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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舟並不這麼認為,他十分想割裂這種關係,他不要背負母親的罪孽。

推己及人,上一輩的錯處從來不會影響他對下一輩的判斷,反之亦然。就像梁崇是個混蛋,但公公婆婆的好他也不會忘。

放在當下,喬建生心思齷齪,並不妨礙他覺得喬灼是個好人。

“我知道你可能因為喬總的事對我感到歉疚,我也很抱歉利用了你的歉疚,昨天又去讓你幫我的忙。”

傅洄舟雙手握著麵前的水杯,十根手指沒有規律地擠弄在一起。他垂著眸,偶爾偷眼瞧一瞧喬灼的反應,但是喬灼的臉總是安靜的,如果不能看到眼睛,他很難判斷對方的情緒。

“你不用為你的父親感到抱歉,雖然我不太認同喬總的作風,但你是一個正直的人。”

“如果非要說道歉,我想我更需要喬總的道歉。你也知道我不夠格,所有我也不去想我做不到的事情,少煩心一點。”

“昨天我們在餐廳的時候,其實剛從醫院裡出來。梁崇看到我穿著你的衛衣,以為我和你有什麼,他很生氣。他想用剪刀剪爛那件衛衣,我以為他是想傷我,跑得比較厲害,他不小心把我也劃傷了。”

“所以很抱歉,衛衣沒辦法還你了,我可以給你買一件新的,或者照價賠償,你看可以嗎?”

“不用,這頓飯就可以抵了。”喬灼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你的傷還好嗎?”

雖然喬灼聽到傅洄舟說完的第一反應,是想罵梁崇怎麼這麼不是個東西,但是他似乎沒有這樣的立場。

他覺得梁崇的行為已經不是情侶吵架的問題了,傅洄舟身上的淤傷他還沒忘,他不明白,能這樣下手還有愛嗎?沒有的話為什麼賴著不離婚。

“就是劃了一下,沒多大問題。”

傅洄舟一如既往地笑著,雙腿並在一起,兩手拇指剮蹭著杯口,他回答問題時微微低著頭,像接受老實問詢的乖學生。

“你還跟他住一起嗎?”

這或許是個有些冒犯的問題,但學生太乖了,老師就會想一直問。

“沒有了,他一直不同意離婚,起訴要麻煩得多。”

前來報到送餐的服務員打破了詭異的問答氛圍,喬灼也意識到那可能是傅洄舟難以啟齒的家事,他不再問,夾了一筷子魚,誇獎了一句真的很好吃。

然後傅洄舟又對他笑了笑,他這才看出笑得區彆,之前是在掩飾尷尬,現在才是發自內心。

他的桃花眼會發出水亮亮的光,喬灼想讓這光停留得久一點。

“你之後有忙需要幫繼續找我,我們也算朋友,是吧。”

“嗯!”

不知道朋友兩個字對傅洄舟又什麼魔力,會被彆人當做客套的話讓傅洄舟異常高興,終於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喬灼覺得傅洄舟出生的時候,大概是沒有哭直接笑了吧,這人天生眉眼帶笑,嘴巴也彎彎的,很有親和力。

寄凡有沒有為遊客服務的卡通人物扮演?傅洄舟適合扮天使。

第20章 寸頭

這頓飯吃完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傅洄舟這麼多天來第一次吃了一頓順心的飽飯,他揉著肚子異常滿足,唯一一點遺憾就是,他還是隻能看見喬灼的下半張臉。

“喬灼,你很喜歡戴帽子嗎?”

“不算,剪了寸頭太醜了。”喬灼更喜歡留些頭發,他之前劉海都能蓋住眉毛,甚至早起吹個發型是他的愛好。

媽媽給他剪頭發那天,最短的已經貼頭皮了,他按著最短的長度去剃頭,理發師修來修去修成了一頭青茬。

倒也不至於多醜,隻是他自己看習慣了之前的發型,乍一剃掉很不舒服,雖然現在已經長出來不少了,他還是覺得醜。

“怎麼會!我覺得你寸頭很帥啊。”

“是嗎。”

“我沒在敷衍你,我真的覺得很帥啊,你把帽子摘掉好不好?”剛才說這句話是冒犯,現在說這句話是誇獎,然而喬灼隻覺得他不僅醉酒,還醉魚。

但他還是拿掉了帽子,在心裡苦笑,看吧媽媽,我就說寸頭才是同性戀天菜。

“一說帽子我才想起來,喬灼,那天去醫院太急,你送我的帽子落在梁崇那裡了。”

傅洄舟的手又回到了水杯上,這幾天過得實在太亂了,丟三落四的一點都不像他,“等梁崇不在的時候我再去拿吧,希望他沒剪掉。”

“彆去了。”

喬灼把手邊的帽子拿在手上站起身,上半身傾過去,帽子扣到傅洄舟頭上,“這頂送你。”

“不用…”

“彆拿掉,當第一次和朋友正式吃飯的見麵禮。”

“可是你這麼說,我送你什麼呀?”

喬灼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整理好外套,“你送我回學校,可以嗎?”

“好!”

外麵已經黑了,雖然傅洄舟看起來比喬灼更不適合一個人走夜路,但是傅洄舟還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喬灼還是個學生,他本來就有義務保證他的安全。

現在是寄凡夜場正熱鬨的時候,到處都掛著發光的小燈,路邊的充氣人偶都是亮的。

他們去到停車場的路會經過寄凡夜市,傅洄舟買了一大堆特色小吃,喬灼開始還疑惑,在這裡工作這麼多年的傅洄舟怎麼還對這些抱有極大的熱情。

但等到了停車場傅洄舟才告訴他,讓他帶回去給室友,自己一個人出來吃好的不帶回去怎麼夠意思。

從兩人今天見麵到現在也有兩三個小時了,看著手上的各種小吃喬灼隻覺得時間太短,結束得太快。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校園卡,扔進了垃圾桶裡。

“傅…哥,我衛衣前麵有個口袋,我校園卡好像在裡麵,好幾天沒用了,現在才想起來。”喬灼不擅長撒謊,這是一個破綻百出的謊言,“你有看到嗎?”

