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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虛弱地說:“陛下, 請恕我不能起來行禮。”

蕭彧說:“說什麼傻話, 跟我還需要拘泥這個?好好躺著養傷,你沒事就好。聽到你受傷, 我都快擔心死了,幸好你還活著。”

吉海輕咳了兩聲:“是卑職太沒用了。”

蕭彧輕拍他的肩:“不,你很英勇,是我們大家的英雄。”

阿平和居岩都說:“大師兄, 你就是我的英雄!”

吉海看著居岩, 露出笑容, 朝他伸出手:“阿岩, 許久不見, 你長這麼大了。”

居岩伸手捧住吉海的手, 眼眶有點發紅,哽咽著說:“大師兄,你身上疼嗎?”

他離開寨子剛到白沙村的時候,一直都是吉海在陪伴他照顧他,所有的師兄弟中, 他與吉海的感情是最深的, 看他傷成這樣, 差點就掉金豆了。

吉海輕搖頭:“我沒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聽師父說你選拔考試通過了,你真厲害,恭喜你!”

居岩不好意思地說:“隻通過了初試,會試沒過。”

吉海說:“不打緊,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咱們師兄弟幾個,我從軍,思歸從醫,你從文,以後好好輔佐陛下。”

阿平急了:“大師兄,還有我還有我呢。”

吉海將視線轉移到阿平臉上,默默他的臉蛋:“阿平以後就是文武雙全的天才,我們一起輔佐陛下。”

阿平開心了,猛點頭:“嗯。我也要輔佐爹爹!”

蕭彧看著幾個孩子,內心生出無邊的欣慰:“好,謝謝你們,那你們都要好好努力。”

“嗯,爹爹,我努力的。”阿平認真地點頭。

回到宮中,廚娘已經重新整治好了飯菜,還添了菜,又加了酒。

蕭彧的嘴角自從見到裴凜之後就沒下去過,吃飯的時候,雖然蕭繇也在,蕭彧的視線就沒怎麼離開過裴凜之。

吃完飯,蕭彧讓人給裴凜之準備了洗澡水。國公府中也有專門的地熱浴池,比番禺刺史府的浴池還大,平時蕭彧也極少用,因為太過鋪張浪費,隻用浴桶泡澡。今日裴凜之回來,才特地讓人燒了這麼一池水,洗去一身的塵埃和疲倦。

進了浴室,屏退了伺候的人,兩人不約而同地抱住了對方,裴凜之沒頭沒腦地親了上來,分彆數月,相思都刻進了骨血中。

兩人都像脫水已久的魚,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海洋,拚命地呼吸著久違的空氣。

這個澡洗得有點久,最後蕭彧是被裴凜之抱回去的,他已經有點脫力了。身體淩空那瞬間,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你趕了這麼久的路,早就累了,我自己走。”

裴凜之的手臂收緊,下巴貼著他的額頭摩挲了一下:“彆動,抱你的力氣永遠都有。”

蕭彧的嘴角揚起來,抬頭看著他冒了胡茬子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性感得一塌糊塗。

裴凜之低頭看他,兩人眼中都隻剩下了彼此。

走到門口,守在門口的向陽低下頭,抱拳恭敬道:“陛下,今晚阿平要回自己房間去睡吧?”

蕭彧回過神來:“哦,對。我去跟他說。”他用手戳了戳裴凜之的%e8%83%b8膛,又指指地上,示意他放下自己。

裴凜之並不鬆手:“那就麻煩向護衛去跟阿平說一聲吧。”

向陽點點頭:“是!”說完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去,快步朝寢宮走去,始終都沒正眼看著兩人。

蕭彧小聲地說:“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

“你怕人看見?”裴凜之問。

蕭彧說:“我是擔心讓阿平看見了,他還小。”

裴凜之說:“無妨,我來跟他說。”

蕭彧瞪大眼睛,他要跟阿平說什麼?

他們走到寢宮門口,阿平正從門內出來,看見蕭彧被抱著,趕緊跑了過來:“爹爹你怎麼了?師父怎麼抱著你?”

裴凜之說:“你爹爹不小心扭到了腳,我抱他回來。”

蕭彧:“……”

阿平緊張起來:“那爹爹疼嗎?要不要叫二師——不對,二師兄不在家,那我去找禦醫來給爹爹瞧瞧。”

裴凜之說:“無妨,你師父我會正骨,小毛病,休息兩天就好了。”

蕭彧伸手摸一下阿平的腦袋:“爹爹沒事,你去睡吧。”

裴凜之抱著蕭彧進了寢宮,將人放到了床榻上,阿平跟進來:“爹爹你真不要緊?”

蕭彧說:“真的。不用擔心。”

裴凜之說:“你回自己房間去睡吧,我來照顧你爹爹。”

“哦,好。”阿平點點頭,出去了。

終於將這小家夥給打發走了,蕭彧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的,何必扯這個謊,明日還要圓謊。”

“無傷大雅。他遲早會知道咱們的關係,讓他慢慢習慣也好。”裴凜之也上了床,摟住蕭彧,將臉埋在他頸窩肩,深吸一口氣,以手輕輕摩挲蕭彧的脊背。

蕭彧靠在他身上,拉開他的衣襟:“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裴凜之抓住他的手:“彆看了,不是已經好了嗎。打仗哪有不受傷的,這也隻是皮外傷。”

蕭彧說:“你居然都沒在信上跟我說。再說你一個統帥,怎麼也會受傷?難道你又去衝鋒陷陣了?”

