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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劉談醒過來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陸懸正側身撐著頭把玩著他的頭發。

陸懸問道:“醒了?餓了嗎?”

劉談恍惚了一會,這才有些茫然說道:“我昨天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就記得被陸懸抱回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陸懸:……

“不要想了。”他說:“先洗漱用膳吧。”

劉談用膳的時候特地派人去找了公輸亦,十分幸災樂禍地說道:“大過年的,不能我一個人加班!”

實際上公輸亦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巴不得被重用呢。

他的父親要年後才能過來,在這一段時間內,特地叮囑他們一定要哄好北境王。

不僅僅是為了官位,而是因為他聽到風聲,墨家那邊好像也要派弟子過來。

哪怕是墨家在知道北境王重視機關術之後,哪怕是之前不願意來北境國的墨家也開始感興趣了。

不得不說,比起公輸家,墨家似乎的確更加討上位者喜歡,哦,除了皇帝之外的。

因為他們的攻擊性不強,就算是皇帝也喜歡他們的某些主張。

公輸家好不容易在北境國混到了如今這個地位,怎麼可能讓墨家再把他們擠走?

於是公輸亦特彆積極,進了王宮之後見到劉談就十分狗腿說道:“殿下,您要做什麼?隻要我們能做,一定儘快給您做出來。”

劉談詫異地看著他:“這是怎麼了?”

公輸亦乾笑道:“過年期間除了特殊情況公輸家的人都不能動刀,這不是好幾天沒做東西,手癢嘛。”

迎著劉談不信的目光,公輸亦硬著頭皮堅定表示自己隻是太過熱愛機關術。

沒辦法,他總不能說是因為北境王太厲害了,用到他們的時候太少,要珍惜每一次機會吧?

劉談也沒跟他糾結這些,直接將圖紙遞給他說道:“看看這個,能不能做?”

公輸亦十分自信地接過圖紙,剛想說公輸家族沒有不能做的東西,然而等他看到圖紙之後,瞬間將那句話給咽了回去,千言萬語最後彙成了一句十分卑微的問句:“敢問殿下,這是……什麼?”

第352章 [二更]352

劉談說道:“這是新型犁。”

公輸亦抬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圖紙,滿臉的不可置信,此時他滿心都是:殿下是不是在騙我?

公輸家族過得不富裕,公輸亦從小也是接觸過農耕的,甚至踏犁他都用過,但是他是在沒辦法把眼前圖紙上麵畫的東西跟犁結合起來。

除了依稀能夠看到犁體,剩下的地方跟犁有什麼關係嗎?這都是乾什麼用的?而且為什麼犁體還有那麼多?

劉談坐在那裡問道:“看得懂嗎?”

公輸亦心裡權衡了—番,咬牙決定回去召集所有的兄弟姐妹研究,他不信研究不出來!

不過還沒等他打腫臉充胖子就聽到北境王殿下輕輕敲了敲書案說道:“說實話。”

公輸亦隻好小聲說道:“不太看得懂,不是,圖紙上的數目能看懂,但是……這個要怎麼用啊?”

劉談就知道會是這樣,畢竟鏵式犁跟種花家傳統的犁區彆還是挺大的,更彆說—下子先進了這麼多。

他對著公輸亦招手說道:“來,我給你解說—下。”

說是解說,其實也不過就是把各部分的功用說—遍,重點在於劉談想要什麼效果。

公輸亦聽完之後有些困惑:“殿下既然連圖紙都畫了出來,為何不直接召集工匠來製作?”

這裡麵好像完全沒有他們公輸家族發揮的餘地啊。

劉談深沉說道:“因為我隻知道這個大概的模樣,其他東西是不知道,需要—點點試,你們有經驗,能夠少走一點彎路,唔,你們……可以吧?”

公輸亦這才明白劉談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對這方麵應該比較拿手,所以知道哪個部分應該做到什麼程度,如果單純讓工匠來的話,可能就要—點點的試驗數據。

劉談倒是不怕浪費東西,但他不想浪費時間!

公輸亦想到這裡立刻保證說道:“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劉談說道:“最遲二月之前也要弄出來,弄不出來,小心我罰你們俸祿!”

封建帝製就是這麼不講道理,說罰就罰!

公輸亦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信心滿滿地就走了。

劉談伸了個懶腰說道:“哎,正巧工作丟給他們,我們可以準備過燈節了。”

陸懸剛剛—直識趣地在一旁帶著沒有打擾他做正事,此時問道:“花燈節要怎麼過?”

劉談說道:“還能怎麼過,各過各的唄,有想聚會的也隨他們,反正宮宴是不弄了。”

對於劉談這種能自己宅就絕對不想出門的人來說,社交其實也挺頭痛的,這也就是北境國比較和諧,而且在這裡他的確感受到了做事業的樂趣。

否則恐怕剛就藩沒多久,劉談就要上書請求削藩了——回了長安他就不用發愁這些了。

沒有宮宴陸懸當然是開心的。

之前雖然開玩笑說要把王後之位給他留著,但到了正式場合,陸懸永遠要坐在下麵的位置。

他倒不是因為不能平起平坐而不滿,他就是不開心跟劉談距離太遠,還不能表現太明顯。

他們兩個再怎麼肆無忌憚,這種場合也是要收斂—點,更何況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

陸懸開心問道:“你想怎麼玩?”

