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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的時候,他選擇了退縮。

他以為他的母親應該也是支持他的,畢竟比起因為爭大位而導致的後果,他不爭至少還是個諸侯王,而且他爹對他不錯,齊國算得上是最富饒的封地之一了。

當時他沒有醒悟沒關係,至少劉徹還有願意給他機會,讓他去做中山王,他原本以為他的母親也會明白的,結果沒想到……到了這一步,中山王太後竟然還不願意放手。

劉弗陵忽然覺得很疲憊,甚至有些懷疑之前那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他都做了什麼?

中山王太後還在數落他,並且憤憤不平,可劉弗陵一點都聽不進去了。

他的母親一生都在跟後宮其他人比較,她覺得自己不比衛子夫差,也就比皇後差了一點出身。

可是如今在劉弗陵眼裡,他們差得太多了。

衛夫人最近這些年十分安靜,但是當年她能從皇後手裡活下來並且生下太子還護住太子,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至於皇後……皇後要說多聰明沒有,要說蠢也不算,以前劉弗陵還曾暗中嘲笑劉談拿著一個“嫡子”的身份,可是這輩子他都彆想上位,因為他這個身份來路不正。

劉談應該也明白這件事情,所以他退縮了,當時劉談退縮的時候,皇後是怎麼做的?送錢送人保證她的養子到了北境國不吃苦。

實際上皇後當時跟劉談又有多少感情呢?可皇後卻從未逼迫過劉談留下來,似乎也不再將自己的願望強加給他。

劉弗陵有那麼一瞬間十分羨慕劉談,一個連養都沒養他幾天的養母都能對他這麼好。

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卻還在逼迫他去走上那條死路。

中山王太後自己說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氣得差點將案幾掀翻。

劉弗陵回過神來看著中山王太後說道:“走吧,我們去見父皇。”

中山王太後微微一愣,這才收起了剛剛歇斯底裡的樣子,重新又變得優雅端莊:“這就對了,弗陵,阿娘這都是為了你好啊。”

劉弗陵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帶著她去了劉徹的營帳。

劉徹聽說齊王母子,哦,應該說是中山王母子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懷疑這對母子是對他的處置不滿意。

然而這個處置還是劉徹看在最近這段日子劉弗陵比較安靜,以為他想明白了才手下留情,若是他還不滿意……劉徹表情一冷,直接讓那對母子進了營帳。

劉弗陵進去之後,直接跪地對劉徹說道:“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收回封阿娘為中山王太後的詔令。”

第544章 [三更]544

劉弗陵這個請求無論是中山王太後還是劉徹都是有些意外的。

劉徹忍不住坐直身體,他剛想問什麼就聽到中山王太後尖叫了一聲,然後中山王太後便開始捶打劉弗陵:“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弗陵猝不及防被她抽到了臉,當即臉上就起了一道紅印。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中山王太後,他對這個母親,已經沒有了一丁點眷戀,而且他發現,這個女人應該是已經瘋了。

劉徹眼神一冷,那是他的兒子,他都沒打,誰敢隨便打?

哪怕中山王太後是劉弗陵的生母,但說得不好聽一點,放到外麵的人家,劉徹認了劉弗陵,那麼劉弗陵就是家裡的小郎君,可小郎君的生母卻還是奴隸,跟小郎君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也就是在皇帝的後宮,中山王太後有品級,再加上當年劉徹對她的確縱容,所以才有資格教養自己的兒子。

劉徹冷冷說道:“把她給我拖出去!”

旁邊立刻有人上前將中山王太後拖了出去,此時她才仿佛反應過來了一般,轉頭楚楚可憐地看著劉徹哀泣說道:“陛下,妾掏心掏肺的待這孩子,這孩子卻如此不孝……”

劉徹漫不經心說道:“他是皇子,該孝順的是朕和皇後,與你有什麼關係?”

中山王太後麵色一僵,她生平最不甘的就是自己這個妾室的身份,皇帝的妾那也是妾啊,隻是以往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獨寵後宮,導致她有了一點奢望,覺得自己也能當皇後,當初她也的確覺得自己距離皇後隻有一步之遙——太子之母不受寵,皇帝一直都想要廢後。

中山王太後甚至一度覺得劉據這個太子就是為了阻礙五皇子當上太子的擋箭牌,等到時機成熟,自然就會立她的兒子為太子,封她為皇後。

卻沒料到從那位五皇子回宮之後,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如今更是因為劉徹的一句話,就又從雲間打落回到了泥土之中。

中山王太後愣愣地被拖了下去,劉徹這才看向劉弗陵問道:“怎麼?”

劉弗陵低聲說道:“此前仙人現世之說乃是阿娘一手安排,兒臣……兒臣當時鬼迷心竅,也覺得很好,便采用了,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父皇改封兒臣為中山王,是父皇愛護兒臣,兒臣心中隻有感激,隻是……阿娘若還是太後,兒臣依舊沒有其他路可走。”

大漢……以孝道治國,中山王太後在一天,劉弗陵就得聽她的。

當然遇到心狠一點的,可能會選擇直接殺掉這個礙事的人。

但她畢竟是劉弗陵的母親,少年時期,他的母親對他也有一絲溫情,並不是真的將他看成單純用來爭鬥的工具。

隻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劉弗陵想到以前他下不了手,那自然也就需要求助他爹。

嗯,這還是他跟劉談學來的。

雖然他不可能像劉談那樣理直氣壯,但這件事情很重要,劉徹沒有直接把他廢為庶人就還是對他有一絲愛護的,想必因為這一絲愛護,他爹應該會幫他這一次的。

劉徹明白了劉弗陵的意思,略有些欣慰,知道這個往日仿佛著了魔一樣的兒子終於是想通了,便應了一聲:“你去準備歸藩,其他事情不要再管。”

