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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舟依然沒有出來。

他不知道傅洄舟跑進衛生間是因為害羞,也不知道傅洄舟接電話主要是怕梁崇媽媽出事。在他看來,傅洄舟在半夜還會接梁崇的電話,傅洄舟和梁崇打電話要回避他。

這讓他不爽。

今夜的傅洄舟總是主動,這讓他興奮之餘又覺不安,傅洄舟是說過會給他答案,可那答案也有可能是拒絕。

畢竟今晚的種種都像個夢,不恰當地說,怎麼看都像是訣彆。在分開之前,把該做的都做了,即使之後再不相見,也沒留遺憾。

夜裡可以催生太多東西,欲望、衝動,還有胡思亂想。

喬灼這就是純純的胡思亂想。

他拍拍自己的臉,停止對傅洄舟的行為胡亂猜測,偏頭看了看和被子交纏在一起的淺色睡褲,完了,今天是冷靜不了了。

他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傅洄舟跑進廁所裡都有半小時了,裡麵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他雖疑惑但也沒有主動去問。

又過了約麼三五分鐘,衛生間的門把手終於被擰動,傅洄舟走出來,指尖扣著掌心,靠在門邊垂著臉,慢慢抬眸,“阿灼…我準備好了。”

“…哥?”

喬灼瞬間瞪大了雙眼,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眼睛瞪地最大的一次。

他為他半個小時以來的胡思亂想感到愧疚,衝到開關處摁開了頂燈,兩人一起把眼睛擋住適應光線,喬灼一如既往地快一步。

傅洄舟穿著睡衣上衣,下擺本就不長,又因為擋眼睛的動作,被胳膊帶起上縱。

都說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者難並,可喬灼覺得,此刻,四者已合一,他大步邁到傅洄舟身邊。“哥,家裡有措施嗎?”

“沒有,沒關係你來吧,下次再買。”

“還…還有下次?真的嗎!”

“我希望會有呀…”

“會有!”

喬灼俯身%e5%90%bb下去,什麼半夜接電話,什麼回避都被他拋之腦後,他隻知道此刻與傅洄舟緊緊相擁的人是他,從今往後,也隻會是他。

*

臥室的燈就這麼亮了一夜,天邊慢慢泛了白,慢慢達到和臥室同一亮度,慢慢超過臥室的亮度…

傅洄舟趴在喬灼懷裡,呼吸均勻,頭頂翹起了幾根發絲。

手機看不慣他們日上三竿還在呼呼大睡,兀自在枕邊震動,喬灼皺著眉往枕邊摸索,憑著肌肉記憶關掉了鬨鐘。

胳膊上的重量壓彎了他的嘴角,他往下縮了縮,側身把自己埋進傅洄舟的%e8%83%b8膛,鼻尖蹭動深深嗅著。

傅洄舟被他的動作鬨醒,皺著眉頭輕哼幾聲,又猛地睜開眼睛。說好了今天要送喬灼和張演去學校的,昨夜太混亂,把第二天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匆匆支起胳膊,喬灼又縮到更下麵把他抱著,一點都不著急。

“阿灼…要收拾行李去學校了。”

“不急,門禁前到就行。”

“可是…”傅洄舟轉了轉腦筋,“我肚子餓了。”

“點外賣吧。”喬灼給傅洄舟疲憊的後腰揉一揉,“外賣到的時候我們就起床,好不好?”

“好吧。”

傅洄舟又躺了回去,說實話,就這麼支著胳膊撐了一會,他的腰就已經酸了,看著埋在自己肚子上的罪魁禍首,他又不忍心說什麼,隨便摸了摸那短短的發茬。

他把自己的手機摸過來,放出在黑名單待了好久的喬夫人,如果要和喬灼在一起,這就是必經的一道坎兒。

他一直很好奇,喬灼到底是怎麼想的。喬灼是個負責人的人,他不懷疑,可是對於喬夫人的問題,喬灼又是怎麼打算的呢?

