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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便被接了回來調養。這次拉回來四大車粘土,應該能用上好一陣了。在山賊被剿滅之前,蕭彧是不打算讓人去挖粘土了,用命去換,就算是金坷垃他都不願意。

所以當務之急是解決山賊問題。為了儘快適應新身份,蕭彧每天都在村子裡叫賣鍛煉業務:“針頭、線腦、梳頭油嘞——米糕、風車、撥浪鼓——”全都是女人和孩子喜歡的東西,一叫喚,女人和孩子就圍上來了,在村子裡彆提多受歡迎了,還真賣出去不少東西。

米糕和風車是蕭彧自己做的。米糕慘了點蜂蜜,有點兒甜,很受老人孩子歡迎。風車是用紙做的,這個都沒人見過,因為之前紙張稀缺,沒人想過用紙來開發玩具,相當受孩子歡迎,現在村裡的孩子人手一個紙風車,跑起來呼啦啦地轉,伴隨著清脆的笑聲,聽著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蕭彧練業務期間,裴凜之還抽空去龍虎山探了路,確定好目標,不在山裡浪費太多時間,因為花費的時間越長,危險性越大。

他們的計劃是蕭彧搖撥浪鼓,裴凜之負責挑貨擔,但裴凜之覺得這樣還不太安全,如果碰上大股山賊,他擔心自己救不下蕭彧,想要帶馬去。

蕭彧反對:“本來我們兩個一起出現就很奇怪了,還帶一匹馬,就更惹人注目了,況且馬走山路也跑不起來,反倒成為累贅。咱們又不跟山賊起正麵衝突,真碰上了,就見機行事,甚至都可以混入山賊內部。”

裴凜之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家膽大包天的殿下,真是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完全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蕭彧安慰他:“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其實他還很期待這次冒險,哪個男人不喜歡刺激的東西呢。

在一個天氣晴好的早晨,蕭彧穿上麻布短打衣裳和草鞋,帶著鬥笠出發了,他一手拿著一個撥浪鼓,一手舉著一隻嘩啦啦轉動的紙風車,撥浪鼓一搖,回頭朝穿著相同短打,戴著鬥笠的裴凜之莞爾一笑:“走了,傻哥,賣貨去。”從現在開始,裴凜之就成了蕭彧的傻哥。

裴凜之挑上擔子,跟在他身後,幸運見他們要出門,跟上來,在蕭彧腿邊蹭啊蹭,蕭彧彎腰摸摸它的小腦袋:“幸運,今天不帶你玩,回去,晚上我就回來了。”

家裡的孩子並不清楚他們怎麼突然要去當貨郎,隻是覺得特彆新鮮好玩,隻有吉海察覺到這事的不尋常,依依不舍地將他們送到村口:“郎君,師父,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蕭彧說:“晚上應該能回來。”

“那你們中午在哪裡吃飯?”

“我們帶了乾糧,也能買點吃的,不用擔心我們。我不在家,你們也要好好學習,回去吧。”蕭彧說。

兩人出了村口,蕭彧將撥浪鼓一搖,開始吆喝起來:“針頭、線腦、梳頭油嘞——米糕、風車、撥浪鼓嘞——”

裴凜之說:“郎君你休息一下,等到了村子再叫。”

“我這不是練練嗓子,找點感覺嗎。傻哥,你現在不能隨便開口說話了,說話也應該這樣:好,知道了。”蕭彧大著舌頭說。

說完他和裴凜之都大笑了起來。

兩人朝著龍虎山的方向走去,每到一個村子,就開始吆喝,沒想到生意還挺火爆,一文錢兩個的紙風車特彆暢銷,過了兩個村子,紙風車就已經賣完了,兩人又停下來做了不少。

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到了龍虎山,這邊的行人明顯減少了許多,大家都儘量結伴而行,埋頭走路,也不敢大聲說話。

