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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竊國者諸侯。可見強盜做大了,做什麼都變成合理的了。”

蕭彧忽然就想起了日已落帝國,西方的強盜打劫完了全世界,搖身一變,就成了文明的代表和世界秩序的創立者,真是何其諷刺。

他說:“你說的這個本就是不對的,不能因為他勢大,他所做的就成了正確的。”

閔翀看著蕭彧,突然搖頭感歎:“真是難得,郎君那樣的出身,想法竟然還這麼、有原則。”其實他想說天真,最終還是沒說出這個詞。

蕭彧覺得閔翀的語氣有點嘲諷,他並不以為然:“我知道,對很多人來說,對錯並不重要,符合利益才是根本。但如果這個世間缺乏了公平、正義與對錯,那麼它將不再是人間,而是地獄。人跟動物也就沒太大的差彆了。”

閔翀聞言,挑挑眉:“是我小人之心了。”

蕭彧看見船員們還在一箱箱往下搬東西,搬了有十幾箱,便問:“這些都是什麼?”

閔翀斜睨他:“你說呢?”

蕭彧哈哈笑:“不會都是錢吧?”

閔翀說:“一會兒你看看就知道了。從海外帶回來的香料,比如胡椒、龍涎香、%e4%b9%b3香這些,那是一兩香料一兩金。”

蕭彧咂舌:“這麼貴!真是暴利啊。”

閔翀抬起胳膊,雙手托在腦後:“這海外貿易是九死一生的買賣,隨時都可能葬身魚腹,再也回不來。如此高昂的代價,要是不賺錢,誰肯去做?”

蕭彧再次拱手朝他道謝:“辛苦閔當家了。”

閔翀突然湊近蕭彧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想感謝我容易,等郎君當了皇帝,賞我個大官做做唄。”

蕭彧忽然笑起來:“可以。”如此會撈錢,安排去戶部管錢吧。

閔翀得意地挑挑眉:“這可是你說的,往後不許反悔。”

蕭彧看著那幾十個箱子,興奮地搓搓手:“閔當家一回來,我便不缺錢花了。”

閔翀一揚下巴:“這些都是我給你賺的,拿去隨便花。”

蕭彧還記得他們的二八分成,便說:“回去清點一下銀兩,先將你那部分先拿出去。”

“我留一箱即可。餘下的,算是我資助郎君稱帝用的。好好乾,彆辜負了我這麼努力為你賺錢。”閔翀說著拍了拍他的肩。

箱子抬回家,對了滿滿一屋子,閔翀將箱子一箱箱打開,全都是金燦燦白花花的金銀,還有小部分銅錢。

不收銅錢的緣故,是因為東戎的貨幣在安國沒法直接流通,還得兌換,所以他將大部分銅錢都換成了金銀。

其實跟東戎人做生意,用珠寶香料茶葉換馬匹是最合適的。

馬匹是交通工具,更是戰略物資,問題是,他們不在陸地上,而是在島上,馬匹要上馬實在是太難了。

也因為穿上不方便裝馬,閔翀忍痛割愛了那麼多的波斯汗血寶馬,天知道他多想帶一匹回來。

看著這麼多錢,蕭彧有一種做夢的不真實感,數錢數到手抽筋,大抵就是這種情況吧。

蕭彧說:“閔當家可否清點過數目?”

閔翀說:“大概有十來萬兩吧。具體數目沒點。”

“嘿嘿,發財了!閔當家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蕭彧笑逐顏開,心裡盤算著修學塾請夫子需要花多少錢。

閔翀閒閒地說:“崖州至今有多少兵力?”

蕭彧說:“目前崖州府兵有二千三百多人,我們家招募的兵力,加上你今日帶回來那些,一共有五百多人,將近三千。”

閔翀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算盤,開始給蕭彧算賬:“郎君可算過,養一個兵需要多少錢?吃飯、穿衣,還有俸祿。吃飯穿衣先放一邊,目前崖州兵的俸祿是多少?”

蕭彧眨巴一下眼:“三百文一月。”

閔翀劈裡啪啦算盤一打:“不算吃飯穿衣和其他開銷,養三千兵力,郎君一年就得花費一萬零八百兩白銀俸祿。還不算那些官吏的俸祿。況且三千兵力是遠遠不夠的,若是三萬兵力呢,一年就得十萬兩白銀,這點銀子,也就夠你養一年的兵。這還沒算兵器、戰馬、戰船的支出。”

蕭彧頓時就蔫了,其實他早就大致算過了,但被閔翀這麼一點醒,頓時就回到了現實中,他以為發了財,其實也就是混了個溫飽?

除了養兵,維持一個政府的正常運作,修道路、辦教育、興水利,哪樣不得花錢?

蕭彧長歎一聲:“真是賺多少錢也不夠花啊!”

閔翀說:“那就想辦法賺啊。”

蕭彧斜睨他:“閔當家有什麼好點子?”海上絲綢之路是非常賺錢,問題是去一趟至少得半年,還伴有巨大風險,總不能將它當成唯一的賺錢法子。

閔翀說:“收稅啊。”

蕭彧苦笑:“我才準備取消人頭稅,減免田租。我剛接管崖州,總得給百姓帶來一些改變。”

“崖州普通百姓窮苦,榨不出多少油水。那就榨富人的。”

蕭彧知道,自古富人的稅都很難征:“閔當家可有妙法?”

“還沒想到,等我考慮好後,咱們一起來商量,必須拔了那些鐵公雞的毛。”閔翀說。

“那就辛苦閔當家了。”蕭彧覺得,閔翀果然是最適合管錢的人,他天生就是個錢簍子。

第62章 立威

蕭彧與閔翀孟洪正在清點銀兩, 突然聽見外麵鬨哄哄起來,吉海飛快地跑進院子:“郎君,不好了!他們打起來了!”

