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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幾句話自己才能動。

然而傅洄舟隻是慢慢地把手抬起來,一如既往地帶著笑,輕輕撥了撥喬灼帽子上的金屬小環。

喬灼今天戴的黑色棒球帽比較不一樣,帽簷右側打了三個洞,掛著幾個金屬小環作為裝飾。

對於喝醉之後的傅洄舟來說,相比自己正被抱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裡這件事,這個陌生男人帽簷上的小鐵環更具研究意義。

這也是梁崇僅用酒精就敢來完成“送人”這件事的原因。

“傅主管,現在可以走嗎?”

酒精讓人反應遲鈍,傅洄舟的動作像被開了零點五倍速,他慢慢地眨了眨眼,轉了半個身子,趴在了喬灼的肩頭。

喬灼感覺自己的肩窩被磕了兩下,是傅洄舟在點頭。

什麼意思很明顯,傅洄舟的可以走,是喬灼可以抱著傅洄舟一起走了。喬灼長吸了一口氣,這人在乾嘛?撒嬌嗎?反正這一瞬間,傅洄舟的行為已經被喬灼認定為撒嬌了。

這是傅洄舟自願的,喬灼認命地把傅洄舟抱起來,往自己開的房間走過去。

第8章 眼淚

走廊不長,他感覺沒幾步就到了自己的房間,可是他等待喬建生從電梯裡把傅洄舟拖過來的時候,卻覺得那麼久。

傅洄舟的體重絕對算不上重,喬建生卻像背了麻袋一般彎著腰步履維艱,喬灼不禁想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認不清自己是個什麼身體條件嗎?彆吃藥吃死。

他在門口把人放下,掏了房卡進門,扶著傅洄舟躺到床上去。傅洄舟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好像十分清醒,當然,忽略掉他以零點五倍速左右搖晃的腦袋的話。

喬灼雖然早就習慣了壞喬建生的“好事”,但這還是第一次處理醉酒的人,他討厭喬建生醉酒,也從來沒照顧過深夜回家的父親,有些不知所措。

於是,他摘了帽子擼了一把自己的發茬,又把帽子扣回去,在床邊坐下,淡定地,

打開了百度,搜索:如何處理醉漢。

一、保持鎮靜;二、及時避開;三、勒令其離開。

看著這幾條搜索結果,他快要笑出聲來,這似乎不是他要找的方向,傅洄舟不屬於醉漢的範疇。於是他又打算搜索醉酒後的注意事項,字還沒打完,那隻熟悉的手又伸了過來。

自己的帽簷似乎對傅姓醉漢有著什麼獨特的吸引力,傅洄舟跪坐在他的斜後方,一邊胳膊搭在他肩上,另一邊的手又開始撥弄他帽簷上的金屬小環。

他不習慣和人離得太近,可這是個喝醉了的人,他也隻能任其擺布。

“你認識我是誰嗎?”

他這樣問了一句,傅洄舟就扳著他的肩膀,把他掰到和自己相對的位置,毫無預兆地鑽到帽簷下麵看著喬灼的臉。

他喝醉了,可是喬灼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一下子靠得太近,讓喬灼都摒住了呼吸,那雙漂亮的眼睛含著笑意,擾亂了他的呼吸後又迅速退開。

“你是…好人。”

他剛剛隻是在辨認喬灼是誰罷了。

可喬灼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當然腦子裡也飄過一百個問號,梁助理有這麼好的男朋友,他竟然不要?

