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出來, 賴峰才開口問:“郎君, 這便是那些青樓女子?”
蕭彧歎息:“對。都是一些可憐人。”
向陽小聲地說:“這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青樓女子個個都貌美如花呢。”語氣頗有些遺憾。
蕭彧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怎會如此想?好看的人本來就不多, 多數人就是五官端正的普通人罷了。”
向陽看著蕭彧:“郎君就很好看。”
蕭彧聞言一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麵誇他好看, 他不好意思一笑:“謝謝啊。你也很好看。”
蕭彧覺得越王可能是個顏控, 給兒子派來的三個暗衛都一表人才, 賴峰儒雅, 向陽俊美,關山英武。
向陽頓時耳朵都紅了。
賴峰則仰頭望著連飛鳥都沒有的藍天, 假裝自己沒聽到這麼尷尬的對話。
蕭彧說:“向陽今日聽到這群女子表演,覺得如何?”
向陽說:“每個人表演的時間不長,我聽著尚可。”
“我覺得也還不錯。就是這詞曲都太閨閣了,過於纏綿幽怨, 不適於登大雅之堂, 更不太適合麵向大眾, 我認為要改一改,這事我覺得非你莫屬。不知道向陽是否願意幫我這個忙。”
青樓女子平時為取悅客人,學的不少都是%e6%b7%ab詞豔曲,這些是決不能在大眾麵前表演的,必須要改。
向陽聽到這裡,有些愣,看來蕭彧是真的打算促成這個演奏班子,連忙抱拳躬身:“郎君如此信任我,向陽自當全力以赴。”
蕭彧滿意地抱拳回禮:“那就有勞了。”
在精神生活極度匱乏的年代,各種街頭表演出人意料地受大眾追捧。蕭彧才想到組辦演奏班子,想來也會非常受人歡迎,音樂能夠陶冶人的性情。但若是想傳達某種思想,音樂就不如更貼近生活的故事表演。
蕭彧想起在白沙村時,每天晚上的夜間課堂,村中男女老幼都愛過來聽他們講曆史典故。
也許可以編寫幾個寓教於樂的傳奇故事,讓說書人到處去演說,村頭巷陌、田間地頭、茶館酒樓、大宅深院都是他們的舞台,通過此類辦法來傳達自己想要傳播的思想。
這故事腳本,當然得由自己來編寫,或者可以擬幾個思想主題,讓裴凜之和賴峰他們一起來幫忙編寫。
可惜自己不懂戲文,不然寫幾個劇本,安排那些青樓女子去表演,效果估計比說書人還好,隻要搭一個戲台子,絕對能引來十裡八鄉的人觀看。
裴凜之晚上回來的時候,便看見蕭彧還在燈下奮筆疾書。軍營就在城內,他們搬到城裡來住,他到家時間就比從前要早了不少。
裴凜之走到桌邊:“郎君在寫什麼?”
蕭彧見他回來,將自己寫好的內容給他看:“你看我寫的如何?”
裴凜之接過去,拿著厚厚一遝紙,逐張看起來,越看越驚訝:“這是郎君寫的故事?”
蕭彧說:“對啊,我打算找一些人來說書,將這些故事記下來,然後讓他們將這些故事傳播出去”
“郎君的意思是?”
蕭彧說:“通過這些故事來教化民眾啊。”
裴凜之抱拳行禮:“郎君真乃天才。”
蕭彧笑:“這算什麼。其實先秦諸子百家周遊列國,到處遊學,將他們的思想傳播出去,也是類似的形式。不過他們傳播的對象是文人,我傳播的對象則更為寬泛一些,黃發垂髫都是我傳播的對象。”
“這個辦法好,郎君的思想就都能這樣傳播出去了。”裴凜之十分讚同。
蕭彧笑道:“所以需要你們來幫忙,你也來編寫一些故事吧,或者直接就用曆史典故。得征集一批說書人,讓他們熟悉這些故事,將之傳播出去。”
“曆史故事也可以?那我能幫郎君寫一些。”裴凜之躍躍欲試。
“自然再好不過了。注意儘量生活化口語化一些,因為麵向的對象是不通文墨的百姓。”蕭彧提醒他。
“好。”
蕭彧又說起組織青樓女子表演的事來,裴凜之說:“如此甚好,給軍中那些弟兄們一個念想。”
數日後,經過審核,蕭彧釋放了一批輕罪犯人。
閔翀親自去鹽場外接人,當時五百多名弟兄,有一部分當晚就死在了戰亂中,還有一些被官府砍了頭,還有一些因為刑罰較重沒被釋放,放出來還有四百多人。
這些當初的海賊都以為閔翀已經被殺了頭,沒想到大當家竟然被人救了,還混得出人頭地,如今已經是崖州的水師將領,一個個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閔翀說:“我對不起弟兄們,沒能早日營救大家出來。如今崖州已經變了天,再也不是那狗皇帝的地盤,兄弟們若是不嫌棄,就還跟著我,日後定將那狗皇帝拉下馬來。”
這幫海賊在鹽場吃儘了苦頭,便說:“那我們現在就去將那些狗衙役全都殺了,出一口惡氣。”
閔翀忙說:“大家不必激動,這些狗衙役我自有辦法收拾。願意加入崖州水師的,今日就跟我走,一切都聽我的安排。不願意加入的,也可以現在就離開,但是從今往後,不許在崖州地盤上撒野,否則就是跟我為敵,我不會再留任何情麵。”
他這麼說,是因為這其中有一幫人是二當家的手下,那些人就從來沒有真正聽從過他的指揮,他這次一定要將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閔翀這麼說過之後,絕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留下來,隻有極少數選擇回家。