蕭彧抬起頭:“誰跟誰打起來了?”

閔翀聞言, 抿著唇, 板著臉,朝門外走去。

蕭彧說:“向陽和孟大哥你們在這看著,看好阿平,我去看看。”

向陽聞言,說:“吉海你在這看著, 我跟郎君去。”

吉海雖然很想去看熱鬨,但還是留下來守箱子,這麼多金銀,還沒清點完畢, 要是被人順走一些,誰能查得出來。

那些新來的個個都凶神惡煞, 向陽武功比自己好, 能夠更好地保護郎君。

孟洪則對外麵的喧鬨充耳不聞, 繼續清點著銅錢的數目:“吉海也來幫忙點數,我先數一遍,你再數一遍, 看夠沒夠一千。”

他將散裝的銅錢串起來,夠一千便串成一貫,便於清點。

吉海說:“好的,孟叔。”

家中能用的人少, 孟洪的職責範圍非常廣, 作坊的工作安排, 工人記工、工錢計算、分發都是他在負責, 既是管家,又是賬房先生。

現在越發家大業大了,以後還得要蕭彧再給他分派幾個幫手才行。

“阿平,那個不能吃。”吉海看見阿平正抓起一個金元寶往嘴裡塞,趕緊將金元寶從他嘴裡拿出來,將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拿了一串銅錢放在阿平膝蓋上,“阿平,我來教你數數,一、二……”

阿平接過話頭:“三……”

吉海無比驚訝:“阿平,你會數數了?一、二、三……”

“四。”阿平接。

吉海驚喜地說:“孟叔,你快看,阿平會數數了。”

孟洪停下來,看著阿平用手指頭點著銅錢,奶聲奶氣地數:“一、二、三……”他也非常驚訝,阿平還不到一歲半呀:“應該是跟著郎君上課學會的。”

吉海捏捏阿平的小臉蛋:“阿平真棒!”

蕭彧跟在閔翀身後,到了院外一看,一大群人正在混戰,閔翀走過去,怒吼一聲:“不想死就給我停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彧在他身後不遠,這一聲怒吼震得他耳朵都嗡嗡響,他急忙張開了嘴,以免傷到耳膜。

閔翀一聲怒吼,混亂的場麵瞬間便停止了下來。

閔翀走過去,手背在身後,臉上陰鬱得能滴出水來,他怒目掃視了一圈:“吉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也跟著打起來了?”

吉山剛剛也加入了混戰之中,他的鼻子正在滴血,擦著鼻血走到閔翀麵前:“回當家的,剛才魯大摸了金良娘子一把。金良與魯大打了起來,我去拉架,結果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拳,我沒控製住自己,也打了回去,於是大家就都打了起來。”

金良是蕭彧買回來的奴仆,魯大是這次帶回來的海賊,起因很簡單,就是魯大調?戲了金良的媳婦,兩人打了起來。

但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而是從船上就積累起來的矛盾。

閔翀收服的這批海賊是一群不服管教的野蠻人,他們粗俗不守規矩,說話下流猥瑣。早在船上時,就跟原來的船員形成了矛盾。

迫於閔翀的威壓,矛盾一直沒爆發,今天魯大犯賤,點燃了導火索,兩派人便大打出手來。

閔翀站在兩群人中間,說:“剛才打了架的都有誰?給我站出來!”

一開始並沒有人動。

閔翀再吼了一聲:“都不承認對吧,那好,一起受罰!”

吉山第一個站了出來:“我打了。”

緊接著,家中原來的老人們有不少站了出來,海賊那邊過了好一會兒,魯大才站出來,接著又有其他人站了出來,參與打架的有七八十人之多。

閔翀點著頭:“很好,精力過剩,無處可施是吧?吉山,帶人去跑圈,五十個來回!”

吉山轉過身,帶頭跑了出去。

蕭彧說:“慢著,先彆跑。”

他飛快計算了一下,按照他們平常訓練的線路,從村中到海灘大約有一裡路,來回就是兩裡,五十個來回便是一百裡,這比一個完整的馬拉鬆長度還長。

閔翀回頭看著蕭彧:“郎君要如何處置?”

蕭彧說:“集體打架要罰不錯,但這事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事出有因,那就先得將這個因解決掉。誰是魯大?”

罪魁禍首魯大站了出來,一臉的無所畏懼。

蕭彧又說:“金良也出來吧。”

金良也站了出來,他鼻青臉腫,滿臉都是憤恨:“郎君要為我做主!”

蕭彧說:“今天大家都在這裡,我就將規矩宣讀一番:所有的人都聽令,我不管你們從前是什麼出身,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崖州軍的一員,一切都要遵循我崖州軍的紀律。”

“不得擅自離隊,不得濫殺無辜,不得搶掠他人,不得偷雞摸狗,不得欺淩弱小,不得逞勇鬥狠,不得狎妓,不得%e6%b7%ab人妻女、不得私自飲酒……違令者,處以相應懲罰,重則處以死刑,輕則體罰、罰俸、關禁閉。%e6%b7%ab人妻女者,將被處以宮刑!情節嚴重者,處以死刑!”

蕭彧個子不算高,聲音也不算大,但是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全場肅靜,沒人說話。蕭彧接著說:“相關紀律與刑罰,我會公布出來,希望各位謹記,切忌再犯!今日魯大第一個違反紀律,猥褻金良娘子,幸未造成更大傷害,我裁定罰俸半月賠償金良娘子,崖州軍一月俸祿為三百錢,金良回去問問你家娘子,魯大,你們是否同意我的裁定?”

金良轉身跑回家去了。

魯大耷拉著腦袋:“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