“阿灼,你是認真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對嗎?”

“當然!”喬灼抬起頭來,眼神堅定。雖然他們有情侶之實了沒錯,可傅洄舟並沒有鬆口答應做他男朋友。

“我是說…以結婚為目的的那種。”

“不然呢!”喬灼躺到枕頭上去,把傅洄舟摟過來親一親,貼著他的臉頰,“我是要哥做我老公的。”

“又亂講話…”經昨晚一“戰”,傅洄舟對那兩個字產生了特殊情緒。

“阿灼,你回到學校之後好好想一想,關於我們的關係,關於我們的以後。”傅洄舟還住喬灼的腰,一邊說著,越收越緊,“如果你想好了,下次…下次你來見我的時候,我告訴你。”

“你媽媽聯係過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傅洄舟又想起了他與喬夫人的對話,喬夫人說會邀請他去參加喬灼的婚禮,“如果在親情和愛情之間選一個,你會選哪個?如果沒辦法兩全,隻能選擇放棄愛情,那不如就到這裡吧。”

傅洄舟想,他早就經不起深愛後再分開了,沒有結果的愛情和沒有善終的婚姻多麼類似,他已經學會及時止損了。

第67章

“我說,你怎麼不晚上再來呢?我還以為你倆把我忘了呢。”張演一邊把行李箱搬上後備箱,一邊嘴皮不停。

他的狀態看起來好了很多,從前整天圍著媛媛轉,生活的意義由彆人賦予,太被動。現在他又恢複了之前元氣滿滿的樣子,周圍的朋友都放下心來。

傅洄舟車裡久違地熱鬨起來,依舊是喬灼開車,張演薛珂坐在後排。

時隔不知道多少天,再次坐上傅洄舟的車,張演有些激動,“傅哥,感覺好久沒見你了,你一直在園裡,我們客服這邊都見不到你,我可想你了!”

“謝謝,一會兒請你們吃飯。”傅洄舟靠在副駕駛,時不時調整下坐姿,為拒絕了喬灼的軟墊而後悔。

出門的時候,喬灼從餐椅上給他拿了個軟墊,他覺得臉上掛不住,又覺得坐在軟墊上像坐了兒童座椅,擺擺手說不需要。

現在看來,是需要的。

“哥,‘肚子’不舒服的話,我把車停一下你去後排躺一會兒。”

“傅哥你不舒服嗎?”張演瞬間接上話,“那咱倆趕緊換換位置吧,真不好意思啊你不舒服還讓你來接我,這頓飯…呃,下頓飯我請!”

“不用啦,馬上就到啦。”傅洄舟扭頭笑笑,白了喬灼一眼。

喬灼隻是勾勾嘴角,調侃著張演,仿佛傅洄舟的不適與他無關,“張演,你怎麼不說這頓呢?”

“嘖,你懂什麼!”張演坐直身體,扒著駕駛位靠背,沒在意薛珂在他身後用手虛虛地護著,“人約會不都約定下次麼!這是機會,兄弟給你找的機會你還不領情,不識好歹…”

“我還在呢,大聲密謀真的好嗎?”傅洄舟也想送張演一個白眼了。

車裡一瞬間溢滿了歡笑聲,因為是在開學路上又顯得格外難得。

喬灼在儘量穩的情況下加快車速,薛珂一路上未發一言,張演則儘心儘力地做他的開心果,即使分辨不出自己笑的時候實際開心與否。

到了學校,喬灼和張演拎著各自的行李箱上樓,傅洄舟在後麵抱著一些雜物慢吞吞地往上走。

在樓道裡撞上一個神色匆匆的女孩,他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見女孩快步離開,嘴裡嘖了一聲。

今天是喬灼他們專業的開學日,宿管大叔破例讓異性家屬進門,所以樓道裡看見女生倒也不稀奇,隻是傅洄舟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她。

