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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了,你不要介意。”

她雙眼透亮,十分誠懇,生怕溫縈柔嫌棄的模樣,乍看著實令人心疼。

溫縈柔抬手接過了還帶著她體溫的信件,直到瞥見信封上熟悉的絹花小楷,這才信了她三分。

於斐玉見她麵容鬆動,暗自鬆了一口氣,又扭捏道,“說起來,我倒還有一事相求。”

果然,於斐玉入了侯府飛上枝頭,怎會無事來同一個瞧不上的婢女低三下四認錯,自然是有目的所在。

溫縈柔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於五小姐請說。”

於斐玉臉上紅了紅,垂下眼眸不敢看她,聲若蚊蠅道,“我之前尋你們不著,便隻以為是流落到外地去了,許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了京。”

“家醜不可外揚,許多場合中,旁人就將我錯認成了以前的於五,我擔心翻那些陳年舊帳反而不美,所以我就,沒有過多辯解……”

說起來,在原書中,於斐玉之所以能快速融入了京中的貴婦圈子,大大托賴於溫縈柔“於五”的才貌美名。

原書中原主死了,她自然高枕無憂,可眼下溫縈柔不僅沒死,還在貴胄往來頻繁的攝政王府當差,她便不得不擔心有東窗事發、顏麵掃地那一日。

“於五小姐放心,如今我早已姓溫,與永春侯府沒有半分乾係,自然不會去出這等風頭。”

於斐玉見她應了下來,這才展了幾分笑顏,忙讓身旁的丫鬟遞上個巴掌大小的食盒,塞在她手裡,“這是你最愛吃的鳳梨酥,姨娘特意給你做出來的。”

這次溫縈柔不疑有他,接過食盒,又問了幾句蓮姨娘是否安好,特彆就祖母的病情,交待了幾句於斐玉不太知曉的養護事宜,這才踏步出了玉翠閣。

望著逐漸消失在小徑儘頭的窈窕背影,方才一直垂頭的丫鬟雲兒,現在抬眼滿是驚懼憂慮,嗓子都在顫唞問道,“姑娘,我、我害怕。”

“怕什麼?若是芸角在這兒,定然比你沉得住氣些。”

“你放心,事成之後,你和你妹妹的身契,我定從姨娘手中討來還給你。”

於斐玉站在垂花下,一改方才忐忑的神情,眼眸中幽深不已,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甩了甩衣袖,朝身側的丫鬟飄然道,“走吧,廳中的閨秀都還在等著呢,莫要失禮。”

她離開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廳中的貴女們,就已經將話題從香囊聊到了繡工,又從繡工扯到了麵料……

一片笑語嫣然和樂之相,直到於斐玉有意無意將話題扯到了腰飾品上,過了須臾,便瞧見楊蕊臉上大變,瞳孔微闊,驚呼一聲,

“我的玉佩!我的玉佩不見了!”

第35章 碎玉

溫縈柔渾身疲累, 眼睛都有些睜不開,跨步邁回了青竹園的小院中。

她強打起精神,準備再抓緊時間給蓮姨娘寫封回信, 借口說是些香薰方子, 讓丫鬟遞去給於斐玉帶回去。

往日蓮姨娘與她互通信件不多,是靠著章文彬在中間傳遞, 原可以繼續如此保持下去,溫縈柔有些想不通,為何蓮姨娘要將此事透露給於斐玉。

直到拆開信紙,瞧了信上的內容, 她才明白了蓮姨娘的良苦用心。

於斐玉雖有錯,可到底是蓮姨娘流落在外十六年,未照顧過一天的親生女兒。蓮姨娘得知她今日要上攝政王府赴宴,怕那些貴女為難她, 又怕攝政王府的下人慢待了她, 想起溫縈柔乃是攝政王身邊得力的婢女,這才轉了個彎, 讓於斐玉送信。

