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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目前有多少兵力?”

“廣州有兩萬,崖州有九千。還有七千交州降兵。”

“降兵不能用。”蕭彧說,降兵打彆的仗可以,但是打交州是萬萬不可的,“而且都留在崖州,是個隱患。”

裴凜之說:“這次將交州降兵帶一部分來廣州。”

“也好,可以安排到義安郡駐守一部分。餘下的便安排到各地去修路修水利。”蕭彧正好也想改善一下廣州的基建。

裴凜之說:“崖州留兩千駐守足夠,可以出兵七千。廣州再出兵一萬三,湊足兩萬,留幾千守番禺。”

蕭彧看著裴凜之的眼,知道他已經拿定了主意,兵力上,他們優勢不大,但時機確實剛剛好,儘管有點冒險,但值得,他應該相信裴凜之:“那就打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成大事者太瞻前顧後是不行的,需要有勇氣。

裴凜之笑著說:“放心吧,陛下,我有必勝的把握。三個月之內必定拿下交州。”

蕭彧說:“不必貪功冒進,做好萬全之策,減少犧牲。哪怕是超過三個月也不打緊,崖州的三季稻已經收了,再過三個月,廣州的新糧也下來了。”

裴凜之點頭:“好。我親自去一趟崖州,與關山商量行軍路線。”

蕭彧說:“好,明日朝堂之上,便商討此事。”

此時確是攻打交州的最佳時機,青黃不接,蕭禕遭遇連年天災與戰事,餘糧不多,無暇南顧。

廣州有南嶺為屏障,隻需提防自東北角來的步兵以及來自海上的安國水師即可。

廣州東北的晉安郡與梁安郡情況比崖州好不到哪裡去,地廣人稀,是百夷族活躍的地盤,朝廷對此地的控製還不如更南邊的廣州。

所以蕭禕想從梁安郡這邊打過來,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太可能的。蕭禕最有可能攻打廣州的方式,便是派水師前來。

閔翀留守廣州,就是為了提防安國水師來犯。

翌日朝堂之上,蕭彧提出攻打交州一事,裴凜之、閔翀與蕭繇都表示支持,而廣州原來的那些官員,都不太熱衷打仗。對他們來說,偏安一隅的小日子過得非常愜意,沒必要自找不痛快。

蕭彧早猜到會是這樣,他當然也不會考慮這些人的意見,隻是知會一聲罷了。

散朝後,大家各自去忙。蕭彧與裴凜之、閔翀、蕭繇湊在一塊兒研究行軍路線,然後各自去安排。

裴凜之去點兵點將,閔翀去征勞役安排後勤。

蕭彧則繼續處理政務,蕭繇湊過來:“皇兄,這次攻打交州,也派我去吧。”

蕭彧抬眼看著他:“你已經安排任務了啊。”

“真的?什麼任務?”蕭繇急忙問。

蕭彧說:“凜之是這次征交州的主帥,他一走,這番禺城的防守就隻能交給你了。”

蕭繇滿臉失望:“讓我留守啊?沒勁!”

“萬一蕭禕的水師打來了,你們都不在,我們怎麼辦?”蕭彧看著他。

蕭繇一想也是:“是啊,雖說來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防。”

蕭彧笑著說:“所以拜托你了!”

第二日,裴凜之便出發去了崖州。

三日後,裴凜之從崖州返回,帶回了五千交州降兵。

關山要抽走崖州兵出征,這樣崖州軍的數量就遠低於交州降兵,萬一造反,崖州就危險了。

蕭彧便將這些交州兵分散到廣州各郡縣去修路修水利,反正也是養著吃白飯,不如創造一點價值。

等交州被攻下之後,再放這些人回去繼續守交州。

四月初五,裴凜之在番禺城外誓師。然後率領一萬一千人馬,開拔交州。

十日後,關山將率七千崖州將士乘船出發,蕭繇麾下大將李弦也將從徐聞率兩千從海上出發,一同前往宋平。

第101章 日常

“郎君, 吃飯啦!”一聲清脆的童聲驚醒了正沉浸在工作中的蕭彧。他抬起頭,看見一個紮著衝天辮的小腦袋從大門外探進來,小家夥虎頭虎腦, 圓臉蛋大眼睛, 煞是可愛。

唯一還在叫自己郎君的,就隻有這個可愛的小家夥了。蕭彧笑起來, 略驚訝道:“天都快黑了?來了,吃飯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扶案幾站起來,卻因跪得太久又一下子坐了回去,向陽趕緊伸出手來攙扶他:“陛下小心!”

蕭彧擺擺手:“無妨,久坐血行不暢,等一下便好。”

向陽心疼地說:“陛下明日還是坐椅子吧。”

蕭彧說:“地上涼快。”

向陽說:“切忌貪涼, 寒氣入裡, 容易傷及根本。”

“你怎麼跟思歸一樣了。”蕭彧笑著走到門邊, 將手指伸給了可愛的小阿平:“小寶貝,走去吃飯。”

阿平伸出手來抓住了他修長的食指,奶聲奶氣地說:“阿平好餓,要吃飯。”

“吃, 餓了要多吃一碗。”

“我要吃三碗。”小家夥誇海口。

一大一小朝飯廳走去, 阿平突然仰起頭問:“郎君,我師父呢?”

這話仿佛是無意間碰到了一個開關,一直沒被人觸及的想念瞬間便湧滿了心頭, 蕭彧仰起頭, 朝西麵淺紫色的長天看過去:“他今晚不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不知道隊伍今晚在哪裡安營, 會是露宿野外嗎?

