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1 / 1)

王侯歸來時 賞飯罰餓 4392 字 3個月前

年前那個無知少年一般,連怨懟也這般純粹。

第85章

觀亭月顰眉沉默地從他肩頭望出去,一直盯著遠處火光通明的裂口,心底裡由衷的體會到了某種極深沉,極厚重的感情。

她將自己的身子往前傾了傾,不著痕跡地貼合著燕山的%e8%83%b8膛,而後伸出手撫上他的背脊,在腦後輕輕的順著。

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的光景,當石室的燈火即將燃儘之際,觀天寒拎著刀破開了被山石堵住的門。

屬於金臨的這個美好去處已是毀得麵目全非,他看著憑空出現的大地洞,很快找到了困在其中的兩個人。

觀天寒二話沒說,指使著金家的一幫小弟們接繩索、備鐵鉤,七手八腳地將觀亭月同燕山拉了上來。

燕山的傷勢不重,倒是她,因為背後的刀口和突如其來的撞擊,情況不甚明朗。

觀天寒找來幾個年輕力壯的侍衛,小心翼翼把人抬上“翻折床”。

昏暗的室內,唯有隨從手裡的火把勉強能夠照明,觀亭月借光不經意往旁邊瞥了一下。

她忽然看見燕山的眼睛紅得很厲害,除了隱約的血絲之外,似乎還有什麼其他的痕跡……

目光堪堪交彙,他便迅速地彆開臉,將身體轉到另一處去了。

接下來是一段兵荒馬亂的時間。

山莊燒光後,由於無處落腳,他們搬回已被查封了好幾個月的金家大宅裡,李鄴和襄陽知府要著手處理反賊刺客之事,而金詞萱一家子忙於恢複家業、整理物證,連觀天寒與觀行雲也因案情需要,讓官府叫去過了好幾次堂。

這一切,觀亭月自然無從知曉——她進襄陽城沒多久,人就昏睡過去了,是流血太多所致。

整整一天一夜,說不清是黃昏還是破曉,她在大片清涼的痛楚裡蘇醒,神色迷蒙地盯著桌邊收拾藥瓶的影子,好一會兒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誒,你醒啦?”金詞萱挨上前來坐下,摸了摸她的額頭試試溫度,才笑道,“剛給你上了藥,可能傷處會有些疼,適應片刻就好了。”

觀亭月看著她,悄無聲息地頷首,“謝謝二嫂。”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她給她掩了掩被角,“你這回傷得重,至少得躺上個十天半月,在此期間裡尤其不能著涼。”

“外麵的事,有我,還有你哥哥,你不必操心,好好養身體。”

她聽聞先要點頭,然後又皺眉,“那賬本,找對了嗎……”

金詞萱不由好笑,“這姑娘,才說叫你不必操心的。”

“賬本完好無損,餘下的李將軍會全權料理,你啊多顧著點自己吧。”

得到這番回答,觀亭月總算真正放下心來,滿足而寬慰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我告訴你。”二嫂給她理了理鬢邊的亂發,“你的傷恐怕等愈合了也還得再調養半年。那藥一日吃一回,但藥性重,所以……短時間內恐怕不能要孩子。”

她莫名其妙地怔了怔,隨後“哦”一聲,似乎覺得這離自己頗為遙遠,沒什麼擔憂的。

金詞萱怕她介意,“當然今後等你停了藥,過個一年半載的,還是可以再懷子嗣。”

觀亭月見她說得極認真,隻好跟著附和。

“嗯,好。”

門外忽的響起一陣輕叩,動靜僅有三下,好像帶著點試探,觀亭月人在病中,一時間沒能從對方的腳步聽出其身份。

不想金詞萱卻一副了然於%e8%83%b8的神情,施施然站起來,“族中尚有庶務要忙,我也不便久留,這就不打擾你們了。”

觀亭月:“……二嫂慢走。”

