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1 / 1)

的情緒一直都很緊繃。

哪怕遇到這件事情的是太子劉據,霍光都要擔心劉據會扛不住,劉據還當了那麼多年的太子,見多識廣呢。

劉談……他真擔心回頭給陛下帶回去一個嚇傻了的小皇子可怎麼好?

劉談此時倒是顯露出了一點平日裡看不出來的韌性,對著霍光擺擺手說道:“我再去看看陸懸,要不然不放心。”

霍光無奈,卻也沒辦法阻攔,更何況此時此刻他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劉談往前走兩步,忽然轉頭說道:“有活著的俘虜嗎?”

霍光微微驚訝:“有,殿下是想……”

“問出他們的來曆。”

一旁的江充說道:“已經在審問了,隻是這些人都硬氣的緊,一直不肯開口。”

劉談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他說完又擔心下麵的人因為他的命令顧忌這些人的性命,便有開口說道:“我不管他們死活,隻要能問出來就行,你們自己看著辦。”

說完之後他又轉頭看向霍光:“這種情況下,我有沒有調兵的權利?”

霍光愣在了那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見到了劉徹。

劉談見他沒回答又問道:“不可以?”

霍光連忙說道:“可以調動邊關守軍,但不能太多。”

如果派來的是彆的人,那自然也就隻能自認倒黴,回去之後等著劉徹給獎勵給安慰就行了,但換成皇子的話,一般不會有人拒絕。

劉談點點頭說道:“派人去玉門關調五百人過來。”

霍光有些不安問道:“殿下……要做什麼?”

劉談站在原地冷冷說道:“這些小國狗膽包天,大漢使節也敢搶,該讓他們漲漲記性了。”

第79章 [一更]79

霍光看著劉談眼神冷淡表情冰冷的樣子,心說真不愧是父子。

繼而他的心情又有些複雜,這樣的特質他曾經很期盼在太子劉據身上出現。

在霍光看來,劉據就是仁善有餘而魄力不足,他有的時候都奇怪,劉家和衛家都不缺狠人,哪怕是容易被人忽視的衛子夫當年也是能從皇後陳阿嬌手下活下來的。

至於皇族就更不用說了,為什麼劉據偏偏就沒有這一股勁?

劉據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困難,但是在那些困難麵前,他身上總是缺了一股子這樣的氣勢。

有一瞬間霍光都覺得如果劉談是劉據就好了,他也不用那麼發愁。

霍光搖搖頭將腦子裡的想法驅逐出去,立刻找人去給玉門關送信,順便還讓劉談蓋了自己的鈐印。

劉談蓋完之後說道:“選個人,再選一批最快的馬,把這些送到長安給父皇。”

霍光看著劉談拿出了那幾張紙也顧不得整潔,儘量折成了最小最方便攜帶的樣子裹了一層牛皮,又放進一枚扁扁的漆盒之中,漆盒的外麵劉談還上了鎖,然後轉頭將鑰匙扔進了火盆之中。

霍光:?????

江充茫然問到:“殿下,您……這讓陛下怎麼打開?”

劉談說道:“隨便砍一砍就開了,這是為了避免騎手偷看。”

他頓了頓說道:“現在想一想,這一波人出現的太奇怪,哪怕我自覺這件事情保密做的很不錯,應該不會泄露出去,也難保中途有沒有什麼錯漏,無論如何,還是小心為好。”

霍光了然問道:“那隗冠?”

劉談沉默半晌說道:“他……騎術比我也好不了多少,現在讓他回去隻怕很容易被人發現,哪怕一開始大家都沒察覺什麼,在看到我先讓他回去之後也會察覺出問題,但是留在這裡也有些危險,所以……等陸懸醒過來吧,他醒過來之後就讓他找個人帶隗冠去匈奴。”

霍光、江充:?????

擔心他有危險所以把他扔進敵窩?他們兩個覺得這個彎轉的好像有點急,一時之間頗有些跟不上的節奏。

劉談笑著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更何況之前我就決定讓隗冠去匈奴畫圖,結果沒想到遇到了這種事情,反正他也沒受傷,還是繼續按照計劃來。”

霍光有些不安說道:“萬一他回不來呢?”

劉談笑了笑:“回不來?回不來就地挖墳啊。”

雖然他在笑,但霍光和江充都感受到了潛藏在笑容之中的認真。

霍光和江充兩個人忽然就放下心來,不得不說,在這種時候有一個有主意的領頭人可太讓人放心了,總比一團麵團強多了。

要不然他們兩個還要幫忙出主意。

這個時候霍光基本原諒了劉談經常抽風的舉動,叮囑道:“無論如何,還請殿下保重身體。”

劉談敷衍地點了點頭,一轉身就進了陸懸的帳篷。

此時陸懸依舊在昏睡,他上前摸了摸陸懸的額頭,不知道是他的手太涼還是陸懸真的開始發熱,居然感覺比之前的熱度要高一些。

劉談原本已經有些困倦了,在感受到陸懸的溫度之後倏然驚醒,他連忙問道:“陸懸是不是開始發熱了?”

