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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掰扯部門責任的時候。

傅洄舟很著急,他想確認員工的安全情況,喬灼直接開著代步車帶他到了停車場。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期間一直有人打電話問他相關情況,真的關心抑或真的八卦,就連出事人員名字都不知道的無關者,也要假借關心之名,聽取第一手八卦。

而他真的好煩。

喬灼救他:“我來開車吧,我有駕照的。”

傅洄舟:“喬灼…”

喬灼拿過他手裡的車鑰匙,直接坐上了駕駛位。

他頓時感到安心,快步繞到另一邊坐上副駕駛。

哪裡是他帶實習生,明明是實習生帶他。他這個主管總是任性的要求喬灼陪他做這做那,情緒不好了要人安慰,工作乾不下去了要人鼓勵,就連私事也要喬灼幫忙解決。

喬灼太過可靠,讓他不自覺產生依賴。

“喬灼,不要等下次休假了,你今天就來我家陪我好不好。”傅洄舟雙手握著手機,十根手指互相擠壓,“給你買些必需品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我們一起休假幫你搬過來,好嗎?”

“好,放心,我會陪著你的,你隻管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真的很抱歉,你來實習,什麼也沒教會你就算了,還總要你幫我的忙。”

“沒有的事,哥,被人需要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更何況你給我找住處,是你在幫我的忙。”

紅燈的空檔,喬灼想握一握他的手,但最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車繼續往前行駛。

到醫院的時候兩個人都吃了一驚,躺在病床上的人分明是薛珂,陪著薛珂跑上跑下完成了所有的檢查的,是張演。

“怎麼回事?你感覺怎麼樣?”傅洄舟看病床上躺著的薛珂是醒著的,嘗試著去問。

但薛珂反應有點遲鈍,張演在一邊坐著,滿臉黑線,“輕微腦震蕩。他自己犯病,騎著摩托車往電線杆子上撞,飛出去了。”

“自己?”傅洄舟對這種自殘式行為感到疑惑,但是不恰當的說,這種事倒是和薛珂的整體形象氣質很匹配。

不過他也怕薛珂真的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心理問題,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關心了兩句他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張演好像很生氣,“傅哥,你給於主管打個電話讓他彆著急,出事的時候正好下班,有同事看見了才給他打的電話。說到底是他自己私人時間蓄意作死,不關公司的事。”

“責任歸屬是小事,不管怎樣,還是要先和他家屬聯係一下,家屬過來了嗎?”

“沒有,他微信和通訊錄就三個聯係人,A爸A媽A大哥,每一個都是空號。”張演早打過電話了,誰也聯係不上,薛珂這副樣子,隻像有仇人的,不像有朋友的,“我連他年齡都不知道,登記費老勁了,我這個月生活費全墊裡邊了費用都沒交完。”

“他這估計也算不了工傷,我去把醫藥費交了,等他狀態好一點看看能不能聯係到家屬。”傅洄舟轉身出了門,這裡的其他三個人明顯都比他小,也沒有經濟獨立,他有這個責任。

他前腳出門,喬灼就跟了出去。傅洄舟看他一眼又繼續往前走,“交個費不用你陪啦。”

但喬灼還是一直跟在他後麵。

他看到薛珂沒事便放鬆了許多,打算交個費,找醫生了解了解情況,安排好後續就可以回家了,這不是一個多難辦的事。

可難在辦事的地點是醫院,他們這麼一路走,各家的愁苦就赤摞%e8%a3%b8地被他們擺在麵前。

“醫生,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醫生,我們拿不出錢了。”

“醫生,能不做手術嗎?”

無奈的詢問混在哭聲和沉悶的氛圍裡,傅洄舟隻是從住院處走到了繳費口,心情便不自覺沉重起來。這是另一種熱鬨,不適合被錄音。

他覺得自己矯情,但又能怎麼樣,他就是矯情。

見到前夫會反胃,見到弟弟會自我厭棄,計劃被打亂會煩躁,聽到彆人的苦難,會被影響變得低落。

他開始為自己開脫,是因為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今天太大起大落,不是他矯情。他已經很差勁了,不能再多一條缺點。

他在繳費口排隊人群的末尾,就在他想嘲笑自己連排隊都是最後一個的時候,喬灼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被接住的感覺。

傅洄舟轉過身去,“喬灼,我矯情嗎?”

喬灼看著傅洄舟,他的眼神永遠讓人堅定,不會給人被看透了的不安。

他放任自己,伸出雙臂把傅洄舟抱住,在醫院大廳,在人群中間,“不,你隻是累了,需要一個擁抱。”

排在第一個繳費的人辦完了手續離開,喬灼抱著傅洄舟向前挪動一步,第二個人離開,他就再挪一步。

這裡是醫院,允許任何人釋放脆弱,在這裡,你可以得到治療。

十來分鐘後才輪到他們繳費,足夠傅洄舟把狀態調整好,並為自己埋在小弟弟懷裡求安慰的丟人行為感到羞恥。

他想他和喬灼一定已經是好朋友的範疇了。

而病房裡,薛珂攥著張演的小臂,“你考慮好了嗎,不答應的話…下次我從高架上飛下去怎麼樣?”

“脫離一切飛出去的感覺,上癮。”

喬灼和傅洄舟進來得晚了一些,隻聽清了最後一句。

第37章 同居

脫離一切飛出去的感覺

會上癮。

雖然,那極有可能是薛珂在腦震蕩情況下的胡言亂語,但是傅洄舟卻聽進了心裡,脫離一切,那聽起來太有吸引力。

“喬灼,你有沒有覺得,薛珂說的話很有道理?”

