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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當然知道劉徹會答應,並且還知道這件事情是真的不會成功,左大都尉會被殺,不過烏師廬過不久也是會病死的,然後因為他的兒子年幼,最後是他的叔叔繼位。

但是說實話,劉談很懷疑烏師廬的死因,畢竟從左大都尉的行事來看,烏師廬是真的不得人心,說不定想殺他的不止一個人。

這些都是劉談剛剛回憶起來的,沒辦法,這一部分曆史實在是太過偏僻,他主要研究也不是匈奴,自然不會特彆牢固的記著匈奴的單於都遇到過什麼,能記得他們什麼時候死的就不錯了。

霍光見劉談不說話心中也納悶,他敏銳的察覺到劉談似乎對這件事情並不看好,但又想要答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矛盾。

霍光深吸口氣,耐心說道:“殿下是否已經有決定?”

劉談問道:“你說,左大都尉所謂的找我們裡應外合,要怎麼合呢?這些年來我們在匈奴那邊應該也發展什麼細作,想要裡應外合怕也不容易吧?”

霍光有些頭痛說道:“此事會有陛下安排的,殿下您就不要思慮過多了。”

劉談見霍光十分堅定,隻好說道:“好吧,霍都尉也不必著急,我會親自給父皇上書……臥槽!”

他突然爆粗口把霍光給嚇了一跳,顧不得提醒劉談注意形象便問道:“發生何事?”

劉談尷尬說道:“我剛給父皇寫了封信已經發出去了,再寫一封,父皇會不會覺得我事兒多。”

霍光表情奇怪問道:“殿下自出長安給陛下寫過幾封信?”

劉談頓時察覺出了不對:“就……就剛剛一封……”

霍光聽後表情從疑問變成了譴責:“殿下怎麼能不給陛下寫信呢?”

霍光是劉徹的忠實擁躉,他的人生被劉徹影響太大,以至於比起他的父親,劉徹對他的引導更加全麵一些。

從送行的時候霍光就看得出來,劉徹還是很喜歡劉談的,也是真的擔心他,結果劉談這個小白眼狼出來就把爹給忘了,居然就寫一封信,還是出了事情才寫,他簡直都要為陛下掬一把同情的淚了!

劉談也察覺出了不太合適,好像……出門這麼久也不給家裡報個平安是不太對。

他總是潛意識的認為身邊都是劉徹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報告給劉徹,卻忘了那些都不是他親自寫的信,含義不同。

更何況相隔這麼遠,就算劉徹安插了人手,隻怕也不會事無巨細,甚至不出大事情都不會報告。

劉談一臉慚愧說道:“我……我立刻再給父皇寫一封信。”

霍光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無奈告退。

他走了之後,劉談隻好趴在書案上吭哧吭哧繼續寫信,一邊寫一邊想劉徹應該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畢竟他那麼忙。

然而事實上劉徹不僅在意,還是非常在意。

劉談的第一封信剛進長安城城門的時候,劉徹正在對著劉據抱怨:“這小混蛋一去就杳無音信,連封信都不寫回來,怕是心都野了,朕看以後就不能放他出長安城!”

劉據雖然也覺得他爹說得對,怎麼能一封信都不給父兄寫呢?

但他還是下意識的給劉談掙脫說道:“隻怕是每日急著趕路,沒有精力寫,更何況據說他們已經出了玉門關,五弟愛惜應該是愛惜馬力,不想讓信使來往奔波吧。”

劉徹看了他一眼說道:“就算在關內也沒見他寫封信回來!”

劉據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怎麼替他弟弟爭辯,隻好想辦法安撫他爹:“或許已經在寫了呢。”

結果他剛說完,劉談的第一封信就過來了。

劉據一邊讓人送上來一邊笑道:“兒臣說的可對?”

劉徹的表情這才變好了一點,不過等他拆開信之後就又不開心了,他將信從頭到尾從上到下看了好幾遍,最後不可置信地說道:“他居然隻寫了公事!”

是的,劉談第一封信基本上就是將匈奴的所作所為給寫了一遍,並且還敘述了一下自己的作為,剩下就是請父皇示下了。

有關於他自己的情況那是一個字都沒提,至於想不想爹娘……那更是無跡可尋。

劉徹看到信之後比沒看到信還生氣,連匈奴明顯找麻煩的行為都不能讓他更生氣。

劉據見劉徹的表情不對,小心翼翼問道:“父皇,五弟說了什麼?”

劉徹十分不開心,乾脆將信往禦案上一拍說道:“你自己看吧!”

劉據走上前拿起信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看完之後便笑著說道:“兒臣恭喜父皇。”

劉徹板著臉說道:“有何可喜?”

劉據倒是真的開心地樣子:“五弟小小年紀已有大將風範,假以時日必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劉據是真的欣賞劉談,不是因為他這份硬氣,而是因為他肯擔責,在可能出現問題的事情前麵作出決定之後不畏懼不退縮,這樣的品質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劉徹當然知道劉據說的是真的,他也很欣賞劉談這一點,但……那也不行,他還是生氣。

就在劉徹生氣的時候,劉談的第二封信又到了。

劉據十分疑惑:“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值得這麼快又追加一封信?”

