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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蕭彧。

吉海沒說話,看他們的眼圈有點泛紅,他默默地接過裴凜之肩上的那捆皮毛,幫師父分擔。

蕭彧看到他們,渾身輕鬆,笑著說:“怎麼啦,一個個都哭哭啼啼的,有你們師父在,我怎麼可能有事呢。你看,我還帶回了好多皮子,冬天大家就有衣服穿了。”

緊接著更多的孩子過來了,將他們簇擁在中間,老師老師叫個不停,吉山也跑了來,接過裴凜之的擔子。

蕭彧看著那幫激動的孩子,哈哈笑著說:“好啦,你們也不嫌餿,我昨天都沒洗澡,渾身都臭了,趕緊給我準備水,我要洗澡。”

魚兒趕緊答:“郎君,水都燒好了,這就去給你倒水。”

洗好澡,吳家娘子已經將飯食準備好了,蕭彧和裴凜之吃著不知道算什麼飯,孩子們擠在廳裡看著他們,像是看什麼外來人似的。

蕭彧好笑地問:“你們看著我乾什麼?餓了嗎?”

孩子們都搖頭。

牛牛問:“老師,你昨晚上在哪裡睡覺?”

蕭彧說:“昨晚睡在山裡賽人家的吊腳摟裡。”

“山裡的賽人長什麼樣?”牛牛又問。

蕭彧說:“跟我們大家一個樣啊,一個腦袋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你們都散了吧,沒活兒乾了?”

閔翀說:“都去乾活兒。”

於是那群孩子都散了。

閔翀過來,揀了一張席子坐下:“怎麼說?”

蕭彧將昨天的事大致說了一下,說:“也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使命,我感覺還挺順利,接下來就等消息吧。”

閔翀說:“至少有七成把握,就看近日那寨主會不會來。”

裴凜之說:“我認為會來。”

蕭彧與他對視一眼,笑著說:“我也覺得他會來,就看什麼時候吧。”

第35章 搬家

粘土拉回來之後, 蕭彧一直忙著解決山賊問題,陶瓷一直沒燒。現在終於忙完一段落,有空燒陶瓷了。

不過孟洪的小舅子符旺並沒有閒著, 他帶著那幾個孩子已經拉了不少陶坯, 不少已經晾乾, 就等著上窯燒製。

都是新手,做出來的陶坯難免粗笨, 蕭彧也沒說什麼, 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 粗笨也有粗笨的用處, 總之不會浪費。眼看著數量不少了, 蕭彧決定開始入窯燒製。

儘管已經用小窯試驗很多回了,但用大窯燒還是頭一回, 蕭彧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畢竟也不是百分百複製放大, 瓷窯還要在燒造過程中慢慢調整改進。

燒頭一批陶坯, 蕭彧全程跟進, 因為成功的經驗都是他切身體會和總結出來的,他得將這些經驗全部傳授給符旺, 以後才能放手讓他們自己乾。

燒瓷器比青磚和石灰有省事的地方,就是時間短, 一個晝夜就能燒出來。白天燒火, 晚上封窯悶燒,第二日一早就能取出來, 所以很快就能看到結果。

不過崖州這地方當火爐工真不是個好差事, 本就是高溫天氣, 還得在上千度的高溫窯爐邊守上一整天。蕭彧調侃自己沒被曬黑, 都要被熏黑了。

第一批陶器出窯,完好的有五成左右,作為試驗品,算是很不錯了。陶器出來後,又馬上浸釉繼續燒,燒出來的瓷器效果不太好,釉色脫落得很厲害,成功的僅僅隻有少數幾個,應該還是溫度控製問題。

這也在蕭彧的預估範圍內,畢竟不可能一開始就能燒出完美的瓷器來。現在這效果,離成功也相去不遠了,一邊嘗試一邊改進,總能成功的。

蕭彧覺得這樣很正常,但符旺並不這麼想,東家雇他來乾活,費了那麼多心力,結果能用的沒幾個,成本都抵不上。

他整日不辭辛勞地冒著高溫在窯爐邊燒製,反複嘗試和摸索,幾次之後,成功率有了顯著的提升,從原來的不到一成,到後來已經能達到三四成。

蕭彧很欣慰,照這樣下去,成功率將會很可觀,到明年出海的時候,就有大量存貨了。

這天蕭彧正在教孩子們做珠算乘法,在阿拉伯數字進入我國之前,人們是用算籌和珠算進行計算的,比阿拉伯計算要複雜一些,但他不能直接教孩子們寫阿拉伯數字,無緣無故的冒出來個新的計數方式,太反常了。

門外突然出現了人影,蕭彧抬頭看了一眼,是吳家大郎和一個陌生人。蕭彧並沒有停下來,繼續上課,過了一會兒,給孩子們布置了作業,這才緩緩朝門口走來。

到了門口,大郎壓低了聲音說:“郎君,有人找你。”

蕭彧看向他旁邊的黝黑青年,覺得有些麵熟,在哪兒見過?

