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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凜之現在對筒車簡直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好吧。”蕭彧知道以後自己彆想獨自去看筒車了。

出門的時候,吉海和孟思歸正在院子裡練功。見他們出門,吉海隻看了一眼, 繼續專心練功, 孟思歸則問:“師父,我們要練到什麼時候?”

裴凜之瞥他一眼:“你師兄什麼時候不練了, 就不練了。”

“哦。”孟思歸露出愁容,無奈地看著吉海, 他這兩天發了瘋一樣,一有空就在練功,今日不到午時是彆想休息了。

出了院子,蕭彧笑著說:“思歸這孩子聰明,就是性子太跳脫。”學什麼上手都快,就是沒長性。

“需要好好磨磨。”裴凜之顯然也讚同他的看法。

蕭彧閒聊似的問:“你的徒弟中, 你更看好誰?”

裴凜之抿著唇, 不說話。

蕭彧知道他心裡其實有杆秤, 但是嘴上不輕易下結論。

蕭彧跟木匠師傅一起討論研究了一番, 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 改進過程中,爬上爬下的人變成了裴凜之。

經過兩天修改,筒車終於順利運轉了起來,自動舂米機也可以工作了,以後吳家娘子就不用再操心舂米的事了。

村裡人看見這個滴溜溜轉動的大家夥,不用人力就能車上水來,而且同時還能舂米,都覺得新奇得不行,紛紛跑來看熱鬨。

裡正摸著花白的胡子,笑嗬嗬地說:“這筒車真是個好東西,以後就省了大力氣了。蕭郎君,來這裡舂米收錢收米都可以吧?”

蕭彧說:“我這不要錢也不要米,免費給大家使用。我就一個要求,千萬要愛惜,不要因為不花錢,就隨意糟踐。而且要以和為重,不能爭奪,要用的就排隊,先來先得,不要插隊、吵架。”

村民一個個都笑眯眯地點頭答應,這筒車灌溉不一定實用,畢竟沒有修水渠,也就是附近的田能夠灌溉上,但是舂米就不一樣了,家家戶戶都用得上,對老弱者尤其友好,這麼省力的好事,誰不願意呢。

以後要舂米了,將穀子送過來,叫個老人或者孩子過來看著就行,就不需要家中的壯勞力了。

所以筒車的安裝,不光對蕭彧家是樁好事,對整個村子來說都是件大好事。這也算是蕭彧為村裡做的第一個公共設施。

魚兒反應最積極,很快就叫哥哥們抬著稻穀過來舂米了,大家一看,都趕緊回家搬稻穀來試一下新的舂米工具。

於是筒車便正式投入使用,成為了全村人的新寵。

木匠師傅忙活了將近一個月,終於做好了筒車,蕭彧給他算工錢的時候,木匠師傅說:“蕭郎君,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這邊工錢我就不收了。你這個圖紙送我吧,我拿到彆處給人修筒車。”

蕭彧一聽喜出望外:“可以啊。這筒車也不是我發明的,隻是現在會做的人幾乎沒有,你是獨一個,你要是願意,就多教幾個徒弟,將這法子給推廣開來,也算是我為崖州百姓儘一點綿薄之力。”

木匠師傅聽了,連忙答應下來:“一定,一定,我一定多教幾個徒弟,讓崖州到處都能看到筒車。我還要跟人說,這是蕭郎君造出來的筒車,讓人們記住你的功德。”

“不、不,這真不是我造的筒車,不用替我宣傳。”蕭彧連忙擺手拒絕,這是勞動人民的智慧,他可不敢居功。

不過不管蕭彧同不同意,後來崖州甚至神州大地上,筒車都被叫成蕭車,這都是後話了。

下過大雨,又冷卻了幾日,磚窯終於可以開窯了,不知道青磚燒製效果怎樣,蕭彧還挺期待的。

他挑了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開窯,師傅們都過來了,大家慎重又忐忑地打開窯門,入目便是一片紅色,師傅惋惜道:“蕭郎君,這顏色是不是不對?不是青色啊。”

蕭彧走近來,依舊可以感受到裡麵散發出來的熱氣,餘溫還沒散儘,外層的磚頭並不是期待中的青磚,而是有點發紫的紅磚,是沒燒製成功,還是外圍沒潑到水,所以沒產生變化?

