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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繇愣了片刻,然後罵罵咧咧起來:“皇兄,你欺負人!”

蕭彧繼續哈哈大笑,裴凜之也有點憋不住笑,蕭彧嘴裡總是金句頻出,估摸著是從那個世界帶來的。

“不玩了,元旦呢,下棋輸給你不說,還要被你取笑。”蕭繇伸手往棋盤上一摸,棋子就全亂了。

蕭彧伸手拍他的手:“耍賴啊你!真不玩了?”

蕭繇伸了個懶腰,抓了幾粒開心果在手裡,一邊往嘴裡扔,一邊說:“不玩了,沒人給我剝果肉。”

蕭彧嘴角的弧度控製不住:“我喚個人來幫你剝吧。”

蕭繇擺擺手:“算了,不是心甘情願的,吃著也不香。”

“那我給你剝。”

蕭繇看一眼裴凜之:“還是算了吧,我自己來。”

蕭彧給三人的茶杯倒滿,說:“阿繇,要不你也找個伴兒唄。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心裡也有股子盼頭。”

蕭繇閉上眼睛,歎了口氣:“錦雪不在了,我心裡的盼頭也就沒了。”

蕭彧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原來看起來這麼不著調的蕭繇竟是如此深情。

裴凜之突然說:“王爺,王妃若是知道你待她如此情深義重,她九泉之下定然十分慰懷。但她若是知道你一直活在自責與痛苦之中,她定然也不會安心。你惦記她是應該的,但也不能永遠活在回憶之中。”

蕭彧詫異地扭頭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開導蕭繇,便悄悄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手:“阿繇,凜之說得對,人不能總活在過去,要向前看。這日子一日比一日好,難道不該活得更快樂一些嗎?”

蕭繇點點頭:“皇兄說得對。我出去走走,不想被虐狗了。”

蕭彧忍不住笑出聲:“去吧。”

蕭繇離開之後,裴凜之說:“我陪你下一盤?”

蕭彧抓住他的手:“不下了,陪我坐會兒。”

“好。”

蕭彧拿了兩個枕頭過來,堆碼起來,與裴凜之靠在枕頭上,歪著說話。

蕭彧抓起裴凜之的手,端詳了一會兒,摸著他手心裡的厚繭:“你的手長得真好看,手掌寬而不厚,手指細長,指節分明,就是手心的繭子太厚了。等將來天下定了,你手上的繭子才能消除吧。”

裴凜之說:“便是不消也沒什麼,我願意為你執劍守護天下。”

蕭彧突然說:“你有沒有想過要生個孩子?”

裴凜之頓了一下:“我生孩子?跟誰生?你嗎?”

蕭彧笑起來,抬手捶他%e8%83%b8膛:“你想得美!”

裴凜之抓起他的拳頭,放在唇邊%e5%90%bb了%e5%90%bb:“生不了就不生。等百年之後,我與你同葬一%e7%a9%b4,你的子孫後代來祭拜你的時候,順便分我點祭品好了。”

蕭彧聽見這話,鼻頭有點發酸:“好。要不也像我一般,收養一個孩子吧。”

裴凜之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不了,我又沒有皇位要繼承。我收養一個孩子,把他養在哪裡?宮中嗎?這不成規矩。我自己另外開府我又不樂意,就這樣吧,反正我沒有長輩,沒人能管我。”

蕭彧伸手環住裴凜之的腰,將臉貼在他%e8%83%b8膛,聽著這個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他滿腔的熱血都是為自己而流:“那我便讓阿平好好孝敬你。設若我先走一步……”

裴凜之連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呸呸,大過年的說這話做什麼!”

蕭彧拿下他的手,說:“好吧,不說這個。不管怎麼樣,阿平待你都會像待我一樣。”

“那當然,我是他師父,師父可不跟父親一樣的。真要立阿平為太子?”

“嗯,不然還能立誰?如果蕭繇有兒子,我說不定還要考慮一下,現在他沒有,那就隻有阿平了。”蕭彧說。

裴凜之歎息:“不知道蕭繇會不會心裡不平衡。”

“那我也管不了,誰叫他自己不生呢。不過我看蕭繇那性子,應該也不是一個特彆注重名利的。”

“希望如此。不過不用擔心,我替你看著呢。”裴凜之說。

“嗯,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針!”蕭彧滿足地說。

立儲君的事就定在正月初九,假期結束後上朝的第二日。這幾日蕭彧已經跟阿平說過了,要立他為太子,禮部尚書王啟親自來宮中對阿平進行立儲禮儀訓練。

九歲多的阿平已經懂事了,他疑惑地問:“爹爹,為何讓我做太子?以後你不生弟弟了嗎?”

蕭彧聽見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看樣子是有人在背後跟他說過這些事,便說:“不生了。你就是爹爹唯一的兒子,太子你不做誰來做?”

阿平頓時笑逐顏開:“我最喜歡爹爹了!”這麼大的孩子,興許還不知道太子意味著什麼,但他明白一點,他是爹爹唯一的兒子,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分走。

第167章 新氣象

王啟來給阿平做禮儀訓練, 簡直驚掉下巴。要說阿平也是從小就被蕭彧親自帶在身邊的,然而這孩子竟是什麼規矩都不懂,見麵除了禮貌打招呼之外,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完全就是個一個野孩子, 真不知道蕭彧是怎麼教的。

王啟隻得從頭開始一一教起,包括坐、立、行等姿勢。但阿平哪裡坐得住,剛讓昂首挺%e8%83%b8跪坐了一刻鐘, 他便說:“王大人,我想如廁。”

王啟說:“去吧。速去速回。”

但阿平這一去就是一刻鐘, 王啟等不到人,出來一看, 好家夥, 正在院子裡蹲著跟一隻小兔子玩。王啟清一下嗓子:“殿下!”

