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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恭謹有禮,似乎生怕觸怒了劉談一樣。

劉談見他一直低頭坐在那裡不說話,便開口問道:“父皇可有吩咐?”

行人令趕忙挺直身子,依舊不敢抬頭看向劉談,隻是說道:“陛下說一切全憑殿下做主。”

劉談無奈:“總有點彆的要求吧?”

全讓他做主那怕是要壞啊,他自己什麼德行自己很清楚,沒人約束他,隻怕他能把匈奴玩殘。

行人令沉默半晌才說道:“陛下說,隻要殿下不吃虧就是。”

劉談:……

他就多餘問!

不問心裡還有一點警戒,會提醒自己不要太過分,太過分的話他爹可能抽他。

現在他爹直接給了他一切權利,這怕不是要放飛自我!

劉談深吸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匈奴來使你就全程負責接待,我會派人協助你。”

行人令有些驚訝:“當以殿下為主。”

這意思就是說要讓劉談派一個主官過去。

劉談心說我也得有的派啊,他忽然問道:“你會匈奴語嗎?”

行人令一怔:“下官駑鈍,未曾學會。”

哦,那就得派一個會的過去。

劉談想了想說道:“來人,召江廷尉。”

行人令身體一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兒說錯了,要不然為什麼要招廷尉過來?廷尉可是掌管律書的!

就在行人令十分害怕的時候,江充走過來說道:“臣拜見殿下。”

劉談衝著行人令揚了揚下巴說道:“朝廷派來了跟匈奴和談的使臣,不過父皇的意思是以北境國為主,所以這次你來牽頭去接見匈奴使節,跟他們談吧。”

江充什麼三教九流都見識過,當初也跟著他去過西域,為人也不死板甚至有些奸詐,而且膽大包天,的確再適合不過。

正在發抖的行人令聽後整個人都茫然了,抬頭看了一眼劉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覺得北境國可太神奇了,接見外國使節居然讓廷尉出馬,怎麼滴,這是打算若外國使節不按道理行事的話就直接派人給抓起來嗎?

江充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劉談讓他去,不由得有些猶豫:“臣……麵容不佳,恐有損大漢顏麵。”

他一邊說著一邊垂下了頭。

自從被毀容之後,江充一直都有些自卑,之前在被趙破奴嫌棄之後甚至還給劉談上書要辭職。

當時劉談勸說他:“掌管律法之人凶一些更好,能夠震懾宵小,讓他們不敢輕易犯罪。”

其實讓江充這麼退下去他也不甘心,畢竟不是他的錯,為什麼要讓他承受?更甚至他還是有功之臣。

可麵容有損在大漢的確是不能當官,彆說毀容,長得醜都不能當官,除非學識逆天,可就算逆天也不會給實權官職的。

劉談肯留下江充繼續當廷尉,當時江充很感動,但也覺得自己怕是要終生在廷尉這個位置上老死。

不過想想也不錯,在諸侯國廷尉這個官職已經很高了,想要再進一步就要離開諸侯國去中樞任職,他基本上是死了這條心,並且開始悶頭看案宗,也不經常出去。

彆說努力就有回報,這些時日他翻出了很多冤假錯案,全都重新改判,讓他的名聲在朔方城好了許多,哪怕臉上有疤大家漸漸也不那麼怕他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能代表大漢去跟匈奴談判啊,他們家殿下這不是胡鬨嗎?

劉談看著江充說道:“不用緊張,匈奴跟大漢不同,你這樣的說不定匈奴使節見到了反而會覺得是個勇士,行人令你說是不是?”

行人令瘋狂點頭:“殿下說的是,廷尉說不定還能震懾對方,讓對方不敢造次。”

江充聽得頗有些哭笑不得,憑毀容的臉震懾對方,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要說他家殿下之前炸煤礦能震懾對方他還信。

劉談直接拍板說道:“就這麼定了,行人令長途跋涉而來,十分辛苦,且前去驛館休息吧。”

行人令頓時出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跟著引路的小宦官走了。

劉談看著他恨不得逃竄的背影著實有些納悶:“這什麼情況?我有那麼可怕嗎?”

江充心說殿下沒那麼可怕,但或許在長安接受過教育吧。

不過他沒說話,江充知道劉談把他留下來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說。

果不其然劉談說道:“行人令不懂匈奴語,雖然到時候會有譯者,但為了避免出現誤會,所以必須選一個懂匈奴語的人做主官。”

江充頓時了然,想了想北境國上下懂匈奴語的不少,但真正能夠擔起這根大梁的可不多。

他要是不上的話就隻能讓國相上了,可問題是來的隻是匈奴使者哪裡配讓國相親自出麵?

之前匈奴可是戰敗了,至於衛不疑……不說他年輕,他的身份也不合適,更何況萬一談著談著這位火氣上來直接動手怎麼辦?

所以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他最合適。

江充立刻躬身說道:“臣必不負殿下厚望。”

劉談說道:“彆的不說,有幾點你一定要把握好,第一,鹽鐵是重要物資,互市上鹽會限量,鐵則是嚴格不許售賣,若是匈奴提出這兩點,一定咬死,哪怕不能建成互市也不給他們,至於鹽的限量……讓他們提要求,然後直接按照他們說的三成供給。”

江充當然懂鹽和鐵的重要性,說實話,匈奴之所以連年犯邊除了資源,更多的就是為了這兩樣,或者說是更多的是為了鹽。

人不攝入鹽是不行的,可偏偏草原上沒有鹽沼也不怎麼產鹽,至少比中原差得遠,更不要提大漢有些地方是臨海的。

烏師廬要求互市,可能目的就是這兩種。

不過江充還是問道:“那糧食呢?”

