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1 / 1)

灼灼烈日 退戈 4375 字 4個月前

想法,聽起來很天真,但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嚴烈拿出手機,用攝像頭對準識彆。

方灼對這個功能也很好奇,湊過腦袋查看。

可惜圖片裡的圓點轉啊轉,最後跳出來的是另外一種常見的花朵。

“看來還要多多學習。”嚴烈轉回身來說,“我看博物雜誌裡的人好像什麼都懂,好厲害。”

方灼點頭“嗯”了一聲。

嚴烈對著手機歎說:“百度,你這樣不行的啊,不爭氣。”

方灼:“……”

嚴烈笑了下,將手機收起來,眺望著道路的儘頭,問:“還有多久來?”

“應該快了吧。”方灼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不過前幾次的運氣都挺好的,頂多半個小時就能等到車。

嚴烈說:“那你一個人的時候豈不是很無聊?”方灼問:“你一個人在家豈不是也很無聊?”

“是的。”嚴烈坦率道,“所以我會去找彆的事情做。”

方灼目視著前麵,又扭頭去看他,斟酌著問:“你家裡為什麼沒有人?”

嚴烈挑著眉峰,不確定地答:“因為他們不回家?”

方灼聲音放小,和從身後穿過花叢的涼風一樣小心,問道:“多久了?”

嚴烈很想笑,努力繃著表情,嚴峻地道:“先生,這事很嚴重嗎?還能治嗎?”

方灼張開嘴,欲言又止,卻沒出聲。嚴烈看她低下頭,盯著麵前的水窪,素淨的臉上漸漸多出些奇怪的神色,好像在生氣。

僻靜的山林,沉默的行人。

浩渺的煙波,遼闊的遠風。

蒼翠的綠意映襯著天空的灰藍。

嚴烈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寧靜又不會覺得寂寞。

也很喜歡聽方灼說話,清脆細碎,乾乾淨淨的,跟這片山裡的植物一樣鮮活。

他等不到人回答,又問:“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接。”方灼深感可惡地道,“煩。”

這就是她不怎麼喜歡跟人聊天的原因,好像大家不是同一個九年製義務教育出來的人。

當然也確實不是。

嚴烈愣了愣,下一秒放聲大笑。

空氣飄蕩的都是他爽朗的笑聲,方灼忍了忍,對方卻一直不肯收斂。

她感覺自己被大肆嘲笑了,臉上的陰鬱之色逾沉,氣道:“有什麼好笑的?”

正好一道橘黃的車燈從橋下打了過來,方灼惱羞成怒道:“我走了,你繼續留在這裡吧。”

嚴烈趕緊跟在她身後上了車。車裡沒什麼人,位置還有大半是空的。

方灼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嚴烈坐到她身邊,好歹是正常了一點。

他朝方灼靠近,眼睛發亮,看著精神奕奕,問道:“你為什麼不回我的短信?也是因為想不好怎麼回嗎?”

“不是。”方灼莫名其妙地說,“有什麼想不好的?”

嚴烈窮追不舍地問:“那是為什麼?”

方灼含糊地道:“你發點重要的事我就回你了。”

嚴烈:“為什麼?”

方灼煩了,隻好坦言道:“短信很貴的。”

嚴烈懵了下,顯然沒料到是這個原因。

是方灼一毛不拔,還是他們的友誼一毛不值?

他很冤地說:“可以用□□啊。”

方灼說:“不要。那是我舅舅的手機。”

“那你找個自己的手機?”嚴烈說,“我上一個換下來的手機還能用。一直放著電池會壞,要不先借給你用?”

“不要!”方灼堅定地說,“會影響我學習的速度。”

嚴烈失望道:“那好吧。”

車輛經過一片水田,男生終於安靜下來,透過車窗看外麵的風景。

他請求方灼和他換一個座位,坐到臨窗的地方,津津有味地欣賞那些並不稀奇的綠田。

方灼看著他的側臉,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時候她應該還在上小學,學校要求家訪,老師按照她資料上寫的地址找過去。

正好那兩天也像現在一樣下雨,隻是下得很大,低凹處的農田都被淹沒了,從路邊看全是渾濁的泥水。有一些不平坦的路同樣已經辨認不清,不熟悉的人可能會踩進樹坑裡。

老師在村裡迷了路,搞得很狼狽。沒找到方灼家就回去了,跟班裡的同學評價說:“那是什麼鬼地方?”

方灼當時怕他,所以沒有應聲。因為他長得有些刻薄,對她也不是十分友好。

她不知道是誰的錯誤,覺得可能是自己住的地方不對。對彆人的嘲笑也一知半解的,隻知道是不好的事。

後來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又去她家走了一遍。站在高高的田埂上,望著嫩黃茂盛的油菜花,說了句“很漂亮”,然後牽著她的手回家,叫她記了好久。連那天黃昏的顏色和路邊的剪影都印象深刻。

過了幾年,她才明白,不是不好的事,是不好的人。

嚴烈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他用手指比了個方格,對著外麵飛速掠過的,笑說:“這裡好生態,像動漫裡的一樣,隨便拍張照片放網上都是能火的樣子。”

方灼輕聲道:“是嗎?”

為什麼她喜歡的樣子嚴烈身上都有?

嚴烈自娛自樂了會兒,終於進入待機狀態,電池告罄後,眼皮軟綿地向下垂落,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沒睡多久,方灼推著他的肩膀將他叫醒,帶著還迷糊的人下了車。

葉雲程這回一直在村口等著,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見方灼今天回來,多帶了個人,驚訝了下,拄著拐杖走過去,不知道怎麼招呼。

嚴烈聽到方灼喊了一聲“舅舅”,瞬間清醒,揚起一個標準的笑容,快速道:“舅舅你好,我叫嚴烈,方灼的同學。上次月考我是班裡的第一名,全校前三。我們的目標是共同進步!”

