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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明天見!”

喬灼看著傅洄舟的車開走,轉身回民宿區。這一片民宿區建得擁擠,個彆兩棟建築之間距離特彆窄,又有沉積的垃圾,平時沒人走。

喬灼從主路回宿舍裡,薛珂在門外蹲著抽煙,他沒理,徑直上樓洗澡洗衣服。等他整理好下樓取外賣,薛珂還在樓下抽煙,已經三五根了。

連續幾天一直是這樣的狀態,薛珂這人和他們非必要不交流,但也不挑事,喬灼和張演吃東西也總是分他一份,他們在學校的時候就這樣,習慣了。

他不理人喬灼也懶得理他,但是張演不一樣,張演的精力是一般人的乘以二,薛珂不理他,他照樣可以在薛珂耳邊念個十幾二十分鐘。

薛珂一去樓下抽煙他就去樓下勸他戒煙,有的時候薛珂叫他滾,有的時候隻是一如既往的不搭理人。

又過了三五天,張演再去勸的時候,薛珂吐了張演一臉煙,起身把整盒都扔進了垃圾桶裡,此後喬灼再沒見過薛珂蹲樓下。

喬灼說張大師念經能渡人,張大師說我佛專渡鋸嘴葫蘆,施主要不要試上一試,喬灼也叫他滾。

張演不以為意,有的時候他去門口值班,還能看見在停車場做安保工作的薛珂,那時候他就會去找薛珂待一會兒。

他這嘴閒下來一刻就不得勁,也不用對方說什麼,有個訴說對象就行。他也不見外,從小時候說到上大學,從好兄弟說到女朋友。

“我給你看我們媛媛的照片兒,隻給看一眼啊。”

張演把手機屏幕送到薛珂麵前,期待薛珂被驚豔抑或其他反應,可是薛珂什麼反應都沒有。他再轉頭一看,這人把眼睛閉上了,又叫他滾。

滾就滾。

那天喬灼和往常一樣,在停車場和傅洄舟告彆,從主路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

走著走著,他聽到一些不尋常的聲音,源頭是不常有人走的窄小道路,他直覺不對,退回剛剛那個街口。

距離過於接近的兩棟建築遮蔽了陽光,明明是還算亮堂的傍晚,巷子裡昏暗的像半夜。

前麵三個人後麵兩個人,薛珂被夾在中間,他們在交談什麼喬灼聽不清,但他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他靠在巷口拐角處,偏著臉注意著裡麵的動向。

牆角堆放著幾個廢棄的垃圾箱,裝著無名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周圍飛著一層蒼蠅,道路也坑坑窪窪,前幾天的雨水在裡麵積出一個個小水窪。

巷子裡的人一點不怕臟,有兩個甚至靠在了牆上,腳下就踩著半個水坑。

雖然巷子不長,但是過於昏暗的光線顯得它很可怖,如同幽深的隧道想要將人吸過去,預示著一會兒發生的事不會太順利。

喬灼把書包放下,躲在一邊靜靜等著。

他們應該是談崩了,站在薛珂身後的一個男人從後腰掏出一根短棍,直直揮向薛珂的後腦,還沒等喬灼反應,就看到薛珂後背長了眼睛一般,一個轉身反手,短棍就到了他的手裡。

喬灼覺得自己多慮了,沒一會兒五個人趴下了三個,正當他想拿起書包走人的時候,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從後麵鎖住了薛珂的脖子。

他收回拿書包的手,抬腿衝了進去,他衝進去的同時,薛珂反應極快地把手裡的短棍扔給了他,那人反應不及,被喬灼敲暈。

被敲暈的人大概是這群人裡領頭的,他暈了,其他四個隻管扛起他逃跑,嘴裡說些不乾不淨的話,跑得比倒下得還快。

“沒事吧。”

薛珂剛被勒了脖子,靠在牆上卡著脖子咳嗽,聞言隻是搖搖頭,用咳嗽過後更加沙啞的聲音跟他道謝,再多的一句都沒有解釋。

他不說,喬灼也無意窺探他的私事,回到巷口拿起自己的書包,把粘上的灰拍乾淨,跨在右肩上繼續往宿舍的方向走。

回去的時候張演問他今天怎麼這麼晚,他說在辦公室聊了會兒天。張演又問薛珂,薛珂說他出去抽了根煙。

“咱們不是在戒煙嗎!誒我跟你說,這個煙它不僅對肺不好,他對你身體各個器官……”

喬灼看了他們一眼,自己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澡,薛珂這種怪物,還是留給張大師點化吧。

張演是真的精力旺盛,下樓找民宿的大姨要了醋來,和在水裡拿個牙刷給薛珂刷泛黃的中指。

“你以後再想抽煙了,看看這根手指,乾淨了多好看啊,非得熏成黃的。”

薛珂沒說話,泡在水裡的手突然抬起,抓起張演額前的頭發迫使他仰頭。

“張演,跟你女朋友分手吧。”

第32章 同居

“張演,跟你女朋友分手吧。”

醋水滴到張演臉上,酸味刺進張演鼻子裡,他難受,把薛珂的手揮開,“神經病吧你,我好心好意給你盆洗金手,你卻攛掇老子分手?!你不會看見媛媛的照片一見鐘情了吧?我告訴你彆怪我翻臉不認人啊!”

