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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周笑容擴大:“這個恐怕有點難,不過殿下想要見他們的話,他們還是能保持清醒的。”

好的,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幾個人肯定是遭受了杜周帶來的非人待遇。

正如杜周所說,這些人從小錦衣玉食長大,肯定是吃不了這個苦的,能扛著杜周的刑罰堅持維護劉屈犛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就很有意思了,劉談低頭有看了看口供,劉義謀反的理由很簡單——皇帝突然失蹤,除了太子,其他皇子尚且年少,昌邑王軟弱,北境王營救不及。

劉談忽然問道:“再去問問,太子殿下中毒跟他們有沒有關係。”

劉談抬頭看著杜周說道:“都到這個程度了,不必屈打成招,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比起有,其實他更希望沒有。

自從劉徹失蹤之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看上去都十分零散,似乎都是巧合一樣,但實際上劉談總覺得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在牽扯著。

這條看不見的線到現在他都抓不到,他堅信背後之人肯定是劉屈犛,但沒有證據搞一個丞相好像有點難。

劉談將所有事情都寫了下來,首先劉徹的失蹤是不可控的,除非齊王劉弗陵真的不要命了,否則他不至於這樣做,畢竟到最後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然後太子被下毒,這件事情是人為,太子倒下之後,先是傳出廣川王謀反的消息,結果實際上廣川王也不過帶了很少的人出來,從廣川王的供詞來看,他應該也是被忽悠了。

隻是他那些來往書信已經被燒掉,無從考證到底是誰忽悠了他。

而廣川王出動跟四侯看上去沒有關係,但很可能是四侯為了阻攔劉談的行程而弄出來的。

那麼現在跟廣川王聯係的人是誰,不知道。

至於廣川王為什麼信了,他大概真的以為自己隻是帶著護衛出來,到時候就算被發現了也就是個私自擅離封地的罪名,最多削一點封地,但是若真能成事,那就是以小博大,一本萬利。

劉談沒有質疑廣川王為什麼信得這麼容易,反正他在北境國也算是見識到了人類智商的上限和下限,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可能出現。

這個人是第一個關鍵點,然後就是劉義是怎麼這麼快得到消息的,從太子病倒到四侯兵臨城下,看上去好像是前後,但實際上仔細算一算就知道能達到這樣的無縫效果,四侯肯定是早就開始行動了。

要知道劉談帶著一千人從北境國到長安不眠不休還用了五六天,他們的封地距離稍微近一些,可他們的兵馬也多,而且也不可能像劉談這樣趕路。

所以幾乎是太子還沒倒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產生了異動。

那麼告訴他們消息的人又是誰?

這個也沒有問出來。

哦,不是沒問出來,他們說的是自己埋在京裡的眼線。

說實話這個理由劉談一點都不信,什麼樣的眼線能夠這麼快得到消息?得是埋在太子皇後或者衛夫人身邊才行吧?

可這四侯從小就不是在長安長大的,他們對長安不熟悉,怎麼可能在長安布局?

真當劉徹的繡衣使者都是吃乾飯的嗎?

哎,說到繡衣使者,劉談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沒能把北境國的繡衣使者帶過來,那樣至少他還能讓這些繡衣使者去找一找他們的同僚或者上司,看能不能得到新線索。

他在長安沒有布置,而劉據也不敢在他爹眼皮子底下搞情報機構啊。

繡衣使者們大概也是因為皇帝突然失蹤而不知所措,跟太子報告吧,皇帝回來他們得喝一壺,不跟太子報告吧,皇帝回來他們還得喝一壺。

就在劉談歎息消息不夠靈敏的時候,有關長安城的消息傳來打倒是很快:京中已經開始有人稱北境王囚禁太子,密謀篡位。

第505章 [一更]505

劉談接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倒也不意外,他身邊的人倒是一個個義憤填膺,他反而覺得正常。

畢竟太子是真的很久沒有露麵了,每次從太子宮傳出來的消息都是太子身體已經沒有問題,正在靜養。

可是這也靜養太久了,從北境王自朔方城出發就在靜養,現在北境王都把反賊平了還在靜養。

靜養了這麼久,彆是以後都要靜養下去了吧?

劉談倒是每天都跟劉據見麵,每當他讓劉據趕緊起來處理事情,劉據就笑著說道:“你不是處理得挺好的嗎?繼續吧,讓我多養一養,畢竟不僅僅是生病還是中毒,得把毒排乾淨才行。”

他都這麼說了劉談還能怎麼辦?他總不能讓他哥彆排毒了,趕緊乾活吧?

而且政事這方麵劉談基本上沒插手,都是讓三公九卿去處理的。

皇帝一般做的都是比較重大的決定,順便搞一搞朝堂平衡。

如果一個皇帝還要事事親為,可以說他很負責任也可以說他當皇帝不合格。

但是劉談對長安的情形也不了解,也沒辦法阻止這些人在什麼地方安插人手,乾脆就放任他們去搞,最好弄出叢林效應,反正生態太過野蠻,這些大佬們首先就會受不了。

而且等他爹回來正好把那些按捺不住跳上前台的魑魅魍魎都給收拾。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北境王壓根沒有插手政事的。

也就是劉談在長安人民心裡的形象太過正麵,無論如何他過來打敗了反賊,救了長安是真的,所以如今很多人對這個傳言將信將疑。

三公九卿們也知道這個傳言,隻不過他們很多人都在袖手旁觀,想要看看北境王殿下的反應。

是勃然大怒派出酷吏嚴查,還是當做沒看到繼續我行我素?