他一邊說著一般讓苗瑞和畢高也都試了試,兩個人都有些遲疑說道:“好像是稍微有一點熱。”

劉談頓時有些驚慌,雖然現在不是很熱,但等溫度真的升高就來不及了啊。

於是他一邊讓人將帳篷又加了一層,一邊讓人打水來給陸懸擦身體。

當然這些活是不用他乾的,但是因為擔憂,他硬生生的一晚上沒睡。

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陸懸身上的溫度終於降了下去。

劉談坐在帳篷內一手支著額頭等著郎中來給陸懸換藥。

郎中過來的時候,劉談一抬頭差點沒被嚇到——昨天看上去還挺精神的郎中一晚上過去眼袋也出來了,黑眼圈也出來了,眼神中都透著疲憊。

劉談一想就知道他大概忙了一晚上,畢竟當初在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想到還會遇到這種事情,郎中並沒有帶太多,要知道這個時代郎中可算是比較稀罕的物種,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赤腳大夫。

郎中給陸懸換藥的時候仔細觀察半晌,有些驚訝說道:“居然真的沒有潰瘍跡象。”

雖然紅腫肯定是有的,但傷口已經凝血,達到了初步愈合的狀態。

劉談拿出之前讓人在酒精裡消過毒的繃帶給郎中問道:“小昆彌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郎中有些不確定說道:“快則兩天,慢則三四天吧,這也要看個人體質,小昆彌年輕力壯,隻要傷口不潰瘍,很快就會醒來的。”

劉談這才放心下來,連忙說道:“多謝郎中,還請郎中也保重身體。”

郎中麵現苦澀說道:“哎,我……我睡不著啊,一閉眼就是那些士兵痛苦呻[yín]的樣子,殿下,您用的那個藥酒……真的一點都沒了嗎?”

劉談無奈:“但凡還有,我也不至於藏著。”

郎中歎了口氣:“哎,可惜了,好些人的手腳必須截掉,隻怕能挨過來的太少了,太少了啊。”

郎中也受了不小的刺激,原本他是專門照料劉談和丹陽公主以及霍光等人的,這些貴族彆說受傷,頭疼腦熱都少,他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

然而他又有一顆醫者仁心,不忍不管這些人。

可是又能怎麼管呢?隻能一切交給老天了。

劉談這才意識到,等酒精弄出來,可能許多人已經堅持不住被感染了,所以現在一方麵是需要酒精,最主要的還是消炎藥!

提到消炎藥,劉談腦子裡能出現一堆藥比如說頭孢,但是這年頭肯定沒有頭孢,再古老一點就是磺胺,可就算是這個也是沒有的。

他揉了揉額頭說道:“我知道了,現在也隻能努力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郎中搖頭歎氣的走了。

劉談本來已經困倦了,結果因為發愁而精神了起來。

他索性也不去睡,讓苗瑞和畢高兩個人輪流休息,然後又讓陸懸身邊的人輪流休息。

陸懸身邊的人這才對劉談有所改觀,態度也溫和了一些。

劉談乾脆搬了個坐秤坐在床邊,然後手支著下巴看著陸懸開始發呆。

當然發呆是在彆人眼裡,實際上他還是在思索怎麼才能消炎。

傷兵的情況他都看了,說實話都挺慘不忍睹的,沒有酒精就全靠烙鐵來止血殺菌,感覺人還沒有因為感染而死就先疼死了。

當然還有草木灰這個辦法,可如今在這裡正是草長鶯飛的時候,上哪兒去找草木灰?就算有,也還要擔心大家會不會對關外的草有排斥反應不敢用。

劉談腦子裡努力尋找著跟消炎有關的藥物,然而想了半天卻沒有想到任何一個能用的。

這個時候就恨專業不夠實用,就算是古漢語又如何?語言不通放到這個環境早晚能通。

懂曆史又怎麼樣?知道的也就是個大概,更何況這裡都是活生生的人,人家未必按照所謂的史書走啊!

劉談胡思亂想著居然就這麼托著下巴睡著了!

如今在旁邊伺候的是畢高,畢高一時之間非常糾結,他想叫醒劉談讓他回去睡,但是又擔心他醒了之後就不肯睡了。

畢高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驚奇的發現他家殿下用這種姿勢居然還睡的挺安穩,動都沒動一下!

他哪裡知道劉談能夠這麼穩得住是因為在夢裡他都是這個姿勢!

夢裡的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每天為了論文頭禿的日子,翻文獻,翻史籍,泡在圖書館裡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不記得自己的論文題目是什麼,也不記得自己的目的,隻是依稀看到自己翻開了一本書,那一頁中間的一行字直接映入眼簾:清熱解毒,消腫止痛。用於熱毒瘀滯肌膚所致瘡癤腫痛,症見肌膚紅、腫、熱、痛。

夢裡的劉談一驚,依稀覺得這似乎是自己想要的,卻完全沒有想過自己一個古漢語專業的要這玩意乾嘛。

他匆匆忙忙往上麵看了一眼,隻看到黃金如意散,下麵還沒看明白就激動的醒了過來。

就在畢高終於下定決心要喊醒劉談的時候,忽然看到劉談突然睜眼說道:“有辦法了!”

畢高被他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問道:“殿下……什麼……有辦法了?”

劉談立刻站起來說道:“你去問問郎中……算了,你去問問他帶來的藥童,咱們有沒有黃金如意散這種藥?”

畢高有些茫然:“黃金如意散?這……從未聽過,不過……我立刻派人去問。”

劉談點頭,他也覺得應該沒有,如果有肯定已經用上了。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點希望沒有,因為如果有黃金如意散也不能阻止感染的話,那恐怕還得再做個夢才行。

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夢到。

在畢高派人去詢問的功夫,劉談又摸了摸陸懸的額頭,發現他的體溫已經完全平穩下來,不由得鬆了口氣。

過不多時,派出去的小宦官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