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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上轉移到了自己的馬上,順便還用自己的披風罩住了劉談。

劉談被陸懸身上那種帶著天然氣息的花草香味給包裹住,在察覺到自己居然是側坐的時候,沒忍住從披風中露出臉說道:“這樣不行,會拖累你的!”

陸懸的回答是幫他調整了坐姿,讓劉談用正常的姿勢坐在馬上,然後壓低身體把他護在懷裡說道:“沒關係,阿步可以的,我相信它,你也要相信它。”

劉談聽了之後也沒再說什麼,主要是這匹馬跑的實在太快,夜風凜冽吹得他都有點張不開口。

他艱難的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小白馬正跑在他們身邊,如今小白馬身上什麼都沒有看上去跟著都有點吃力。

霍光的馬倒是不錯跟的很緊,剩下的人就不行了,明顯看得出陸懸帶著他是第一梯隊,然後是陸懸的隨從,再然後是霍光,最後是保護劉談的那些侍衛,至於江充……江充就在比較後麵了,他的馬真的不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緊張產生的錯覺,他覺得自己甚至聽到了有箭矢破空的聲音。

劉談一開始還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但很快當陸懸把他的腦袋往懷裡按,同時他也聽到後麵傳來了慘叫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這來了多少人?我們那麼多人都沒攔住他?”

陸懸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十分沉著:“不是一批,看來他們準備充分。”

劉談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陸懸輕輕悶哼一聲,他敏銳的抬頭看向陸懸問道:“怎麼了?”

陸懸麵色如常,還抽空低頭對他笑了笑說道:“沒事,彆擔心,阿步速度很快,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劉談忽然想起來什麼,抬頭問道:“信號彈呢?快用信號彈。”

黑夜裡那東西肯定很顯眼,這樣不必他們跑過去陸懸的人就能發現了。

陸懸輕咳了一聲低頭問道:“那是什麼?”

劉談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年頭連火藥都沒有,哪兒來的信號彈!

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否則他肯定把這玩意給弄出來了!

劉談恨得牙癢癢,下定決心等回去就搞這個,他才不管什麼是不是縮短了冷兵器統治的時間,他比較狹隘,並不能站在整個人類的曆史上看待問題,他隻希望自己人不受到傷害。

陸懸所說的快,那是真的很快,幾乎是在天色最黑的那一段時間,他們跑到了距離他們最近的小鎮。

陸懸的馬經過長途奔襲,又帶著兩個人逐漸有些氣力不足,陸懸轉頭聲音低啞吩咐道:“先去個人集結人手!”

一名侍衛飛快的打馬而去,過不多時劉談就聽到了號角被吹響的聲音,一瞬間小鎮上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聲音所驚醒,青壯都迅速穿上衣服,拿著自己的武器,牽著自己的馬走了出來。

這是劉談第一次直麵西域人的訓練有素,不,說他們訓練有素似乎也不對,因為他們的陣型並不怎麼整齊,穿的衣服也不一致,但是那種迅速從普通人到士兵的轉變卻是讓人震撼。

哪怕再不想承認,他也必須說一句在這方麵漢人似乎暫時比不上。

那些人騎著馬疾馳而來營救他們的小昆彌。

在路過劉談他們的隊伍的時候,這些人大聲說著什麼,卻並不曾停下。

而與此同時,霍光低低咳了一聲說道:“追兵好像退了。”

劉談扭頭的確沒再看到那些追兵的痕跡,頓時鬆了口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陸懸一直攬著他腰的那隻手忽然鬆了開來,繼而他整個人都壓在了劉談身上。

第77章 [二更]77

劉談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之後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回身接住陸懸的身體,然後摸到了滿手的冰涼濡濕,而後看到了陸懸的背上豎著一支箭。

那一刹那劉談感覺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腦子裡一片空白,除了緊緊抱住陸懸之外再不知道該做什麼。

倒是霍光此時跑到他們身邊,也看到了陸懸背後的箭頓時一驚說道:“小昆彌受傷了?殿下,快,先入……先入城,小昆彌的箭傷需要儘快醫治。”

劉談此時就好像是一個木偶一樣,霍光說什麼他就怎麼做。

烏孫的這個城鎮說是城鎮實在是太勉強,滿打滿算也沒多少戶人家,城牆之類的更是不用說。

陸懸倒下了,此地沒有能做主的人,劉談又跟傻了一樣,霍光隻能一邊讓人紮營安頓他們,一邊開始布防。

當有人從劉談手裡要把陸懸接過去的時候,劉談下意識的抱緊了陸懸,同時惡狠狠地看過去,仿佛在保護自己寶物的小獸。

一旁的霍光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凶狠的表情,一邊心裡打鼓一邊溫聲說道:“殿下,小昆彌的傷要儘快醫治才好。”

劉談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讓人將陸懸從馬上移下去,同時自己也從馬背上跳下來說道:“找個乾淨的地方,郎中呢?我們帶來的郎中帶出來了嗎?”

江充連忙喘著氣過來說道:“殿下放心,郎中和藥材都帶著呢。”

什麼都能丟,這個不能丟啊,他們隻是躲避,還不到放棄一切的時候,要是把郎中給扔了,萬一回去的路上他們殿下有個頭疼腦熱可怎麼辦?