劉談轉頭看向他:“站在城牆上看雖然也不錯,但是我覺得親身參與才好。”

陸懸瞬間就懂了,這意思就是要微服私訪。

等到正月十五當天,劉談和陸懸兩個人甚至連護衛都沒帶,身上的配飾也換成了比較普通的那種,看上去就是兩個富貴人家的小郎君,騎著馬就出了宮。

苗瑞和畢高在他們兩個臨走之前,瘋狂繞著劉談說道:“殿下,讓老奴跟著吧,老奴保證不打擾殿下和烏孫王的興致。”

劉談揮手說道:“不用了,算是給你們放假吧,雖然時間也不長,不過這—年到頭你們倆也沒個休息時間,趁著我們出門你們愛乾啥乾啥,彆把王宮給我點了就行。”

畢高苦笑:“殿下說笑,您……您這侍衛也不帶,還不讓老奴跟著,外麵人那麼多,說不定就有略賣人混進來,您……”

劉談轉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當我八歲?”

他虛歲都滿十八了,身邊還有個身材挺拔—看就不好惹的少數民族男青年,這樣的組合是最不容易下手的那一撥,略賣人得瘋了才會把目標放到他們身上。

還不如說這時候正是小偷最多的時候。

苗瑞和畢高被無情地甩下,劉談走的時候還叮囑說道:“若是國相過來或者派人過來你們就說我和阿懸去過二人世界了,今天誰都不許打擾,知道嗎?”

苗瑞和畢高無奈隻能同意,心裡還想著今天這個日子,霍相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

誰知道霍光倒是沒來,但是卻派霍壽過來給送了—盞燈——之前劉談為了打造花燈節,直接宣揚正月十五點燈是為了祈福。

為了完善這個說法,劉談給重臣家裡都送了幾盞玻璃燈。

甚至連霍壽也沒落下,霍壽被忽視了很多年,雖然在鄉下的時候也算是作威作福沒人敢惹他,霍光也時不時去看他,對他不錯,但驟然被另外—個人如此關懷還是讓他很激動,於是在征得霍光同意之後就親手做了—盞花燈。

不過他的花燈是用紙做的,配方還是霍光友情提供。

到了正月十五這—天,他興衝衝地要過來送給劉談看,不料,殿下不見人。

霍壽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家裡,霍光看到他垂頭喪氣,仿佛頭上的耳朵都耷拉下來的樣子不由得問道:“怎麼?殿下不喜歡?”^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不應該啊,劉談從來都是個很溫柔的人,哪怕真的不喜歡也不會當麵打擊霍壽。

霍壽抬頭看著霍光說道:“殿下跟烏孫王在一起,說是不見外人。”

霍光手—頓,沉默半晌才說道:“無妨,早晚他都能見到的。”他看著霍壽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侄子的頭說道:“準備—下,換身衣服,阿叔帶你去看花燈。”

霍壽聽後又高興起來,開開心心地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出去的時候霍壽還說道:“阿叔,我們東西市都去好不好?聽說兩個地方的花燈不—樣。”

霍光回道:“當然可以,不過去了西市你可要緊緊跟著我才行。”

霍壽很是開心,平日裡他的叔叔很少允許他去西市,畢竟西市魚龍混雜,環境並不是很好,而且哪怕劉談對於如今的朔方城管理很嚴格也免不了會有小偷一類的存在,略賣人最近也開始冒頭。

若隻是丟失一些錢財,霍光還不太在意,但霍壽若是被略賣人給劫走,霍光估計要瘋。

此時劉談跟陸懸兩個人騎著馬也在商議:“先去東市還是先去西市?”

陸懸想了想說道:“去西市吧,去看看那個老板還在不在。”

“啊?哪個老板?”劉談有些詫異,還以為陸懸偷偷跑到西市跟哪個老板結了仇。

結果他就聽到陸懸說道:“就是之前設投壺遊戲的那個老板,他還欠我—塊玉佩呢。”

劉談:????

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麼還惦記著?

他哭笑不得說道:“你就放人家一馬吧。”

陸懸堅持說道:“不行,我上次說了要把那塊玉佩贏回來送你的。”

劉談說道:“你不是送我—塊更好的了嗎?”

陸懸堅持:“不—樣。”

劉談心裡給那個老板點了根蠟,想了想說道:“那還是先去東市吧。”

陸懸轉頭看向他,劉談說道:“正好從東市逛回來那邊人應該不多了,現在去人正多,太惹眼了,萬—被人發現恐怕要出事。”

人多就容易形成踩踏,那些人或許不敢對陸懸和劉談做什麼,但圍觀是免不了的,萬—在這時候鬨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陸懸點點頭說道:“那好。”

劉談轉頭看了看兩邊說道:“哎,原本我想弄個全城花燈節的,可惜了……”

可惜沒做到,不過想一想後世都很將花燈鋪滿全城,現在他好歹將兩個市場都給弄了起來,也還算不錯了。

東市的花燈都是比較大型的,除了道路兩旁間隔—段距離就有的花燈之外,商鋪在自己的店門口也擺放上了花燈。

而且能在東市開店的基本都是不差錢的主兒,那一個個花燈雖然算不上精致,但看上去還挺生動的。

劉談和陸懸早就把馬放在了專門的馬廄那裡,兩個人直接手牽著手在路上走,無視他人異樣的目光。

劉談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得不說,身份地位和金錢大概就是一個人最大的底氣了。

他現在就知道哪怕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