一來,是讓於斐玉借送信之事, 敲打她的品行,緩解二人之間的關係;二來,也是想讓溫縈柔看在蓮姨娘的麵子上, 在攝政王府好好照拂於斐玉。

信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皆是拳拳愛子之心,寫滿了對二人的舐犢之情。

這一片慈母之心,亦讓溫縈柔眼眶溼潤,她放下信紙, 望著擺在麵前的食盒,心中感慨萬千。

眼前閃過了幼時,蓮姨娘督促她冬日裡練字,偶爾院中的炭火不夠,她凍得手指尖都僵了,鬨脾氣不願意寫,姨娘便將她的手握過來捂在腹部,用體溫幫她緩解僵硬的場景。

親生女兒與養女生了齟齬,蓮姨娘夾在二人中間又怎會好過呢。

隻要於斐玉今後不來招惹她,溫縈柔自然也會對她敬而遠之。

溫縈柔抬起素手,將擺在桌上的小食盒打開,裡頭空間有限,隻淺淺擺了幾小塊綠豆糕,她執起裡頭的綠豆糕,張唇輕咬了一口,眉間猝然皺起。

這綠豆糕的味道不對勁兒,並不是記憶中姨娘的手藝。

原主小時候挑剔,嫌綠豆糕裡隻放綠豆太過乏味,蓮姨娘無法,便會撚些紅豆包進去,可眼前這幾塊糕點,裡頭隻有綠豆,絲毫不見紅豆的跡象。

溫縈柔心中怪異頓起,又想起當時將食盒遞來的小丫鬟,雖站在於斐玉身後,但貌似一直在哆嗦,本隻以為那小丫鬟是被冬風吹得打寒顫,如今想來,甚不簡單!

她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抓起手中的食盒,翻來覆去地打量,竟真在食盒下方,找到個不小的暗格!

破費了番勁兒,尋到機關打開了暗格,將暗格中的東西取出來一瞧,溫縈柔臉色唰得一下變得蒼白,指尖亦止不住地顫唞起來。

*

“我的玉佩!我的玉佩不見了!”

玉翠閣的花廳內,隨著這聲楊蕊這聲驚呼,閨秀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聲戛然而止,緊而大家都一臉關心,朝楊蕊的方向注目而去。

宋曼蔓忙放下手中的茶點,笑道,“蕊兒老是如此丟三落四,同她出門,那玉佩十次裡頭,有三次都是丟了的。上次在翠璧閣挑衣裳,玉佩落在了試衣服的隔間內,偏偏她還忘了,好家夥!生生將人家整個翠璧閣翻了個遍!”

這俏皮的話語,令緊張的氣氛消弭了些,閨秀們都捂嘴輕笑起來。

“你放心,攝政王府不是翠璧閣,尋起來不用那麼費工夫。我瞧著方才那玉佩還在你身上掛著呢,咱們這些人又未曾出玉翠閣,定是方才係香囊的時候,遺落在耳房中了,我這就派人給你尋來!”

楊蕊臉上一紅,“你這妮子,這時候了還要笑話我。”

宋曼蔓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知賓客在席上丟失了重要物件是大事兒,萬一有手腳不乾淨的丫鬟貪了偷了,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人笑話攝政王府禦下不嚴?

她實在不敢馬虎,特意尋了個由頭走出花廳,囑咐胭脂道,“那玉佩緊要得很,你快派人去尋,尋到了就趕緊送來廳中,若是未曾尋到,那便是有人將其昧下了,行為舉止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你傳我的令下去,若有人舉報,懸賞百金。”

胭脂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可瞧著宋曼蔓如此上心,免不了也要安撫幾句,“姑娘放心,玉翠閣的仆婢品行如何,咱們心中都有數,不說在京城,就說在西北的時候,那麼多年,連根針都未曾丟失過,出不了啥幺蛾子。”

整個攝政王府,在擇選奴婢時,先不論才華脾性如何,頭一個重要的,便是要考教品行,看為人是否忠厚老實,嚴苛到祖上三代及旁係族親中,都不能有作奸犯科者存在。

胭脂的話有些道理,再加上以往攝政王府辦宴席都未出過亂子,所以宋曼蔓心中倒也沒有太過慌張,囑咐了幾句,又回廳中喝茶去了。⊿思⊿兔⊿在⊿線⊿閱⊿讀⊿

楊蕊坐在官帽椅上憂心忡忡,麵上倒也還沉得住氣,幾位貴女頗為善解人意,遞過來幾個笑話,楊蕊皆時不時搭幾句腔,直到過了小半個時辰,瞥見了進廳回話、麵露難色的胭脂,笑問道,“怎麼樣?可是我大意遺在耳房了?眼下定是尋回來了吧?”