走到一處,裴凜之將擔子放下來擦汗,蕭彧明白過來,到地方了,他便說:“傻哥,累了吧?我們歇歇。我給你擦擦汗。”

他抬起袖子,給裴凜之擦臉上的汗。這天確實熱,自己空手走路,都熱得不行,裴凜之挑了幾十斤重的擔子,肯定隻會更熱。

裴凜之看著蕭彧的手,沒有拒絕,耳朵卻忍不住紅了起來。

同行的一個中年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兩個是外鄉人吧,趕緊走,出了這山再休息,這裡離山賊的老虎寨近著呢。”

蕭彧說:“哦,我知道了,謝謝啊。你們先走吧,我們休息一下馬上跟上來。”

那些人都害怕山賊,自然不會為兩個陌生人停下來,更何況這兩人提醒了都還不走,明顯就是自找的。

等那些人走得沒影兒了,裴凜之便挑著擔子,折向了左邊一條羊腸小道,進了山。蕭彧緊跟在後麵,心跳得有點加速,他之前還覺得沒什麼,但真到了對方的地盤,才有點犯怵。

空山寂靜,連鳥叫都沒幾聲,隻有蟬噪鳴不已。進了山,樹木就多了起來,倒是陰涼了不少,沿途還能看到不少野花野果,蕭彧認識不少,偶爾還有能吃的果子,但他不敢停留,偶爾還能看到被驚動的蛇,嚇得人冷汗都能冒出來。

山勢越來越陡峻,蕭彧爬得氣喘籲籲,他有點想不明白,崖州這地方自古以來也沒經曆過什麼戰事吧,怎麼土人還要往深山裡跑,難道山中不是更多豺狼虎豹嗎?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才是土人選擇山中的原因,因為有足夠的獵物和果實,畢竟土人多以狩獵和采集為生。

裴凜之的體力太好了,挑著擔走了二三十裡路,都比蕭彧空手走路要快,不時還要放慢腳步等一下蕭彧。中途他們停下來吃了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又繼續趕路,翻了兩座山,裴凜之朝山腳下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就在前頭了。”

蕭彧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建築物,看起來全都是就地取材,用木頭和竹子搭建起來的房子,房頂也都是草頂和樹葉頂。想也知道,州城的房子尚且那麼多草頂,這裡就更不可能有瓦頂了。

“有村子了,傻哥,我們快下去吧。”蕭彧興奮起來。

裴凜之點點頭,沒說話,他喜歡殿下管他叫傻哥,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親昵感。

臨近寨子,蕭彧便搖起了撥浪鼓,開始吆喝起來:“針頭、線腦、梳頭油嘞——米糕、風車、撥浪鼓——”

他們很快就聽見了人聲,蕭彧興奮起來:“果然很受歡迎呢,這裡的人有很多一輩子都沒出過山吧,這裡應該也很少會有外人來。”

人聲越來越嘈雜,轉過一個彎,他們便看到了人影,很不少,男女老少都有,衣衫襤褸,披頭散發,臉上還塗有顏料。

蕭彧興奮地再次搖起撥浪鼓吆喝起來,但他的吆喝聲隻引來了一些人的張望,沒有人過來,蕭彧愕然,難道是聽不懂他的話?他還特意跟吉海學了土話啊。

很快,他便聽到了婦人的哭聲,難道是出事了?蕭彧不再吆喝,趕緊拔腿就往那邊快步走去,等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在一口深潭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閉著眼躺在地上,身上什麼都沒穿,一個婦人抱著他嚎啕大哭,這是溺水了?

