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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子,到山腳下的時候,聽見後麵傳來一陣吵嚷聲,知道閔翀和那群人打起來了。

有人大喊起來:“快攔住前麵那幾個人,他們騙了七爺的錢。彆讓他們離開。”

吉海耳朵尖,全都聽見了:“郎君快跑,他們要來抓我們。”

於是幾個人全都朝山上跑去,蕭彧剛開始還有點擔心竇七爺,沒想到老人家的腳力比他的還快。四個人就他體力最差,吉海伸手牽著他:“郎君快點。”後麵有人追上來了。

蕭彧不慣走山路,才跑到半山腰,腳就踩空,卡在了一塊石縫裡:“啊!”

吉海停下來:“郎君,你怎麼了?”

天快黑了,後麵有追兵,閔翀還沒回來,自己又受了傷,蕭彧滿頭急得滿頭大汗,咬牙忍著痛,說:“不要緊,扭到腳了,快走。”他瘸著腿繼續往前走。

吉海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郎君你疼不疼?你不能走了,我背你。”

蕭彧不想讓吉海背,這孩子比自己矮了半頭,怎麼能讓他背,但是他這樣拖著腳走路實在是快不了,後麵的追兵也越來越近了。吉海不由分說,便將人背在背上,咬著牙飛奔。

“他們就在前麵,站住,再跑一會兒就亂棍打死。”後麵的人說。

吉海滿頭大汗:“郎君,一會兒他們上來,你就先找地方躲著,我來拖住他們。等師父來救你。”他的眼淚也快出來了。

蕭彧終於意識到今天是自己太輕率了,怎麼也不會料到升龍灣是這樣一群刁民,如果凜之在,絕對不會出現這樣失控的場麵。

吉海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他將蕭彧放下,快速從路邊折斷一根樹枝,擺開架勢:“孟叔,你帶著郎君先走。我跟他們拚了!”

孟洪和竇七爺在他們前麵一點,聽見蕭彧扭到了腳,就已經停了下來,孟洪聽見吉海這麼說,趕緊返回來背蕭彧。

蕭彧回頭看著吉海瘦小的身影:“吉海,一定要注意安全。”

“郎君不要擔心,我沒事,我不怕他們。”吉海大聲說,師父教了他一年功夫,總算有機會跟人實戰了,他正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蕭彧沒走多遠,吉海已經跟來人打了起來,一根樹枝揮得虎虎生風,嚇得人不敢近身。但這山石頭多,樹木少,追上來的人見吉海這麼個小孩身手如此不錯,也不敢硬碰,便繞過他去追趕受傷的蕭彧。

竇七爺回轉身:“你們這幫畜生,到底想乾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這是搶劫。”

王法對這幫刁民來說,確實是不存在的:“七爺,我們隻是在抓仇人。你為什麼要當叛徒,叛逃到仇人的村子去了,你這樣對得起我們的祖宗嗎?你最好還是跟我們回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竇七爺氣得快吐血了,這群畜生,為了錢,竟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畜生!畜生!你們這樣沒良心,會遭報應的!”

報應很快就來了,閔翀從後麵追了上來,三下五除二,就將這一群人打翻在地,他轉頭對吉海說:“吉海,邊戰邊退,不要戀戰,趕緊下山,過了這座山,就到我們的地界了,誰敢過來就通通打死!”說完挾起瘦小的竇七爺就往前衝,待追上孟洪和蕭彧,發現不對勁:“怎麼了?”

“閔當家你回來了?”蕭彧尷尬地笑,“扭傷了腳,對不起,我拖大家後腿了。”

閔翀說:“孟洪你放下他,我來背。七爺自己走吧。”

孟洪有風濕,膝蓋不好,為了逃命背著蕭彧勉強奔逃,聽見這話,趕緊將人放下來,換閔翀來背。

蕭彧無比不安:“給大家添麻煩了。吉海呢?”

“在後麵,脫身應該不難。我們趕緊下去叫人來。”閔翀背著人就往前衝,剛到山頂,便迎麵撞上了飛奔趕來的裴凜之和孟思歸。

裴凜之見到閔翀背著蕭彧:“郎君,你怎麼了?”

蕭彧說:“沒事,腳扭了一下,你快去幫吉海,他在下麵被人拖住了。”

裴凜之也顧不上多說什麼,趕緊和孟思歸下去救吉海了。

下到山腰處,蕭彧說:“好了,閔當家,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了,你去看看凜之和吉海他們。”

“他們不會有事。”閔翀不理會,背著蕭彧一直往山下衝。

山腳處,裴凜之的馬正在悠閒地吃草,蕭彧說:“好了,現在沒事了,放我下來吧。凜之還沒回來,你去看看他們。”

閔翀放下他,抬頭朝山上看了看,一高兩矮三個黑影已經快速奔下山來了:“不用去了,他們回來了。”

裴凜之飛奔跑到蕭彧麵前,單膝跪下:“郎君,我來遲了,讓郎君受驚嚇了。你的腳怎麼樣?”他彎下腰,將蕭彧的右腳抬起來,仔細檢查。

蕭彧的右腳扭傷了,他用足尖點地,一手扶著孟洪的胳膊,此刻被裴凜之以這個姿勢雙手捧著,有些不自在:“沒事,可能就是脫臼,你幫我正一下骨。”

裴凜之將他的腳輕輕放下,然後說:“我帶郎君去看大夫。”說完起身,將蕭彧抱上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馬,說:“你們先回去,跟升龍灣的事還沒完,等我回來處理。”說完一夾馬腹,驅馬離開。

幾人看著他們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孟洪說:“走吧,我們回去。七爺,讓你受驚了。”

竇七爺搖頭:“我沒有事,我們村那群畜生簡直是無法無天了,讓你們受驚了。”

幾人回到家中,閔翀做主,安排竇七爺住進主宅的廂房裡。竇七爺沒想到蕭彧家這麼闊氣,這好幾座大瓦房都是他的,而且真還養了上百個人。他相信蕭彧說的沒錯了,他不缺錢。

馬背上,蕭彧坐在裴凜之身前,夜風在耳畔呼嘯而過,他說:“凜之,這時候已經關城門了吧?”