他摘下帽子用力搓了搓臉,打算就此離開,往手邊一摸卻摸了個空,他轉頭一看,帽子被傅洄舟拿在手裡,眼神可憐巴巴的。

“那個…你喜歡就送你了。”

喬灼說完沒看傅洄舟給他什麼表情,直接走出了臥室,打算給他倒杯水就走。再進來時,帽子被戴在了傅洄舟頭上,帽簷壓得很低,看不到正臉。

如果不是傅洄舟顫唞的肩膀太明顯,砸在西裝褲上的眼淚太大顆,喬灼一定發現不了他在哭。

一個帽子而已,怎麼可能值得傅洄舟那麼感興趣,他隻不過是太想要一個遮擋了,二十大幾的人了,哭鼻子太丟人。

在傅洄舟模糊的印象裡,帽簷擋住了喬灼的上半張臉,擋住了酒店刺眼的燈光,甚至可以擋住喬灼的視線,好像在帽簷的遮蓋下,人可以有用眼睛肆意表達情緒的自由。

他喜歡這頂帽子,好像戴上就可以擁有生人勿近的氣場,可以在帽簷下放縱自己的眼淚。

他怎麼可能不難過,他二十歲就和梁崇在一起了,從校服到西服,曾經有多少人羨慕。但他不為彆的,他隻為自己難過,今年他二十八歲了,七年之癢不是他們結束的誘因,他們的結束隻因為,梁崇,是個人渣。

沒錯,他終於敢承認了,他終於不用再自欺欺人了,梁崇就是個人渣。

他們的感情早就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現在回頭看自己的付出和忍讓真的可笑,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看錯人,為了證明自己沒那麼蠢,為了給彆人看,委屈了自己許多年,何必呢?

黑色的帽簷像是他的保護傘,隔絕了外人的視線,隔絕了旁人的議論,遮蓋下的空間隻屬於他自己。他越哭越大聲,越哭越無所顧忌,黑色的帽子逐漸被他攥在手裡,彎彎的帽簷擋著他的臉。

或許是哭得太用力,突然一陣反胃感湧上來,他把帽子扔在床上,捂著嘴下床找衛生間。可他頭重腳輕根本站不穩,要不是喬灼拉住他,他就要跪在地上。

喬灼架著他的胳膊把他扶到衛生間去。

傅洄舟蹲在馬桶前嘔吐,喬灼跟著他蹲下替他穩住身形,好不容易緩過來,傅洄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襯衫,又被濺臟了,即使隻有一點。

可是那暈開的黃黃的一個點,好像前幾天的奶茶漬。

第9章 錯認

傅洄舟猛地站起來撲到洗手池那邊,把喬灼都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喬灼不明所以,跟過去看。

傅洄舟開著水龍頭拚命搓著襯衫的一角,襯衫很薄,完全就是兩隻手在互相摩攃,加上水也冰,手掌和指節全都磨得通紅。

“已經乾淨了。”

喬灼把他的手腕攥住,喝醉的人沒輕沒重的,既然他在這兒,就要把人看好了,畢竟這人喝醉都是他爸的傑作,他大發慈悲父債子償。

聽到他說乾淨了,傅洄舟才停下動作,特彆小心翼翼地把被搓皺的襯衫展開,像是生怕展開之後還有汙漬。

他洗得很及時,襯衫真的乾淨了,可是他搓得太用力,那一角已經皺皺巴巴不像樣,這樣的布料根本不適合手洗。

“沒用的…洗不乾淨了…”傅洄舟喃喃道。

洗不乾淨的,汙漬洗掉了還有水漬,總會有痕跡的,想要不計前嫌太難了,會把自己惹得一身傷痛,卻還是恢複不了原樣。

喬灼不知道他這幾天經曆了什麼,隻當他是有點潔癖,把臟的那部分襯衫打了個結,乾淨的部分貼著傅洄舟的皮膚,浸濕的衣角被結隔絕在外麵。

他把傅洄舟推出去,讓他在床上坐著不要動,自己拿著書包進了衛生間。

今天喬灼背來的書包裡有個外套,但是給傅洄舟穿有點過於大了,他打算自己穿外套,把衛衣換下來給傅洄舟,勉強還能算是oversize。

換好衣服從衛生間裡出來,看見傅洄舟又戴上了他的帽子,他走過去把衛衣遞給他,“你要穿嗎,我今天新換的。”

