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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場,可是傅洄舟從不讓他的話掉地上,他便說得更起勁,辣椒粉嗆了嗓子,跑去衛生間漱口。

小店招牌開始一點點亮起,音響裡的叫賣一如既往的響亮,隻是坐得近了,音響裡的雜音也放大了,下班的車流經過,和鳴笛聲混在一起,還有啤酒瓶的碰撞聲,時不時喊起來的“喝一個”……

傅洄舟又把手機錄音打開,他空蕩蕩的房子裡缺少一切聲音。之前的時候,家務剝奪了他的下班時間,整理完了就是睡覺的時間。

現在回到家,家政阿姨已經做好一切,被婚姻消磨的愛好已經讓他提不起興趣,他隻能坐在沙發上放空,這一場婚姻,他虧了太多。

吃到天完全變黑,張演回了宿舍,喬灼帶傅洄舟在校園裡逛。

“張演很有意思吧。”喬灼問他。

“嗯!他太好笑了,有說不完的笑話。”

“那我呢?”喬灼揣在口袋裡的手揉搓著外套的內襯,“很悶吧。”

“哪有?我們一直在聊天不是嗎?穩重一點也好啊,吃燒烤就不會被嗆辣椒粉了。”

於是喬灼笑了起來,帶著傅洄舟往操場走。

最有校園氣息的地方莫過於操場,每天都會有男生抱著個吉他坐在草坪中央唱歌,人是不同的,但歌總是萬年不變的成都和董小姐。

他看到傅洄舟又打開了手機錄音,跑步的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又經過吵架的情侶,走到拐彎處,角落裡有情侶在接%e5%90%bb,拐到另一邊,膚色各異的學生在踢足球。

傅洄舟關掉錄音。

“喬灼,你們什麼時候搬宿舍了,一定要叫我,我來幫你們搬過去。”

“以後下班了,放假了,有什麼事都可以叫我,幾點都可以。”

喬灼不明所以,但他點了頭,他問,“哥,你為什麼錄音?”

“我太需要這些聲音了,在睡著之前,我需要一些熱鬨。”傅洄舟低下頭,翻看著錄音列表裡的數十條音頻,“這可以叫什麼,離婚不應期?”

說完他把自己逗笑了,“我可以和你說這些嗎?”

“當然可以,哥,我們搬宿舍的時候,我會叫你。”

“好。”傅洄舟停住腳步,“不早了,我明天早上八點到你們學校門口接你,彆遲到。”

“好。”

“那…明天見?”

“讓我送你到門口。”

第27章 記錄

約麼兩個星期之後,給喬灼他們準備的宿舍才有了著落,趁周一,三人一起休假,搬行李。

因為前一天晚上他們還住在宿舍,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地板上癱著兩人的行李箱。

他們宿舍本就不大,沒獨衛沒陽台,還是六人寢,兩個行李箱這麼一占,傅洄舟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再看行李箱,喬灼的衣服在衣櫃裡擺得挺整齊,可他就原封不動把它們挪進行李箱裡,散了也不管,浪費了空間也察覺不到。

他又瞄了一眼張演的,好家夥,什麼東西都一股腦塞進去,他都替張演擔憂,這麼皺皺巴巴地塞進去,拿出來要怎麼穿啊。

兩相比較,他決定去幫幫張演,但是被喬灼攔下了。喬灼把他按在下鋪一張床上,“他衣服都是沒洗的。”

“怎麼說話呢喬火勺兒!穿了一天半天沒洗的衣服能叫沒洗嗎,那隻是它們暫時休息,輪班還沒輪到呢,懂什麼!”張演翻了個極其誇張的白眼,抖落兩下手裡的衣服,團成團扔進行李箱裡。

傅洄舟坐在床上看他們倆收拾,偶爾指點兩句東西不能那麼放,不讓他動手,他無聊。餘光瞥到床上書桌上有幾本書,寫的是喬灼的名字。

“喬灼,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書桌啊。”

“可以,你隨便看。”

書桌是原木色的,桌麵也乾淨整齊,書架上有一本極厚的筆記本很惹眼,他抽出來,展開。

裡麵夾滿了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隻蝸牛,顏色已經有些互相暈染,編號一,日期是2008.09.01,旁邊略顯稚嫩的字體告訴他,這是喬灼上一年級的第一天拍的。