她拉開門,與屋外的燕山視線相對,倒是半點不意外,笑容暈染了些不可捉摸的味道,十分禮貌地側過去讓他。

青年略一頷首,端著熬好的湯藥,舉步進去。

金詞萱在後麵貼心地給他倆關門,順手把自己杵在廊上,一臉不識相的夫君拽走,將方圓十丈的閒雜人等清理得乾乾淨淨。

病榻間的觀亭月正讓兩床棉被蓋得密不透風,明明隻一會兒沒見到他,乍然抬眼,她無端感覺燕山變了一點。

那種變化說不出有多大,但若有似無。

最明顯的便是他的眼神,幽靜沉澱,裡麵的陰霾煞氣散去不少,莫名磊落許多。

他進來後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放下藥碗,寬大的掌心撐住觀亭月的背,幾乎沒讓她動半分氣力就將人推著起身。

“慢慢喝。”燕山小心把碗湊到她嘴邊,眼瞼卻是低垂著的,“已經不燙了。”

這副湯藥裡加了一味甘草,苦澀便沒有那麼濃烈,些微透著甜,以至於她一氣喝完眉頭也未曾皺過一下。

背後傷痛初愈,觀亭月不敢倚靠軟枕,腰身筆直僵硬,眼見燕山過來接空碗,她定定地凝視他,忽然探出手指,輕柔地撫上青年的側臉。

燕山所有的動作俱為之一停,就頓在那裡,安靜而聽話地由她摩挲。

觀亭月捧著他的臉沉默了好久,似是在思索什麼,片晌方低聲道:“燕山。”

“你與我講一講,跟著李將軍那幾年的事情吧?”

他嘴唇細微地開合了兩次,並不問緣由,極順從地依言作答:“那個時候他告訴我,說大奕日薄西山,已經時日無多,待新王朝建立,觀家忠於高陽皇室人儘皆知,必會成為眾矢之的。”

“我若想要保全你們,隻能讓自己居於高位。”

燕山深重地吐出一口氣,“最初幾年我隨他南征北戰,到過很多地方,參與過幾場聲勢浩大的死戰。但直到新帝登基,我的軍階都不怎麼高,僅到中郎將而已。”

“可即使如此,仍有用心險惡之人看不過眼,把當初我曾在觀家軍服役的事捅了上去,後來連中郎將也沒得做,被打回去接著任校尉。”

言至此處,觀亭月瞧見他眉峰輕淺地聚攏,嗓音驟轉,“我那時氣急了,簡直恨到骨血裡。趁其醉酒不備,雇人不動聲色地結果了對方的性命。”

“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要博取功名利祿,封侯拜相,光靠自己一腔孤勇是不夠的,還得學會怎麼在暗潮洶湧的官場上立足腳跟。於是我也逐漸開始左右逢源,借李鄴的東風,結識朝廷中那些能夠為我所用之人……”

她抱著雙腿,一言不發地聽他講述多年以前從未了解過的往昔,聽他在如臨深淵的處境下,一寸一寸,刮骨重塑似的改變自己。

隻言片語,便已是韶華流過,歲月如馳。

燕山的目光一直沒有與她接觸,長睫如羽,垂眸就遮住了大半眼瞳。

“……之後我受封定遠侯,卻隻能經年駐守在淮化那種地方,對外麵所知甚少。”

“我知道時機成熟了,四處派人打聽你們的消息。”

他說到這裡,嗓音倏忽而止,喉頭卻上下滾了滾,言語儘數壓在咽喉當中。

“可亂世剛得一統,各地的戶籍還未重建,根本找不到任何觀家人的下落。”觀亭月依然一瞬不瞬地凝視他,看著燕山用力收緊了撐在床上的手,青筋嶙峋。

“而你們都又改了名姓,我……”