因為有第一封信打底,劉徹下意識的覺得劉談這肯定是又遇到了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

隻是這一次劉談學乖了,前麵就先寫怎麼想念劉徹,順便還送來了一份當地特產——一塊石頭。

劉談的說法是走在路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這塊石頭,覺得花紋好看就特地撿了起來準備送給劉徹的。

順便還解釋了一下他們現在路過的地方大多都荒無人煙也沒什麼新鮮玩意。

本來劉談也覺得送塊石頭不太合適,可他也的確沒啥可送的了,希望劉徹看到這塊石頭不會生氣吧。

不過他沒想到的大概就是劉徹還挺喜歡這塊石頭,那塊石頭大概有拳頭大小,是灰黑色,但灰黑色之中偶爾還能透出一絲光芒,看上去就好像石頭裡藏著一顆星星一樣。

劉徹好東西見的多了,反而是覺得劉談這樣見到一塊石頭都能想到送給他才是真的把他放心上。

同時他也有些心疼,覺得關外氣候惡劣黃沙漫天,劉談去就是吃苦的啊。

隻不過等他看到後麵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不同了。

他越看眼睛越大,看完信之後竟然半晌沒說出話來。

該怎麼說呢,劉徹真是已經好多年沒有遇見過敢在這麼大的事情上先斬後奏的人了。

劉據一直站在一旁,他也看到了那塊石頭,知道是劉談送過來的,心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多送一塊過來。

結果他剛嘀咕完,劉徹就沉聲說道:“據兒,你來看看。”

劉據拿起信發現他爹就給了他一半,前一半不知道為什麼給扣下了,他隻能先看後麵的部分。

等看完之後,劉據也表情凝重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五弟魯莽了。”

劉徹卻忽然輕笑一聲說道:“魯莽?朕看他腦子清醒得很。”

劉據抬頭看向劉徹,劉徹說道:“此事對我大漢百利而無一弊,烏師廬死,匈奴要麼立他的幼子為單於,要麼就是他的叔伯爭奪單於之位,無論如何匈奴都會在一段時間之內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

劉據聽後也若有所思:“若是左大都尉事情敗露,烏師廬必然心生警惕,一定會先收縮兵馬,將匈奴內部的叛徒清理完畢再說,短時間內也不會對大漢虎視眈眈。”

他說完之後忍不住皺眉說道:“可這件事情……五弟能做的來嗎?”

劉徹再一次看了看劉談的條件笑道:“他的胃口倒是大,無妨,讓他去試試,若實在不行匈奴人也不傻,會派人來長安的。”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劉據問道:“那……要不要給五弟一點支援?”

劉徹叩了叩禦案說道:“傳令,著公孫敖為因杅將軍,修築受降城。”

劉據聽了就覺得他爹怕是要轉性,劉談這麼大的事情都敢先斬後奏,他居然連句斥責的話都沒有,反而派公孫敖去修築受降城,這就是默認了啊。

不過,劉徹一句話,劉據就得開始吭哧吭哧去研究受降城建在哪裡,派多少人修建合適。

劉徹下完命令就把劉據轟走乾活去,轉頭就扯了一張紙給劉談寫信。

劉徹的信還在路上的時候,匈奴使者就已經第三次來訪,劉談從一開始的堅持那個條件,到後來的軟化讓匈奴使者看到了曙光,以為他要成功了。

實際上用劉談對霍光地話說就是:“不過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我的底線就是至少將托克托以及敦煌酒泉給我們,然後再退百裡就可以,剩下的慢慢談。”

霍光聽了之後這才鬆了口氣,覺得這個要求或許比較有可能一點。

劉談和霍光兩個人將重心放到了匈奴這邊,對於和親的事情自然就有所忽略,那邊軍須靡一開始還覺得他們不過是在擺態度,結果在原地紮營兩天之後,他發現這兩個人居然真的一點也不著急,頓時就急了起來。

就在他準備再找劉談去探探口風的時候,忽然就接到了一個消息:匈奴公主失蹤了。

第69章 [三更]69

軍須靡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再三確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也有點迷了。

匈奴公主應該是在路上的,所謂的已至赤穀城外不過是軍須靡的一種修辭手法,並且想要給劉談一個壓力,告訴他匈奴公主已經到了,咱們還沒到,所以理所應當讓匈奴公主先進程舉行婚禮。

結果沒想到,隊伍沒到,新娘沒了。

軍須靡仔仔細細問了過程也沒發現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隻說一夜之間匈奴公主忽然失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匈奴那邊好像也挺慌張。

軍須靡眼見問不出什麼開始嚴令報信的人不得隨意傳播消息,他怕劉談知道。

他甚至想了一下,劉談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說不定會得寸進尺。

事實上,這麼重要的事情,軍須靡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住啊。

當天晚上劉談就知道了,隻不過告訴劉談的並不是匈奴使者而是一個霍光十分不願意見到的人——陸懸。

這次陸懸來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並沒有偷偷摸摸,隻是保持了低調,換上了漢人的衣服冒充劉談的侍衛找到了苗瑞。

苗瑞一看到他頭都大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把他帶到什麼地方才好。

上一次霍光雖然看上去沒什麼表示,但在私下裡他曾經警告過苗瑞和畢高,不能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往劉談麵前帶,大漢的皇子是那麼容易就見的嗎?

陸懸看出了苗瑞的踟躕,低聲說道:“我有要事須告知殿下,事關匈奴。”

苗瑞一聽反而放心了,有正事兒就行,彆就是為了私會,回頭霍光再警告一次他可就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