劉談微微鬆了口氣,轉頭對霍光說道:“此處便全賴都尉和謁者了。”

他此時倒是很慶幸,幸好霍光和江充兩個人都會烏孫語,江充可能會得不太多,但日常對話好像沒什麼問題了。

要不然在陸懸昏迷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夠跟烏孫這邊的人溝通,那真是要出大事情。

烏孫人要將陸懸挪到他們的地方,劉談看了一眼他們住的那些毛氈房,差點沒當場昏過去,一個一個的看著就很臟,雖然他們的帳篷也達不到無菌,但總比烏孫人的房子要強上一些。

劉談轉頭對霍光說道:“告訴他們,陸懸傷勢很重,隻有我們的藥能治他,最好不要挪動太遠,放進我的帳篷裡吧。”

霍光本來想要阻止,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主要是陸懸這個傷很可能是為了劉談受的,如果他沒把劉談護在懷裡的話,壓低身體他未必會中這一箭,否則在陸懸跟劉談身後跟著那麼多人,除了後麵斷後的人,剩下的人怎麼會都沒怎麼受傷?

霍光沒有阻止劉談,轉頭就去跟烏孫人交涉。

也不知道霍光是怎麼跟烏孫人說的,反正那些人從一開始的想要上前搶人到最後任由他們將陸懸抬進了帳篷。

當然最後抬進的也不是劉談的帳篷,而是新弄的一頂,畢竟烏孫人為了防止他們不懷好意,還是要派人守著陸懸的。

劉談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e7%a9%b4,疲憊說道:“除了你們兩個還有人會烏孫語嗎?”

郎中的話不能也讓霍光和江充翻譯吧?不提他們忙不忙,這也太大材小用了一點,甚至如果霍光和江充覺得這是對他們的蔑視怎麼辦?

好在因為是出使烏孫,使節團裡會烏孫語的人並不少。

郎中為陸懸診治的時候,劉談一直坐在旁邊盯著,過了一會郎中眉頭緊鎖說道:“箭沒有傷到要害,隻是……”

劉談當然知道沒傷到要害,陸懸受傷的位置是右邊的蝴蝶骨。

這也是他能冷靜下來的原因之一,這個位置……應該不至於死人。

但是看著郎中這個表情,劉談有點慌了:“隻是什麼?彆廢話,需要什麼直接說。”

大不了他派人立刻飛馬去取。^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郎中有些為難說道:“箭矢有側鉤,無論是拔出還是一點點取出都會讓傷口擴大,傷口擴大就容易造成潰瘍,這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郎中也算是身經百戰,這樣的傷口他也不是沒見過,運氣好的能挺過來,運氣不好的就可能扛不住一命嗚呼。

劉談聽後愣了一下才明白所謂的潰瘍應該說的是瘡口感染。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郎中,對瘡口消毒處理不就能避免感染嗎?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這年頭的醫術還比較原始,對消毒有一定的理解卻並不係統,最多也就是用熱水消毒刀具之類的,至於傷口……就沒辦法了,總不能用熱水去消毒傷口吧?

可劉談有辦法啊,他有酒精!

他轉頭對著苗瑞說道:“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他說完之後就又對著郎中說道:“接下來的醫治你來,但是步驟要聽我的。”

郎中轉頭看著劉談,臉上的表情十分吃驚,他有些不安地看了一旁護衛在陸懸的窗前虎視眈眈的烏孫侍衛,忍不住小聲說道:“殿下,這可開不得玩笑。”

劉談不想浪費時間解釋,最主要的是他解釋了對方也未必能夠聽懂,索性便說道:“你覺得是讓植物冬天開花結果難還是治療這個傷口難?”

郎中都被他問懵了,下意識的覺得是讓植物冬天開花結果難。

但很快他發現事情不是這個道理,植物冬天不能開花結果又不會死人!

郎中還想解釋什麼就被劉談按住肩膀說道:“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陸懸能夠活下來,畢竟他救得是我,我還不至於恩將仇報!”

郎中無奈,隻能歎氣說道:“可是……臣能信殿下,烏孫人若是不信怎麼辦?”

劉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兩個侍衛,他認真想了想,發現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索性說道:“讓霍都尉去跟他們交涉好了。”

站在外麵的霍光正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不過他也相信劉談肯定不會害陸懸的。

這個時候苗瑞將他的藥箱拿了過來,說是藥箱其實跟郎中的藥箱還是不一樣的,裡麵都是一些陳阿嬌和劉徹讓人給他準備的藥丸,主要是應對水土不服和一些簡單的頭痛腦熱,然後就是一小瓶酒精,這是劉談自己準備的,為的是擔心萬一有個小傷口,塞外醫療條件不好,有這個可以防止傷口感染。

劉談原本也擔心自己不適應關外氣候,結果沒想到出關之後他一點事兒都沒有,活蹦亂跳的。

沒想到他準備的酒精都給陸懸用上了!

劉談讓郎中將他即將用的器具全部拿過來,然後一點一點用酒精全部消毒過後,又用酒精給他的手也消毒了一遍。

其實如果可以,他想更細致一點,然而陸懸的傷口如今隻是勉強止血,那個箭頭再在身體裡麵留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劉談隻好說道:“去吧,記住彆隨便碰彆的地方,取出來之後用這個東西把傷口擦拭一遍。”

郎中鼻子尖,他聞到了酒的味道,知道眼前這位曾經弄出了淨酒,雖然他不知道淨酒在這裡有什麼用,但他一個字都沒多問,按照劉談所說開始給陸懸取箭。

說實話,這樣血腥的場麵劉談實在有點不忍直視,倒不是膽子小,主要是他特彆能感同身受,在看到郎中開始一點點將陸懸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