“那就叫開。”裴凜之說,“對不起,郎君,我沒保護好你。”

蕭彧說:“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本來吉海說要等你回來一起去。我覺得帶上閔翀和吉海,問題應該不大,沒想到升龍灣那幫人真的會動手,至於嘛,有多大的仇恨,幾十年了都還喊打喊殺的。”

“明日我就去將他們全都狠狠教訓一番。”裴凜之麵上帶著寒霜。

蕭彧歎氣:“他們也是一幫窮苦人,生活也不容易,怎麼人窮起來誌氣就那麼短呢。聽說我不缺錢,就開始敲詐勒索。我懷疑今天要是被他們抓了,就會綁架我去勒索錢財。”

“他敢!誰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裴凜之咬牙切齒地說。

蕭彧對升龍灣那幫人怎麼處理實在是頭疼,一群目無王法的刁民,但是也罪不至死,何況法不責眾,那麼多人都參與進來了,真是個大麻煩:“你說怎麼處置他們?”

裴凜之冷漠地說:“打,打到服為止。”

蕭彧說:“是該打。但也要有章法,他們人比我們多得多,我們的人都訓練過,打起來應當不會輸,但如果混戰的話,就難免死傷,我們的人也不可能完全沒事。而且這仇恨將會越結越深。”

裴凜之說:“那就去叫陣,打擂台,打到他們升龍灣的人心服口服為止。永世都不敢招惹白沙村的人。”

蕭彧同意這個法子:“可以。”其實他還挺想收服這幫刁民,那村子起碼比白沙村大了一倍不止,人丁興旺,也就意味著大量的勞動力,在生產力低下的年代,人力就是生產力,都拖來墾荒,幾百畝地都不用愁了,完全可以做個安心的大地主。

裴凜之其實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既然升龍灣的人如此彪悍,若是都征來練兵,將來就是一支驍勇善戰的隊伍,所以必須要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到了崖州城,城門果然已經關了,裴凜之去叫門,門衛當然不肯開。崖州城到點就關門,除非上級下命令,才能開門。

裴凜之在城下朗聲說:“叫人去刺史府找薛釗請示,就說裴凜之要進城看病,要求開城門。若是有耽誤,貽誤病情,我唯你們是問!”

守城的聽見他直呼刺史大人的名諱,也不敢耽擱,一溜煙去請示上級了。

裴凜之不滿地說:“薛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山賊和海賊都已經伏誅了,怎麼還把城門關得跟個鐵桶似的。”

蕭彧苦笑:“也不怪他們,他還得提防賽人呢。”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很快,城門就開了,都沒去請示薛釗,因為城防官就認識裴凜之,兩次剿賊都是這位小公爺立了頭功。城防官還親自過來迎接他們,裴凜之也沒多跟對方寒暄,打了招呼,一溜煙去回春堂找大夫去了。

蕭彧看到回春堂,忽然想起來,自己趕緊得送兩個人過來學醫才行。

第41章 學醫

蕭彧腳踝扭傷情況不算嚴重, 大夫給他正骨之後,開了點外敷藥,囑咐這段時間少走動多靜養。

看完病後, 蕭彧跟回春堂的大夫提起了收徒的事:“葉大夫收徒嗎?”

葉大夫抬眼看了蕭彧一眼, 蕭彧已經是醫館的熟客了,他不好直接拒絕, 便說:“收,但是我對徒弟要求極高。”

其實他不收外人為徒,都是父承子業, 畢竟有這樣一門手藝, 就不擔心子孫以後衣食無著, 任何情況下,大夫都不可能餓肚子。

蕭彧問:“葉大夫說說你的要求。”

葉大夫捋著胡子沉%e5%90%9f片刻:“要聰明的,手腳勤快的,能識字算數的,看得懂藥方。”

蕭彧笑了:“正好, 這些我們都會。”

葉大夫以為他要學醫,趕緊又說:“年齡不能超過十二歲,太大了接受能力慢。”

“那明日我送幾個孩子過來讓葉大夫考校, 要是能通過,葉大夫就留兩個吧。我們可以出學費和生活費。”蕭彧說。

葉大夫愣了一下:“醫術不過是末流小技,郎君身份高貴,貴府中人何至於需要學這個。”

蕭彧明白過來, 他不願意收徒呢, 便笑道:“醫術可不是末流。醫者懸壺濟世, 仁心仁術, 正是天下受苦難百姓的救星, 為醫者父母心,是最值得世人尊重的。我想送家中孩子來學醫,是因為崖州實在是大夫稀缺,尤其是偏遠地區無醫可求,各種巫醫橫行,謀財害命,葉大夫難道不想為醫術正名,將醫術發揚光大?”

蕭彧這席話說得葉大夫無可辯駁,因為帽子戴得太大了,他說:“那明日便送來瞧瞧吧。”

蕭彧拱手:“多謝葉大夫仁心。”

出門的時候,裴凜之將蕭彧抱起來,蕭彧紅了臉:“扶我走就好了。”

裴凜之不說話,抱著他出了醫館,放到馬背上,自己坐在他身後,然後騎馬出城,守衛老老實實地放人出去,還附贈了一個鬆油火把。

天黑路不好走,兩人便驅馬慢慢走回去。

蕭彧被裴凜之擁在懷裡,後背貼著一個暖烘烘的%e8%83%b8膛,蕭彧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