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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者直言:“你的舅父。”

驚訝出現在所有人的臉上,包括沈逸之。

他有過各種猜測,沒想到……鳳玄大帝竟是自己的母親!

哪怕再榮辱不驚,他也想像跟著曉樂那樣說一句粗言。

淩塵仙君落下這句驚雷之後,沒等沈逸之理清頭緒,便道:“讓我看看你的劍。”

沈逸之聞言皺了皺眉,沒有依言而動,不過是剛見麵的陌生人,他為何要聽從?

邊上宮侍忍不住為他擔憂,生怕他觸怒了仙君,屆時不好向大帝交代。

但最終,即使將暗示的眼神落到了明處,沈逸之亦不為所動。

最終淩塵仙君道:“那便收好,不要隨便示劍。”他說完,就轉身走了,遠處一眾仙將跟隨著他離開,威風淩淩,亦不曾瞧他一眼,甚至隱隱之中帶著敵視。

這邊四位宮侍輕歎了一聲,看著那些背影,有些心累道:“鳳使已到,我們便儘快隨她而去吧?”

言語之中帶著懇求,這次沈逸之總算沒有拒絕,於是隻見緋色仙子長袖一揮,一座仙舟浮於麵前,晶瑩剔透的冰藍色鵬鳥羽翼舒展,劃動仙雲,縹緲仙音。

“殿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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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鳳玄大帝

仙舟隨著赤鳳飛越半個仙都之城,仙雲繚繞,晚霞如海,天地之間,即使是仙人亦渺小如斯。

沈逸之聊目遠望,散開神識,卻穿透不了下方城池。

隻聽到緋色仙子道:“仙都城有禁製,隔絕神識探查,殿下若無大帝準許,還望小心行事。”

沈逸之聞言收回神識,對她輕輕頷首:“多謝。”

這一聲居然讓這宮侍有些受寵若驚,於是連連道聲不敢。

不管是上界還是下界,亦或是仙人與否,隻要是以強者為尊的地方,終究脫離不了欺軟怕硬的現象。

沈逸之即使隻有微不足道的天仙之境,可他麵對金仙境的淩塵仙君亦毫無畏懼,這便令人敬佩了。

思及傳聞大帝已感天人五衰,需另立繼承人,想到方才沈逸之一入九霄之界,便從真仙邁入天仙,這等資質,便是放在仙都城亦是難有,說不定……宮侍們於是收起了那份傲慢,更加小心侍奉,無需沈逸之多問,便將九霄之界的人和事,著重一一道來。

沈逸之靜靜聽著,很快仙舟便隨著赤鳳降落於一處巍峨宮闕之前,而赤鳳則直接飛入了宮中。

“鳳玄宮內,不拘是何仙,皆不可禦劍而飛,亦或者乘坐仙器淩空,這是對大帝的冒犯。”宮侍體貼地解釋著,她們下了仙舟,微微欠身,“殿下,請移步。”

對於鳳玄大帝,即使是在仙舟之上,這些宮侍亦不曾多談及,仿佛是個禁忌。反而是那位大帝之下,眾仙之上的淩塵仙君卻每每出現在她們的口中,帶仙兵仙將百萬,震懾於西方魔域的強大金仙,言語之中又是忌憚,又是傾慕,還有對沈逸之的擔憂,似乎未來他倆注定要成為敵對之勢。

至於為什麼,卻不敢多言。

她們將他送到了殿門前,然後便停下腳步道:“大帝是您之母,既然命我等將殿下接來,必然護佑殿下,還請勿擾。”

沈逸之照舊頷首,然後轉身走進大殿。

其實相比較於那位隻有一個照麵的淩塵仙君,他更在意的則是那位鳳玄大帝,他很想知道在意識海中,隨著魔植出現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的母親。

大帝?

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大羅金仙的力量,為何會與下界的一位區區渡劫修者結下因果,從而生下他?

