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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的考試?”

劉徹果斷說道:“郡縣考試先行。”

劉談心說,郡縣沒有教學的地方,考生必須是讀過書的,這年頭也隻有家裡有點底子的才能讀書。

不過他沒有提,什麼都是一步一步來的,當百姓發現多了一條出路,那麼他們就會對讀書這件事情爆發極大的熱情,人一讀書就會擺脫愚昧,而朝廷一般不太希望全民擺脫鬱悶,所以肯定要限製一下學習資源,怎麼限製?當然是官辦學校,然後卡一下入學資格,不是在官辦學校畢業的沒有資格考試。

這不就結了嗎?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這些問題,他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那進士要怎麼安排?北境國是兒臣安排了學館。”

劉據不假思索說道:“那長安也安排就是了。”

劉談輕輕說道:“那個……有點費錢。”

劉據:……

其實這個時候,在場的除了劉徹,基本上都已經開始跟著他的思路走了,所以當他說北境國都在辦學館讓進士繼續學習之後,他們也就下意識地跟著走。

結果忘記了北境國那邊體量小,再加上劉談不差錢,如今北境國也不怎麼差錢了,所以能辦這個學館,但是長安這邊……作為一個國家,就沒有錢夠用的時候!

要不然劉徹也不至於聽說要開海上之路就直接讓劉談去找桑弘羊談這件事情,直接將這件事情提成了首辦的事情。

所以讓長安這邊直接建一個學館負擔所有學生的學費和衣食住行是不可能的。

劉徹一想到北境國那個學館的形式也忍不住臉色發綠,劉談一看他爹這個表情,想了想說道:“其實當初北境國這麼做也是因為那些進士都很貧窮,如果不減免各種費用的話,很可能他們根本無法留在朔方城,不過,霍光也說過長此以往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兒臣一直在思索換一種方式。”

劉徹立刻問道:“換什麼方式?”

劉談說道:“收取一部分住宿費,然後吃飯讓他們自由選擇,學館會提供食堂,他們可以自己花錢去買。”

桑弘羊的思路終於找到了,他立刻問道:“那若是學生出不起呢?”

有些人窮是一時的,但總有窮人,現在劉談是為了照顧那些窮人沒有收錢,那以後那些窮人家的子弟怎麼辦?

劉談說道:“給他們勤工儉學的機會啊,學館裡很多事情也要人來做的,比如說公共場合的衛生打掃,食堂一些打下手的活計,給他們機會養活自己唄。”

桑弘羊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一旁的王卿默默地又給劉談打上一個標簽:思慮周祥。

劉徹看了一眼天色,果斷決定結束這次會議——再晚他就得留桑弘羊和王卿用晚膳了。

倒不是缺這點吃的,而是一般不是特殊時候,都不會選擇這麼吃飯,大臣難受皇帝也不舒服。

在臨走之前,桑弘羊問道:“不知之前的言行錄可否給臣一份?”

王卿回過神來也說道:“臣也要。”

他們兩個對蔭職那一塊還沒太多了解呢。

也幸好劉徹早就想到這一點,直接安排了刀筆吏記錄劉談說的話,為了保險他安排了兩個刀筆吏,結果……幸好安排了兩個,這兩個都差點把自己手寫廢了。

不過這個還要等整理才行,要不然……沒法看。

劉談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這年頭還沒有起居注這種東西,也不存在不讓看的規矩。

然後劉談一探頭就看到了滿紙如同咒語般的:北境王曰……

第565章 [三更]565

劉談看著那份言行錄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你們記錄就記錄,乾嘛還把是誰說的都記錄下來啊,不嫌累嗎?”

劉據站在一旁理所應當說道:“不記錄下來怎麼行?到時候太史令怎麼寫史?”

劉談:!!!

他整個人都驚了,穿過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就對照著史書去判斷到底是什麼情況。

雖然到現在已經偏離史書很遠,但很多事情還是能提供一下助力的。

結果現在告訴他,他也即將成為史記裡的一員?

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劉談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很快也就回過神來,其實這件事情倒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以他做的那些事情,若他是個平民或者普通官員,哪怕憑借著北境犁和收割機也能在史書上占據幾十個字甚至上百字的地方。

彆小看這上百子,種花家曆史浩瀚如煙,能夠在史書上留下上百字的人寥寥無幾——當然這個寥寥無幾是根據人口規模來計算的。

所以做官的一般都想要一個青史留名。

然而劉談不是平民也不是普通官員,身為諸侯王,還是大有作為的諸侯王,他估摸著自己可能……值得有一篇北境王列傳。

劉談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很想去見見司馬遷,然後看看他已經成書的那些《史記》。

雖然大家都說司馬遷是在遭受宮刑之後才完成的《史記》,然而他家時代為太史令,《史記》這一部著作是一直都在寫的,隻不過後來他身殘誌堅的完成《史記》更容易讓人記得而已。

不過,現在李陵算是靠譜,應該也不至於打仗被俘害得長安誤會他投降。

整件事情形成誤會的緣由很大一部分都在於這個時代通信不夠發達。

不過現在劉談坐鎮北境國,如果真的出什麼事情他完全可以先把消息壓下來,或者先替李陵做保,他的話應該比彆人更有分量一些,而且他也能及時把李陵就出來。

話又說回來,若是李陵在他手底下帶著精銳團還能被匈奴俘虜,那劉談真的要把他打包扔回長安——太笨了教不會。

劉談在好奇之下派人去司馬遷那裡詢問能不能看手稿,其實他倒是很想去親自見一見這位太史令。

隻不過他跟司馬遷一向沒有什麼交集,突然上門很可能讓司馬遷會被各種目光注視——劉談現在無論身處哪裡都備受矚目,大臣們的這種反應幾乎是成為了條件反射,就怕忽略了北境王,萬一出什麼事情他們反應不過來。

至於能出什麼事情……坦白講,大家都想不到,但問題是能讓大家猜到那還是北境王嗎?