劉弗陵心中鬆了口氣,磕了一個頭就要安靜退下。

從劉徹的營帳出來之後,劉弗陵就命人收拾行李,甚至沒有過夜就走了。

在離開的時候,劉弗陵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營地,再看看自己身邊的護衛,忽然發現沒有了他母親的各種吩咐聲一時之間竟然還有些不太習慣。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走了,他與他母親趙氏相依為命了快二十年,也走了快二十年的錯路,如今也是時候認清現實了。

劉談第二天就發現劉弗陵竟然不在隊伍裡了,不由得有些詫異問道:“齊王呢?”

“以後沒有齊王了。”

劉談一轉頭就看到正慢慢走過來的劉據,詫異問道:“父皇終於忍不了他了嗎?”

劉據腳步一頓,無奈看了劉談一眼:“怎麼說話呢?他這次犯了大錯,怎麼可能一點處罰都沒有?”

劉談眼睛一亮:“什麼處罰?”

劉據說道:“父皇改封他為中山王。”

劉談聽後也說不上滿不滿意,隻是感慨說道:“虧了他是父皇的兒子,這要換一個人,恐怕現在墳頭草都已經冒頭了。”

劉弗陵要不是劉徹的兒子,隻怕在呂宋島就已經被砍了,到現在可不就是草都能長出來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對,那他的封地是現在的中山國還是之前的?”

所謂之前和現在區彆就是看是劉勝那時候的中山國,還是現在的中山國,如果是現在的中山國,那麵積……真是劉談都覺得沒眼看。

劉據說道:“現在的中山國加上之前謀反的那幾個列侯封地。”

劉談算了一下,大概是劉勝在位時麵積的三分之二吧。

劉談湊到劉據身邊小聲問道:“劉弗陵居然都沒來個一哭二鬨三上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中山國其實也還不錯,但也看要跟哪個地方比,跟齊國比那就是又小又窮,以劉弗陵的心氣他能忍?

劉據十分自然的抬起胳膊搭在弟弟肩膀上小聲說道:“據說他跟齊王太後,哦,是中山王太後起了衝突,然後他就去找了父皇,父皇吧……一向心軟,似乎幫了他一把。”

劉談深深看了劉據一眼,也不知道得是什麼樣的濾鏡能讓劉據說出劉徹一向心軟這種話來。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信嗎?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那……中山王太後怎麼樣了?”

劉據低聲說道:“已經沒什麼中山王太後了,劉弗陵是自己走的,她母親沒跟著。”

劉談想了想:“那……又不讓她去中山國又不打算弄死她,豈不是隻能帶去長安?”

劉據沒說話,不過一般這種時候不說話基本上就等同於默認。

劉談心說這特麼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甚至感覺這可能是劉弗陵母子的一套組合拳,要的就是將趙氏留在劉徹身邊,反正趙氏之前能夠受寵,現在說不定也可以翻身。

到時候劉弗陵有他娘在京中為他打算,中山王也做不久的,哪怕不會再次變成齊王也能給他另外一個比較好的封地。

劉談跟劉據對視一眼,劉據眨了眨眼睛,劉談就歎了口氣說道:“京裡剛擔驚受怕完現在就要發愁,也太難為她們了。”

劉據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麵無表情說道:“總比打沒有把握的仗要好,娘子和阿娘為了這次的事情出力不小,若是反而讓個罪人得寵……”

劉談果斷說道:“我去給母後寫信。”

雖然寫信也未必能怎麼樣,陳阿嬌現在估計已經不怎麼在意劉徹,但她應該還挺在意自己的後位的。

劉談寫完信就派人快馬加鞭發了出去。

然後等他去見劉徹的時候就聽到劉徹漫不經心說了句:“怎麼這麼心急?都快回到長安了,你想跟皇後說什麼都有的是時間。”

劉談也不意外他知道,十分理直氣壯說道:“就是想告訴母後等您回去的時候讓她彆在素麵朝天了。”

“素麵朝天?”劉徹的語氣明顯是不相信。

反正陳阿嬌吧,自打到了年紀,哪怕在家裡都會化上妝,劉徹就沒怎麼見過她素麵朝天的樣子,怎麼可能現在素麵朝天?

劉談說道:“對啊,在我到長安之前,母後和衛夫人為了守住長安,將手裡的錢全都換成了糧草,連買胭脂水粉的錢都沒多少,她又擔心您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隻能跟衛夫人一起省吃儉用,可不急隻能不施脂粉了。”

劉據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心裡給他弟舉個了大拇指,哎,他就不如他弟會說。

不過他弟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忘記他娘,劉據心裡是十分感激的。

劉徹聽後果然麵色柔和了許多,他深深歎了口氣說道:“皇後和衛夫人的確吃了許多苦,你們也不用著急,朕自有補償,也正好,朕打算在齊國停留兩天,算是給皇後她們買胭脂水粉的時間吧。”

劉談聽了他這句話頓時十分警惕:“在齊國停留?為什麼,父皇有什麼東西落在齊國了嗎?不對,現在已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