沈逸之從小未見過母親,淩劍宗上下亦不曾見過寒嶽劍尊的夫人。

幼年每每問及,父親的回答便是已逝,從而斷了沈逸之念母之思,也絕了再見之意。

哪怕他魔種產生,命在旦夕,亦不曾出現,反倒是煉化了魔種,讓其生長,得以飛升之時,卻派人前來接引。

沈逸之並非年幼之童,多廂矛盾令他心生警惕……

舍下師弟先行飛升,為的便是在曉樂也到來之前,撥開這些迷霧,弄清楚一切。

他思緒萬千之間已經走進殿中,這偌大的宮殿,竟安靜無聲,亦無旁人,隻有一道明晃晃的神識落在他的身上。

沈逸之順著這毫無遮掩的神識望過去,目光儘頭的皇座上,是一位著鳳凰飛天帝冕的威嚴女子,他不由地停下腳步,垂眸收斂了目光。

“再近一些。”

她的聲音似被情緒所壓抑而帶著啞意,又因為身處無上帝位而獨具威勢,讓沈逸之抬起頭來。

此刻,宮殿高高的穹頂落下微光,照在王座之上,沈逸之見到了她的容貌,怔然驚歎。

美,是極致的完美,能讓世間一切失色,驚心動魄的美麗,仿佛所有的美好都集於這張臉上。

而沈逸之望著她的時候,她亦看清了沈逸之,然後緩緩起身,拖曳著寬大的鳳尾裙到了他的麵前,微微湊近,纖細修長的食指輕輕抬起沈逸之的下巴,似細細端詳片刻,接著開懷而笑:“果真是吾兒。”

沒錯,被曉樂讚歎了一遍又一遍的顏值,沈逸之完全繼承了鳳玄大帝的美貌,隻是眉宇間更見英氣。

在這眾仙雲集的仙都城,也一樣萬眾矚目,看臉就知道他得天道眷顧。

曉樂栽在他身上,這張臉功不可沒。

倆姐弟,嗯,母子,光從臉上看絕不會認錯。

沈逸之側了側頭,躲過了那根輕佻的手指,稍稍後退了一步,母子相認,並未讓他有激動之情,反而越發迷惑。

他試圖從大帝的身上找到意識海中那道身影,可惜,不知道是否因為對方大羅金仙的實力,他區區一個天仙分辨不出來,總有一道朦朧的似霧輕紗阻擋著,亦或者扭曲他的視線。

“看什麼,難道還不相信嗎?”鳳玄大帝並不在意沈逸之的探究,隻是嘴角噙著一抹興致的笑。

沈逸之搖頭:“心有疑惑,可否賜教?”

“不必拘禮,吾兒直說便是。”

“可還記得父親?”

鳳玄大帝笑容不變,絕美的臉微微抬起,目光深幽悠長,好似在回憶這個人。

沈逸之耐心等著,過了一會兒,鳳玄大帝才道:“他沒有飛升。”

“他死了。”

氣氛短暫地凝滯,鳳玄大帝睜了睜美目,驚訝於臉上,接著輕輕一歎:“原來如此,可惜了……”聲音失落,頗為懷念。

而如何隕落,卻不見她再詢問。

沈逸之心中微沉,繼續道:“您可曾尋過我?”

鳳玄大帝長袖一揮,眼睛微抬,看著沈逸之的麵容,輕聲說:“為何有此一問?”

沈逸之迎著她的目光,回以失落:“幼年失母,每每見於旁人嬉笑於雙親之下,頗為羨慕。”

憐惜之情落於鳳玄大帝的眼中,聲音帶著些許心疼:“吾雖為大帝,可世界之壁卻並非來去自如,還望吾兒勿怪。”

沈逸之體諒地一笑:“自然不怪。”

一聲鳳鳴傳來,縮小的赤鳳飛入了大殿,落在鳳玄大帝的肩上,歪著腦袋打量沈逸之。

鳳玄大帝抬手摸了摸他頭上的翎羽,笑道:“吾兒且知,吾之一族豢養鳳凰,帝者,得鳳相助,則永固。你初回,便讓他跟隨你吧。”

赤鳳從她的肩上飛到了沈逸之的麵前,後者沒有拒絕,抬起手,任由其停在他的手臂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鳳玄大帝笑意加深,似對沈逸之的順從滿意,隻是笑意還未化開,赤鳳低低鳴叫一聲,她不由地閉上眼睛,麵容中帶了一絲痛苦,轉瞬即逝。

待眼睛睜開,卻見到沈逸之正驚訝地看著她,眼神中猶有一抹擔憂。

鳳玄大帝心中熨帖,安慰道:“無妨,天命所至,即使是仙亦逃不開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便是消亡,沈逸之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情緒不免波動,接著問道:“還有多久?”