那人也在上下打量蕭彧,比他先開口:“我是居默。”

蕭彧恍然大悟,拱手作揖:“原來是居寨主,我道看著麵善,一時間竟未認出來,萬分抱歉。”

也不怪他沒認出來,居默的模樣跟他在山寨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他穿著尋常的衣著,臉上的紋飾洗淨了,頭發也以木簪束了,是一個五官端正的精神小夥,還有幾分英武,跟印象中相去甚遠。

居默臉上神色淡淡的,並未有不悅之色,他好奇地看著那群正在上課的孩子,有幾個貪玩的孩子正轉了頭過來偷看,多數孩子都在認真做題。

蕭彧看到他的神色,便說:“寨主先坐吧,我正上著課,上完課再陪你聊。大郎,讓你娘給寨主準備點吃的,趕了一早的路,定是累了。”

居默便在廳堂門口坐著,聽蕭彧給孩子們上課,他看著那幫上課的孩子,年齡大小不等,大的有十幾歲,像他們寨中,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是家裡的主勞力了,這裡卻還能念書學習。

孩子們知道有外人看著,課堂上表現得也分外積極,踴躍舉手回答問題,課堂氣氛極其活躍。蕭彧則神態自若,從容自信地給孩子們講著課,像一個滿腹經書的智者。

居默第一次見到蕭彧時,便覺得這人氣度不凡,怎麼也不可能是個貨郎,後來又說自己是個田家翁,他也不信,考慮了幾天,他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過來了。

進村一打聽蕭郎君,立馬就有人指著村中最氣派的瓦房告訴他,那就是蕭郎君的家。正好吳家大郎從紙坊回來,便跟著他一起回來了。

一到便看見一身文士打扮的蕭彧正在講課,居默便有種這才符合他的身份的感覺。蕭彧既不是貨郎,也不是田家翁,而是一名夫子。

大郎端著一碗醪糟雞蛋過來的時候,蕭彧正好上完了課。孩子們起身,恭恭敬敬地鞠躬:“老師辛苦了。”然後紛紛離開課堂,笑笑鬨鬨著出門去了,路過居默的時候還禮貌地打招呼問好,管他叫大叔。

居默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寨中人對他恭敬有禮,那是因為知道他是寨主,但是出了寨子,沒有幾個陌生人會用這麼禮貌的口%e5%90%bb跟他說話。這些孩子與他素不相識,卻如此彬彬有禮,這讓他生出了無比的驚詫,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差距。

蕭彧大步朝居默走來:“寨主請進來坐罷。這是我們自釀的甜酒,你嘗嘗。”

大郎將醪糟雞蛋放在靠近門邊的一張桌子上,這桌子既是孩子們的課桌,也是大家的飯桌。

蕭彧在這張桌子旁邊的桌子邊席地而坐:“居寨主請坐!”

居默也不推辭,他趕了一上午的路,此刻又渴又餓,見到有喝的,便不再客氣起來。這醪糟雞蛋散發出誘人的甜香味,直勾得人咽口水,居默用木勺子喝了一口,一股帶著酒味的甜香瞬時彌漫了口腔,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美味。

大郎此刻又端了一碗放到蕭彧麵前:“郎君請慢用。”

蕭彧笑起來:“我也有啊,那好吧,我便陪客人一起喝。”

居默喝了兩口,這才停下來說:“你是個教書先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彧愣了一下:“也算吧。這些孩子有一部分是村中的孩子,大部分是我家的孩子,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乞兒。我看他們年幼,便教些簡單的知識,讓他們能看會寫,以後能明辨是非,也許還是一項謀生技能。”

居默聽到這裡,再次感到驚詫,沉默片刻才問:“都是你收留的?”

“對。他們隻上半天課,下午幫我乾點活兒,我的確是個田家翁,你看到門外那片田地了嗎,都是我家的。”蕭彧笑著說。

居默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沒說什麼,他雖然不種地,但也知道,光靠種地肯定養不活這麼多人,而且看這房子,就知道蕭彧肯定很富有。

蕭彧又說:“我還搞了一點彆的營生,一會兒領寨主去看看。”剛說完,便聽見了馬兒的嘶鳴聲,他麵上一喜,扭頭看向門外,急忙起身:“凜之回來了。你快看誰來了。”

裴凜之將馬韁繩扔給吉海,讓他去拴馬,快步進了屋。居默回頭一樣,因為對方太高不得不仰起頭,發現是上次陪蕭彧一起去寨子裡的男人。

裴凜之打量了一下居默:“寨主?”

蕭彧笑起來:“你眼力比我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裴凜之朝居默點了一下頭:“上次有所隱瞞,向居寨主賠禮了。”說著抱了一下拳。

居默喃喃地說:“你是假裝的?”

蕭彧笑著說:“對,他是我的同伴,這是我們的家。他為了我的安危不得已假扮傻子,還請居寨主見諒。”

裴凜之看著蕭彧喝了半碗的醪糟,抽抽鼻子:“醪糟?”

“對,廚房裡應該還有,叫吳娘子給你盛一碗。”蕭彧說。

“不用。”裴凜之端起蕭彧喝剩的醪糟一飲而儘,“正好有點口渴了。”

蕭彧無語,他發現這人真不講究,那可是自己喝剩的。

居默受到的刺激有點大,他低下頭,默默地喝起了自己的醪糟,片刻後才抬頭:“原來你們都在騙我,你說的話還可信嗎?”

蕭彧再次跪坐下來,說:“居寨主,這一點隱瞞算不得欺騙吧。如今我的底細你已看得一清二楚,可信不可信,相信你心中已經有了定奪。”

裴凜之倒是很淡定,拿著那隻碗,朝廚房走去。

待居默喝完醪糟,蕭彧便陪他四處去參觀自己的作坊:陶瓷坊、紙坊、青磚窯、石灰窯,無一不令居默震撼。

居默不算沒見識的賽人,他是寨中跟外界往來最多的人,知道山外的生活水平遠高於寨中,也約略知道陶瓷的價格,難怪蕭彧能夠養活如此多的人,他有足夠的底氣。居默也開始相信,蕭彧要同他合作開采鐵礦也是可以辦到的。

居默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很短,吃過午飯,他便動身返回了。蕭彧想留他明日再走,但他不放心寨中的事,執意要回去。

蕭彧也不強留,便直奔主題:“寨主對我之前的提議考慮得如何了?”

居默問:“你說山中有鐵礦一事確實屬實?”

蕭彧點頭:“確實屬實,就是不知道這礦脈究竟有多大,不過看這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