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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恥,更何況阿談還那麼厲害,會釀酒,能讓千裡之外的葡萄成活,甚至能讓葡萄冬天結果,這樣的阿談肯定還會有彆人喜歡的,我若不說,可能連說的機會都沒了。”

劉談躲開了陸懸的目光,少年眼中的明亮和熱情簡直要灼傷他。

他突然心生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注定的拒絕。

劉談硬了硬心腸:“我……我對你是朋友間的喜歡,我願意可以當朋友,可是彆的……不可能的。”

他知道這樣生硬的拒絕可能會讓對方很傷心,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跟陸懸無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太可能。

首先不說他對陸懸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就算有點苗頭也會被他自己掐了。

如果真的彼此喜歡那就是一場悲劇啊,不管小烏孫現在多麼親近大漢,歸根結底它也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但凡距離相近的國家都是競爭對手,從國土到各種資源,關係也總是時好時壞。

他們的感情能經受得起國仇家恨嗎?

更何況,劉談是不可能背叛大漢的,他不在乎去草原,但卻在乎去的是不是屬於大漢的草原。

陸懸早晚都要回小烏孫,他是小烏孫的昆彌,是那裡的王,那裡還等著他去壯大。

年少時的衝動和喜愛能夠衝淡時間和距離帶來的隔閡嗎?

這些都是問題,劉談承認,他雖然一直都在上學,沒怎麼經曆過社會的毒打,但比起陸懸,他可能現實的有些冷血。

他沒有那麼濃烈深刻的感情。

陸懸被劉談拒絕之後也沒有表現出傷心,雖然難免有些失落導致那雙更漂亮的墨綠色眼睛都黯淡了許多,但他還是說道:“好,我明白了,你不要擔心,我不會糾纏你,也不會動用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我們還能當朋友嗎?”

陸懸一邊說著一邊心想,下一次再說這句話,必須要更有把握才行。

實際上如果不是他看出劉談似乎有把某位公主嫁給他的意思,他也不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起碼要再等等才行。

但現在他也不後悔就是了,與其藏著掖著,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他的喜歡又不可恥。

劉談點頭說道:“當然。”

雖然這麼說,劉談還是打算努力跟這位小昆彌保持一下距離,他都拒絕人家了,還走的太近,感覺仿佛在吊著人家一樣,不夠厚道。

陸懸十分歡喜說道:“這樣便好,咦,你在畫畫嗎?”

“啊?哦,是畫一些例圖。”

陸懸這話題轉移的太迅速,劉談明顯慢了半拍。

陸懸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中原的字我會寫,但畫畫我卻始終學不會。”

劉談心說彆說你了,我也不會啊,我這哪兒是畫啊,畫是要有藝術性的,他這個……就真的是個示例圖而已。

原本劉談以為在經曆過表白,拒絕這兩件事情之後,他和陸懸之間的氣氛可能會尷尬一些。

結果這位小昆彌似乎並不覺得被拒絕有什麼丟人的,依舊十分熱情的跟他討論這些時日的見聞,甚至還在發現大雪沒有停的跡象的時候,十分自然的說道:“今日看來是不能回城了,怕是要在阿談這裡借住一晚上才行。”

劉談怎麼可能那麼喪心病狂讓陸懸冒著大雪再回去?

外麵的雪已經很厚了,無論是騎馬還是坐車都不夠安全,本來劉談就想要讓陸懸留一晚的。

可能是陸懸的態度影響到了他,劉談也十分自然說道:“當然可以,還住你之前住過的屋子可好?”

陸懸當然是想要住的距離劉談更近一些,但更近的地方都是主人家的臥房了,在客房之中,他那裡就是最近的,隻好欣然點頭:“當然,隻是……今日出來匆忙,我卻忘記帶衣服了。”

劉談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這裡倒是有乾淨衣服,都是新做的還沒穿過,你若是不介意先拿去穿吧。”

雖然劉談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按照製式來的,但也有一部分不太強調身份的衣服,這個時候給陸懸穿就很合適。

陸懸對著他眨了眨眼:“穿過也沒關係。”

劉談抬眼看他,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被調?戲了。

還沒等他說什麼,陸懸便又一臉正經問他:“阿談要去沐浴嗎?一起嗎?”

劉談黑著臉說道:“不必!”

你這麼說合適嗎?雖然男人嘛,一起洗澡也沒什麼,但是你能不能先確認一下你剛剛告白失敗?

陸懸似乎有些遺憾,但也沒有過多糾纏,起身便說道:“時間不早了,熬夜傷眼,阿談也早些歇息吧。”

時間不早?

他怎麼感覺還沒做什麼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日晷,發現換算過來大概也就是後世晚上五六點鐘的樣子。

想當年一般這個時候他甚至可能還沒有吃晚飯,結果到了現在就得去睡了。

當然感慨歸感慨,他也察覺到了室內略有些昏暗,為了自己的眼睛著想,他決定去睡,這年頭要是近視了他還得先弄個近視鏡出來。

可問題是這個時候無論中外都沒有靠譜的玻璃,最多也就是燒製成琉璃那樣,他要是弄近視鏡還要先搞玻璃,那個工程可太浩大了。

當然水晶鏡片也不是不行,可是……壓鼻梁啊!