話語未落,手背突然被一抹柔暖所握,溫潤細膩如山澗之水。

他還沒來得及回神,唇上驀地讓微涼的柔軟觸?感覆蓋,在短短眨眼間,便占據了一切的意識。

繼而漸次放大,清晰,避無可避。

觀亭月就那麼猝不及防地%e5%90%bb上了他。

因而燕山後半截話儘數堵住了,也忘記了原本想說的究竟是什麼。

有一線酥|麻順著指尖纏繞上他心脈,喉頭登時一緊,居然隱隱發癢。

她人帶著病氣,於是嘴唇也顯得缺少血熱,%e5%90%bb得不深,亦不濃烈,輕描淡寫又蜻蜓點水。

燕山在怔愣片刻後,遲緩的神經終於反應過來,掩埋在最幽暗處,他惦念了上千個日夜的心緒驟然喚醒,就像是鏡湖中投下的石子,漣漪萬千而起。

他在那單薄的柔軟輾轉至唇峰時,突然猛地扣住觀亭月的頭,不由分說地加重了這個%e5%90%bb。

從唇縫探入糾纏,幾近用力的反客為主,偏不願她那樣敷衍。

燕山能聽見兩人唇齒輕觸的聲音,感覺到她蒼白的臉漸次回暖,苦澀的藥汁輾轉在舌尖。

依稀,還能察覺出因自己輕狂而換來的,她不甚明顯的反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燕山不斷的索%e5%90%bb,幾近沉迷,總覺得不夠,還是覺得不夠……

他嘴裡的味道很乾淨,帶著男子獨有的溫熱陽剛,說是霸道倒不如說是情難自控。

直到他自己都感覺到氣息漸短,才終於放緩了節奏,然而在鬆開觀亭月之前,卻捉著她的手,略一用力,往後將她壓在床上。

四麵“咯吱”一聲響。

還好金詞萱這床鋪得厚實,觀亭月乍然被他橫衝直撞地這麼一推,險些碰到傷口,她剛包紮完,都不曉得有沒有在結痂。

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下來。

桌上沒點燈,屋內是晦暗幽邃的一大片。

她躺在下麵,視線徑直同燕山的交彙。

他吐息十分灼熱,許是方才發了場瘋,自己都還沒緩過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雙眼蒙了層水霧似的溼潤。

觀亭月瞧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虛弱地笑:“乾什麼?我還傷著呢。”

後者雙眸裡的光逐漸歸位,知道是清醒了。但他人聽罷這話,表情竟有些不服地慍色。

燕山嘴角的筋肉輕輕咬動,繼而他低頭下去,%e5%90%bb落在她耳垂、頸項和鎖骨間,不依不饒地細細啜吸,大有要解她衣襟的架勢。

觀亭月掙了兩下,禁錮太緊,沒能掙開,隻好無奈道:“燕山。”

“你也就是看我現在受傷了不敢輕易動武,有本事,等我傷好了你再這樣試試?”

他聞言撐起身來,倒是承認得坦坦蕩蕩:“你說得對。”

“我就是趁人之危。”

第86章

觀亭月聽了,躺在那裡輕輕一笑,“既是要趁人之危,怎麼當初在懷恩城的時候不做?”

“我那會兒可是昏睡了好幾天,動也動不了。”

燕山一雙眼緊緊地盯在她臉上,看不出情緒,半晌才低低道:“那時不忍心。”

“現在就忍心了?”她好奇。

“現在……”他歎了口氣,終於鬆開了觀亭月的手,從她身上起來,“現在也不忍心。”

燕山在床邊坐著,正對的窗戶半開一扇,遠處的燈火和月光一並稀疏地漏進房內,景色是幽靜裡透著繁華。

觀亭月默不作聲地在他的背影上瞧了片刻,拽住其衣擺,“誒,拉我一把。”

“傷口挨著挺疼的。”

他扶著她起身,睡得太久,稍稍活動一番,周遭的筋骨就響個不停。觀亭月吃力地轉過來,儘量牽動後背的皮肉,好一會兒才調整好姿勢坐在他旁邊,兩手撐著床沿。

“你找了多久?”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燕山不明其