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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和陸懸已經就兩個人的未來談過了。

在他看來這兩個人的年紀正是容易衝動的時候,意亂情迷不懼未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雖然這麼想,但他寫完信也沒急著發出去。

這種事情實在是逾矩,有違他做人的原則。

隻不過第二天他去跟劉談報告這次損失,並且也把下麵對煤礦的損失預估交給了劉談。

他去的時候陸懸倒是不在,霍光隨口問了句:“小昆彌不再?”

劉談笑道:“他帶著滾滾跑馬去了,滾滾到這之後都沒出過王宮,也是太委屈了些。”

霍光一頓,看著劉談提起陸懸就麵頰帶紅,眼中盈滿笑意心中越發覺得不好。

對比一下就彆寵幸美人時的狀態,劉談這樣子反倒是像那些被寵幸之後滿心滿眼都是皇帝的美人啊。

霍光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隻是說道:“煤礦那邊之前有人去看過,爆炸雖然炸塌了礦井,但也將不少煤炸了上來,現在那邊正在撿煤,通過估算,這些煤供應長安或許沒問題,殿下可以不用取消那邊的預定。”

劉談搖頭說道:“不必,時間太緊,來不及做,今年優先供應北境國吧。”

霍光說道:“若是讓那些匈奴去幫忙,倒也來得及。”

“匈奴?”劉談第一反應以為霍光說的是陸懸帶來的人,畢竟在很多人眼裡,西域那邊的外族都是匈奴。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霍光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

霍光見他有些疑惑便說道:“就是之前那些匈奴俘虜,他們因為之前跟著衛軍候抵擋匈奴,也不好再把他們當成普通俘虜,怎麼處理還要問過殿下。”

劉談恍然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都快把那些匈奴俘虜給忘了。

提及這些人他便有些好奇:“對了,我之前還沒問過衛登,他是怎麼收服那些匈奴的?”

匈奴俘虜在匈奴打過來的時候沒有反水已經讓他很奇怪,這些人居然還跟著衛登抵抗匈奴,就離譜。

霍光笑道:“此事臣去問過衛軍候,衛軍候說是那些俘虜主動的。”

劉談:????

他見識少彆驢他啊!

霍光解釋道:“那些俘虜原本在匈奴也都是奴隸,大多境遇淒慘,到了殿下這裡之後,雖然也要做工但至少能吃飽穿暖,比他們原本的生活要好許多。”

這下劉談懂了,一時之間頗有些啼笑皆非,真是萬萬沒想到。

劉談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算是有功於北境,不如就提成民籍可否?”

霍光說道:“可提,但不可都提,先讓衛軍侯報功吧,依功劃線。”

劉談一想也是,第一開始帶頭的肯定是冒著風險,也肯定有不願意但是盲從的,結果盲從跟帶頭的待遇一樣,誰心裡也不舒服。

他點頭說道:“那好,有勞國相。”

霍光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告辭,便起身說道:“臣……”

他本想說臣告退,結果站起來行禮的時候一低頭就看到劉談衣領之下那些隱隱約約的紅痕。

他頓了頓,迎著劉談有些疑惑的目光平穩說道:“臣告退。”

說完他轉頭就將給劉徹的信發了出去。

彼時劉徹正在看劉談給他的信,之前收到信的時候,劉徹拆信的手都有些抖,在看清上麵寫著沒有受傷,李不厭和衛不疑等人輕傷的時候,劉徹這才放鬆地出了口氣。

這幾天給他擔心得夠嗆,哪怕知道沒有壞消息就代表劉談沒事,可他一想到他兒子剛十七歲就得去麵對匈奴王他就止不住地揪心。

哪怕那位匈奴王也不比劉談大上多少。

眾人見劉徹表情放鬆就知道是有好消息,再看看一旁的太子,發現太子的臉上也戴上了笑意,不由得都鬆了口氣。

這幾天至尊父子身邊的氣氛實在太過凝重,讓大家都有些束手束腳,生怕做錯什麼被這對父子拿來出氣。

劉據含笑說道:“阿弟果然是我大漢天賜良將。”

劉徹哼了一聲說道:“你見有哪個良將把自己礦給炸了的?”

劉據聽了之後也有些為劉談心疼,但還是說道:“阿弟手上人少嘛,而且匈奴來的突然,他手下損傷也不多,從古至今能做到這一點的將領屈指可數,也就舅舅和表哥比阿弟強一些了。”

劉徹有些唏噓:“若衛青和霍去病還在,哪裡用得著談兒如此冒險?”

劉據微微有些黯然,但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兒臣聽阿姐說之前定過蜂窩煤的人家大多都沒要賠償,不僅沒要,連原本的定金都沒拿,說是要為大漢儘一份力。”

劉徹冷哼一聲:“算他們有良心。”

劉據抿嘴笑,哪裡是那些人有良心,根本是不敢要啊。

劉徹最近為了這件事情已經處罰了一堆人了,趙破奴一家隻是個開端,後麵還有選軍馬的,傳遞消息的甚至運送糧草的都被罰了,反正就是牽連了一大片人。

但是要說他們完全無辜倒也不是,因為在這個過程中還真的查出來了許多違法之事,比如說糧草裡麵摻沙子;比如說軍馬濫竽充數;再比如說輿圖都沒準備好還是北境王現提供——嗯,劉據有理由相信這就是個借口。

可劉徹說有罪,那就是有罪。

這還沒完,據劉談所知正在往回趕的公孫敖也逃不掉。

對公孫敖他也很無力,頗為怒其不爭,之前是沒辦法,他手上沒什麼人,現在……還是讓他回來吧,彆拖他弟後腿了。

劉徹一邊跟劉據說話一邊繼續看信,然後就看到了劉談對於烏孫的規劃。

劉徹第一眼就看到了劉談對地盤的劃分,不由得笑罵:“小混蛋贏了一場就不知天高地厚,已經開始把狼居胥山都當做自己的地盤了。”

劉據眸光一閃:“阿弟是一直都想把狼居胥山打回來的。”

劉徹歎了口氣沒說話繼續往下看,在看到羈縻州三個字以及對這三個字的闡述的時候,他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一直也有些拿不準對烏孫的態度,不得不說,這個辦法對大漢而言十分有利,隻是……恐怕很難,小烏孫怎麼會同意?