有一些人是有家室的,隻是因為某些原因被官府迫得不得不反,比如像吉山那種情況,如今崖州換了皇帝,以前的罪責不追究了,他們自然能夠回家了。
那些留下來的,很多都不是崖州人,彆說現在回不去,就算回去了,他們也依舊是當地官府通緝的對象,如今看來,加入崖州水師是最好的選擇。
除了海賊被收編,當初的山賊也被收編了一部分,加起來約有五百人左右。
崖州水師的規模已經超過了六百人,雖然還是少,但至少可以驅使買回來的那些船隻了。
蕭彧與幾人齊心協力,一起創作了十來個故事,囊括了善惡有報、精忠愛國、勤勞致富、尊老愛幼、尊重女性、珍愛生命、與人為善、勸人向學等主題思想。
至於說書人,蕭彧最後決定從白沙村中挑選,因為白沙村的年輕人基本都識字,也都聽蕭彧他們晚上講過曆史典故,至少有一個基本模板可以學。
第一批挑選了十人進行培訓。等業務熟練了,便讓大家去崖州附近的村子進行說書表演。先在崖州一帶說書,以後再逐漸擴散到全崖州。
思想教化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物質基礎,隻有百姓的肚子填飽了,身上穿暖了,才會注重彆的方麵。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
第一批鐵農具分發了下去,如蕭彧預想的一樣,所有的百姓都願意租賃鐵農具。
官田的田賦降下來了,鐵農具的租子就相當於田賦沒降,但生產效率卻大大提升了,能節省更多的人力和時間成本,開墾出更多的田地,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所以官府分發的鐵農具是極其受歡迎的。
蕭彧派人下去檢查各地的水利修建情況,他自己也抽空去崖州臨近的村落看過了,如他想的那樣,大部分地方水利建設都沒有修到白沙村那麼完善。
其實這並不意外,當初薛釗隻是下達興修水利的政令,每村隻派發了兩到三把鐵農具,這點工具修水渠的效率可想而知。
正好現在鐵農具分發了下去,蕭彧再次頒發了興修水利的政令,這回修建起來的效率應該會高多了。
這一政策得到了積極的響應,其實百姓也是願意修水利的,畢竟這對自己是完全有益的事。
蕭彧又找來當初給自己修筒車的師傅,木匠師傅這一年多時間,已經修了十來座筒車,經驗已經相當豐富了。
蕭彧給他安排了一個任務,儘可能多帶徒弟,向各村推廣筒車,因為筒車既能灌溉,又能舂米,可以解放出更多的勞動力。㊣思㊣兔㊣在㊣線㊣閱㊣讀㊣
修筒車最大的問題自然是缺錢,蕭彧便提出了用糧食抵錢的法子,村民各家均攤一些糧米,交給官府,再由官府出錢請師傅修建筒車。
一時間,崖州州城一帶的百姓明顯感覺到今年的好事特彆多,減免了田賦,修建學塾,又分發了鐵農具,又開始重修水利了。
據說官府還要著人來修筒車,那東西可以灌溉,還能舂米,日夜都不停歇。
官府總算做了些人事。
第69章 火鍋
大家都在努力適應新環境和新生活, 大人們尚且好說,都是四處奔波的,搬到新地方, 有幾日也就適應了。孩子們的適應時間則要長一些。
蕭彧擔心的沒有錯, 幾個上學的孩子確實一下子沒法適應新學塾, 因為夫子教授的內容不一樣,而且教法也不一樣。
他不止一次聽見居岩抱怨說夫子隻教人讀書, 不願意解釋書中的意思, 一問, 夫子便會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到時候你就能理解了,不能理解,說明讀的次數還不夠。”
蕭彧沒碰到過這樣的老師, 就算原主也沒遇到過, 太傅們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生怕小太子沒理解透徹。
這種讓自己讀的教法也不能說它錯,畢竟每個人對書本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但這並不適合所有的學生,有刻骨鑽研的, 便會努力去思考, 碰到憊懶的, 大約一輩子都不會懂了。
蕭彧說:“先讀著吧,有不懂的,你們彼此間可以互相討論, 大家集思廣益。實在無法理解, 便來問我。你們在學塾沒有受人欺負吧?”
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 蕭彧看出問題來了:“有人欺負你們?”
吉海說:“準確來說, 是我們欺負彆人。”
小春連忙說:“郎君, 是他們先欺負我們在先的,有人在我和魚兒的書包裡放死老鼠,還用東西夾我和魚兒的頭發。”
蕭彧問:“沒把人打壞吧?”
吉海連忙說:“沒有沒有,我們都是專打肉厚的地方。”
“那就行。教訓就行了,不要打傷了,不然我們還得掏醫藥費。咱們不主動欺負人,但若是誰欺負你們,就欺負回去,不能認慫。”蕭彧說。
最可憐的還是阿平,家裡隻有大人陪著他,賴峰和向陽要負責蕭彧的安全,不能帶著他去找街坊的小夥伴玩。
幸運也沒帶過來,它和竇七爺的小黑正膩歪得厲害,根本不願意跟著上馬車,蕭彧打算等小黑出海後再將幸運帶過來。
賴峰便在院中的桂花樹上給小家夥做了個秋千,每日蕩著玩。
看樣子小家夥的寂寞一時半會兒是排遣不了,好在哥哥姐姐們隻上半日課,下午還能回來陪他。
蕭彧除了安排曬鹽場的事,最關心的就是花園稻田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