“實話,不覺得。”

“為什麼?”

人這一生都在試圖為自己和世界建立聯係,他們都還沒超過三十歲,很多東西都還沒嘗試過,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放棄。

如果是一個七老八十的白須老人,曆遍人間山河,覺得沒什麼意思,那好,他有權利說想脫離一切。

但他們還太年輕,應該再給自己多一些機會,一兩次的打擊不足以成為放棄的理由,說不定有些聯係會帶來新的體驗,比如說親情,友情,愛情。

“薛珂是個怪人,他隻是喜歡從摩托車上飛出去的瞬間刺激,沒在講大道理。”喬灼淡定地把傅洄舟過於發散的思維拉回來,“沒頭沒尾的話很容易被腦補出代入感,神棍就是這樣糊弄人的。”

“好吧,是我想多了。”被糊弄的傅洄舟靠在椅背上認真思考起了人生,“要說脫離一切,也還挺舍不得的,要是可以選擇性脫離就好了。”

“嗯,這句話我同意。”

他們兩個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傅洄舟想脫離身為第三者的母親,喬灼想脫離騙婚濫交的父親,一些親情的連接讓人很累。

喬灼把車停在小區樓下的便利店,和傅洄舟買了新的洗漱用品,送去收銀台結賬。

收銀員在給他們介紹無數“加五元再送一個”的活動無果之後,拿起了旁邊貨架上的岡某橡膠小雨傘,“先生,遲早要用的,現在買還送精美鐵盒哦~”

“抱…抱歉不需要,馬上結賬,謝謝。”

收銀員很失望,遺憾地給他們的洗漱用品結了帳,嘴裡還念叨著,挺合適的啊,為什麼不買。

傅洄舟很窘迫,距離上次直接線下購買這類商品,早不知道過去了幾百年。他逃似的跑出了便利店,坐在車上都不敢看喬灼。

直到進到家裡,他開燈發現喬灼的麵色也是相當紅潤,突然就覺得沒那麼不好意思了,“喬灼,為什麼這麼多人誤會我們在一起啊,明明公開的同性戀也不是很多,我們長得很配嗎?嗯?”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們配嗎?”@思@兔@網@

“我…”

讓人難為情的問題一下子被拋回來,傅洄舟暗暗發誓,之後問問題一定先推己及人,自己答不出來的問題一定不難為彆人,萬一那問題就被拋回來了呢?

“啊,那個,剛從醫院回來,我先洗個澡啊。”他繞到喬灼身後推著他往客房走,“客房裡也有衛生間,快去洗澡!”

把喬灼推進客房裡,傅洄舟也趕緊回了自己的臥室裡。洗澡大概是傅洄舟在睡前進行得最久的一項活動了,他愛在蒸汽隔絕的小世界裡胡思亂想。

想假如自己可以回到大學重新選擇,想假如自己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想自己白天哪句話說到不到位,想自己吵架時為什麼沒能發揮得更好。

當然,自己的丟人事件也會偶爾冒出來,在腦子裡循環播放,就像今天的擁抱和收銀。

等他終於放映完自己的腦內小電影,換上睡衣打算去客廳倒杯水,卻發現喬灼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站了很久的樣子。

而且他的造型也比較奇怪,上身披著外套,下`身圍著浴巾。

“怎麼了?需要什麼東西嗎?”

“…呃,嗯。”

“那,需要什麼?”傅洄舟有點不明所以,喬灼不是個扭捏的人。

“哥,那個…沒買內褲。”

第38章 憤怒

“啊…那…”那也就是說現在,喬灼的浴巾下麵…打住!傅洄舟,趕走你腦子裡的少兒不宜畫麵,停止發散你的思維。

傅洄舟偏了一點頭,手指不自在地撓著耳後,“我家裡倒是有新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

“哥,這可能不是介不介意的問題,你的,我穿可能尺碼偏小。”

“啊…哦,那你去買嘛,雖然質量不好,但樓下便利店有,你湊合湊合?”

喬灼摸了摸眉毛,這可能也不是湊合不湊合的問題,他總不能掛空襠出去吧?

傅洄舟好像也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一點,“好嘛我去買,你自己玩會兒手機看會兒電視,我馬上回來!”

傅洄舟直接穿著睡衣跑了下去。

這個時間點,便利店裡就剩了收銀員一個人,她非常儘職儘責地承擔起了導購的任務。

“先生,您拿再小一碼的可能比較服帖。”

“不用了謝謝,不是我穿。”

“哦~好的,先生這邊結賬。”她又迅速從導購切換到收銀員的身份,並且再一次拿起岡某,“那您應該是需要這個的呀,早晚都會用,現在買還有贈品呀!”

傅洄舟的腦子裡一瞬間飛過了許多如果,如果剛才是他一個人來買洗漱用品多好,如果自己家裡有多一份的洗漱用品多好,如果喬灼帶了些隨身衣物多好。

他深吸一口氣,麵帶微笑,“抱歉真的不用,請結賬,謝謝。”

從便利店出來的傅洄舟如獲新生,小跑著往自己家單元的方向過去,期間在樓下巡邏的保安大叔還問他,這麼晚了出去買什麼,他隻好笑笑假裝沒聽見。

畢竟大晚上出去買內褲這件事,不管是給彆人買還是給自己買,都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