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眼神帶來的壓力。
劉徹眼神再銳利也不可能眼神殺嘛,他擔心的是劉徹看完信之後會不會直接滅了他。
丹陽公主隔太遠了,並且還身負重任,劉徹不會怎麼她,但是自己……劉徹忽然想起之前霍光說要給他選萬年吉地。
當時劉談還不著急,現在就是後悔,十分後悔。
要是早選應該就能用上了,嗯,陪葬茂陵是不敢想了,希望他還能有個墳。
沒一會畢高就氣喘籲籲的回來,將丹陽公主的那封信恭恭敬敬的捧到了案頭。
劉徹拿起來的時候注意了一下劉談的表情,然後就看到他兒子從恨不得就此消失變成了心如死灰。
劉徹心中更是納悶,這是寫了什麼?在他看來丹陽公主最多也就是哭訴一下怎麼委屈,劉談到底在害怕什麼?
等打開信之後,劉徹也經曆了一次開幕雷擊。
不過他經曆了那麼多大風大浪,比劉談穩許多,隻不過是眉毛微微蹙起,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劉談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劉徹,已經開始思索等等要怎麼跪標準一點才行了。
在開幕雷擊之後,下麵的內容反而沒有那麼刺激,或者說瞬間刺激沒有那麼強烈。
丹陽公主隻是敘述了一下過程,然而字裡行間的意思基本上都透露出來了,通篇都是在說——哥,等著我一統烏孫!
最主要的是丹陽公主在信中好多次都提到了劉談猜測十分正確,獵驕靡真的那麼做的,軍須靡也是那麼做的。
整封信不長,然而劉徹將它跟丹陽公主通過官方渠道送來的信一對比。
嗬,裝得挺像那麼回事兒。
劉徹這才也知道為什麼劉談會跑去找陳阿嬌,這是丹陽害怕會被陳阿嬌弄回長安啊。
劉徹看完信後半天沒有說話,整個未央宮主殿中安靜的落針可聞,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至於劉談,劉談現在恨不得自己不會呼吸!
過了好半晌,劉徹才摸索著案幾上,劉談送給他的那柄裁紙刀慢慢開口說道:“你們兩個……膽子不小。”
劉談一聽這話麻溜地就跪了,本來還想說沒有,但是想一想說著沒有,乾的事情是完全相反的,豈不是讓劉徹更生氣?
於是他乾脆一個字也不說,老老實實地跪出了標準姿勢。
劉徹險些被他氣笑,往後一靠慢條斯理問道:“你跟丹陽說過什麼?”
劉談此時腦子都快不轉了,有些茫然:“啊?”
劉徹伸手叩了叩禦案說道:“丹陽什麼性格,若非有人誘導,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要說劉徹對每個兒女都十分了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每個人的大致情況他還是知道的,丹陽公主就是典型的大漢公主,沒什麼出彩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為人處世甚至比不上當利長公主,就是一個被寵大的小娘子。
這樣的人沒有外力的指導很難在短時間內思想轉變。
而跟丹陽公主接觸最多的除了陳阿嬌就是劉談。
陳阿嬌……不是劉徹看不起她,而是陳阿嬌所受到的教育和她的成長經曆注定她最多也就是教女兒怎麼保全自己,更進一步就是掌控大烏孫的後宮。
至於乾政陳阿嬌不會讓丹陽冒這個險。
所以隻有劉談有這個可能性。
劉談反應過來之後糾結說道:“兒臣……也……也沒說什麼,就小小的提醒了一下。”
“小小的提醒?”劉徹哼了一聲:“包括預測軍須靡會娶她?包括讓她收買民心?包括讓她乾政?”
他問一句劉談就慫一慫,等到說完的時候,劉徹覺得這要不是地板堅硬,劉談可能已經縮到地底了。
那小模樣看著怪可憐的。
然而劉徹這次沒心軟,隻是說道:“彆跟朕廢話。”
劉談跪在下麵沉默了半晌,覺得事情到了這裡,劉徹哪怕隻是看信估計都能猜出他說了什麼,不如坦白從寬。
是以他心一橫,乾脆說道:“是兒臣說的,自古以來,和親公主幸福者少,不說幸福,就是能壽終正寢都沒有幾人,造成這樣的結果成有很多,但除非是被反目祭旗,否則大部分公主都是鬱鬱而亡,兒臣不想見丹陽亦如此,就給她指一條路,她折騰烏孫,總比折騰自己強!”
劉徹挑眉:“那你就沒想過她若失手,會撕裂大漢和烏孫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紐帶?”
劉談猶豫了一下說道:“所以兒臣一開始隻是給她一個目標,然後讓她先去做彆的事情,比如說養牛羊開墾荒地,這些就算做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兒臣也沒想到……”
沒想到丹陽手腳這麼利索啊!
他就很想知道大漢的宮廷教育是不是有問題。
丹陽公主不是劉徹的親生女兒,所以應該不存在基方麵的問題,鑒於劉談到現在都不知道丹陽公主親生父親是誰,也不好判斷是不是受到了父係基的影響。
如果說是陳阿嬌的影響的話,倒也有可能,不過陳阿嬌的雷霆手段多對於後宮,也沒見她處心積慮的要搞死劉徹。
所以肯定是教育的問題,至於劉談……他是堅決不承認跟自己有關係的。
劉徹看了看那封信,忽然開口說道:“滾回去閉門思過三天!”
劉談:咦?
