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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不愧是在劉徹身邊耳濡目染許多年的人嗎?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他忽然聽到霍光說道:“殿下突然有此一問,臣多嘴想問一句,殿下可是有不軌之心?”

劉談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向霍光,在接觸到霍光那沉冷如冰的目光之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忽然有一種下一秒這位君子就要優雅地抽劍將他刺殺當場,雖然霍光的劍已經在帳外就卸了下來。

劉談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霍光這是懷疑他要對太子不利啊!

第64章 [一更]64

劉談往後縮了縮身體說道:“等……等會,你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霍光微微挑眉,他坐在這裡可什麼都沒做,哪裡衝動了?

不過他現在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就看五皇子這慫成一團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敢搶皇位的。

劉談乾笑了兩句說道:“我這就是突然想起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封王了,到時候到了封國萬一彈壓不住那裡的士族怎麼辦。”

霍光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陛下必然會為殿下選好國相,殿下又何必擔心?”

劉談連連點頭:“也是,是我想太多,竟然還為此驚擾到了都尉,實在不好意思,時候不早都尉快去休息吧。”

霍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可是隻會這一句了?”

劉談:????

他想了想,哦,對,他趕人好像一般都用時間不早,讓對方趕緊回去休息的理由。

可問題是……本來就是時間不早了啊。

霍光起身依舊是恭謹行禮退場,劉談看著他離開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能在劉徹身邊混的如魚得水的人都不簡單,霍光看上去那麼溫柔,認真起來也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力。

不,應該說日後權傾朝野的權臣果然有他的不同之處,畢竟劉徹身邊那麼多人,能給劉談帶來這樣壓力的也不多。

遠了不說,劉據就沒有過。

也不對,劉據好像還沒跟他翻過臉,甚至每次見到他都是笑臉相迎,連板著臉的時候都沒有,當然不會給他帶來壓力。

就在劉談感慨的時候,他不知道江充正蹲在自己的帳篷外麵盯著他和霍光的帳篷在沉思。

江充當初敢要求出使西域自然也是有抱負的,不管他出來之前什麼樣,走這一趟就相當於鍍金,回去之後很大可能可以得到重用。

可他也不甘心緊緊就是走這一趟,他還想讓自己變的更加重要。

然而問題在於他前麵有一個霍光,出身能力都比他強不說,五皇子似乎也更喜歡霍光一些,這讓江充更加無力。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再這樣被忽視下去,等回去之後陛下問起,他也沒什麼可交代的啊。

是以江充這幾日一直在用心觀察劉談和霍光,他就不信霍光能將五皇子方方麵麵都照顧到!

這幾日江充一直跟在劉談身後,發現劉談除了第一天大致套話之後,他甚至開始詢問烏孫各種風俗,包括女眷風俗在內!

江充覺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什麼,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冒個險,反正就算說錯了,他現在也是使節團之一,劉談總不可能在路上把他滅口,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滅口的事情。

結果等江充想要去找劉談的時候,發現劉談先一步把霍光給叫了去,等霍光出來之後,天色已經很晚,去吧,感覺打擾到了五皇子,不去吧,又怕拖時間長了,劉談或許不再需要,最後他咬了咬牙還是決定過去。

這邊劉談都已經準備洗漱要睡了,越是往西走就越冷,晚上更是溫度低到讓人受不了,還是被窩裡比較暖和。

結果他這邊剛讓人打好熱水,那邊畢高過來說道:“殿下,江謁者求見。”

劉談:?????

這麼晚他來乾嘛?

說實話,這一整天劉談的腦子一直在轉,實在是有點疲憊了,而剛剛又被霍光嚇了一次,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恨不得躺平就睡。

但是江充……算了,這是個真精神病,把他給惹急了到時候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

如果在長安他就一點也不怕,反正真出事情還有劉據,甚至劉徹也會收拾江充,但是出使在外,算了算了,見一見就見一見吧。

劉談隻好又坐回去說道:“讓他進來吧。”

江充進來之後就行禮說道:“深夜打擾殿下,臣有罪。”

劉談嘴角一抽,你知道有罪還來!

但他還是隻能和氣說道:“無妨,也並不很晚,江謁者可是有要事?”

江充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劉談:“臣鬥膽敢問殿下,是否要對大烏孫行非常之事?”

劉談:?????

你跟霍光是商量好了來的吧?一個懷疑我要搶太子之位一個懷疑我要掀翻大烏孫?

劉談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掛不住,隻好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江謁者何出此言?”

麵對劉談板著臉的樣子,江充似乎一點也不害怕,他開口說道:“臣近些時日細心觀察,發現殿下對烏孫各方麵都頗感興趣,若隻是人文地理也罷,但涉及女子,隻怕這已經不是殿下自己感興趣了。”

劉談心裡頗有些挫敗,他就不明白了,怎麼劉徹板著臉能嚇到人,霍光板著臉也能讓人有壓力,他板著臉江充為什麼一點也不害怕!

他拿出了最銳利的眼神盯著江充說道:“你想說什麼?”

江充直視劉談說道:“殿下可是在為丹陽公主做準備?”

劉談:……

算了,他放棄跟江充較勁了,這貨大概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實際上江充當然是害怕的,但富貴險中求嘛,他這一輩子遇到比這個危險的時候多了去了,這算得了什麼?

