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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就是開心。

他以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大兒子,在他看來李不厭有些憨傻,讓他做官彆說更上一層樓,能保住家業就不錯了,而李不厭又一心想要領兵,可打仗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李息為了這個兒子簡直操碎了心,現在好了,有這一份功勞就足夠他後半生衣食無憂了。

這份功勞當然不足以封侯,可封侯有什麼好的呢?皇帝能封也能收啊,甚至為了收回去會找各種罪名,到時候丟的就可能不僅僅是侯位。

反而是現在這樣有功勞,能得到一個不錯的官職,再加上跟五皇子關係不錯,這也就夠了。

想到五皇子,李息就恨得不行,這要是他親生兒子,他還擔心什麼呢?

更甚至,這要是他兒子,大漢這局棋也盤活了啊。

當他聽到有人酸道:“說不定是五殿下運氣好,當時劫國沒有太過防備的緣故。”

李息當即嘲諷了回去:“運氣好?運氣好也是實力,打仗有的時候看的就是運氣,有這樣的運氣能夠直接滅一國,那簡直是千載難逢。”

然而有什麼用呢?最多也就是能讓他的封地好一些罷了。

李息想著甚至等五皇子回朝,可能很快就要被封王然後就藩了。

劉徹聽了李息的話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李愛卿教了個好兒子,李不厭此次勞苦功高,等他回來朕定然不吝封賞。”

李息聽到前麵半句背後的冷汗都要下來了,甚至開始思考那個教了個好兒子是真的誇讚還是有隱喻?

不怪他懷疑劉徹,實在是被皇帝坑的慘,要不是有五皇子,怕是他現在已經變成了閹人進宮了。

聽到後麵之後,他才確定劉徹是真的在誇獎,這才喜氣洋洋說道:“能為陛下分憂也算是不枉臣徇私讓那小子走了一趟。”

李不厭是靠關係進去的誰都知道,不過也沒人說什麼,現在這個朝廷想要做官就三條路:第一,你出生在官宦之家,這樣才能摸到這個圈子的邊;第二,你讀書好,有了出息有了名氣,讓朝廷上的官員注意到了你,甚至有人開始拜入門下當學生,然後就會被朝廷注意到,伸出橄欖枝;第三就像是之前劉徹下的求賢令一樣,廣招天下有識之士,然後有識之士自薦,若是被欣賞了,那自然就會被留下,但被留下之後是個什麼官職也說不好,最有名的就是東方朔。

所以李不厭這種情況才是朝廷上最普遍的,要是有人因為這個跟李息過不去,那他就是在破壞規則,他的孩子將來也彆想走這一條了。

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劉徹也更不覺得有什麼了,他笑著說道:“隻可惜,你們父子恐怕要在西域重逢了。”

李息抬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劉徹:“陛下的意思是……?”

劉徹說道:“五皇子這一去就大半年,也該回來了,隻是那裡還有事情沒有辦完,尤其是劫國王城不能就此荒廢,所以你先過去,到了那裡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果是彆人聽了這個命令可能會心情灰暗,覺得人生無望,居然要被踹去吃沙子。

然而李息卻很高興,他在長安呆的真的是心驚膽顫,總覺得自己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收回去。

現在能夠出去自然是最好的,而且是接替五皇子的工作。

皇帝沒有說太明白,但李息已經依稀聽出了還有彆的很重要的事情,他估摸著自己被發配過去可能也並不僅僅是因為劉徹看他不順眼。

有些人隱隱是知道風聲的,李廣利不是個大嘴巴,但他身邊的人魚龍混雜,多少透露出了一點消息。

金礦的事情大家不是很清楚,隻是依稀知道那裡很重要,所以也不是沒人想去的。

劉徹決定了讓李息過去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怕再換一個劉談看不順眼的人過去,劉談再把人給搞死怎麼辦?

他還沒有具體看那封信,隻是被李廣利的死弄得有些擔憂,此時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告知李夫人這件事了。

原本是好心讓小老婆的哥哥去撈點好處,結果人沒了。

劉徹將個人感情放到一邊,又說了小烏孫的事情,順便說出了劉談的想法。

丞相石慶聽後眼前一亮,作為一個石頭丞相,近些時日以來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在朝堂上越發隱形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發表過自己意見了,此時卻忍不住說道:“殿下大才,此法甚妙。”

劉徹此時就跟普通父親一樣,有人誇他兒子他當然開心,尤其是石慶這樣經常問他三句他說一句的主兒,能主動誇讚劉談說明這個方法的確很不錯。

劉徹說道:“接下來小烏孫的昆彌可能會入朝,大家在他來之前商議出一個章程,不得虧待人家。”

大家瞬間就懂了,這是第一個擺明了要依附大漢的西域國家。

此前縱然是每到正旦之時就萬國來朝,但實際上那些國家都是牆頭草,在大漢麵前會低頭,在匈奴麵前也會低頭,關鍵時刻休想指望這些人,但是小烏孫如果真的成了附屬國就不一樣了。

這也就是陸懸年幼,所以大家對於他的動機沒有懷疑太多,想一想,一個少年君主在群狼環伺的情況下,去尋找更強大的國家依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劉徹也沒指望一次大朝會就將這件事情解決,更何況就算有了初步方案,回頭也要跟陸懸商談的。

