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 急切又擔心的心情在看到身邊的女人時夾雜了一絲複雜感。
她同鞏媽一起去接曼依姐姐回來,但鞏媽更像是去算賬的。
“鞏媽,你彆生氣, 曼依姐姐也許隻是和朋友聚一聚,不小心喝多了。”寇千兒解釋,“聽說那個陸念還是曼依姐姐的好友。”
車裡就隻有她在說話, 解釋了兩句後沒得到回應,寇千兒就識趣不再說話了, 默默想著等下該如何把人接回來。
來到陸念的白色公寓,寇千兒跟在傭人後麵快步上樓,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忙跑過去捂了捂她額頭, 有點燙,臉色也紅暈暈的, 這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鞏夫人,你怎麼也來了?”陸念看到鞏煙, 微微詫異。
鞏煙掃過床上喝的不省人事的花曼依,按下心頭怒火,看向陸念, “我怎麼不能來?花曼依是風海最出名的歌姬,風海向來有規矩,歌姬舞姬一律不能在外喝醉酒, 否則嚴懲不貸。”
陸念看了眼被人扶起的花曼依,才知道對方規矩嚴格, 那她這一次豈不是害了花曼依?想到這,陸念覺得有些後悔,便開口求情,“這……依依也不過是為了放鬆一下才喝的酒, 鞏夫人要不這次就算了?”
“規矩是規矩,如果有破例那就不再是規矩。”鞏煙把人帶走前留下這麼一句。
回到風海歌舞廳,寇千兒想要自告奮勇照顧,她看著在鞏媽懷裡的女人,心急如焚,“鞏媽,你看你日理萬機,這種侍候人的事就交給千兒吧,千兒肯定會把人照顧得好好的。”
“不用。”鞏煙站在門內,側過臉把煙從紅唇抽i離,回了這麼一句。
眼看著就要關上門,寇千兒攪著手指問,“那鞏媽,我能問一下曼依姐姐在外麵喝醉酒會受到什麼懲罰?”
鞏煙把門關上,“明日你便知道。”
寇千兒惴惴不安看著緊閉的房門,最終離去。
房間裡昏暗的燈光明暗交雜,花曼依覺得身上越來越涼,迷糊之中睜開眼,鞏煙那張冷豔出絕的臉映入眼簾,視線慢慢往下挪,身上的旗袍已然不見,隻剩下一件素色的肚兜和褻i褲。
而鞏媽拿著一條毛巾替她擦拭身體,照顧自己。
鼻頭忽然就酸澀起來,花曼依撐起半個身子,用力摟上女人的脖頸,把下巴磕在她肩膀上,眼裡默默溢出淚水,“這幾天都沒見你過來我這,是不是在彆的女人那裡留宿了?”
鞏煙停下手中的動作,把人推開,諷刺道,“你不也是在陸念那過得挺好的麼?還回來風海做什麼?”
花曼依癱倒在床上,好在底下是柔軟的棉被,她的手肘才不至於被撞到,眼淚一滴一滴滾燙落下來,不敢置信,“你懷疑我和陸念發生了什麼?”
鞏煙把毛巾擱到一旁,又抽起煙來,“不然呢?”
花曼依濃睫顫栗,一眨便是淚滿盈眶,卻倔強直視她,“那鞏媽又何必來照顧我。”
“我不過是來照顧我的搖錢樹罷了。”鞏煙對她的反問不以為然,譏誚出聲。
“我不信!”
一聲含淚的反駁從花曼依嘴裡喊出,鞏煙剛皺起眉,眼前便乍現一道暗影,直直劈頭蓋下,花曼依從床上突然起來,捧著鞏煙的臉用力%e5%90%bb上去。
帶著委屈和不服,熱烈又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麼。
“花曼依!”鞏煙被她這一舉動驚愕到,可是整個人攀附到自己身上,拽都拽不開。
肚兜被花曼依蠻橫扯開,她這個姿勢高鞏煙一個頭,拉起鞏煙的手撫在上麵,“鞏媽……鞏媽,你在胡說對不對,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根本不是在照顧什麼搖錢樹是不是?”