方灼:“……?”自我介紹是這種格式的嗎?

不想葉雲程聽完後態度瞬間熱絡起來,握著嚴烈的手激動說:“你好同學!”

第17章

嚴烈還記得自己為來方灼家找的借口,一到屋前,放下書包,就問自己的小禿怎麼樣了,讓方灼找給他看看。

開什麼玩笑?人的臉都未必認得全,何況是雞?

方灼覺得這位超齡兒童的注意力有點過於集中了,不想聽到他的指責,就隨意從雞籠裡抓了一隻,告訴他就是阿禿。

嚴烈將信將疑地接過,對著雞腦袋看了會兒。

雖然一周的時間對於小雞崽來說已經很漫長,足夠它們快速成長並實現外觀變形,但嚴烈還是憑借自己的火眼金睛,在校園裡翻找了半個多小時,將真正的阿禿給找了出來。

“這才是雞祥物!”嚴烈看破了她的陰謀,失望道,“你居然騙我?!”

方灼見了鬼:“嘖。”

嚴烈問:“你是不是想謀害我的雞?”

“是我的雞。”方灼糾正道,“我付的錢,我買的米。”

嚴烈說:“我給你錢,你自己不要。”

方灼由衷好奇地問:“它到底有什麼特彆的?因為它禿嗎?你為什麼那麼想看它?”

嚴烈差點喊出來,他想看的不是一隻雞啊,他又不是變態!伯牙和子期還想著天天見麵呢,她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當朋友?!

葉雲程聽到兩人的吵聲,探出頭來,緊張問道:“你們吵架了?”

“沒有的。”方灼回頭說,“我們在討論關於雞的問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要說到關於雞的悖論,大概就是雞和蛋的問題了。可是他們的雞還得再養一兩個月才能開始下蛋呢。

等兩人回房間的時候,葉雲程就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水煮蛋。

方灼特彆討厭吃這東西,趁著葉雲程沒注意,塞到了嚴烈的手裡。

嚴烈捏著手心的雞蛋,對於方灼連一毛錢的短信都不舍得發,卻願意給自己分雞蛋的行為感到十分震驚,很是動容地問:“你這是在跟我道歉嗎?”

方灼思忖片刻,問道:“你為什麼都18歲了還可以這麼單純可愛?”

嚴烈:“……”這算是人身攻擊嗎?

過了片刻,方灼意識到他可能是在隱晦地說自己小氣,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還給你分過月餅的。”

當時嚴烈正在跟葉雲程學做飯,兩人聞言一起轉過身來看她。

那種表情莫名的相像,好像他們才是親戚。

方灼搖頭:“沒什麼。你們繼續。”

她去雞籠給盆裡添了回水。

一個星期沒見,小院子裡多出了一堆土,鋪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就是上回方灼說想拿來種菜的計劃。隻是這些泥土裡還混雜著些細小的石頭,要經過再一次的挑揀,葉雲程應該還沒時間做。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方灼覺得才剛回來,天就快要黑了。

嚴烈陪著他們看了會兒電視,又幫忙做了點家務。

葉雲程雖然已經竭力保持房間乾淨,可他的身體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高處或者窗戶角落很難清理到位。還有幾個老舊的電燈泡也一直沒找到機會更換。嚴烈都幫他做了,還在他的指導下更換了家具的擺位。

他總是很體貼,知道該怎麼合適地幫助彆人,讓人覺得舒服且不被冒犯。

隻是半天時間,葉雲程就變得很喜歡他,不是浮於表麵的對學霸的喜歡,是對每一個成熟懂事的孩子的關切。

他問了兩次嚴烈家裡是做什麼的,放學不回去會不會讓父母擔心,嚴烈都笑笑轉開了話題。意識到可能會讓對方覺得不高興,葉雲程才不問了,轉道打聽起他們學校的事。

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好友隻有方灼,於是後麵的話題基本上是圍繞著這個名字。被他們念叨的人正在後院刨土,作一位辛勤的園丁。

兩人對方灼其實都不是很了解,但交換了有限的信息後都感受到了長足的進步。

方灼不喜歡吃五仁月餅,而且不喜歡吃水煮蛋。

葉雲程認真記下了。

――月餅就算了,水煮蛋下回要親眼盯著她吃。

方灼真正的生日原來是9月28號,跟孔子同一天出生,難怪那麼愛學習。

嚴烈心裡道,那不就是運動會那幾天嗎?

――他兩次錯過了方灼的生日。可能得送兩套高考試卷才可以彌補。

兩位男士聊得非常開心。

葉雲程還想讓嚴烈教方灼寫作業,連書桌都清理好了,直到方灼擺好碗筷,喊他們吃飯,他才陡然意識到已經是晚上。

三人坐在正正方方的餐桌邊,微橙的燈光帶著溫馨的暖意。原來不大活潑的兩人中間多出了一個嚴烈,反而變得更加和諧了一點。

這個人似乎能快速融洽各種氛圍。

“太不好意思了。”葉雲程慚愧道,“同學來家裡做客,都沒怎麼好好招待,還讓你幫了一天的忙。”

嚴烈真誠道:“不會,我特彆喜歡跟舅舅聊天!”

葉雲程笑得開懷,熱情給他布菜:“多吃點。彆人送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