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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何為憐香惜玉,一腳踢在媛媛的腹部,媛媛吃痛,捂著肚子跪下。她媽媽還沒來得及去扶她,聲音繼續播放。

“媛媛,我們說好了一起養寶寶——”

“又不是你的,輪得到你養嗎?快點拿錢讓我走吧,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薛珂慶幸自己把視頻上傳到了手機上,隻可惜他拍了太多,吃飯的張演,睡覺的張演,剛醒來的張演,“運動”中的張演。

所以剛才一時沒有找到正確的視頻,畢竟有的視頻不太適合公放,他得謹慎一點。

媛媛媽媽本是想把女兒扶起來的,現下卻頓住了雙手,她滿眼不可置信,“小媛兒?到底怎麼回事!跟我說實話!”

“媽…”媛媛的聲音已經嘶啞。

“錄音是真的,誰的錢多我就和誰在一起,張演最老實,所以我推給他。”她看向張演,扯著蒼白的唇角笑了笑,“抱歉啊張演,以後不會麻煩你了,謝謝。”

事情如願以償,媛媛說出了實情,張演心裡卻莫名發悶,曾經張揚明豔的臉變成一副苦相,太令人唏噓。

他走過去想把媛媛扶起來,麵前橫插過來一隻手,那是隻粗糙的手,滿是老繭和倒刺,重重地打在媛媛的臉上。

“霍媛呐霍媛,你跟我學點兒什麼不好…你學這個!我送你上大學是讓你做這個的嗎!”

中年女人的眼淚把浮起的粉底衝出痕跡,打在媛媛臉上的手微微顫唞。她看了張演幾秒最終卻什麼都沒說,走到門口對喬灼說一句借過。

喬灼往旁邊挪一步讓出門來,母女兩人先後走出宿舍,媛媛的白裙子沾了灰,她不知道,隻留下一句不知道說給誰聽的抱歉。

宿舍裡重新恢複平靜。

“抱歉啊傅哥,喬灼,讓你們看到這樣的事,還要假扮我的哥哥。”

“沒關係,你叫我一聲傅哥,那我本來就是你哥哥。”傅洄舟覺得此時張演應該需要個人空間,“你先收拾,我和喬灼再給你們買兩瓶水回來,薛珂…你要一起去嗎?”

“我待會兒。”

“好,那我們出去一會兒。”

傅洄舟拉著喬灼的袖子往外走,輕輕帶上門,門內的兩人相對無言。

張演抓了抓頭發開始收拾衣物,薛珂又爬到上鋪去坐著,腿搭在床沿。

令人羞恥的聲音從薛珂的手機裡泄出,張演立馬踏上小爬梯去搶手機,“你說好不外傳的!”

“這裡沒有彆人,不算。”薛珂勾起嘴角,“你也說好我可以自己看。”

“那是我說的嗎?你個狗東西!那是我意識模糊,不是,那是我…總之不是我答應的!你逼我的!”張演漲紅了臉,媛媛的事暫時被他從腦子裡擠了出去。

“哪裡逼你了,你那時候很舒服。”

“人家嚴刑逼供,你是寬刑逼供!小人!”

張演捶他%e8%83%b8口一拳,卻被坐在上鋪的薛珂以腿環住了腰背。他叫薛珂放開,薛珂給他的帽簷送了一個%e5%90%bb。

與此同時,去往超市路上的傅洄舟,收到了將喬夫人拉出黑名單後,第一條微信…

第68章 喬夫人

傅洄舟以為是工作消息,並沒有拿起來回複,隻是和喬灼在大學校園裡漫步。

“你現在也是張演的哥了。”喬灼不甚滿意,像被分走了所有物。

“情況緊急嘛。”傅洄舟淺淺地笑著,喬灼的在意讓他甜蜜,可是,“買了水你就回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哥?”