“花曼依,你喝醉了!”鞏煙反扣住她的手,拎在眼前製止她的行為。
“我沒有喝醉!”花曼依掙脫開她掌心的桎梏,咬了一口鞏煙的耳垂,她知道這是這女人最敏[gǎn]的地方。
手上也不停歇,讓她得了逞解開鞏煙紐扣,這麼多天的浸染和溫存,她花曼依饒是再單純也懂了許多不該懂的東西。
“鞏媽,你也喜歡不是麼……”花曼依匍匐在她身上,肌膚相貼,全心全意摟抱著她,她太喜歡這種黏糊糊的感覺了,“鞏媽,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從沒喜歡過彆人,我其實一直愛慕的人是你啊,是你鞏煙,看到你對彆人好我會忍不住嫉妒,可是我卻沒有辦法,你眼裡什麼時候才有我的位置……”
鞏煙看著眼前呢喃自語的女人,神色微微動容,“你說的……是真的?從未喜歡過彆人?”
床下是散亂一地的衣物,花曼依如瀑烏發從光潔的背部垂落到腰際,將臉貼到她的臉上,“嗯。”
“若是讓我發現你騙我,花曼依,你仔細你的皮。”鞏煙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花曼依摟上她脖頸,唇瓣微張,目光瀲灩,吐息如蘭,“曼依永遠不會騙鞏媽。”
大汗淋漓之後,花曼依餮足般憩息在床上,地上的衣物被人撿起來疊好,隨著門一開一合,人影消失在房間裡。
翌日,日上三竿。寇千兒端了碗粥從樓下上來,正猶豫要不要敲門,誰知道就這麼猶豫的間隙,門就被打開了。
對上花曼依懶懨冷淡的眼神,寇千兒關心問,“曼依姐姐,昨晚睡得怎麼樣?還好嗎?”
花曼依風輕雲淡嗯了一聲,“昨天是你接我回來?”
寇千兒回她,“除了我還有鞏媽,但是曼依姐姐,鞏媽說你在外喝醉,壞了規矩,回來後要受懲罰。”
“我知道。”花曼依對此不甚在意。
寇千兒:“那懲罰是不是很重?”
“打掌心罷了。”花曼依錯過她,徑直往樓下走,寇千兒亦步亦趨跟著。
風海歌舞廳裡有一間屋子放了許多懲戒的物件,戒尺,竹鞭……以前總有一些舞女手腳不乾淨,不長記性,方羽就會用這些東西懲罰她們,對於上得了舞台的領唱在外麵壞了規矩,如喝醉或者夜不歸宿等等則會用戒尺打掌心,甚至關進小黑屋一天一夜不給飯吃。
後來鞏煙的威嚴立下了,人長了記性也就不敢再犯事,這些東西已經鮮少用得上。
最近一次還是半年前薛問雁手下的丫鬟鈴鐺偷了她的首飾而被打得掌心紅腫,關了一天小黑屋才肯罷休。
隻是沒想到這一次會輪到她花曼依。
“曼依……”方羽手裡拿著一把戒尺,有些於心不忍,“你怎麼就……”
花曼依把左手伸出來,“方羽姐,你動手吧,這次是我做錯了。”
她原以為自己的酒量能把人先喝趴下,誰知道醉的是自己。
寇千兒站在一旁睜大眼看著,好像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似的,忽然眼尖瞥到門口的人,叫道,“鞏媽!”