“總來得及看你成長。”鳳玄大帝笑了笑,然後回到王座上,“去吧,吾該閉關了,吾兒天資卓越,卻也不能懈怠,望你早日成就金仙,進入大羅之境,吾也好卸下這重擔。”

沈逸之不再多說什麼,告退離開。

待他一走,沉重的殿門緩緩地自動關閉,這個宮殿又再一此陷入沉寂之中,似乎連穹頂那點光芒都慢慢湮滅,隻有鳳玄大帝麵無表情地坐著,忽然兩行清淚從眼角落下,明明不見傷心,卻流淌不止,反射著最後的微光。

她詭異揚起唇角,開口道:“哭什麼,幸好吾兒還活著,不是嗎?”

如星辰璀璨的眼眸中,群星一片一片失去了光芒,變成漆黑,眼淚下一瞬間便乾了,隻留下一片陰影。

她側過頭,“你去吧。”

赤鳳振翅,飛出了宮殿。

仙都城的西邊,淩塵仙君望著天邊那一線黑色,麵容冷然。

駐守仙將驚奇道:“方才一瞬間魔域明明逼近了三千裡,來勢洶洶,可不知為何突然又退去了五千裡,已經脫離了一重境。仙君您看,臨界之碑已經露出來了。”

遙遙數千裡遠,一個斑駁石碑孤單矗立,投射著魔域的陰影,然而在其下,卻是千裡的屍骸殘骨,訴說著這看似美好的仙境中陰暗殘酷的一麵,之後仙雲流淌而去,遮掩了蕭瑟悲涼。

仙都城被譽為九霄之界中洲之都,顯然四方該有仙城圍繞,可惜千百萬億年的演變,魔域已經吞沒了西方諸城,直逼仙都,而臨界之碑正是靠近仙都的最後一個仙城界碑。

據說此城乃是伏魔仙君的仙基所在,萬年前,仙都城鳳夷大帝天人五衰,仙力消退,致使護仙結界弱化,魔域趁機進犯。當時領七殺破軍的伏魔仙君與魔域之主鏖戰,毀天滅地的力量竟直接擊穿了天界蒼穹,撕開世界裂縫,接著一同穿過裂縫下落無蹤。

仙人示弱,魔域進犯之步卻不止,伏魔仙君座下千萬血脈毅然決然地舍身阻擋萬魔於碑界之外,一座仙城化為虛無,留下累累白骨,堪稱壯烈。

再之後數百年,如今的鳳玄大帝繼位,接過仙都城的重擔,支撐起九霄之界的護仙結界,淩塵仙君接過七殺破軍一職,領仙兵數百萬鎮守於西。

如今再見這座碑石,仙都萬裡守將齊齊默然。

誰也不知道這魔域是如何產生,更不知被吞沒的仙城中可還有活人,隻知道這篇陰影一直籠罩在仙都之上,時不時的裡麵化出嗜仙惡魔試圖殺進城中。

然而不過萬年,鳳玄大帝竟也到了天人五衰,結界虛弱,魔域便趁機進入了一重境,令人憂心。

卻不想今日還有退去的時候,莫不是大帝已有轉機?

仙將猜測之中,淩塵仙君側頭一喚:“去看看。”

下一刻,他身後的一位年輕男子頓時化為一隻火鳳,伸展遮天之翅,帶著祥和瑞氣,在兵將的羨慕和期待的目光下,往魔域飛去。

火鳳翱翔於天,所到之處陰影中影藏的魑魅魍魎頓時退散,即使是森森魔域,亦見他而懼。可是突然,魔域之中有鬼手伸出,抓向那巨大的鳳凰,竟是一點也不怕被淨化。

“回來!”

淩塵仙君急切召喚,眉宇間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