

“什、什麼?”

“我要結婚了,和喬灼。”傅洄舟摩挲著戒指,“所以以後彆聯係我了,我老公會吃醋。”

“不可能,你怎麼會,不可能,傅洄舟你不能這樣對我!”梁崇突然激動起來,在外套內側口袋裡摸索,手都帶了一點抖。

他抖落出來兩張單子,推到傅洄舟麵前,“我去醫院查了,HIV陽性,你不能不管我,你知道治病是要花錢的,我還要養我媽,我媽對你那麼好,啊?!”

這樣的發展是傅洄舟沒有預料到的,他想到梁崇剛才說的愛、複合、想念,隻覺得從胃底泛起乾嘔。

緊接著他又想到傅遊,他和梁崇的夫妻生活早在梁崇第一次出軌時就再沒有過,但傅遊不是,傅遊和梁崇還沒有分手多久。

他去看單子上的日期,就是最近兩天,“什麼時候的事?”

“二十多天以前吧,我去酒吧裡,看到一個男人好像你。我喝醉了,我以為是你,我以為你回來找我了,我們就…睡了。”梁崇哽咽著,用手背抹著眼淚,“第二天早上,他說他下麵流血了,讓我去醫院查查。”▲思▲兔▲在▲線▲閱▲讀▲

二十多天以前,如果是真的,那傅遊應該沒什麼事,但他還是擔心,低頭拿起手機,想要把這件事告訴傅遊。

“你在和誰聊天!你在叫喬灼是不是!”梁崇一拍桌子站起來,過長的頭發散到眼前,“他才多大?他能給你什麼!都怪酒吧那個男人,自己有病乾嘛還要讓我上,不行傅洄舟,除了你沒人會幫我了,求求你,至少給我點錢吧。”

梁崇語無倫次,語氣虛浮,看起來精神狀態十分不正常,傅洄舟有些打怵,想要離開。

屁股才剛剛和板凳分開,梁崇突然抽出來一把水果刀,這個時間門店裡沒什麼人,老板嚇得從後廚跑過來勸他們有話好好說。

梁崇陰惻惻地笑著,利落劃開了自己的手掌,傅洄舟一時間慌亂無措,他們之間距離不過一米多,他都不敢跑。

“你冷靜—”

“我冷靜不了!”

梁崇突然朝著他衝了過來,他一時情急想不到什麼彆的,搬起身側的凳子,狠狠砸在梁崇身上,而後轉頭就跑,他能聽見梁崇追在後麵的腳步聲。

出門後,他拚命往喬灼的車位跑,喬灼看見他從門口跑出來,當即下了車趕過去。

傅洄舟和梁崇之間的距離隻剩咫尺,喬灼一腳把梁崇踢開,這才看見躺在地上反光的水果刀,還沾著血跡。

“喬灼彆管他,快跑。”

傅洄舟拚命拽著喬灼,喬灼不明所以,但他擔心刀上的血跡來自於傅洄舟,隻得壓下將梁崇暴揍一頓的衝動。

二人匆忙上車,傅洄舟又催著喬灼快點開走,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

一直到開出去好遠,傅洄舟才把呼吸緩過來。

“喬灼,他得艾了。”他抹了把額頭,都滲出了冷汗,“喬灼,我就該聽你的不來見他,我總是把事情搞砸,我隻是想體麵的,徹底結束。”

“不是這樣,哥,你沒做錯什麼。”喬灼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傅洄舟的背,“報警吧,彆怕,有我呢。”

“喬灼…”

“哥,即使你不見他,隻要他有壞的想法,總歸會來找你,一切都是因為他秉性惡劣,你哪有什麼錯。”

路口紅燈,喬灼把傅洄舟的左手牽過來,交扣在一起,兩枚素戒碰撞的聲音十分悅耳,“我有一個心地善良的老婆,我很開心。”

第76章 【已完結】

【六年後】

“小傅先生,傅總出差回來了。”

秘書敲門告知,傅遊擺手讓他出去,給自己手頭的工作迅速收尾,出門去傅洄舟的辦公室。

說來也怪,六年前,傅遊和傅洄舟這個哥哥勢同水火,甚至卑劣到去插足傅洄舟的婚姻,現在,卻是他親自請傅洄舟回到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