蕭彧說:“這是紅磚,不是青磚,不過也不打緊,紅磚也能用,隻是不如青磚結實。今日就不起出來了,先開窯散熱,小心燙到。”

既然磚頭都燒好了,就該準備建新房了。新房怎麼建,蕭彧和裴凜之早就開始討論了,是在這房子的基礎上修個大院子,還是另起地盤重新修個院子?由於現在的房子位置比較靠前,再往前修就有點局促了,最後決定在這房子邊上重新修個一進院落,以後再擴大規模,就在這院落前麵再加一進,以此類推。

房子的結構也是蕭彧和裴凜之一起商量定下的,中間主房三間,中間為客廳,左右為臥房,左右的房間還會從中隔開,保證足夠的隱私,東西廂是客房,前廳為廚房和飯廳,修成一個四合院。

這樣下來,蕭彧燒的這一批青磚估計要全用光,沒有多餘的給吳興義了。不過也不打緊,吳家原也沒打算現在就蓋房子,計劃要到秋後了,可以另外燒給他。

蕭彧還打算燒青磚賣,青磚燒製比石灰高複雜,但需求量更大,應該會受大戶人家歡迎,到時候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蕭彧向來就是想到什麼就去做的人,青磚已經好了,門窗也早就準備好了,就該挖地基了。地基用石灰石做基石,用糯米灰漿做粘合劑。

地基快修好的時候,那邊窯裡的磚頭就能起出來了,外層是紅紫色的磚頭,但裡麵就是烏青的青磚了,成色非常好,相當結實耐用。

紅磚可以修在房子內層,因為內牆會粉刷,外層就用青磚,可以不粉刷。

青磚一車車被拉出來,再拉到蕭彧家院子裡,又引來了村民們的圍觀,蕭郎君總是會帶給大家無數新奇事物,不管是石灰、紙、筒車、夜間課堂,還是現在的青磚,都叫人們大開眼界。

以至於村裡人的眼光被養得無比之高,以後見了什麼事都特彆鎮定淡然,因為他們相信,除了蕭郎君,不會再有人能做出讓他們吃驚的事了。

修房子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蕭彧每天除了上課,都是在工地上泡著,他是設計師嘛,泥瓦匠還得聽他的指揮。

這天魚兒突然跑來找蕭彧:“郎君,你快來看看我們的蠶,它們全都往地上爬,怎麼辦呀。”

蕭彧趕緊跑到蠶房一看,原本白白胖胖的大白蠶此刻已經變短變黃了,它們正努力地往竹匾外爬,蕭彧一拍腦袋:“魚兒,趕緊去抱稻草來,要乾淨點的。”

這段時間忙著蓋房子,把這事給忘了,更專業一點的辦法,應該是給編一些專門的工具,給蠶吐絲結繭。

“要稻草做什麼?”

“蠶要結繭子了,得給它們準備繭山。”

在蕭彧的指揮下,小姑娘們抱來了不少稻草,將下層的草絮都抓掉,留下乾淨的草芯,給蠶爬山結繭。一夜功夫,便有許多的蠶上了山,開始吐絲結繭。

小姑娘們養了一個多月的蠶,如今終於看到蠶吐絲了,覺得無比神奇,好有成就感啊。┆思┆兔┆在┆線┆閱┆讀┆

孟家娘子養的蠶比他們家的晚上一天上山,她也依法炮製,準備了稻草給蠶結繭。

短短幾天功夫,幾乎所有的蠶都吐絲結繭了,有的蠶不走尋常路,甚至沿著牆壁爬到了房梁上結繭,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蕭彧看著稻草上掛滿的白色小燈泡,就像他心上開滿的花,今年冬天就能蓋上又輕又暖的蠶絲被了。

