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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的手一邊往上走一邊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

劉談並沒有甩開劉據,而是趁機說道:“殿下寬仁,臣弟就更應恪守君臣之道。”

劉據聽後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彆提他,就連劉徹都有些感興趣了。

劉徹知道劉談先去見了陳阿嬌,但他並不在乎,陳阿嬌對劉談說什麼他都不在乎。

劉談若是真的受到了影響,那就給他找個封地打發他就藩,如果劉談再不安分一點,劉徹也不一定非要留著這個兒子。

說劉徹對除了劉據和劉弗陵以外的兒子像後爹並不是調侃,事實上不知道劉家是不是從老流氓,啊,是漢高祖那裡根子就有點歪,對不是那麼喜愛的兒子都很冷漠。

漢高祖能為了自己活命將孩子推下車,劉徹他爹為了立劉徹先是廢了長子劉榮,之後劉榮犯罪甚至自殺這裡麵都隱隱有著景帝的手筆,不說他殺兒子,至少在劉榮被問罪甚至被怠慢的時候,他作為父親一直都不聞不問。

所以劉徹對於其他兒子並沒有什麼特彆深厚的感情,更不用提劉談生下來之後不久就被送走,感情更是淡漠。

而劉談此時所作所為身上完全看不出陳阿嬌的影子,甚至……跟放在他案頭的那份密奏上所寫的也不太一樣。

在密奏上,劉談生性嬌縱,脾氣酷烈,按照那個用詞,總是讓劉徹想到幼年時期的陳阿嬌。

當時劉徹沒有任何懷疑,現在他倒是想跟這孩子多說兩句話了。

是以劉徹開口問道:“談兒回宮之後可還習慣?”

劉談聽後頗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想到劉徹居然會關心這種小事,忍不住飛速的看了一眼劉徹,小心翼翼回答說道:“兒臣……兒臣確實略有不安,今日種種,恍若夢中。”

劉徹聽後笑著說道:“哦?你自己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回宮嗎?”

劉談立刻說道:“沒……沒有,他們……沒說過兒臣真正的身世,在府上下人也都是稱呼兒臣小侯爺。”

甩鍋甩鍋,趕緊甩鍋。

這樣他若是有什麼失儀的地方就能解釋了,李家沒有告訴過他嘛,養他也是當小侯爺養的,所以皇子的禮儀他不太懂嘛。

他倒不是為了坑李息,而是必須這麼做,並且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在之前那些年,劉談應該也沒有跟宮內聯絡過。

一個孩子,如果得知自己的父母不是親生父母,親生父母另有其人,哪怕養父母待他再好,他可能也會想要跟親生父母聯絡。

無關良心,隻要是人都會有這樣的好奇。

所以劉談那麼多年都不曾出現甚至表示過什麼,這本身就很奇怪。

劉徹聽了之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李家其心可誅。”

劉談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想不會讓李家的刑罰更重了吧?

雖然這件事情說起來跟他沒關係,李息一家的確隱瞞了他的身份,也……不算他坑李家吧?

劉談難得有些心虛,尤其是在麵對劉徹那雙明亮如同能映照他心中所思所想的眼睛的時候,他就更是有些不安。

劉據拉著劉談的手溫言說道:“這些年五弟受苦了。”

劉談心說我寧願回去受苦,但嘴上還是要說著:“多謝太子關心,李家雖然欺瞞在先,但待我卻不錯,也算不上吃苦。”

劉據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一個小黃門說道:“啟稟陛下,六殿下到了。”

六殿下,鉤弋子,劉弗陵。

劉談聽到這個名字頓時精神一振,按照原本的曆史來說劉弗陵應該是漢武帝第五子,不過有劉談這麼一個蝴蝶翅膀在,他的順位也隻能往後挪一挪了。

劉徹聲音明顯開心了許多,揚了揚下巴說道:“快讓弗陵進來。”

劉談的目光看向門口,對於這個曆史上有名的漢昭帝他也很感興趣,都說劉弗陵是傀儡皇帝,但是……能夠讓劉徹看重的孩子,哪怕隻有八歲會長成一個傀儡嗎?

要知道劉徹被立為太子的時候也不過四歲,那個時候他已經被漢景帝鎖看重。

就在劉談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小小地身影逐漸顯現,他身後跟著很多人,不用猜就知道最前麵那個孩子就是劉弗陵。

隨著劉弗陵越走越近,劉談總算是看清了他的長相。

雖然都是一個爹生的,但劉據和劉弗陵風格相差極大,哦,劉談跟他們兩個也不太一樣,三個人三種長相。

劉據看上去十分文弱,非要說就是溫潤如玉的類型,但劉談總覺得他的眼神帶著點神經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戾太子這個封號影響的。

而劉談這具身體的長相則是靈動風格,因為年紀還小,所以那張明豔的臉讓他看起來沒那麼有男子氣概,但那雙明若秋水的眼睛足以讓人印象深刻。

這也是劉談覺得這波穿越不虧的原因。

至於劉弗陵……劉弗陵就是可愛類型的,虎頭虎腦,看上去健康又壯實,說好看是不及劉據的,更不要跟說跟劉談比,但這個樣子的確是上了年紀的人會喜歡的類型。

不過,從看到劉弗陵開始,劉談就逐漸意識到了事情有點不太對。

這……如果他沒認錯的話,劉弗陵的年紀看上去比他這具身體也小不了多少。

這也就意味著時間線不對!