有一些比較無良的比如禦史大夫和大司農桑弘羊兩個人甚至還打了個賭,桑弘羊以他從兒子那裡聽來的消息判斷,劉談應該是前者。

然而禦史大夫卻覺得劉談應該是後者。

至於接下來,反正隻要劉談有動靜,他們也就可以動一動,幫幫這孩子。

倒未必是真的輔佐他,隻不過……現在就這麼一個能頂用的,要不然怎麼辦呢?

結果沒想到的是劉談哪個反應都不是,他美滋滋就拿著消息去找他哥了。

到了太子宮看到劉據正在逗孩子玩,便裝出了一副氣憤模樣:“我都要被打成反賊了,你還有閒心在這裡玩樂!”

劉據一抬頭就看到他弟氣鼓鼓地走進來,又低頭看了看他兒子,感覺他弟此刻的表情跟他兒子也差不多——那孩子正因為他爹搶了布老虎不給他而委屈呢。

他一邊讓人將小孩子抱下去一邊笑著問道:“這又是怎麼了?”

劉談二話不說直接將下麵傳上來的消息拍到了劉據麵前。

劉據看了一眼之後先是皺了皺眉,繼而抬頭看向劉談。

還沒等他開口,劉談就擺出一副十分危險的表情說道:“你要是敢跟我說隨便他們去說這一類的話,小心我翻臉哦。”

劉據聽後大笑:“那你翻個臉讓阿兄看看。”

嗯,他還沒見過他弟真正生氣翻臉的樣子呢,平日裡那些所謂的生氣表情,很多時候也隻不過是一時氣憤,翻臉更是沒見過。

劉談:????

什麼人啊這是!

劉談當即雙手握住書案邊沿,想要給劉據來個現場掀桌。

隻見他彎腿運氣,雙臂用力……沒掀動。

彆說沒掀動,那個書案連搖晃都沒搖晃一下。

劉談一臉的懷疑人生,用力推了推,這一次總算是晃動了一下,但問題是……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的確不是力量型的猛男,但力量比起一般男人應該還是大一些的,至少他能拉開弓,能拉開弓的人畢竟不多。

結果現在連掀個書案都掀不起來?

劉據扶著書案笑的快要不行了,他身旁的宦官忍不住笑道:“五殿下,這書案乃是鐵栗木所製,極其沉重。”

劉談:……

他生氣的撒手坐在旁邊說道:“我不管,明天你必須開朝會,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搞定,我要去尋找父皇的下落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劉據的笑聲逐漸平息,他問道:“你找到劉屈犛謀反的證據了?”

劉談翻了個白眼說道:“要是能找到,他人現在都在天牢裡了。”

劉據乾脆說道:“那你得有始有終啊,先把這事兒搞完了吧。”

劉談轉頭看著他,一臉狐疑問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不太想讓我出去找父皇?”

要說劉據盼著劉徹不回來吧,劉談一邊覺得不可能一邊又覺得很有可能。

從身份上來講,皇帝回不來,太子就是皇帝了啊。

但是從感情上來講,劉據應該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

劉據聽後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沉默半晌才艱難說道:“我隻是擔心……你也不見了。”

劉據很清楚以劉談的性格,發現下麵的人是在找不到劉徹的消息之後他很可能就直接自己帶人出海尋找了。

要是劉徹在還能有人攔一攔他,劉徹不在,誰能管得住?

劉據都隻能是勸說,可問題是這熊孩子要是能聽勸,至於搞出那麼多事情來嗎?

劉據已經因為父親的失蹤而變得無比焦灼了,他的身體遲遲不好也跟這個有關係。

若是弟弟再出事情,哪怕比不上天塌,也好不了多少。

劉談無奈說道:“怎麼會呢?”

劉據麵無表情說道:“又哪裡說得準,想必父皇出海的時候也沒想到會迷路失蹤。”

劉談想了想說道:“其實我有點彆的想法。”

劉據挑眉問道:“什麼?”

劉談說道:“之前你說派出去尋找父皇的人都是依靠飛鴿傳書往京中傳信,那麼父皇以前用沒用過飛鴿傳書啊?”

劉據想了想:“繡衣使者應該是用過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劉談問道:“在大海上找人很難,那……用信鴿行不行?”

劉據心念一動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喊個人來問問看吧。”

劉談沒想到劉據喊來的人竟然是他一個表弟——衛長君之子衛滿。

劉據在介紹衛滿的時候笑著說道:“這小子彆的不喜歡,就喜歡養鴿子,他養的信鴿是京城一絕,你有什麼問題問他就對了。”

衛滿謙虛說道:“太子殿下謬讚,不敢說京城一絕,至少有幾分心得罷了。”

他雖然嘴上謙虛,但表情卻顯得無比自豪,顯然對於自己養鴿子的技術很自信。

劉談笑著問道:“這樣更好,那我問你,你養的信鴿是怎麼送信的?”

衛滿說道:“那要看是怎麼送,一般都是需要用到信鴿就隨身攜帶,期間信鴿一直關在籠子裡,等到用的時候就把它取出來,它會自己飛回家,自然也就達到了傳信的目的。”

劉談愣了一下:“就……利用信鴿回家的遠離?難道不能吹個口哨什麼的它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