阿平收到驚嚇:“大人!”

“殿下莫不是忘了, 咱們還要訓練禮儀。”王啟語氣不喜不怒, 頗有幾分威嚴。

阿平隻好放下小兔子,站起來乖乖回屋訓練。

王啟的訓練非常嚴苛, 表情、動作、姿勢等各方麵都要訓練:“男子理當坐如鐘、立如鬆、行如風、臥如弓。殿下將來是九五之尊, 天下百姓的表率,所以必須要儀態端方,如此方能震懾百官和百姓。”

阿平呲牙笑:“可是爹爹說了,要以理服人, 彆的都是浮雲。”

王啟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他說:“這儀態是先賢傳下來的古訓, 是對君子的要求, 也是自律的一種表現, 殿下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將來怎能日理萬機,做一位明君呢?”

阿平似懂非懂,眨眨眼:“我必須要學好禮儀,才能當明君嗎?”

王啟點頭:“對。”

阿平隻好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正襟危坐,開始枯燥乏味的訓練課。但這樣的禮儀訓練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一動不動坐上一刻鐘還行,但超過半個時辰,那就很煎熬了。

兩刻鐘後,阿平又說了:“王大人,我想喝水。”

王啟嚴肅地說:“坐滿半個時辰方能結束。腰杆挺直,抬頭、挺%e8%83%b8、收腹,手不要亂動。”

阿平又堅持了一刻鐘,實在受不了,跟王啟抗議:“爹爹也沒這麼坐過啊,為什麼我就要這麼坐啊。這比我平時練武還辛苦,我寧願去紮馬步。”

“練武那是粗鄙之人才做的事,殿下貴為一國儲君,要多學習治國安邦的本領,而非在旁的雜事上浪費時間。”王啟說。

“王大人此言差矣,禮、樂、射、禦、書、數為君子六藝,習武乃有強身健體之效,怎能算是浪費時間?”蕭彧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接過了王啟的話頭。

王啟嚇得連忙轉身行禮:“陛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平見到蕭彧,頓時像看到了救星:“爹爹!我腿麻。”

蕭彧說:“坐多久了?”

王啟說:“三刻鐘了。”

蕭彧說:“起來吧,坐久了血液不暢通,影響長個兒。”

“謝謝爹爹!”阿平趕緊爬起來,起來的時候因為腿麻差點沒站起來。

蕭彧伸手拉了孩子一把,對王啟說:“小孩子生性喜動不喜靜,訓練時間不要超過兩刻鐘,他坐不住,效果不會好。”

王啟拱手作揖:“殿下性子過於跳脫,隻怕將來坐不住,所以還得趁小多磨練一下。”

蕭彧說:“這倒不必擔心,阿平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他是個注意力專注的孩子,一旦靜下心來做某件事,他會沉浸其中,做淂非常好。王大人隻需訓練他立儲典禮上的禮儀流程即可。”

誰說皇帝就該一本正經正襟危坐,不耽誤正事,平時該如何便如何,又不是靠形象吃飯的。

王啟看著蕭彧,喃喃地說:“陛下對殿下會不會太縱容了?”

蕭彧斜睨他:“縱容?沒覺得,孩子就該保留他的天性,什麼年齡段乾什麼事就行。”

他心裡還覺得挺對不住阿平的,小小年紀就被自己拖上了這艘賊船,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出行的自由,一輩子可能都隻能在皇城內外打轉了。

蕭彧深深覺得,皇帝真不是什麼好職業,若是選舉製的還好,做個十年八年就下了,以後想去哪就去哪,這終身製的皇帝,一輩子都彆想出遠門了。

他還有一個小心願:等阿平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麵了,就退位給他,自己和裴凜之出去浪。雖然有點對不住阿平,阿平也可以學自己的樣,早點培養接班人,然後也撂挑子出去浪。

阿平有了爹爹的口諭,終於不用長時間練某一個姿勢了。王啟雖然有點覺得慈父多敗兒,但他也管不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隻能按要求訓練。

正月初九,立儲儀式結束之後,朝廷發公文昭告天下此事,從此以後,蕭彧便有了繼承人。

阿平當了太子,朝中大臣便提議要按照老規矩給他選太傅,專門研習帝王術。

蕭彧沒同意,依舊讓阿平去學塾上學。打算過兩年再從六部請官員過來輪流給阿平授課,從各個方麵了解整個國家的情況以及朝廷的運行模式。

再大一點,便準備讓阿平去六部實習,從基層做起,學習如何處理問題。

一個運籌帷幄的帝王,必須是有著豐富從政經驗的人,而非隻是有著滿肚子理論知識隻會紙上談兵的人。

阿平雖然很調皮,但這孩子聰明,從被立為太子之後,他跳脫的性子就收斂了不少,學習自覺了許多。經常陪蕭彧批閱奏折,翻看他處理好的各種奏折。

還時不常會問緣由,蕭彧隻要有空,便會耐心地給他講解,到底是一些什麼事,為什麼要這樣處理。教孩子最好的辦法,便是言傳身教。

立儲儀式結束之後,裴凜之又和蕭繇回豫州去練兵。這次沒讓關山去,他新婚燕爾,理應在家多陪陪蘇穎,京畿衛戍需要一個可靠的人,裴凜之與關山必須要留一個。

新年伊始,新一輪的官員選拔考試又開始了。蕭彧打算連開三年科考,再更為三年一度的選拔製度,因為選拔考試過於密集,人才成長的時間不夠,另一方麵,則是擔心出現朝廷官員冗員現象。

很可惜,這一次進入會試的學子中沒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