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曼依,你既然喜歡伊恩,又何必招惹我鞏煙!”
聽到那身嘲諷薄怒的嗓音,花曼依抬起頭,看著那抹人影頭也不回離開。
“鞏媽……”她訥訥開口,有不知所措,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姑娘,“你是不要我了嗎?”
然而那道身影還是毫不留情離去。
夜裡寒涼,花曼依把自己抱緊,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資格恃寵而驕。
***
翌日晌午,曉曉端著碗醒酒湯上樓,敲響了花曼依的房門,“曼依姐,你醒了嗎?”
“醒了,你進來吧,曉曉。”
“好。”曉曉推門而進,瞥到人影正坐在梳妝台上,她把碗擱到桌上,湊過去瞧,“曼依姐,你眼睛怎麼了?好像哭過一樣。”
花曼依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她也覺得自己好像哭過一樣,一個時辰前睜眼醒來那一刻一股強烈的難過情緒掠過心口。
“大概是昨晚做了不好的夢吧。”花曼依扯出難看的嘴角解釋。
“原來是這樣。”曉曉點頭,看著她打扮了一會,忽然又問起,“曼依姐是要外出嗎?”
花曼依嗯了一聲,“打算出去散散心,不想呆在這屋子裡了。”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e8%83%b8悶難受,她打算出去散散心看看會不會緩和一點,實在不行她再去看大夫,希望不是什麼隱疾。
花曼依坐在咖啡館一個角落已經有一個鐘頭了,桌上的咖啡自從侍者端來後就一直沒動過,她就這麼安靜地坐著,看著桌麵發呆,腦海裡什麼也沒有,但偏偏那股悲慟的情緒一直圍繞著她,就好像她聽聞了一個結局很淒涼的故事,或者看了一場以悲劇收場的黑白電影。
平時那旖旎的夢此刻都褪去,褪得乾乾淨淨。
她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又沒有證據。
陸念和一個友人談完一項官司具體事項把人送走之後,返身回來看到角落裡發呆的花曼依。
“依依?”她詫異。
花曼依驚聞有人喊她,從意識裡驚醒,才察覺臉上有許溫熱,用手一摸,原來剛剛視線模糊是因為哭了。
隨著步伐聲越走越近,花曼依想趕緊抹掉眼淚不想丟人,可誰知有人先一步拿出手帕遞過來。
她愣了愣,接過,“謝謝。”
陸念坐到她身邊,“是因為遇到不傷心的事?”
花曼依剛想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陸念好奇。
花曼依看著一個東西出神,“我不知道為什麼哭,就覺得很難受,明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那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看過了,醫生也說不出是什麼毛病。”
陸念沉思,“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出去散散心?”
花曼依歎氣,“沒有用。”
“那要不要找事情做?心理學上講當一個人情緒不佳可以通過工作或彆的事情來進行情緒管理。”
花曼依聽著這專業的名兒,好像是這麼回事,“會有用嗎?”
“不妨試試。”
“那我可以做什麼?”花曼依又陷入另一個苦惱中,她隔三差五需要上台唱歌,其他好像也沒什麼事情需要做。
“繪畫、寫作、進修等等,你喜歡什麼就去做什麼。”陸念笑了笑,“你有什麼想去做的嗎?”
繪畫她不不擅長,寫作更是她曾經頭疼的作業,至於進修,她不可能離得開風海。
“我不知道,我離不開風海,不能去進修,我隻是一名小小的會唱歌的歌女。”身份卑微,在海城說好聽點是受歡迎的歌星,但實際上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歌女是風塵女子的彆稱,否則宋雲容就不會罵她是女支女了。
“其實你內心是想要進修是嗎?進修也不錯,能提升自己,學到更廣闊的學識。”陸念對她歌女的身份並沒有太多在意,想了想,“假如你能去進修,進女校或者海外的大學,你會選擇什麼科目進修?心理學?律師?學醫?還是說學英文?”
花曼依愕然,那麼快就選擇嗎,她是在說笑的吧,應該是的,她說假如能進修。
“……那應該是英文吧。”起碼還有點基礎,背一兩句不成問題。
“如果隻是學英文,那倒不至於專門去進修,可以請專業的英文家教老師來叫你。”陸念看著她,再接再厲鼓勵她,“你還年輕,學英文很快就能朗朗上口。”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說話太有說服力,還是彆的,花曼依險以為她也能學成歸來,“真的?”
“真的,你信我。”陸念打算亮出她律師的身份,“你知道我其實還是個律師,對沒有把握的話是不會說出來的。”
花曼依:“那我現在是不是要去請家教老師了?”
“你眼前現成就有一個,何必費那功夫請?”陸念好笑道,“不過我收費是按鐘頭收費,花曼依小姐。”
陸念清了清嗓子,忽然改了稱呼,花曼依渾身一凜,“那……要不還是算了。”
“依依,不逗你了,”陸念低笑起來,“我隻能每天下午3點到5點有空,可以教你兩個鐘頭,作為報酬,我想你教我唱歌,或者每天唱首歌給我聽就足夠了,免費的聽歌會我也不虧,是吧?”
花曼依:“……”
***
鞏煙從酒莊回來,福伯把車停在風海門口,卻遲遲沒見人下車,從後視鏡覷了一眼。
“夫人,要不還是回酒莊?”