劉談為了讓司馬遷安安靜靜寫史,也隻好遺憾的不給他添麻煩,準備回頭找個機會去大朝會上晃悠一圈,然後看看司馬遷——司馬遷的官職不算低,彆說大朝會,就算小朝會都夠格去。

司馬遷對於北境王突然派人來詢問是否能夠看寫好的那些史書也不意外,甚至歡天喜地的將自己的成稿全都交給了使者,除了本朝,或者說是除了劉徹登基以後的史記。

為了儘量減少乾擾,這一任皇帝在位期間,除了皇帝沒人能夠看到寫好的史書。

司馬遷將書籍都整理好交給使者的時候,認真說道:“勞煩閣下轉告北境王殿下,以史為鏡可以知興亡一句實乃振聾發聵之言,殿下對遷助力良多,遷無以為報,若有用處,還請殿下儘管吩咐!”

使者顯然有些意外,但他好歹是跟在劉談身邊許久的小宦官,固然不如苗瑞和畢高對劉談一言一行都很了解,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他聽後笑道:“太史令放心,小的一定帶到。”

使者回去的時候自然是將話轉告給了劉談,劉談有些意外:“你去的時候他的態度如何?”

小宦官喜滋滋說道:“十分殷切,對殿下更是推崇備至。”

劉談一臉的茫然,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他還是有些警惕。

如果將這一場穿越比作一個遊戲的話,太史公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遊戲人物,可不可攻略放到一邊,這個人就是能夠維持遊戲正常運轉的非玩家角色之一。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他跟太史公沒有任何交情,對方為什麼會對他推崇備至?

司馬遷其人因為《史記》的光環,大家說的時候都是讚揚的,偶爾也會調侃,卻都不帶惡意。

但他為人如何卻沒人知道,隻知道是有大毅力之人。

劉談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準備把這件事情先放到一邊,或者說先看看這些已經成書的史稿,然後找機會跟太史公聊一聊。

想要跟一個人聊天自然要從他感興趣的東西入手才行。

劉談閒來無事就開始把自己悶在房間裡讀史。

彆說,這一看他就發現其實現在這一批《史記》的初版跟後世流傳下來的其實還不太一樣。

這個時候的太史公還沒有經曆挫折,個性心態都無比積極陽光,所以嘴下……筆下也挺不留情的。

劉談最關心的就是諸侯王的列傳,有一些諸侯王的王位是世襲的,比如說淮南王和衡山王,司馬遷就將這兩個王位合並在了一個列傳裡麵,記錄這兩個王位的更替以及曆任淮南王和衡山王的各種事跡。

司馬遷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是皇室而嘴下留情,寫得那叫一個不留情麵,要多損有多損。

劉談剛開始還抱著看專業書籍的心態看的,等看到後來就感覺自己好像在看話本一樣,時不時因為對方的連珠妙語而拍案大笑。

不過,劉談估摸著司馬遷敢這麼寫肯定是有劉徹的授意,或者是劉徹乾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

反正當皇帝的肯定看不得諸侯王的好話,他們都那麼厲害,那把皇帝的臉麵往哪兒擺?

所以司馬遷在這些記錄裡麵就特彆的放飛自我,並且劉談甚至能夠通過這些列傳的順序看出司馬遷的成長軌跡——隨著年齡增大,司馬遷基本上改了地圖炮的毛病,但言辭卻更加犀利,還不是諷刺的那種,反而是實話實說刀刀見骨。

劉談估摸著後世流傳的那些應該是司馬遷又修訂過,所以其中很多話都給刪了。

說實話他還是覺得挺可惜的,要是當年背書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他一定不會覺得痛苦。

看完諸侯王列傳,他就整體看了一下本紀。

本紀這裡就跟後世差不多了,想來司馬遷對於本紀的記錄更加鄭重一些。

不過也不是沒有出入,出入最大的就是在秦朝那裡。

眾所周知,太史公是個秦黑,所以通篇下來,始皇帝被黑了個夠嗆。

並且太史公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上去十分公正,但是對於始皇帝一些苛政什麼的描寫的十分詳細,功績嘛……就是乾巴巴幾行字。

劉談越看表情越是嚴肅——逐漸生氣。

然而最讓他生氣的是他還不能說,漢朝從開國到現在也沒多少年,對前朝依舊諱莫如深,提起來必然是要嘲諷一聲二世而亡或者什麼的。

劉談甚至都找不到一個能吐槽的人!

哦,也不一定找不到,至少陸懸肯定可以。

陸懸是外族人,雖然讀了很多書,整個人的漢化程度十分之深,但關於曆史這種東西,不是他一時半會能夠深入體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