這話一落,屋裡幾人紛紛看向門口。
“鞏媽,你看這……“首先開口的是方羽。
寇千兒也開口求情,“鞏媽,曼依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如果真的要懲罰的話可以打我的手。”
花曼依看向寇千兒,目光一時複雜起來,但很快想通,這寇千兒是在這女人麵前裝善解人意呢,誰見了不叫一聲善良。
心底冷嗤一聲,“我做的事我自己擔,打吧。”
站在一旁的女人終於開口,“用一個月工資抵這一次,下不為例。”
方羽鬆了口氣,正打算把戒尺收回來,下一秒卻聽到花曼依說,“那還是打吧。”
一個月的工資和這個比起來,她選擇工資。
寇千兒看了看花曼依,又看了看鞏煙,這打得得多疼啊。
方羽下意識看向鞏煙,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鞏媽,這……”
鞏煙皺眉,掃過花曼依嬌嫩掌心,語氣冷冽,“你認真的?”
花曼依:“自然。”
鞏煙:“那就隨你。”
***
從懲戒屋出來,花曼依臉色蒼白走過舞廳,左掌火辣辣疼痛,指骨微微屈起來便帶來鑽心的痛楚,掌心紅腫一片,甚至還能看到血絲沁出來。
寇千兒心疼至極,想要替她包紮,花曼依被她碰到傷口,眉頭一皺,下意識把人推開,“彆碰我。”
寇千兒沒防備,往後踉蹌退了好幾步,眼看著就要撞上舞廳裡的柱子,一雙手扶住了她。
“鞏媽?”寇千兒抬頭,趕緊站好,低頭道謝,“謝謝鞏媽。”
花曼依聽到寇千兒的聲音僵了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女人攙扶寇千兒的一幕,眼睛忽然就刺痛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強行把視線扭回來,頭也沒回往樓上走,隻是背影多少多了幾分狼狽。
這邊,寇千兒準備跟著上樓,還沒走兩步,鞏煙就攔住她。
寇千兒:“鞏媽是有什麼事嗎?”
鞏煙:“以後少在她麵前晃悠。”
寇千兒不解,“為什麼?這裡的姐妹不應該互幫互助麼?”
鞏煙一時語塞,“你要是再多管閒事,你就打哪來回哪去。”
寇千兒眼神慌亂一瞬,“鞏媽,我知道了。”
鞏煙把煙拿下,冷嗤一聲。
***
房間裡,花曼依艱難打開醫藥箱,消毒殺菌的酒精瓶蓋擰不開,氣的她想摔了瓶子。
“你朝它發什麼火,讓你選一個月工資你不選,非要遭這個罪。”鞏煙推門而進,慢悠悠來到花曼依麵前,坐在一旁,把鑷子和酒精瓶子拿過來,慢條斯理沾上酒精。
鞏煙:“把手伸過來。”
花曼依反倒把手縮回去,右手想接過鑷子,“我自己可以,不用勞煩鞏媽。”
“你嘴犟什麼?”鞏煙抓過她手腕,花曼依趕緊握緊收攏,誰知道卻一不小心用力過度,碰到傷口,疼得她低嘶一聲,唇色全失。
“張開手。”鞏煙看她這表情,收起嘴邊的嘲諷,握住她手腕拿到嘴邊,輕輕吹了一口。
花曼依愣在原地,許久不知作何反應,直到掌心突然傳來一片冰涼,伴隨著刺骨的痛意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左手也下意識收回來。
卻被鞏煙拉住,不讓她動彈半分,“彆動。”
“你……為什麼突然又對我好?”花曼依抬起眼簾,一瞬不瞬盯著鞏煙微垂的側顏,聲音小到幾不可聞。
鞏煙頓了一下,“我對你好還需要理由嗎?”
花曼依沉默了,緩緩點了點頭,“需要。”
“那你希望是什麼?”鞏煙反問她。
“我不知道。”
鞏煙喉嚨裡哼一聲,紅唇勾起,“你希望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花曼依猛然抬頭,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鞏煙用紗布替她包紮起來,“待會我帶你去醫館看一下醫生,這傷勢沒十天半個月好不了,手心要是爛了就不好看了。”
花曼依頷首,“嗯。”
鞏煙包紮好,開始收拾醫藥箱,“這幾天要麼就彆去學英文了,或者我也可以教你。”
“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