第5章

劉弗陵作為武帝的幼子,劉弗陵生的很晚,他生下來的時候劉據已經三十多歲,且不說眼前這個劉據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最主要的是劉據在劉弗陵三歲那年就因巫蠱之禍自殺身亡。

那麼現在劉徹跟劉據明顯是父子和樂,看不出有巫蠱之禍的征兆,畢竟據說在巫蠱之禍前夕,劉據已經不怎麼在劉徹麵前侍奉了,也正因為這樣導致父子之間出現了隔閡,彼此之間不信任。

當然這裡麵還有其他一些因素,反正那個時候劉徹是肯定不會將劉據帶在身邊議政的。

那麼隻能說明劉弗陵比曆史上出生的早了一些。

直到這個時候劉談才意識到陳阿嬌的重生影響到的並不僅僅是她自己,很多人的命運都被徹底改變了。

到了這個地步,劉談反而放鬆了許多。

反正就算他對這段曆史記得再怎麼清楚也沒用了,一個提前出生了許多年的劉弗陵能夠改變很多事情。

劉弗陵在進來之後就十分有活力的一路跑到了劉徹麵前規規矩矩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劉徹含笑對著劉弗陵招了招手說道:“弗陵,過來。”

劉弗陵開開心心的跑過去直接坐在了劉徹身邊,劉談看得出這個動作他很熟練,想來是經常這樣做。

劉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劉據,發現劉據隻是微笑著看,看不出有任何不滿或者嫉妒的意思。

不過想來也是,就算真的不開心也不能在劉徹麵前表現出來啊。

劉徹摸了摸劉弗陵的腦袋,愛憐地說道:“跑過來的?累不累?”

劉弗陵順勢靠在劉徹懷裡搖頭說道:“一點都不累!”

劉徹抬頭看向劉談說道:“來,這是你五哥。”

劉弗陵仿佛現在才看到多出來一個人似的,他先是對劉據笑了笑喊了句:“太子哥哥。”

劉據應了一聲,然後劉弗陵的目光就轉到了劉談身上。

劉談本來還在想怎麼打招呼才能顯得不那麼冷漠,至少是不讓劉徹覺得他對劉弗陵太冷漠。

劉弗陵笑的一臉天真無邪,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仔細看著他半晌才說道:“他看上去像是個姐姐。”

劉談嘴角一抽,他倒是比較無所謂,權當劉弗陵誇他長得好看了。

不過如果真的是青春期的小男孩,可能會對性彆這種事情更加敏[gǎn]一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看了看劉弗陵說道:“早就聽聞六弟天真活潑,如今一看果然嬌憨可愛。”

劉徹拍了劉弗陵後背一下說道:“弗陵莫要胡說。”

劉弗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禦座上跳下來蹬蹬蹬跑到劉談麵前拽著他的袖子說道:“五哥看起來也不比我大很多,太好了,終於有人跟我玩了,太子哥哥每天都要念書,都沒時間陪我玩的。”

陪你玩?算了吧。

劉談心中想著,卻還是靦腆笑著說道:“弗陵果然可愛,不知道弗陵喜歡什麼呢。”

劉弗陵大聲說了句:“我喜歡打匈奴!”

嗯,你可真是漢武帝的親兒子,不過思想這東西,孩子總是會受到父母的影響,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劉談稱讚了一句:“弗陵好誌向。”

劉弗陵問道:“五哥一定沒有見過匈奴吧?”

劉談不知道原主見沒見過,不過劉弗陵既然這麼說了,他就順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劉弗陵得意說道:“我見過!還打過他們呢!五哥不怕,遇到匈奴我替你打他!”

劉談:我真是謝謝你啊。

他頗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劉弗陵見到的匈奴可能就是其他民族的人,但他也沒說什麼。

說實話,對於劉弗陵的熱情他頗有些招架不住,對於這種自來熟的人,他從來都太會應付。

尤其是劉弗陵對他的熱情讓他覺得很奇怪。

總覺得對方的笑容之下隱藏著看不見摸不著的惡意。

劉談本來還以為他是因為彼此身份帶來的感覺,還在納悶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結果等到劉徹示意開宴,菜品逐漸上來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這年頭大概是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劉弗陵十分熱情的湊到他身邊說的話聽上去很熱情,但實際上卻並不是那樣。

第一道菜上來的時候,劉談還沒搞明白,那邊劉弗陵便說道:“啊,是這個,這道菜是貢品,五哥應該沒用過吧?這道菜的用法是有講究的哦。”

如果說隻有一次那是劉弗陵熱心,但是一連三四道菜上來的時候,劉弗陵的說法雖然有變,但大多都是:“這道菜做法唯有宮內膳房才會,五哥應該也沒嘗過吧?”

或者是“這菜本不是這季節生長,五哥應該也沒在這時候吃過吧?嘗一嘗,也彆有一番風味呢。”

劉談看著劉弗陵裝作一副天真模樣的介紹各種菜色,嘴角忍不住抽搐,這年頭吃飯並不是大家圍在一張桌子上,而是一人一個食案,彼此之間是有一個距離的,而劉弗陵此時已經恨不得貼到他身上了,更不要提說話的語氣聽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他心智成熟,當然不會跟劉弗陵計較這些。

但試想一個小少年,突然從宮外入宮,麵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家人,可能本來就心生忐忑,偏偏他以前也是錦衣玉食被人捧著長大的,入了宮卻反而成了最不受重視的那個。

劉弗陵這些話聽上去似乎是在介紹,但在敏[gǎn]的少年心裡可能是在暗中炫耀。

更甚至,這裡麵的東西劉談可能還真有享用過的,逾製這種事情曆朝曆代都屢見不鮮,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