劉談垂下目光說道:“怎麼說?”

江充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賭對了一部分,至少劉談願意聽他說話。

江充來之前是已經做好充分準備的,此時聽劉談問起便說道:“臣鬥膽說一句,當初陛下做出讓丹陽公主出降烏孫之事,臣已然覺得疑惑,當然或許並不僅僅是臣,或許還有許多人覺得疑惑,那可是真正的帝女,不過,近幾日臣思來想去忽然發現,陛下如此做或許也有更深層次的意圖存在。”

劉談看了他一眼心說這你可就猜錯了,劉徹純粹是不想看這個自己被戴綠帽子的產物在自己麵前晃,順便報複陳阿嬌而已。

不過江充可能是誤會了他這一眼,連忙說道:“臣不敢私自揣摩上意,所思所想也是通過這兩日殿下收集的情報得來,想必丹陽公主會成為大漢與烏孫的一條重要紐帶,若丹陽公主有為,那大烏孫自然會成為大漢最堅實的盟友。”

劉談心說誰要跟他們當朋友,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烏孫歸順大漢,不過這不能說,他便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烏孫向大漢求親,大漢同意,這就代表烏孫跟大漢已經是盟友,也不需要丹陽做什麼。”

江充忽然壓低聲音說道:“可若丹陽公主能影響到大烏孫的昆彌,那結果自然更加不同。”

劉談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江充一咬牙說道:“臣願助殿下一臂之力。”

“那你說,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劉談這下子感興趣了,這次不是他主動問,而是江充自己找上門的。

他的理解雖然淺薄了一些,但終究也猜到了一點,總比霍光以為他要回去掀翻劉據強。

江充目光一凝說道:“臣鬥膽放言,公主之難不在其他,而在大烏孫的昆彌獵驕靡。”

劉談放鬆身體靠在憑幾上問道:“獵驕靡?怎麼說?”○思○兔○網○

江充說道:“獵驕靡年事已高,就算喜愛美色怕也是有心無力,更何況他一生坎坷,公主尚且年幼,在他麵前全無優勢,但凡有些許不妥說不定就會被獵驕靡發現從而更加防備。”

劉談點點頭:“那你覺得該怎麼做呢?”

江充小聲說道:“軍須靡尚且年幼,並且嬌養長大,這些時日臣也算是跟他有些接觸,知曉此人性格易怒,沒有太深的城府,若非獵驕靡一意維護,隻怕也坐不穩岑陬這個職位,丹陽公主能被陛下和殿下給予厚望,想必是個奇女子,是以……若是大烏孫的昆彌換成軍須靡,公主之行則會順利百倍。”

劉談本身正在喝水,聽了江充的話差點把嘴裡的水給噴出去。

他就知道江充是個精神病!

他可真行啊,霍光那邊還隻是想要乾掉烏孫那些不合作的大臣,江充這是上來就要乾掉他們的首領,這膽子也是沒誰了。

他驚詫地看著江充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江充目光堅定:“臣知曉此乃小人行徑,君子行為固然光明磊落卻失於頑固正直,事關大漢社稷,殿下……聽臣肺腑一言,國與國之間,不提君子。”

劉談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當然知道國有國之間是不能講道理的,但你是來跟人家結親的啊,上來把男方給乾掉是瘋了嗎?

劉談惡狠狠說道:“你是想讓丹陽還沒嫁過去就變成寡婦嗎?你知不知道這會對她有多大影響?”

“能有什麼影響呢?殿下,臣這兩日也不是未曾查過,烏孫習俗與大漢不同,獵驕靡年事已高本來就是半隻腳入土,他若去世,他的妻子皆會嫁給軍須靡,丹陽公主反而不用跟一個年事已高的老頭子虛與委蛇,也不用守寡,又有何不好?”

劉談板著臉:“你說了這麼多,獵驕靡是死是活你能預測?”

江充要是敢跟他裝神弄鬼,他今天就把江充的腦袋按進石灰水裡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江充微笑:“未必不能預測。”

劉談擺了擺手說道:“鬼魅魍魎之計不必再提。”

這是底線,今天你派人刺殺彆的國家領導人,人家也能派來刺殺你,這天下豈不是亂套?無論是皇帝還是王都怕是要戰戰兢兢,那還有什麼意思?

江充說道:“烏孫也會有人願意軍須靡提前繼位的。”

咦,劉談認真思索,如果將這件事情轉移成烏孫內政,那或許容易許多。

不過劉談還是說道:“此次我們隻為送親而來,莫要節外生枝。”

江充看出劉談不是不動心,隻不過他的原則攔住了他,是以江充說道:“此事不勞殿下費心,臣自會讓殿下滿意。”

劉談震驚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江充說道:“殿下不必擔憂,臣雖不才,卻也願效仿張儀,為大漢分憂。”

劉談看著他問道:“張儀什麼下場你可知曉?”

“不過是效仿,並非要成為他。殿下放心,此事無論結果如何,臣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殿下分毫。”

劉談一臉迷惑的看著他:“不是,我說你圖什麼呀?”

“臣於軍事上天賦不高,卻也想為大漢為陛下分憂,若能為大漢去一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