第186章 [三更]186
劉談很意外劉徹隻是讓他麵壁思過三天,說實話,在這之前,他把自己悶在家裡也超過三天了,所以這個閉門思過跟沒懲罰也沒什麼兩樣啊!
劉談心下一喜,麻溜得就滾了,都沒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劉徹更改主意。
劉徹看著劉談輕盈而迅速地溜走消失在未央宮的大門之外,忍不住笑了笑。
一旁的卜凡穩穩當當地給他續了一杯蜂蜜水。
劉徹拿起信看了幾遍之後說道:“燒了吧。”
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於劉談的說辭劉徹是相信的,要不是為了讓丹陽能夠活下來,劉談根本沒必要教唆丹陽做這些事情。
丹陽就算真的掌控了大烏孫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也不會給他的北境國帶來什麼。
劉徹會逼問劉談其實也不過就是想知道劉談到底是怎麼說服丹陽的。
其實不用劉談說,從丹陽那封信的字裡行間他都能看得出,劉談對大烏孫的預測基本上都是正確的,甚至讓丹陽墾荒養牛羊都並不是真的隻為了讓她有點事情做,肯定還有下一步計劃。
原本劉徹想要逼問,但後來想了想又放過了劉談。
對於劉談,他已經了解的不少,在不確定結果之前,劉談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的,所以無論他怎麼問,那怕劉談真的縮進地裡當蘑菇也不會開口。
不如放他走,等著看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至於劉談和丹陽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野心在劉徹看來反而沒有什麼。
丹陽就不說了,到底是在大漢宮廷中長大的女兒,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人給她指點一條明路,給誰都會這麼做,區彆就在於能不能成功。
而劉談則是讓他驚喜。
劉徹一直有些擔心劉談過於溫和,劉談的溫和跟劉據還不是一樣,劉據雖然溫和但真的發現有不好的苗頭也是能下狠手的。
而劉談之前則是不讓他意識到情況非常嚴重,他都不會動手。
之前他乾脆利落的誅殺西安陽郡郡守讓劉徹有些意外,而這一次在丹陽這件事情上,則讓他驚喜。
有手段有謀略,膽大心細,這才應該是他劉徹的兒子。
所以劉徹隻是讓劉談滾回去閉門思過三天,為的也不是他做的這件事情,而是因為剛剛他都已經猜得差不多,這小混蛋居然還傻乎乎的準備瞞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到了這個地步,把劉談放在北境國才讓劉徹真正放心了一些。
但也隻是一些而已,冬天到了,北境國的邊陲又變得危險起來。
這一次他能讓劉談破例入京,但以後年年能如此嗎?
彆說朝中會不會反對,劉談自己會不會就不願意離開?
唉,劉徹難得在心裡歎了口氣,兒女都是債。
劉談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忽然就成了劉徹的“債”,他現在隻覺得自己逃出生天,彆說未來三天,就是未來十天都不想出門了!
至於儲存場的事情,交給霍光跟當利長公主去折騰吧,實在不行,當利長公主也能直接登門嘛。
反正他是不會出門的了,直到正旦之前,能不出現就不出現。
他真是錯了,以後再也不嫌棄玩泥巴了,還是在家玩泥巴比較安全。
劉談回去之後,就讓人將最新的瓷器拿了過來。
最新版本的瓷器已經比之前好看了很多,唯一的缺點就是厚。
劉談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些很漂亮的瓷器放到燈光下麵能看到朦朦朧朧的光,他就忍不住也想讓人試一試。
原本他以為隻要將泥坯捏得足夠薄就必然有透光性,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就算泥坯捏薄了,也隻是讓瓷器變得更加輕盈,透光是不可能透光的,甚至瓷器本身能把光遮得嚴嚴實實。
劉談整個人都有點懵,到了這一步,工匠已經將瓷器的厚度縮減到極致,至少在手工方麵是做不到比這更薄。
可到了這種地步都不能透光的話,隻能說明一點:原材料不對。
那麼問題來了,陶瓷用粘土做是肯定沒問題的,能夠燒製出青瓷就代表劉談的選擇沒錯,所以粘土作為主體沒問題,那麼剩下的就是其他東西的添加。
劉談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到底加什麼能夠讓土變得通透,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後世的廣告,然而人家廣告上也不會把配料都給寫上啊。
就在劉談自己都快要放棄的時候,有一天的午膳有根完整的雞腿。
當然是不可能讓他自己啃雞腿的,身旁的符漁和岑幼都會幫他將骨頭給剔出來。
在看著岑幼幫他剔骨頭的時候,劉談忽然靈光一閃:“對啊,骨頭!”
他真傻,真的,怎麼就忘了後世瓷器最流行的就是骨質瓷呢?
那些能夠透光的瓷器大部分都是骨質瓷,所以根本原因在於添加劑裡要有骨頭。
當然有多少,占比多少,這個……一概不知,隻能嘗試。
不管怎麼說,要煆燒後的骨炭是肯定的。
劉談當即對畢高說道:“去找點骨炭或者骨粉,越多越好,沒有就找整根骨頭,然後讓人將它煆燒成骨粉。”
畢高懵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急著要嗎?”
劉談想了想說道:“挺著急的。”
距離正旦也就二十多天,瓷器的製作其實不慢,加緊速度的話七八天的時間,也就是說他隻有一次失敗的機會,如果弄不出來就隻能用原本的青瓷。
畢高看上去有些為難,但還是應下來:“是!”
劉談這就放心了,過了兩天當利長公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