胭脂抿了抿嘴,不敢隱瞞,隻抬眸瞧了一眼宋曼蔓的眼色,嘴中吐出幾個字,“耳房內,並未尋到楊姑娘的玉佩。”

這儼然在宋曼蔓的意料之外,“怎會如此?”

楊蕊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噌地一下站起身,急得直跺腳,“這可怎麼是好?若是我兄長知道我將亡母遺物遺失了,指不定要如何責怪於我。”她帶了幾聲哭腔,“說不定……說不定要將我趕回西北去。”

滿屋子的鶯鶯燕燕,方才還因喜獲香囊歡欣雀躍,眼下出了如此變故,玩樂的心思瞬間淡了些。大家一時不敢亂出主意,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廳中的氣氛冷了下來。

宋曼蔓上前扶楊蕊坐下,穩了穩心神,朝胭脂咬牙問道,“院中的下人都盤問過了麼?”

“問過了,院中的丫鬟們皆搜了身,院中各處也都尋過了,皆一無所獲。”胭脂垂頭答道。

攝政王府家法嚴明,閨秀們自然沒有質疑這結果。可那就更加蹊蹺了,難道那玉佩還能長了翅膀飛上天不成?

這時,廳中的一位貴女問道,“方才製香囊的那位姑娘,可是蔓兒你院中的人?方才上茶點果子的仆婢絡繹不絕,可那些人都是些近不了身的,倒是那位姑娘事事周到,去耳房服侍了我們許久。”

旁人隻拿溫縈柔當著一般的婢女,可在宋曼蔓卻清楚,溫縈柔不僅是老太太的救命恩人,頭上還掛著宋楚平通房的名義,隻不過二人還未圓房,尚未扶正不好聲張而已。

溫縈柔在青竹院中事事周到,這次為了幫宋曼蔓做香囊,更是整宿都沒怎麼睡覺,宋曼蔓早就拿她當了半個自己人,怎麼也不會相信,她會行如此雞鳴狗盜之事。

且聽這話的意思,她們居然一致認為,如此篤定,是王府中的人出了鬼祟?

宋曼蔓平日裡本就心高氣傲,現下更咽不了這口氣了,“方才那位是老太太身邊頗得看中的婢女,輕易叫來豈不是掃老太太的臉麵。且目前還有許多可查之處,我想著,最好是將玉翠閣中的人都查清楚了,再去牽扯彆院中人。”

不少有眼力見兒的閨秀,瞧宋曼蔓黑了臉,便琢磨出了這語中的意味,有位貴女肅然道,“曼蔓說得有理。”

“不僅玉翠閣中的婢女要查,今日我們赴宴,也帶了貼身婢女服侍,免不了一個沒看住便見財起意,她們自然也要查。”

她的話語聲剛落,端坐在官帽椅上的好幾個貴女,便都開始心氣不順起來,拿眼睛不著痕跡地,刮了幾眼發聲的貴女。

她們雖說是新貴,學不來世家大族的條條框框,可家宅禦下卻從不馬虎,若真是被查出來,是自家的婢女在攝政王府行了偷竊之事,豈不是貽笑大方?

更加讓那些京中女子,嘲笑她們西北新貴藏汙納垢?

可話既然說到了這裡,若是不願意,反而顯得心虛,讓人當眾揪出自家的賊人,丟人是丟人了些,可總比留在身邊養虎為患強太多了。

眾女雖覺得如此不妥,可麵上皆是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紛紛點頭應下了此事。宋曼蔓特意請來了幾位以前在獄典司當過差的嬤嬤,對眾女帶來的婢女在隔間中逐一脫光了衣物搜身拷問。

那些婢女中,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