“啊?沒有,對不起啊,就算有可能也被垃圾車收走了…”

喬灼又在渾身上下的口袋裡拍了一遍。

“唉,補辦還挺麻煩的。”

“要跑兩個校區,也不好意思麻煩彆人。”

“得坐校內公交,明天有的忙了。”

兩個人站在車門前麵,喬灼隔兩秒說一句,如果喬灼突然變得話多,恭喜你,你馬上就要被他套路了。

喬灼的本意是讓傅洄舟再請他一頓,那他就可以說你都請兩頓了,下次我請你一頓,再然後就可以有無限然後。

但傅洄舟是個十分好說話的人,他的沉默不是在猶豫而是在思考解決辦法,“我明天休假,我陪你辦吧。車可以開進去的吧,有車應該方便很多。”

“沒事,是我丟三落四,你也不是故意的。”

“沒有沒有,喬灼,今天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看著還挺有意思的,最近事情太多了,去大學裡逛一逛說不定心情會變好。”

傅洄舟抬著頭看過去,換他的眼睛被帽簷遮擋,然而下一秒帽子就被喬灼拿了下來,理由是一會兒開車不方便。

他們約好明天再見,如果沒有被突然傳來的巨大關門聲打擾,這會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後麵的車裡走出來一個人,“傅洄舟,你要不要臉?”

第21章 下風

“傅洄舟,你要不要臉?”

梁崇站在他們身後,一車之隔。他下班之後直接開到寄凡,本是想堵傅洄舟,給他道歉。

好巧不巧,他到的時候傅洄舟剛從員工通道開進去,他立馬跟上,可是保安不讓他進,即使他說明了自己和傅洄舟的婚姻關係,保安依舊已員工通道限製嚴格為由,拒絕他進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辦法,他開到正門。正門寬鬆得多,說明身份之後就讓他開了進去。

之前幾年他來過不少回,循著記憶摸到傅洄舟的辦公室。傅洄舟主管一線運營,所謂辦公室就是在園區內的一個小屋,早就鎖了門。

難不成傅洄舟帶人來玩?

他懶得費心思找,傅洄舟又不會住在景區裡,直接開到停車場盯著傅洄舟的車。

可他本來就不是個靠譜的人,坐在車裡睡著了,要不是傅洄舟和喬灼在車外停留太久,人走了他都不知道。

現在這時間,大多數遊客都在景區裡,偌大的停車場隻有他們三個,以及十米開外崗亭裡的保安。

傅洄舟轉身,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看在梁崇眼裡就是傅洄舟在靠近喬灼。

“傅洄舟你真長能耐,才幾天啊,他們家比我有錢是吧!我都說了我會處理好,你是一直要離婚離婚,你早就想好了吧!你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我是吧!”

“我不想跟你說話,過幾天我的律師會找你談。”

傅洄舟打開車門,想要馬上離開這裡。他吵不贏梁崇,而且吵架也沒有意義。

更何況喬灼還在這裡,他真的不好意思再讓喬灼摻和這些糟糕的事。

梁崇已經走過來,他在這裡蹲了兩三個小時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直接拽著傅洄舟的衣服把他的胳膊甩開,車門也踢上。

傅洄舟的手腕撞到半關的車門發出悶響,梁崇扯著他的衣領想要把他帶走,然而幾乎同時,他被另外一股更大的力量攔住。

腰上的胳膊很有力,喬灼環住他,把他按回懷裡,打開梁崇的手,“有話不會好好說嗎。”

喬灼:“梁助理,我再解釋最後一遍,我和傅洄舟是朋友。”

這句話並不能起到什麼平複梁崇心情的效果,“助理”這兩個字太紮耳朵。

梁崇惡狠狠地看著貼在一起的兩個人,要不是這兩個人,彆人叫他的時候,後綴已經是主管了。

因為事情辦砸了,喬建生明裡暗裡挑他的刺,升職的事早就沒了影兒,拚死拚活得來的項目獎金也打了水漂。

“喬灼,你不要以為我是你爸的下屬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現在是職場之外!你信不信我把你們兩個個事捅到你爸公司去。”

相比之下,他才是個不要臉皮的人,逼急了他不怕在公共場合難看,如果現在停車場為了一圈看熱鬨的遊客他才滿意。

因為傅洄舟是個薄臉皮的人,是個性格溫吞的人,隻要人一多起來他就不會在糾結對錯,隻想趕緊結束。

聽了他的威脅,傅洄舟顯然有些擔憂,他已經很麻煩喬灼了,而且他也毫不懷疑梁崇會說到做到。他並不知道梁崇有多麼愛錢,多麼重視那份工作。

正當他手足無措時,令他安心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儘管去,看我爸是會把我怎麼樣,還是把你怎麼樣,更何況我們沒什麼。”

第22章 重逢

“你儘管去,看我爸是會把我怎麼樣,還是把你怎麼樣,更何況我們沒什麼。”

這話把梁崇即將脫口而出的貶損憋了回去,喬灼是個硬茬,對付傅洄舟的方式對他不管用。

梁崇喘著粗氣,他和傅洄舟吵架從沒落過下風,今天他也不想讓,尤其還有喬灼在這裡。

餘光瞥見喬灼手裡哪裡很多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