反正他又不需要趕作業,更何況哪怕不睡也可以做點彆的,比如想想他妹妹的歸宿問題。

哪怕丹陽公主在實際上講已經不算是他妹妹了,畢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他還是不忍心見到那個明%e5%aa%9a的女孩子逐漸凋零。

可……陸懸不想娶,告白事件之後,劉談也不想繼續提這件事,要不然也太惡心了一些。

這算什麼?哥哥不要的男人推給妹妹?還是我把我妹妹給你當成我的替身?哪個都不合適啊!

這樣一想,陸懸倒還是個有原則的人,至少沒有想搞替身文學。

打住,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要怎麼跟陳阿嬌交代啊。

劉談以為自己會發愁的失眠,然而實際上卻是哪怕他睡得那麼早,早上醒來的時候也已經快到辰時了。

隻不過因為外麵還在下雪,所以顯得天還很黑。

劉談醒來之後看了看外麵還在飄揚的雪花忍不住歎氣:“怎麼還在下?”

岑幼一邊將洗臉巾遞給他一邊笑道:“殿下,這是好兆頭,瑞雪兆豐年。”

劉談笑了笑:“下太多可就是災了,小昆彌呢?可起了?”

岑幼說道:“小昆彌一早就起了,本來是要練武的,結果下雪不方便,就改成了練箭,這會應該快結束了。”

劉談頓了頓,深深的羨慕起了陸懸的自律。

這是真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啊,要是他彆說練武,哪怕平日裡的鍛煉都是能拖就拖總有借口讓他逃避。

穿好衣服之後,劉談照了照鏡子,感慨了一下幸虧這具身體的體型還不錯,至少不胖,要不然這年頭沒有棉花,全靠皮毛來保暖,這玩意雖然看上去華貴,但穿上是真的讓人胖三圈,饒是他這樣不胖的都有點圓了。

嗯,還是身高不太夠的緣故,若他有陸懸那個身高還擔心什麼啊。

正在他想這些的時候,苗瑞過來問要不要擺飯,劉談讓人去將陸懸喊過來。

他決定忘記昨天陸懸的告白,當成沒發生過,要不然到最後糾結的隻會是他自己,陸懸那家夥看起來反而跟沒事兒人一樣,真是奇了。

劉談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人將飯擺在離窗子不遠的地方,順便溫上一壺石榴酒。

他的園子是極其精致好看的,下雪之後就更好看了一些,明顯適合賞雪,不過開著窗子到底有些冷,有一壺溫酒或許會好一些。

劉談到了餐廳的時候,陸懸也正巧從另外一邊走過來。

捧著手爐的劉談一抬眼就看到了身著暗紅勁裝的陸懸。§思§兔§在§線§閱§讀§

劉談看著穿著單薄卻似乎一點也不冷的陸懸,再看看裹得裡三層外三層,還要抱著個手爐的自己深深開始思考,是不是真該鍛煉了?

陸懸見到劉談之後快步走過來,十分自然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道:“都被吹涼了,快進去。”

劉談眨了眨眼,張了張嘴,發現已經錯過了教育陸懸彆動手動腳的時機。

當然也是因為陸懸太坦然,好像就是關心劉談才這樣,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沒有任何猥瑣氣息。

劉談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小題大做也就略過了。

他走到案幾之前坐了下來,因為要賞雪,所以他跟陸懸的案幾是並排而放,這倒是讓他覺得舒服不少,至少不用一抬眼就看到陸懸盯著自己看了。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從坐下之後,陸懸的脖子就沒正過,那張臉似乎就衝著他這邊長的一樣,外麵那美麗的雪景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睛裡。

劉談本來想無視他悠閒自在的賞雪,結果沒料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寒風的威力,最後不得不哆哆嗦嗦的讓人將窗子關上。

劉談吩咐關窗的時候聽到陸懸輕笑了一聲,覺得這貨肯定是在嘲笑自己,忍不住看了過去。

結果他就差點被陸懸那一臉縱容的表情給閃瞎眼。

坦白講,劉徹對他還不錯了吧?然而劉徹在他麵前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陳阿嬌更是縱容他了吧?陳阿嬌在他麵前也沒這樣過。

劉談被雷了個半死,決定還是不要太過關注陸懸。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怎麼才能儘量為丹陽爭取利益。

劉徹這個人,後世有很多針對他個性的分析。

然而等真的接觸了才會知道,這個人並不是史書上那寥寥幾筆就能體現出來的。

人都是多麵體,按照史書上固有印象去跟他交流,那就等涼吧。

但是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劉徹好麵子,喜歡新鮮玩意,若是能哄他開心,不涉及到一些原則性問題,他還是肯網開一麵的。

劉談現在也不知道該要求什麼,但先哄他高興總是沒錯的。

他唯一能努力的就是糖樹,其他地方也不歸他管,至於果酒……這個東西還是不要隨便搞的好,畢竟是入口。

劉談看著窗外忽然問道:“陸懸,你覺得外麵好看嗎?”

“是阿懸。”

“啊?”劉談轉頭有些困惑的看著陸懸。

陸懸看著他說道:“我與阿談哪怕算不上莫逆之交,也稱得上是金玉之交了吧?阿談又何必如此生疏?”

劉談原本想說這是禮貌問題,不過他想了想,直呼其名好像也沒什麼禮貌可言,如果改成昆彌的稱呼,估計陸懸又會很傷心。

現在最好不要因為他而讓陸懸跟大漢疏遠,小烏孫重不重要他不知道,但看劉徹的態度應該還是有用的。

想到這裡,劉談便笑了笑:“好。”

然而陸懸卻依舊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仿佛在等他開口一樣,劉談無奈隻好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