蕭彧擠進人群:“讓一讓,讓一讓。”

圍觀的人群詫異地看著這個外鄉人,蕭彧擠過去,蹲下來伸手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已經氣絕了,但是身體還是溫熱的,他趕緊對婦人說:“你讓一讓,我來試試。”

他檢查了孩子的口腔,確定沒有異物,再將孩子抱起來,用膝蓋頂住孩子的肚子,給他控水,然後開始按壓心臟做複蘇手術,按壓一會兒,又停下來捏住他的鼻子,捏著下巴掰開嘴開始做人工呼吸。

人群外的裴凜之已經驚呆了,這就是殿下說的渡氣?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周圍所有的人都對蕭彧這係列操作驚呆了,這人在做什麼?大家都開始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但蕭彧渾然不覺,依舊堅持給孩子做複蘇術。這時又有人過來了,人群再次騷動起來,為首的是個披發文身的年輕男人,隻穿了一條褲子,光著上身,身上還有文身,皮膚黝黑,身材勁瘦。裴凜之一看,本能察覺到危險,趕緊擠進人群,走到蕭彧身邊,準備隨時保護他。

那男人一過來,人們立即給他讓出道來,男人一進來,便跪在了蕭彧對麵,急忙說:“居岩,你怎麼了?你是誰?在對他做什麼?”他抬手就要去打斷蕭彧的急救。

裴凜之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蕭彧繼續做人工呼吸,片刻後又停下來按壓心臟,這才有空解釋:“我在救他。”

男人看著裴凜之,發現自己竟然掙不開他的手,又看著蕭彧,他在做一些非常奇怪的動作。人群中已經有人在小聲質疑蕭彧的做法了,他們說話與吉海的差不太多,蕭彧能聽懂,但他沒有理會,繼續搶救:“傻哥,放開他吧。”

裴凜之看了看男人,放開了他。

男人眼神冷漠地看著這兩個人,也沒再說話。

蕭彧按壓了好一會兒,也做了好幾次人工呼吸,那孩子都沒有動靜。人群中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就連那哭泣的婦人都開始去推搡蕭彧了,要不是裴凜之攔著,估計蕭彧都被推開了。

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咳嗽從孩子身上傳來,蕭彧麵上一喜,探了一下鼻息:“好了。”

孩子的母親喜極而泣,低頭親%e5%90%bb孩子的額頭,嘴裡烏裡烏塗地說著什麼。人群中也爆發出一陣驚呼:“活了,活了!”

蕭彧對麵的男人原本冷漠的眼中開始有了溫度,他朝蕭彧彎腰行禮:“謝謝神醫救了我侄子。尊貴的客人,我叫居默,是寨子的寨主,你們自哪裡來?歡迎到我們寨中來做客。”

蕭彧看著已經開始睜眼的孩子,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謝謝,我不是神醫,我們是從山外來的貨郎,賣點小東西,大家可以看看有沒有需要的。”他努力控製住狂喜的心情,這真是天賜良機,這麼容易就接觸到了居默。

“我們這裡很少有外人來,你們今天過來,恰好就救了我的侄子,你們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神仙。請一定要來我家中做客。”居默再次朝蕭彧躬身行禮,然後抱起侄子,跟身後的人說了一聲,馬上就有人挑起了蕭彧的貨擔,簇擁著蕭彧和裴凜之朝寨中走去。

蕭彧發現這寨子雖然簡樸破落,但修得非常科學,依山而建,外圍豎立著兩三米高的尖角木樁,密密麻麻排得非常整齊,是易守難攻的典型防禦。

寨子不小,粗略估計怕是有幾百戶,比他們村子還要大。這裡的人皮膚都很黑,穿得很少,男人很多隻穿褲子不穿衣服,女人倒基本都穿了衣服褲子,但不少五六歲的女孩子都赤身%e8%a3%b8體,男孩子更大一點都有光身的,想是缺少布料,所以才這麼窘迫。

蕭彧和裴凜之被請到了居默家中——位於寨子最上方的吊腳樓,房子的後麵就是岩壁。蕭彧坐在廳堂內,廳堂中央還有一個正在燃燒的火塘,沒有人來招呼他們,居默抱著他的侄子到樓上去了。

蕭彧便打量著這位寨主的家,看得出來這房子蓋的曆史不短了,有一些地方都是新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