他正這麼想著一翻頁就看到了劉談寫跟小烏孫的昆彌初步達成意向。

劉徹微微蹙眉,又仔細看了一遍,沒有發現這其中對小烏孫很有利的地方,更何況在有利政權都被宗主國控製,又有什麼好?

西域小國的國王雖然大多目光短淺但也不是傻子,劉徹看不出陸懸答應的理由,哪怕劉談詳細寫了陸懸的態度,他也覺得對方退讓太多,這其中必有緣由,這個緣由搞不清楚,那就是一個隱患。

他想不明白就暫時先將信放到一邊,反正隻是意向還沒完全同意,估計還要談。

結果打開霍光的信看完之後,他看了看霍光的信又看了看劉談的信,不由得冷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第251章 [三更]251

劉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爹突然變臉,小心翼翼問道:“父皇?怎麼了?”

劉徹直接點了點禦案上的兩封信說道:“拿去看。”

卜凡立刻上前一步將禦案上的信拿下來給劉據送了過去,當然劉談那一份隻有最後關於羈縻州的提議那部分。

劉據拿過來先是看了劉談的信,就如同劉徹一樣,他也被劉談的想法給驚到了,雖然看得出這隻是一個大致概念,卻給他開拓了一下思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看完之後他還忍不住又看了一遍,一瞬間腦子裡有了很多種方案,不過他沒著急跟劉徹說,因為還有一封霍光的信。

他原本以為霍光也是說這件事情,還在納悶,有什麼問題不能先跟他弟商量好呢?乾嘛還要分開寫信?難道是吵架或者出現了分歧?

劉據想了一下,有點難以想象霍光跟人吵架的樣子。

他對霍光跟人動手的印象還停留在幼年時期,剛到京城的時候,因為是官宦之子再加上有霍去病撐腰,有那麼一段時間霍光也挺無法無天。

畢竟霍去病本來就經常被人說一句年少意氣,他弟弟這樣更是不奇怪。

隻是霍去病病逝之後,霍光仿佛一夜長大,再沒有那麼荒唐過。

劉據腦子裡想著這些,看了一眼霍光的信:“嗯?”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等到再一眼看過去,不由得瞬間火冒三丈,他的涵養在同齡人之中是拔尖的,但在劉徹那裡就明顯有些不夠看,而且是在他爹這裡,他也沒有收斂,直接將那封信拍在書案上咬牙切齒說道:“陸懸真是……好不要臉!”

劉徹抬眼看了看他:“你怎麼看?”

“我……”劉據抬頭就想激情辱罵陸懸,同時還想隔離陸懸跟劉談。

然而在對上劉徹的眼神之後,他就稍微冷靜了下來,抿了抿嘴,半晌才有些不服氣說道:“我……我不賣弟弟!”

給誰看,小烏孫如今正在陸懸的帶領下如日中天,連匈奴都敢坑,未來發展不可限量,在這麼好的勢頭之下,人家憑什麼要將政權拱手相讓?

就算劉談寫的再溫和,世官、世土、世民這六個字已經昭示了羈縻州的屬性,那就是你有自己的權利,但是這份權利是朝廷授予你的,如果朝廷不認可,那你就沒有這個權利。

相當於是往陸懸的脖子上帶了一道枷鎖,劉據是大漢未來的主人,他的思維方式跟陸懸有的時候基本上是重合的,所以要是他,他肯定不同意。

可現在按照劉談的意思陸懸除了在一些細節上有想法之外,彆的基本都同意,那這其中肯定有劉談的關係。

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能讓人聯想到什麼,所以劉據才說他不賣弟弟。

劉徹沉默:“且不說這個,隻說羈縻州,你覺得如何?”

劉據勉強平心靜氣:“阿弟這個想法很好,對大漢很好。”

他加上後麵一句就是為了說對陸懸而言,這個條件不算什麼。

劉據其實一點也不意外他弟弟跟男人攪合在一起,他爹……就不說了,就算是他自己身邊也有幾個漂亮小郎君的,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他弟弟還沒成親呢!

劉據想到成親不由得警鈴大作:“父皇,阿弟一直不想成親難不成……”

當初他就覺得劉談跟陸懸的關係太好了一些,主要是他們兩個交集並不多,但總能看到陸懸給劉談送東西,或者出現在劉談的莊園裡。

那個時候他不覺得什麼,現在想一想,莫不是那個小王八蛋早就覬覦他弟了?

劉徹冷哼一聲,一時之間理智和感情在兩頭拉扯。

作為父親,他想的是讓陸懸跟劉談分開,他們兩個身份不合適,如果劉談實在喜歡,他不介意送劉談兩個漂亮小郎君,就算劉談喜歡那種長相,大漢也不是沒有,或許不如陸懸,但勝在安全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