福伯作為十幾年的仆人,察言觀色是必備能力,從早上來接夫人時就明顯感覺到一股低氣壓,談生意時他根本不敢開聲,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車門突然開了,福伯愕然,看著他家夫人一聲不吭下了車,進風海,也沒給他留個吩咐。
花曼依是在準備下樓去問問打掃舞廳的大姨有沒有看到她昨晚丟了一隻耳環,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但是她還算喜歡。
拐角正要下樓,腳步硬生生就頓住了,她看到木樓梯正走上來鞏媽,那份難受的情緒在腦海一閃而過。
“鞏媽。”她很快收拾好情緒,揚了揚嘴角。
然而對方聽到她的招呼,隻是冷冷嗯了一聲,與她擦肩而過。
花曼依嘴角慢慢放下來,情緒洶湧而來,又狼狽褪去,眼裡黯淡,卻又假裝若無其事繼續下樓。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胡漢三回來了
女朋友說我再不更新就讓我當一個月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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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得她那麼累
第56章 酒行遲6
“曼依啊, 我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跟鞏媽說一聲,我這個月還得再請假三天。”
在風海當後勤的李大娘看到她下來,搓著手上前, 一副忐忑的模樣。她今天聽說鞏媽的心情不太好,上午那誰誰因為一點小事就去找鞏媽, 直接被罵得狗血淋頭,要不是有人攔著, 可能就卷鋪蓋走人了。
但是她小兒子那邊又不能沒有人照顧, 這都生病了, 喊娘喊得她心焦灼。但要是讓她失去這份工作, 那日子更過不下去。
思來想去,隻有拜托彆人去開這個口了。
花曼依從打掃衛生的大姨那裡找到了那隻耳飾, 聽到這話抿唇沉思, “李大娘……”
她現在也不是很想看到鞏媽,而且她很明顯感知自己的情緒受對方影響,這不是一件好事。
“曼依,你就替我去說一聲好嗎, 我小兒子還在家裡病著,你說我要是惹到鞏媽一不小心丟了飯碗……”李大娘說著說著就要抹眼淚, 花曼依隻好答應她。
李大娘連聲感謝。
***
二樓走廊, 花曼依站在鞏媽門前, 猶豫不定, 抬手欲敲門又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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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選擇了敲門,隨著裡麵傳來一聲聽不清情緒的“進來”, 花曼依推開門,邁步進去。
房間裡鞏媽正在右側的辦公桌上開著玻璃台燈,桌上攤著幾本風海這幾個月的賬簿, 還有一個小巧的算盤,珠子在鞏媽修長的手下上下串動,發出聲響。
鞏煙抬眸看了一眼來人,見是花曼依後,臉色好像更冷了,“有什麼事?”
花曼依臉色微白,情緒從心間淌過,幾番猶豫之後揚起僵硬的嘴角開口,“鞏媽,李大娘說她想再請三天假,她兒子——”
“讓她自己過來找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花曼依神情難堪,“哦,好。”
“還有彆的事麼?”鞏煙遲遲沒聽見關門聲,眉頭微蹙又抬起頭來。
花曼依:“這幾天下午3點到5點鐘我請了個英文教師來教我,可能3點到5點我都不在風海。”
“隨你。”鞏煙繼續看她的賬簿,左手撥弄算盤,頭也沒抬。
“那鞏媽,我先回去了。”
花曼依嘴角揚起沒什麼笑容的弧度,轉身準備出去。
“男人還是女人。”忽然,身後傳來鞏媽的問話,花曼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是位女律師。”
“律師?”鞏煙倏地就止住撥算盤的動作,臉色算不上好看,“是誰?”
“陸念。”花曼依沒回頭,隻是淡淡回了一句,對她的追問並沒有多想。
然而桌麵上不僅算盤不動了,連賬簿翻閱的聲響也一並嘎然而止。
“鞏媽,我去叫李大娘上來。”花曼依一刻也不想繼續待下去,隻覺得煎熬,哪怕她已經很努力保持冷靜的模樣。
“站住。”鞏煙叫住她,盯著她旗袍勾勒出的纖細窈窕身影,“你們在哪教學?”
花曼依垂眸想了一下,手搭在門把手上,“應該是在陸念的家裡,也不遠。”
說完,便打開房門,“我先出去了,鞏媽。”
“花曼依!”
剛好那一聲關門聲隔開了裡麵女人的聲音,花曼依轉身下樓去找李大娘。
鞏煙看著辦公桌上的賬簿,眼神冷下來,算了,關她鞏煙什麼事。
***
第二天,花曼依如約出門,原本打算穿成熟一點的旗袍,後來想了想,她是去當學生,不是賣唱,就果斷換了一身素淨一點的襖裙,頭發也不是嫵%e5%aa%9a的波浪推發,而是鬆散下來披到後背,找曉曉要來了幾支筆,踩著一雙小粗跟便出門了。
黃包車在一家白色小公寓前停下,花曼依還沒下車便看到門口站著陸念,穿著正式,馬甲蕾絲襯衫長褲還有硬邦邦的短靴,乾練而內外兼修。
她看到花曼依下來,便上前伸出手扶著人下來,體貼又有風度,“走,我們進屋。”
花曼依匆忙打量了一下這幢隻有兩層高的白色公寓,結合了洋人的西式風格,洋氣又精致。客廳側麵是巨大的落地窗格,從裡麵就能看到院子的角角落落。
“好。”
進屋,陸念端來了一盤水果,“要不要吃點水果?”
花曼依搖搖頭。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