生活不能隻考慮甜蜜,傅洄舟提出的現實問題並沒有被解決。

喬灼不是沒想過家庭的問題,他也一直試探著母親的態度,他嘗試著在母親發給他“同性戀是病”的文章後,回以正確的科普解釋,委婉地告訴母親,自己想把頭發留長一點。

他也曾想過,讓母親好好想一想她和喬建生的關係,錯誤的本質在於喬建生出軌和騙婚,喬建生不是病了,隻是根本不愛她。

可這樣太殘酷,母親始終愛著喬建生,並且寄生於喬建生的“愛”,她捏造出來的愛。

於是喬灼隻能選擇溫和的滲透,讓母親接受自己的性取向。

但這個想法似乎與傅洄舟的想法存在衝突。

他可以慢慢來,因為他知道他一定會抓緊傅洄舟,他會永遠愛傅洄舟,他和傅洄舟總有一天可以獲得家人的支持。

但到達“總有一天”的距離太寬泛,未來的事,他拚儘全力,最終也隻能給予一個,對於傅洄舟來說聊勝於無的口頭保證。

畢竟關於未來,誰都無法給出明確結果。

他敢相信他們有未來,但傅洄舟已經沒有精力和籌碼,如果讓傅洄舟再一次把自己投入一段長久的感情,並且這段感情無法確定結果,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這是年齡的差距造成的安全感缺失,無法彌補。

傅洄舟相信現在的喬灼是愛他的,可是當時間流逝,當家庭的壓力越來越明顯,喬灼還會如此愛他嗎?

到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喬灼會選擇他而放棄家庭嗎?

既然無法保證,那不如就現在做出選擇,節約了他的時間成本,或者說,生命成本。

“喬灼,原諒我吧,我是一個膽小又自私的人。你不要有負擔,你可以做出任何選擇。”傅洄舟後退一步,與喬灼拉開距離,“很抱歉我好像在逼你,又總是退出,但希望你能理解。”

傅洄舟向來是懦弱的,不敢反駁前夫的謾罵,不敢對抗前夫的家暴,甚至在財產分割中妥協退讓,隻為了快點逃離絕望的婚姻。

現下的決策看似是又退縮了一步,實際上是傅洄舟好不容易的勇敢。

喬灼是他最後一次“賭博”,如若喬灼最後還是覺得親情比愛情更重要,那他之後也不會再和誰交往這麼深了。或許永遠不會再結婚,或許找一個無後顧之憂的適婚對象,搭伴便罷。

午後的風吹起來,暖暖的,傅洄舟稍長的劉海被風吹亂,將雙眼隱在了發絲之後,他默默地又退了一步,彎彎嘴角,轉身離去。

“在我給你準確答複之前,不可以去喜歡彆人!”喬灼突然道。

傅洄舟已經走出十幾步,隔著幾個不相識的同學,喬灼雙手放在嘴邊,在風裡攏起自己的聲音,放聲地喊。

視線內,傅洄舟的背影頓住一秒,又迅速加快腳步。這樣的動作變化令他高興,他想傅洄舟的臉一定又紅了。

傅洄舟的背影一點點變小,他默默地跟上去,和傅洄舟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送傅洄舟出了校門,又上了車,直至車尾都消失在視野,他才恢複自己的正常步速,往宿舍樓走去。

宿舍門關著,他沒當回事,拽著門把手往外拉。金屬相擊的聲音傳出來,門被反鎖了。

他剛想敲門,不可言傳的聲音就從劣質的木板門裡泄出來。看來張演根本“不值得”他擔心,人家可比他性鍢多了。

被拒之門外的喬灼無所事事,坐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放空。

心有靈犀一般,剛到家的傅洄舟也靠在沙發上,盯著空蕩蕩的客廳發呆。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約麼半小時前,喬夫人發來的消息令他僵住。

喬夫人:傅先生,我們見一麵吧,聊聊我的兒子。

看來都不用他糾結自己做的對不對了,喬夫人這麼說,大概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傅洄舟:好,您看什麼時候方便。