散朝之後,劉徹匆匆帶著那封信回到了未央宮。

當他看完一整封信的時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廣利貪瀆他是知道的,說實話,劉徹對那些金子的確不太在乎,所以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結果他似乎忘了跟兒子通氣,劉談在信裡也沒說什麼,隻是說無法忍受李廣利這等欺上瞞下。

哪怕遣詞用句再簡單,劉徹也自覺明白了劉談的想法。

劉談在信裡沒有提那十幾條命,他很清楚這些人命也就他當回事,所以他直接將責任都扛了,順便跟劉徹請罪。

可這件事情劉談有錯嗎?沒錯啊,發現有人犯法就派人去捉拿,這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後來的事情怎麼看怎麼像是自作自受。

劉徹歎了口氣,起身去了李夫人的寢宮。

李夫人最近的心情很是不錯,雖然兒子早早的被扔到了封地,但她還打著再生一個的念頭呢。

她的兄長們也都很爭氣,尤其是二哥都能帶兵去西域了。

李夫人本身沒什麼見識,不知道將領跟將領也是有很大區彆的,隻以為李廣利這次回來肯定也能封侯,是以每次劉徹過來她都會問問有關李廣利的事情。

然而這一天她在剛見到劉徹就發現他的表情很不好看。

作為寵妃,李夫人沒有陳阿嬌那樣無視劉徹心情的底氣,於是她十分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劉徹,並且問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劉徹抬眼看了看李夫人說道:“李廣利暴斃。”

李夫人一下子就傻了,她剛剛還在做夢李廣利能夠封侯,結果下一刻就聽到了噩耗。

她站在原地怔忪半晌才仿佛沒魂一樣說道:“陛下……陛下莫要開妾的玩笑,妾……妾會當真的。”

劉徹沉默地看著她,李夫人這時候才知道都是真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李夫人就算是哭也是梨花帶雨,一邊落淚一邊哽咽問道:“為……為什麼呀?”

劉徹看到她這樣子又有些心軟,李夫人能得寵長相自然不差,再加上本人溫柔解意,最符合劉徹的審美。

劉徹忍不住歎了口氣,將李夫人攬進懷裡說道:“他……他進了洞眼,那洞眼本來因為開采已經不甚安全,結果他進去之後就被墜落的石頭砸了頭。”

李夫人聽後哭得簡直是氣都喘不上來。

劉徹抱著她安慰許久,最後李夫人強忍悲痛說道:“終歸是……是我這哥哥命苦罷了,陛下不要為我耽誤時間,妾……妾緩一緩就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多麼知情識趣的美人啊,劉徹心中越發憐惜,賞賜了一堆東西之後就去處理政務。

李夫人嗚嗚咽咽的哭了許久,這才一擦眼淚,轉頭看向身邊的侍女說道:“傳信給三郎,讓他想辦法查一查,二郎到底是怎麼去的,好好的,他去礦洞做什麼?陛下不說,那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第112章 [二更]112

在劉徹那裡,李廣利其實大概也跟礦工沒什麼兩樣,他是因為寵妃才對李廣利另眼相看,而李廣利除了能說會道之外也沒什麼其他本事,還不如他的弟弟李延年還有個特長。

劉徹隻是感慨一番就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怎麼會在這上麵浪費那麼多精力?

而劉談在寫完信之後,整個人也都沉靜了下來。

雖然每天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區彆,但話比以前少了許多,甚至人都開始迅速消瘦。

霍光和江充兩個人看他這樣彆提多後悔。

他們不太能理解劉談為什麼會這樣,但早知道會造成這個後果,他們兩個一定會用更加委婉的手段。

要知道這一次出使西域本來就吃了許多苦,臉上的嬰兒肥都消了許多,現在可好,輪廓越發棱角分明,看上去倒是比以前有威勢一些,尤其是當他不說話靜靜看著人的時候,那雙極黑的眼眸甚至能讓人背後冒涼氣。

劉談這一次接到了劉徹的通知,劉徹沒有提李廣利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想提還是想回去再說。

不過當他看到接手的人是李息的時候,心裡還是鬆了口氣的。

不說彆的,李息至少不會拖他的後腿。

隻是他還是招來了李不厭,讓他回頭將李廣利的事情跟李息說一遍,讓李息心頭有個數,敢動金礦那就是死路一條。

李不厭在得知李息要過來反而不太開心,在他看來,現在他也有功勞了,在朝廷上應該也算是有一席之地,哪裡還需要讓父親過來吃苦?

每一個有夢想的少年當他有了一點成績之後都想頂替父親成為家裡的頂梁柱。

劉談隻是說道:“李將軍對這裡可比你熟悉,彆打過一次仗就不知天高地厚,當年李將軍他們打的可是匈奴。”

李不厭似乎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劉談說的是真話,他隻能勉強說了句:“當年老頭子去的是河套以北,我們在西域,不是一個方向,他未必熟悉這裡!”

劉談一驚:“咦?不一起的嗎?那我是不是見不到狼居胥山了?”

李不厭:?????

有那麼一瞬間李不厭整個人都淩亂了,他本來以為搞出了輿圖最新繪製方法的劉談肯定是十分認路的,怎麼這會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啊?

他顫唞著說道:“殿下,您……不認輿圖不記路嗎?”

劉談一臉平淡說道:“輿圖當然認識了,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嘛,記不記路那就看緣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