劉談摸著下巴說道:“糧食可以賣,但是必須規定,糧食隻接受牛羊以物易物。”

劉談才不信匈奴糧食足夠就不會南侵這種鬼話,匈奴這個種族注定了侵略性很強,糧食足夠了隻會讓他們的族群繼續壯大,壯大之後就更會覬覦中原資源,那時候他們再南侵,大漢就更不好抵擋。

而利用牛羊來換基本上就是用我們的糧食換你們的糧食,對於匈奴人而言,牛羊就是他們的一切,要是能夠通過換糧食讓他們養的牛羊數目減少,漸漸通過糧食控製匈奴的命脈也不錯。

不過他也就是想一想,匈奴人沒有文字是真的,但不傻也是真的,否則也不至於跟大漢勢均力敵這麼多年。

江充點頭記下來,劉談見他認真便說道:“這隻是我的想法,回頭你去問問國相,不合適的地方就改了。”

劉談確定自己的方針是對的,但這之中的彈性他掌握不好,乾脆交給霍光。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感慨,國相真的是萬能的。

不過江充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敏銳問道:“稅收如何計算?”

第263章 [三更]263

收稅這個問題比較重要,劉談想了想說道:“在互市上不收稅,大漢不收,匈奴也不許收,甚至都彆讓我看到收保護費的,否則就彆怪我翻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江充愣了一下:“不收稅?”

劉談搖頭:“不是不收稅,而是不在互市上收,等商人交易完畢之後回到補給城的時候再按照貨物的價格清點收稅。”

互市上怎麼算有匈奴人也有漢人,太容易偷稅漏稅了。

當然在補給城收稅也不代表沒人偷稅漏稅,萬一人家不路過呢?

這一點劉談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但他會將補給城到敦煌以及接下來但凡是在北境國之內的路線,都給建設的好一點,能多方便就多方便,讓他們的損失減少到一定程度,他們會發現交稅比逃稅劃算,到時候就不會這麼做了。

這年頭的商人實際上在行商的過程中其實挺危險的,走的距離近賺錢就不多,距離遠的話就有一係列的未知情況,這裡的未知情況說的還不是劫匪一類的,而是路上的各種意外,比如說馬車壞了啊,或者遇到的天氣不好啦,都可能對貨物產生影響。

所以很多貨物在運送過程中會損失一些,而商人們總不肯自己承擔這一份損失,所以他們將這一部分損失都加在了商品上,導致許多商品價格虛高。

而若是劉談能夠保證在北境國內通暢的話,商品成本下降,實際售價不變,商人就能賺更多的錢。

交稅賺的錢多,繞路不僅沒有保障還賺的錢少,傻子都知道怎麼選了。

江充點了點頭,然後沒忍住說道:“殿下,補給城……是不是該有個名字?”

弄個名字到時候也好跟匈奴說啊,雖然他們都知道那裡是給商隊補給用的,但不能當著匈奴也這麼叫啊。

劉談愣了一下,撓了撓下巴說道:“這個啊……這個……我想想,乾脆叫通達吧。”

這原本是他給朔方起的坊名之一,咳,或者說是這本來是唐長安城的坊名之一,雖然聽上去有點俗,但用在這裡倒是容易。

江充記下來之後起身說道:“臣這便去與國相商議。”

劉談點頭,又喊住了他說道:“順便讓國相派人將敦煌郡守寇正達喊來,無論是互市還是通達城都需要他的配合,這件事情還是要讓他知道的。”

江充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敦煌郡守幾乎是接到消息就立刻飛奔了過來,一共也就用了兩天的時間。

劉談看到他的時候,雖然看得出來為了覲見已經熟悉過,但憔悴的臉和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昭示了這位郡守可能是不眠不休趕過來的。

劉談看他這個樣子著實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著什麼急?匈奴使節還沒來,很多事情都是草創,慢慢來也是可以的。”

寇正達知道自己不該心急,但還是問道:“殿下,互市是真的嗎?真的要開在敦煌?”

劉談說道:“互市是真的,說開在敦煌也不算,畢竟那邊不算大漢也不算匈奴的地盤,但是通達城是在你們敦煌的。”

寇正達十分激動:“也就是說要在敦煌建一座新城?也是……也是按照王都這個樣子來嗎?”

寇正達說完就明白自己逾越連忙解釋說道:“臣的意思是說仿照王都而建,當然不會跟王都一樣。”

劉談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通達城要怎麼建還要商議,我的傾向是這麼建,不過王都最主要的是居住,本地百姓居多,所以治安方麵會容易一些,若是通達城這樣建,大部分都是外來商人,隻怕不是那麼容易。”

寇正達立刻說道:“殿下放心,臣一定竭儘所能,如今敦煌傷人案件已經連續幾年都在十件以下,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調閱敦煌卷宗。”

劉談失笑:“我沒不信,隻是擔心治安壓力大,你們那邊人少,到時候需要的人多怎麼辦?”

寇正達歎氣說道:“需要的人多更好,敦煌……能種地的地方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