不過到底是做蠶絲被還是繅絲織布呢?今年的蠶數量有限,即便是織布,恐怕也織不出幾匹布來。而且光靠他們兩家養蠶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動員起村裡所有的人來養蠶。蠶絲織布,恐怕得等明年了。蕭彧決定先解燃眉之急,做蠶絲被,有多的再繅絲織布。

當然,還是要研究一下怎麼繅絲織布。蕭彧曾經在視頻中掃過兩眼,繅絲好像就是水煮蠶繭,然後抽出絲來,幾根絲合在一起,就成了絲線。

他試了好幾次,不是抽得粗了,就是抽斷了,試了好幾個蠶繭,終於找到了竅門,要將蠶繭外層的亂絲去除掉,隻留裡麵結實緊密的繭,從這裡找出絲的頭緒,有了頭緒,抽絲剝繭就容易起來了。這是個特彆需要耐性的活兒,蕭彧研究出法子,便將這事扔給了小丫頭們去弄。

做蠶絲被的繭不用急著處理,蕭彧記得蠶結繭後不久,蛹化成蠶蛾就會自己咬破繭出來。為了明年留下更多的蠶種,蕭彧決定等蠶蛾出來之後再處理那些被咬破的繭,做被子不怕斷絲。隻有抽絲的繭子要趕在蛹化成蠶蛾之前處理掉,或者直接先煮死,再慢慢抽絲。

抽絲是個細致活兒,蕭彧發現乾得最快最好的是那個叫惠兒的殘疾姑娘。她因為軟腳瘟致殘,走路一瘸一拐的,顯得很自卑,說話輕聲細語,從不敢跟人對視。

其實惠兒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孩,長得也很可愛,小圓臉上一雙大眼睛格外靈動,上課也非常認真,接受能力很強,學東西還會舉一反三,作業也寫得極其工整。蕭彧喜歡叫她回答問題,他希望用這種法子來鼓勵孩子,培養她的自信心。

最近這小丫頭變得開朗愛笑了許多,因為老師們總誇她,她總算是找到自己擅長的點了。因腿腳不便,很多體力活沒法乾,她就經常幫忙洗衣喂蠶,還幫吳家娘子績麻織布。

吳家娘子對她也很讚賞,不止一次跟蕭彧說惠兒的布織得好。蕭彧想到,蠶絲織布是個特彆細致的活兒,沒準惠兒能夠勝任,就是年紀稍小了點。

這邊忙著抽絲剝繭,那邊房子也在如火如荼地蓋著。蕭彧希望能趕在台風來之前將房子修好,不過春天雨水確實多了點,蓋房子期間就下了兩次大雨,不得不停了三天工,斷斷續續的,花了將近二十天,房子主體終於完成了,就剩下屋頂沒蓋了。

蓋瓦頂請的還是去年那個師傅,按照去年蓋屋頂的進度,這房頂沒有一個月怕是蓋不好了。出乎蕭彧意料的是,這次師傅帶了七個幫手過來。

原來是師傅從蕭彧這裡蓋過瓦頂之後,到處推廣他的糯米灰漿黏合技術,不少人家都按照這個法子重新蓋了瓦頂,他生意紅火,不僅收了兩個徒弟,還吸納了三個同行,於是他的班底就變成了現在的八個人,這下乾起活來真是又快又好。

當然,活少的時候他不會出動這麼多人的,隻有碰到大活,才會整個班子出動,比如這次就是。

蕭彧原以為房頂需要月餘才能好,但這次隻花了十來天就都蓋好了,不僅因為人多,還因為師傅們做得多了,技術比第一次蓋要精湛熟練了不少。

閔翀和吉山趕著馬車回到家的時候,正好趕上新房全麵竣工,家裡在擺流水席宴請村民。他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離開一個多月而已,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多出了一座新房。

那房子黛頂青牆,修得比刺史府還要漂亮,不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