他直接往後翻了翻,筆記本已經快要用完,這是喬灼小學到現在的記錄嗎?傅洄舟來了興趣,一張張往後翻。

他不能共情兒童,前麵翻地很快,甚至開始跳過,到了筆記本的後半部分,如喬灼所料,傅洄舟頓住了。

2016.06.03,今天是喬建生的生日,媽媽在國外辦畫展,飛機延誤沒能回來。喬建生把我的補課老師叫到家裡,我們三個一起過生日。

我第一次發現了喬建生出軌,和我的補課老師。

配圖是赤身%e8%a3%b8體的兩個男人,地點是客廳,視角是從某個房間內往外看。

2020.8.13,我發現了喬建生第N次出軌,和我的同學。

配圖是喬建生親%e5%90%bb一個男孩的臉頰,地點是酒吧,視角是另一個卡座。

傅洄舟眼看著一本生活記錄冊變成一本父親出軌記錄冊。眼看著照片從花鳥蟲魚轉變為親密的他拍合影。

零星的生活記錄裡,照片裡的內容昏暗破舊,有鐵軌,有脫落的牆皮,有一團亂麻的十字繡,還有折斷的網球拍。

他停不下來,一張張往後翻,他不信喬灼的生活一直這樣灰暗,喬灼明明是一個溫暖的人,至少他這樣覺得。

於是他加快速度往後翻,筆記本所剩的越來越薄,他怕後麵沒有他想看的,又相信著後麵一定有他想看的。

直到2022.05.17,他看到了久違的暖色調,今天的午餐是在酒店吃的。

那是他醉酒之後的第二天,他和喬灼在酒店吃的午餐,喬灼調了色,普通的午餐看起來甜得像奶酪。

五月三十號,圖片是他拍的Y大門外小吃店的招牌,喬灼寫亮晶晶的。七月一號,圖片是他坐在旋轉木馬上的一張高糊照片,喬灼又寫,亮晶晶的。

他繼續往後翻,翻到了有使用痕跡的最後一頁,赫然寫著六個大字:“誰看到誰是豬”,還畫有一個簡筆畫大豬頭。

“喬灼!你就算準了我會看!”喬灼蹲在他前麵收拾行李,他拿鞋尖踢了一腳喬灼的後背。喬灼穿了黑短袖,還是沾上了點灰,他給拍乾淨,用超大力。

筆記本被合上放好,傅洄舟沒給出任何反饋,他沒有在意什麼時間節點,隻一心期盼著喬灼好起來,他如願了,其他的便都不在思考範圍內。

喬灼問他,“梁崇追了你多久?”

“兩年?”

喬灼了然一般點點頭,你怎麼那麼遲鈍。

幸虧你那麼遲鈍。

第28章 推搡

“喬灼,你收拾的好慢啊,我特意起了大早,根本沒必要。”傅洄舟捂著嘴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我都困了。”

“那你睡會兒,收拾完了叫你。”

傅洄舟擺擺手,“我就一說。”

“床上的被子我不帶,你蓋著睡會吧。”喬灼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直接把被子抖開,塞了個被角進傅洄舟懷裡。

他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傅洄舟就看著他的背影笑,身子一歪躺在床上,抱著被角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傅洄舟是真的困了,他本想著,明天還要上班,早搬過去他們還能休息一會兒,哪成想他們收拾得這麼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期間喬建生來了電話,問喬灼需不需要找人幫忙搬宿舍,他說用不著你操心,可是喬建生不放心,說還是派個人幫幫你吧,他聽煩了,直接給掛了。

他繼續收拾,過了一會兒,卻聽見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他覺得不對勁。

由於實習,這一整個樓層的同學,都已經天南海北四處去了,在本地的同學也都在工作時間,按理說,整個三層都應該隻剩他們三個人在才對。

他蹲在地上,一邊按壓行李箱一邊疑惑著,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最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雙皮鞋。

梁崇是被喬建生指派來給喬灼搬行李的。

這活兒喬灼大學開學的時候他也乾過,喬建生有什麼破事兒都推給他。

因為把傅洄舟的事辦砸了,喬建生到現在都不怎麼待見他,他也隻能言聽計從掙回好感。

踏上樓梯的時候他還在設想,自己和喬灼見麵的場麵會是怎樣的場麵,那個毛頭小子一副誰都看不起的樣子,幼稚的要死。

他甚至在心裡設想好了與喬灼嗆聲的台詞,可是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眼前的場景憋回了肚子裡。

靠近門那一側的下鋪,天藍色的被褥中間擁著一個人,熟睡的安穩樣子讓他看了無名火起,他當即一腳踢到上下鋪的欄杆上,嘴巴開開合合說不出話來。

喬灼立時站起身來,對著梁崇的左%e8%83%b8搡了一把,“你乾什麼!放尊重點兒!”

床上的傅洄舟猛然驚醒,心跳還未完全平複,看這場麵,趕緊坐起身來,拉住喬灼的一邊胳膊,又轉頭抱歉地看著張演,“小張,挺熱的你下去買兩根雪糕吧,回去給你報銷。”

不明所以的張演眨巴著眼睛,被莫名其妙的衝突砸得懵懵的,他將視線在三人之間逡巡,最終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撓撓頭下樓。

“你們離婚了,彆這麼陰魂不散。”喬灼擋在傅洄舟身前,不怪他警惕,每次他們三個出現在同一空間,傅洄舟總要遭殃。

“我陰魂不散?我追著他跑?他配嗎!”梁崇鬆了鬆%e8%83%b8`前的領帶,“你爸讓我來給你搬行李,僅此而已。”

“不需要,就不耽誤梁助理工作了。”喬灼伸手送客。

梁崇冷笑一聲不理會,偏頭看著喬灼身後的傅洄舟,“你到底是和喬總搞上了,還是和喬灼搞上了,你來幫著收拾行李?你還會給人當媽呢?”

“梁崇你嘴巴乾淨點,你討厭我能不能彆總帶上彆人!”剛睡醒的鼻音讓他的反駁聽起來無力且委屈。

又是這樣,梁崇隨便見一個男人就搞在一起,就以為他也這樣。給他扣帽子也就算了,總要殃及喬灼。

“我說錯了嗎,你收拾行李都收拾到床上去了,我說錯了?!”

梁崇剛靠近一步又被搡回去,喬灼人高馬大,又不像傅洄舟那麼好糊弄,他在喬灼這兒永遠占不到好處。

“好哇喬灼。你媽要是知道她費儘心力就養出你這麼個兒子,她不得氣死?”

喬灼被這句話激怒,揚起拳頭來想要砸過去,傅洄舟雙手扳著他的小臂攔住,這裡是學校,鬨大對喬灼沒好處。

他明白梁崇的氣都是對著他,他不能總躲在喬灼背後,“梁崇,不管怎樣,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知道我們做不到朋友,但陌生人至少可以。”

他攥著喬灼的手腕背在身後,“家暴出軌的從來都是你,我們兩個誰是不要臉的那個,你心裡再清楚不過,我不會說難聽的話,你也彆總理直氣壯的,聲音再大你也沒理。”

他想了想,繼續道:“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