喬夫人:現在,我在你家樓下。

傅洄舟登時冒出一身冷汗。

他確定他沒告訴過喬夫人地址,喬灼更沒有告訴她的必要,那喬夫人是如何來到他家樓下的呢?^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被無形凝視的感覺順著背脊爬上頭皮,可那是喬灼的媽媽,多不禮貌的行為,他都會選擇接受。

沒有多問,傅洄舟換了鞋子把喬夫人接到家裡,女人無聲地跟著傅洄舟上樓,僵硬地表情讓氣氛降溫。

傅洄舟開門,正準備去倒溫水洗水果,喬夫人卻像突然“活”過來一樣,衝著家裡的主臥跑過去,未經允許便推開了門。

“喬夫人!”

喬夫人什麼也不管,喘著粗氣,目眥欲裂,眼裡的紅血絲與額角的青筋連接,優雅的長裙像包裹著一隻野獸。

在主臥迅速“檢查”完,她又衝到客房去,一路推開客房衛生間的門,高跟鞋砸在地板磚上,越來越紅的眼眶加重了她%e8%83%b8膛的起伏。

雙人的洗漱用具還沒來得及收起來,著急送喬灼上學,未疊的被子和兩身睡衣交纏在一起,垃圾桶裡還填著一層衛生紙團。

這是傅洄舟少有的不收拾房間的時候,也會是最後一次。

喬夫人盯著垃圾桶,長發從耳邊落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窗外透進來的光明明那麼溫暖,投在喬夫人身上確隻是加重了陰影。

傅洄舟不敢說話,他多解釋一句都會變成欲蓋彌彰,惹人厭煩。

“傅先生,我問你婚姻狀況的時候,您沒有告訴我是離異狀態,此外,您答應我不會讓喬灼分心,對嗎?”喬夫人聲音嘶啞,鼻孔的起伏像連呼吸都困難。

傅洄舟本該問問喬夫人,為何對他的私人信息了如指掌,又為何堂而皇之地在他家裡亂闖,可他沒資格,因為那是喬灼的媽媽。

“是,我答應過。”他低著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傅先生是個謊話連篇的人呢。”

“我…”傅洄舟無從反駁,“對於您來說,…是。”

“是?那、那你和喬灼…是什麼關係!”喬夫人包上的金屬鏈條在她手裡緊攥著,那力度,鬆開的時候手心裡一定會留下不淺的印記。

傅洄舟被喬夫人突然放大的聲音驚到,在喬灼的描述裡,喬夫人分明是個溫柔的人。

而現在,眼前這個女人,精致的盤發在她的慌亂腳步中散落,%e8%83%b8膛的起伏破壞了優雅的儀態,整個房間都是喬夫人的呼吸聲,像是將要窒息,又像是剛從窒息中脫離。

“我和喬灼,…是朋友。”

“傅先生,你的話好不可信。”喬夫人的聲音多了些鼻音,她向前挪了幾步,一腳踢翻了垃圾桶。

畫麵像是被定格在了這一瞬間,兩個人之間隻剩下喬夫人眼淚落地的聲音,傅洄舟閉上眼睛,想要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大腦卻回以他一片空白。

陽光在閉眼的時候,給視覺彩虹色的光影,高跟鞋踏擊地板的聲音逐漸靠近,他依舊閉著眼睛,承受了人生中第一個耳光。

耳朵開始嗡鳴,喬夫人的嘴巴開合幅度很大,他聽不太清。

麵前女人猙獰地麵目讓他感到陌生。

如果是喬灼來麵對這張臉,便不會感到陌生了,但不是因為親緣關係。

而是因為,喬灼被剪刀剪光頭發的那天,看的就是這樣一張臉——布滿血絲的眼睛,皺起的鼻子,翻起的嘴唇,咬得死緊的牙齒,還有,掛滿淚水的麵龐。

側臉火辣辣的疼,傅洄舟漸漸恢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