阿平“哦”了一聲:“那師父也不跟我一起睡了?”

“嗯, 從今晚起, 就隻有我陪阿平睡了。”

阿平繼續問:“那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就回來了。”

“明天嗎?”

“不是明天。”

“那是後天?”

“後天也不回來,要很多天以後。”

“那好久啊。”

是啊,要好久呢。裴凜之一離開,蕭彧的心就空落落的,還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這跟上次崖州的戰爭不一樣,這場戰爭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意外隨時都可能發生。他不希望裴凜之有任何閃失,當然,也希望將士們都能平安歸來。

然而除了等待,也彆無他法。

“郎君,今日姐姐教我背詩了。”阿平說。

蕭彧將阿平抱了起來:“真的啊?是什麼詩,阿平會背嗎?”

阿平用力點頭:“嗯!《詠史》,左思,鬱鬱澗底鬆,離離山上苗……”

蕭彧驚訝地發現,阿平竟然將這首十二句的古詩全都背下來了,這孩子六月才滿三周歲呢。

如今大家都忙,阿平就由魚兒和小春照顧著。兩個小姑娘來番禺後沒再上學,平時也沒忘記蕭彧的囑咐,堅持自學。

阿平跟著她們,她們學習的時候,順便也教阿平讀書識字,沒想到阿平的接受能力如此之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平你也太棒啦,居然都會背這麼長的詩了。”蕭彧說著在阿平小臉蛋上親了一下。

阿平美壞了,抱著蕭彧的脖子:“我還會背,還會背《觀滄海》……”

蕭彧聽著阿平奶聲奶氣背著詩,想著是不是該給阿平找個夫子來上課,還是讓他這麼自由成長,到學齡了再上學?

魚兒和小春也還要繼續上課才行,還有吉海和思歸也該繼續上學。

不過這兩個小子都蔫有主意,一個打定主意要當武將,一個打定主意要當名醫,覺得讀書做學問這種事還是算了,隻看自己感興趣的兵書和醫書。

最後蕭彧還是決定過兩年再送阿平去學塾,讓他在自己身邊再過兩年快樂無憂的童年吧,免得揠苗助長。

幸而身邊還有阿平這麼個無憂無慮的小家夥,蕭彧才不會在長夜中孤枕難眠,徹底被恐慌與一種叫思念的情緒支配。

白日裡,蕭彧便通過繁忙的事務來壓製這些情緒。

這日上朝,禮部侍郎謝從麵露得色,興奮地說:“陛下,這是臣昨日傍晚收到的,呈給陛下過目。”他說著,將一個小小的托盤呈上來。

蕭彧看著托盤裡的東西,非常驚喜:“已經燒出來了?”他將盤子裡的幾個字模拿出來,放在案幾上並排放好,歪過頭仔細比對著:“好像有點不太平整。”

謝從說:“有一些在燒製的時候會變形,不過接下來我們會將每個字批量製作出多個,留下燒得最好的。”

蕭彧讚許地點頭:“對,就該這樣,每個字至少得做多個,一頁上可能也有多個相同的字。”他拿著字模往硯台裡沾了點墨汁,拿過一張紙,往上一按,然後滿意地笑了。

殿上站著的官員們都好奇地看著他倆一唱一和地說話,都有點不太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蕭繇最先忍不住:“皇兄,你們在說什麼呢?”

蕭彧擺了一下手:“謝大人,拿去給大家夥都傳閱一下。能認出來這是什麼嗎?”

謝從得意洋洋地托著那幾個陶土燒製成的活字,送到殿上的幾位官員手裡:“這是陛下發明的創舉,有了它,整個天下便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蕭繇拿了一個字模在手,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是印章吧。”

蕭彧笑著說:“不是印章,這是字模,將它們按照文章的內容整齊排列,然後刷上墨,就能印刷書冊了,想印多少就印多少,想印什麼就印什麼。這叫活字印刷。”

蕭繇眨巴一下眼睛:“不是吧!皇兄,你這操作是要逆天啊!”

殿上的官員聽到這裡,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所讀之書,無一是手抄本,所以讀書是一件極其奢侈昂貴的事,因為書太貴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讀書一直都是一件極為高貴的事,跟普通百姓是沒有瓜葛的。

現在他們的皇帝居然發明了活字印刷,這就意味著大大降低了獲得書本的難度,以後普通平民想要讀書,也並不是什麼難事了。

這一舉措,對天下讀書人來說,將會是一個劃時代意義的創舉。但對世家大族來說,並非是什麼好事。

之前蕭彧推出選拔考試一事,他們尚且不覺得有什麼,無非就是九品中正製換了個形式,家世的優勢不再那麼明顯,要跟寒門庶族競爭機會。

但他們也不怕,跟寒門庶族比起來,士族子弟明顯更具優勢,畢竟他們的學習資源是許多寒門庶族無法企及的。

可現在,蕭彧不僅要弄活字印刷,還要全麵推行免費學塾,讓窮苦人家的孩子也能上學,這就意味著,士族要跟那些販夫走卒一起去競爭,參加選拔考試,未免也太折損士族的顏麵。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閔翀拿著一個字模反複看了看:“這個是燒出來的?這能用很長時間吧,比之前那個雕版更要方便得多。恭喜陛下,此乃生財的法寶啊。”

蕭彧聽到這裡忍不住笑出聲,閔翀什麼時候都不忘賺錢,真是個錢簍子:“愛卿不妨說說如何生財。”

閔翀說:“陛下當頒布一道聖旨:這活字印刷乃陛下獨創,他人不可盜用。陛下用這個法子印了書,便賣給那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