他循著記憶往喬灼宿舍的方向走,身後又撞過來一個中年女人,明明是自己撞過來,卻罵他一句不長眼。他搖搖頭沒有計較,畢竟今天開學嘛,把行李搬上搬下得的確不輕鬆,有人煩躁很正常。~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各個宿舍挨得緊密,這個門口傳來大笑,那個門口傳來打鬨。傅洄舟剛過拐角,作為他目的地的門口,突然摔出來一個行李箱。

這行李箱他認得,是張演拎上去的那個。

剛才撞上來的女孩一下子和記憶連接起來,那是喬灼朋友圈合照裡的女孩,張演的女朋友——媛媛。

門口尖銳的女聲太過刺耳,已經有人探著頭開始往這邊看,傅洄舟趕緊進屋把門帶上,隔絕了外麵,也打破了宿舍內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是怎麼了?大家有話慢慢說。”

“你是誰!你是張演家長嗎?”燙著小卷的中年女人轉過身,立即把矛頭指向傅洄舟,她臉上浮著廉價感極重的粉底,眉骨上的生硬黑眉已經有結塊。

看著張演鴨舌帽下拋來的求助眼神,傅洄舟點點頭,“我是他哥,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你的畜牲弟弟把我女兒肚子搞大,又逼她流掉,現在不認了!”

“不是不是,傅哥,寶寶不是我的,手術也是媛媛自己想做,我們已經分手有一段時間了!”

雙方各執一詞,傅洄舟不知道內情隻能看向喬灼,豈料喬灼也是一頭霧水。當事人媛媛則是低著頭一言不發,攥著拳頭,用力到手背都起了青筋。

事實到底如何,隻有媛媛自己知道,看她的樣子,媛媛媽媽的說法,應該就是媛媛口中的“真相”。

坐在上鋪的薛珂跳下來,咚的一聲把視線聚攏。他下意識將手伸進口袋,又意識到煙盒裡都是張演放的棒棒糖,隻得撚撚手指作罷。

“喂,霍媛。”薛珂越過中年女人的遮擋,直視著心虛低頭的女孩,“怪不得你要打掉,死無對證更好賴給張演,是嗎?”

“何必呢?”他搭上張演的肩,給他支撐,“張演都答應和你養孩子了,你不信,要分手,還要來這一出。”

“你誰呀!怎麼說話呢!”媛媛媽媽衝過去搡在薛珂肩膀上,張演往身邊移動著擋住薛珂。

一旦動起手來事情隻會變得更混亂,傅洄舟走過去把兩方隔開,擰了兩瓶礦泉水給媛媛和她媽媽,讓她們在板凳上坐下。

媛媛媽媽瞥傅洄舟一眼,接過水瓶坐下,暫且休戰。

很顯然,隻要媛媛把實情說出來,那麼這件事就會馬上解決,隻是媛媛一如既往地沉默,先前的囂張跋扈不見一絲蹤影。

薛珂對彆人沒有那麼大耐心,“霍媛,有嘴撒謊沒嘴承認,你又想要多少錢?”

“你們四個大男人不負責,還要欺負我們娘倆,我要告到你們學校去!讓全校都知道你們是什麼貨色!讓你們退學!”媛媛媽媽拿著未擰蓋的礦泉水瓶,突然摔向張演,水從瓶口濺出,沾濕了她自己的袖子,被薛珂一腳踢開,又洇濕了她的裙擺。

水瓶落地,響聲讓媛媛瑟縮,他抓著自己的小臂,唇色發白。

中年女人的謾罵聲不絕於耳,像大學宿舍這樣的隔音效果,在這樣的大聲吼叫麵前,門關不關似乎隻能起到心理安慰作用。

張演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複述實情,而媛媛把小臂抓得紅痕遍布,卻還是連頭都不敢抬起。喬灼抵著門站在她身後,似乎聽到了一句歎息般的對不起。

“我管你喝不喝醉!拿錢,快點!”

刻薄的女聲從薛珂手機裡放出來,媛媛終於抬起頭來,驚恐地衝向薛珂,她想把手機搶過來。

可薛珂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