裴凜之說:“偶爾也是要親自上戰場的,視情況而定。不跟你說,因為隻是一點小傷,無傷大雅。”

蕭彧歎了口氣:“想到東戎西戎還在那兒,我心裡就非常不爽,不知道還有多少仗要打。這次打西戎,還死傷了那麼多將士。”

裴凜之安撫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打仗也是為了死更少的人。你沒看見西戎人對待咱們漢人那股子狠勁,真讓人覺得千刀萬剮了都不解恨。不說這個了,回頭再去收拾他們。說說京城的近況吧。”

蕭彧便講了一下最近的事,孟洪過來了,帶著孟思歸回鄉了,關山動春心了,看上了此次唯一的女考生。

裴凜之笑著說:“那好啊,總算是有著落了。”

蕭彧說:“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那姑娘家裡的情況有些複雜。不過隻要他們兩情相悅,我便成全了他們。”

裴凜之說:“賴峰與關山的感情都有了著落,隻剩下向陽了。”

蕭彧用手指把玩著裴凜之的衣帶:“要不你還是勸勸他,讓他去軍中吧。”

裴凜之看著他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行,我抽空跟他談談。不聊這些了,咱們這麼久沒見,老說彆人做什麼。”

蕭彧笑起來,張嘴咬了一下他的鼻子:“那你想說什麼?”

裴凜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我什麼都不想做,就想做點什麼。”說完就%e5%90%bb了上去。

春宵苦短,翌日蕭彧竟然起遲了。待他上朝的時候,朝臣們都已經等了好一會。

走到殿外,裴凜之突然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蕭彧會意過來,將手搭在他胳膊上,拖著腳一點一點地往前挪。

進了殿門,蕭彧說:“讓諸位愛卿久等了,朕昨夜不慎扭傷了腳,行動有些不便,來得遲了,請大家見諒。”

等了快半個時辰的朝臣們當然不敢說什麼,皇上抱病還來上朝,難道不敬業嗎?偶爾遲個到,絕對是情有可原的。不過裴凜之並無受傷,為何也來得這麼遲?

蕭彧在裴凜之的攙扶下坐好,說:“有本啟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啟便將會試放榜的事稟報了,然後說:“陛下,是否要將這個名單交由吏部,直接由吏部安排人事?”

蕭彧說:“不著急,再給這三百名考生安排一場殿試吧,朕親自出題,親自監考。”他覺得一場考試便決定了這些人的未來有些不太妥當,再加試一場對比一下,應該能更客觀一些。

王啟說:“那臣便去安排。”

接下來裴凜之彙報了一下這次征戰西戎的戰況,論及論功行賞、安撫受傷將士、撫恤亡者等事,這些都是他在回京途中慢慢擬好的奏折,將士們出生入死,不能讓大家的血與汗水白流。

蕭彧聽完他的彙報,點頭說:“裴將軍所言極是,將士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是該安撫和表彰。就按照裴將軍所提的標準去做吧。”

閔翀站出來:“陛下,此次傷亡將士數量巨大,目前國庫恐是無力負擔。臣以為,商業稅該推行下去了。”

蕭彧點頭:“準奏。回頭閔愛卿將征收商業稅的具體辦法與標準呈上來。”

裴凜之說:“稟告陛下,國庫虛空,此乃國之艱難時期,本不該在這個時期提額外要求。但此次征西戎戰中光陣亡的將士便有將近兩萬,如若亡者的撫恤金都克扣,未免太打擊士氣。往後再征兵怕是會不易。”

“裴愛卿所言極是。閔愛卿,果真是沒有辦法了嗎?”蕭彧問閔翀。

閔翀說:“辦法也不是沒有。陛下當日在登基大典上,便向天下百姓許諾過,待天下初定,便會均田地,臣以為,到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閔翀這話一出,震驚朝堂,大臣們都紛紛議論起來,明明說的是撫恤金的事,怎麼又變成了均田地,這田地要怎麼個均法?

一位大臣出來說:“閔大人,你倒是說清楚,撫恤金跟均田地有什麼關係?”

閔翀說:“當然有關。將所有土地收歸國有,然後按照人均分配田地,讓人人有田可耕。而一些商用土地,比如要修莊園、建商鋪,便需要朝官府購買土地。這便是撫恤金的來源。”

朝堂上的人都變了臉色:“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土地都收歸國有,包括已有地契田契的?”

閔翀點頭:“正是。”

這回就連王啟都震驚無比:“這如何得行?”從來沒有哪朝皇帝會這樣對待世家大族。

閔翀挑眉:“如何不行?”

第152章 割肉

王啟說:“有地契與田契, 那就是私產,自古私產都受國法保護。”

閔翀微微一笑:“難道王大人沒聽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大人家的田地, 難道不是陛下的?”

王啟一時結巴起來:“這、這、這不一樣, 這天下自然都是陛下的, 但陛下也照樣尊重私產,否則天下不就亂了套!”

閔翀慢條斯理地說:“王大人且說說, 你家的田地是何處來的?跟誰買的?陛下可曾收過你一文錢?”

王啟覺得閔翀簡直就是胡攪蠻纏:“閔大人你這就不講理了。我家買地的時候, 陛下也未曾登基啊。我雖沒給陛下交過買地錢, 但我還是按期按量納了賦稅。”

閔翀說:“孟子曰:‘民之為道也, 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苟無恒心, 放辟邪侈,無不為已。’陛下乃天選明君,他要均田地, 讓天下百姓皆有恒產,如此百姓才有恒心, 才能開創真正的太平盛世。王大人居廟堂之高, 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難道不該支持陛下嗎?”

王啟被閔翀說得一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