傅洄舟看著眼前的衛衣,不管彆人穿沒穿過,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件新的乾淨的衣服,是啊,臟了的衣服不僅可以洗,還可以換掉。

衛衣被傅洄舟接過去,他開始慢吞吞地解自己的襯衫紐扣,喬灼禮貌地背過身去,其實根本沒什麼必要。

隻不過酒精讓傅洄舟的腦子到現在都不甚清醒,被腦子支配的四肢也跟著不太靈便,他帶著棒球帽穿衛衣,領子卡在了帽簷上,下不去。

醉鬼的腦子是不能自己解決問題的,他需要彆人的幫忙,他的腦子隻夠記起飯桌上被提到的“阿灼”這個名字,甚至他都來不及反應喬灼當然和喬建生一樣姓喬。

“阿灼…”他的頭被衛衣蒙著,聲音悶悶的,把胳膊伸向喬灼,“我穿不上…”

說話也被放了零點五倍速,含在嘴巴裡像撒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喬灼攥了攥拳頭,麵無表情地轉過身來,雖然傅洄舟頂著衛衣的樣子很滑稽,可是喬灼完全笑不出來。

他的腰上,胳膊上,都有大麵積呈長條狀的淤痕,這顯然不是什麼曖昧痕跡,更像是被棍棒擊打或者重物撞擊後的淤傷。

腰上是青紫色,胳膊上卻偏青偏黃,看起來不是一天造成的,梁助理…家暴嗎?

雖然他覺得梁助理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隨意揣測他人總歸不對,“傅主管,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他眼看著傅洄舟的身子僵了一下,伸向他的手也收了回去,他直覺不對,把傅洄舟頂在頭上的衛衣拿下去,帽子也掀下來。傅洄舟喃喃自語,他湊過去聽。

“才三天,我的傷都還沒好…”

傅洄舟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領,憤怒和悲傷夾雜的眼神讓他看不懂,下一秒攥在自己%e8%83%b8`前的手又無力地垂下去。

“梁崇…距離你上次保證不會出軌才過去三天,我就出差了三天,我傷都還沒好…”

他好像被傅洄舟錯認成了梁助理,之後的內容都會是傅洄舟的隱私,喬灼不該聽,可是他窺私欲作祟,就定定地站在了傅洄舟的麵前。

“你說要我尊重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可我真慶幸我疑神疑鬼。”

出差之前,傅洄舟在廚房做飯,聽見一句模糊的微信語音,是梁崇習慣性點開的,對麵是個年輕男孩,大概是說記得來學校接我。

之後梁崇開始刷短視頻,可直覺告訴傅洄舟,剛才那句話絕對不是短視頻的背景音。

他叫梁崇去衛生間洗手準備吃飯,自己拿起了梁崇的手機,梁崇改了手機密碼,他打不開。

一頓飯都吃得心不在焉,他忍不住去問。

“梁崇,你手機密碼怎麼換了呀?”

“你看我手機了?你為什麼翻我手機?!”

當時梁崇很生氣,摔了筷子問他為什麼這麼不相信他,這麼不尊重他,他跟梁崇說對不起,他一直說,椅子甩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還在說。

當天下午他就去趕飛機了,梁崇給他買了藥,說寶貝兒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我怎麼會出軌呢?

“梁崇你知道嗎?當時我真的信了,可我心裡總是不安,出差三天,我騙你說四天。”

“我第三天晚上就回來了,結果你在乾什麼呢?”

“你在乾什麼呢梁崇?我買的家具,我買的房子,我的家!…我親弟弟。”

傅洄舟抓著喬灼的外套下擺,這些話,他總是沒有勇氣在清醒的時候,去質問梁崇,梁崇的理直氣壯總令他退縮,酒壯慫人膽,他哭得好痛快。

“你為什麼要出軌呢?”

第10章 照顧

“你為什麼要出軌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傅洄舟很久,從梁崇第一次出軌開始。他當然知道出軌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可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