“我看了她照片。”薛珂%e8%88%94了一口被張演攥著刷的指節,酸的,“你倆麵相不和。”

“我去你媽的,還麵相,社會主義新時代,彆拿糟粕來玩兒賴。薛珂你還是閉嘴吧,說話真不中聽。”媛媛最近總跟他鬨脾氣,薛珂還咒他,真晦氣。

他把牙刷甩進垃圾桶裡,水潑到樓下,往床上一躺開始刷手機。

媛媛前兩天說,他第一個月的實習工資要全部上交,他說上交沒問題,但是他第一次賺到錢,想先給爸媽買點東西,從第二個月開始一定上交。結果媛媛不滿意,跟他鬨了脾氣。

其實他不缺這兩千塊錢的工資,可這是他第一次賺到錢,有不同的意義。本想著給爸媽和媛媛各買一份禮物,剩下的自己吃頓好的,可是媛媛非要讓他上交。

他大可以另拿兩千塊錢生活費給媛媛,可是他不想騙人,把自己陷入了兩難。

喬灼從衛生間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尷尬場麵,薛珂久違的又趴在窗前看行人,張演在另一邊背對著薛珂玩手機。

他們三個,隻張演一個話多的,張演不說話,整個宿舍就隻剩下了老空調運行的噪聲。

噪聲催眠,才九點多他就睡著了。

這幾天他適應的還算不錯,對麵的暑期工再鬨騰他也不會醒。

但沒想到今天是個例外,激烈的爭吵伴隨著雜物散落的聲音,他醒來的時候看到薛珂不在床上,立即衝下樓去尋找喧鬨的源頭。

“住手!”

宿舍樓下,民宿老板堆放的紙箱塑料瓶之類散了一地,薛珂蜷縮著躺在一群人中間,那群人對著薛珂拳打腳踢,打得起興,根本不在乎他的圍觀。

“叫你們住手聽不見嗎?”

“小子,要麼上樓當做沒看見,要麼躺下一起挨打,你選一個?”

喬灼當然不可能當作沒看見,一群人扭做一團,他成為新的焦點。

一旁的薛珂躺在地上,頭發沾了地上的灰,嘴裡咬著被張演刷乾淨的中指,咬破了,往嘴裡流了血。

他一點點挪動身體,靠著牆坐起來,仰頭看著自己宿舍房間的方向,沒亮燈。這麼大動靜都不足以將張演吵醒。

多打一的局麵讓喬灼有些吃力,萬幸民宿區保安還算敬業,巡邏車燈驅散了來路不明的人,喬灼沒落下風,把薛珂拖回了樓上。

一進門薛珂就掙脫了喬灼的攙扶,用力把自己摔在床上,巨大的動靜終於吵醒了張演。

他睡眼惺忪,摁開房間的燈,被鼻青臉腫的薛珂嚇了一跳,赤著腳跑到薛珂床邊去,“怎麼回事啊?”

沒人回答。

“不是,怎麼回事啊?喬灼?”

“彆問我,我就是看見他被打幫個忙,其他什麼都不清楚。”

“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呀薛珂!”

他搡了一下薛珂的肩,過長的劉海擋住了薛珂因疼痛皺起的眉,“我說話不中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中聽不中聽的事嗎…不對,你內涵我!現在是生氣的時候嗎?發生了什麼你倒是說呀,拿不拿我當兄弟了薛珂。”

“張演,我要是不想挨打,誰也打不著我。可是我今天心情不好,根本沒還手,知道嗎?”薛珂又把張演的劉海掀上去,盯著他還不甚清醒的眼睛,“你幫我包紮一下中指,我跟你說。”

張演不懂這個怪人的心思,但還是拿來了自己的小藥箱。

第二天民宿老板報了警,全程沒有還手的薛珂被定義為受害者,無故參與鬥毆的喬灼被取消了住宿資格,要求儘快搬離。

事情暫且告一段落,辦公室裡,傅洄舟抄著手,翹著二郎腿,“喬灼,你還會打架呢?”

“抱歉哥,給你添麻煩了。”

“現在好了,學校放暑假了,員工宿舍不能住了。”傅洄舟笑著,“那你隻能跟我回家了。”

第33章 審美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傅洄舟適當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確定喬灼身上沒有受傷之後,對於他打架的事情也就不太在意。

隻是叮囑他,講義氣很好,但是以後不要再那麼衝動。

平時的喬灼看起來,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狀態,甚至對親人也是。

他總是沉穩的,身高和表情給人壓迫感。

傅洄舟沒見過他有過什麼大的情感波動,就連“日記本”上對於父親出軌的記錄,也是官方的時間地點加人物。

零星的醉酒回憶裡,喬灼也是十分淡定的,麵對著喬建生和爛醉的自己。

這次的事讓傅洄舟很新奇,一直以為的雪山原來是座活火山,內裡翻騰的岩漿獻給了初識的朋友。

傅洄舟也渴望這樣一個朋友,當他聽Y大校門口的錄音時,當他聽Y大操場的錄音時,他想象自己屬於那些熱鬨裡,然後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錄音的當下,兩段裡都有喬灼。

將近十年的婚姻結束,他不留戀,那是難得明智的及時止損。可是將近十年的兩人生活結束,他不適應。

他沒有意願去開始第二段感情生活,但他十分渴望建立起結婚之前的社交關係網絡,他想擁有能為他驅散孤獨的朋友。

現在喬灼無處可歸了,上天以一種不恰當的方式造就了喬灼的現況,給了傅洄舟一個恰當的機會。

之前傅洄舟隻當喬灼是認識的朋友,但現在,他希望可以和喬灼變成真正的朋友。

“我家裡現在就我一個人,我也總感覺空,你要是不介意,下次休假的時候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傅洄舟是特彆希望喬灼能夠答應的,他轉過轉椅和喬灼麵對麵坐著,注視著喬灼的眼睛。

由於身高差距,不管是站著還是坐著,傅洄舟永遠要以上目線仰視喬灼,這樣的眼神總會顯得他的請求十分真誠。

“我沒什麼介意的,我住你家,應該是你介不介意比較重要。”

“我當然不介意啊,我在邀請你誒,那就這麼說定了!”

傅洄舟回身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一本宣傳冊,隨即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